第82章 第82章
景長霽在到了軍營第二天重新替小孩檢查了一下身體,因爲太瘦,所以即使要動手術還需要先將身體好好養養。
加上剛好需要藉着這段時間讓衛殷對外說是尋找藥草,所以決定是打算一個月後再幫小孩動手術。
老人自然沒意見,千恩萬謝。
他的腿景長霽也幫他看了看,是被人給打斷的,後來估計是找大夫給接了,但沒接好,骨頭長好就歪了,導致沒辦法站起來。
景長霽讓衛殷喊了軍營中的大夫過來,大夫看過後點頭道:“能治,只是比較受罪,要重新打斷再接起來,只是因爲時間久了,重新接好的話,怕是走路也會一瘸一拐。”
老人聽到自己竟然還能站起來,滿眼欣喜激動,連忙擺手:“能……能站起來就行,真的是感謝幾位貴人,要不是你們……小老兒還要繼續當個拖累……”
他眼圈泛紅抹着眼淚,他本來已經打算等過了新歲親眼看到小孩的病只好就、就……他不想成爲一個累贅,小孩如今遇到貴人是好事,但帶着他這麼個老頭子怕是……
他已經打算等安排妥當小孩就、就尋個地方了斷,但沒想到自己還能站起來。
只要能站起來,他就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他腿沒斷之前是個廚子,他還能當個伙頭軍。
因爲有了希望,老人整個人都帶了精氣神,雖然眼裏含淚,卻是笑着的。
景長霽直到走出營帳才鬆口氣,他本來就是心思敏銳的人,先前說完替小孩動手術的時間後,老人當時的表情就不太對,他本來是打算晚一些再幫老人治腿,但怕是等不及,果然他猜對了,老人真的有這個打算。
好在如今好了,軍中的大夫平時幫忙治療受傷的將士,反而對這種斷腿更有經驗。
景長霽接下來也沒插手,開始準備過新歲。
這也是小一一過得第一個春節,自然是要好好準備一番,不僅如此,等過了年再有一月就是一一的一歲生辰,雖然不能對外說,但他還是打算私下裏好好給小崽子過。
很快到了除夕這天,軍營裏熱熱鬧鬧的,景長霽還是第一次和這麼多人一起過春節,尤其是爲了方便,直接辦的篝火會,到處都是烤肉的食物香氣。
小一一被景長霽抱着,但黑漆漆的大眼到處亂看,空氣中的香氣讓他饞得被景長霽扶着站在他腿上,到處興奮激動的一頓一頓的,忍不住想拿小手去指香氣傳來的方向:“咿呀……喫……喫……”
景長霽已經教了小一一不少字,但他會的還是很少,除了能清楚能喊出來爹爹,就是吃了。
景長霽無奈:“你不能喫……”
小一一不知是不是聽懂了,大眼頓時失望不已,巴巴瞅着景長霽,小手緊緊揪着他的衣服,仰着頭可憐巴巴的:“爹爹……”
景長霽:“喊爹爹也沒用,不能喫。”
捏了捏小崽子軟乎乎的小臉,乾脆抱起來,怕再讓小崽子看,怕是要饞哭。
景長霽找到正在和武老將軍喝酒的衛殷就回了營帳,沒多久衛殷就過來了,因爲喝了酒沒敢靠得太近,瞅着委屈巴巴的小崽子:“這是怎麼了?饞肉了?”
小崽子看到衛殷,大眼一亮,巴巴瞅着:“喫……喫……”
衛殷衝他樂了一下,但也知道他不能喫,無奈道:“不能喫。”
小崽子撇了撇嘴,嗚咽一聲,小腦袋搭在景長霽肩膀上,淚汪汪的:崽崽太可憐了……
景長霽被他這小模樣逗樂了,乾脆拿起旁邊一直溫着的羊奶餵給他。
小崽子不太想喝,但的確是餓了,被哄了一會兒,還是乖乖喝了。
等喝完後,發現爹爹又拿了一碗像是肉糜一眼的東西,聞着香噴噴的,讓小崽子頓時眼睛都睜大了。
景長霽忍不住笑出來:“行了,爹爹餵你喫,雖然沒味道,但也是肉,讓你解解饞。”
本來先前就能喫輔食肉糜,但擔心被看出來月份不對,所以景長霽一直沒敢讓小崽子喫,不過今晚上除夕,讓小崽子解解饞。
小一一頓時興奮的像是小牛犢子,小嘴長得大大的,啊嗚一口吞了,再也顧不上別的。
衛殷坐在不遠處,滿眼溫柔含笑看着:“看來是饞壞了,他這麼大能喫肉了?”
景長霽唔了聲,含糊過去:“一一長得快,平時胃口也好,都長牙了,能喫點了。”
衛殷也沒多想,他對小孩子不瞭解,如果不是這是景二的骨肉,他估計也不會多看。
但如今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也想上前,但想到自己喝了酒,只能遺憾站在那裏,最後等瞧着小崽子喫飽,挺着小肚子幸福的直哼哼才笑出聲:“放到一旁讓他自己玩吧,我讓人給你備了一些單獨的膳食,等下你喫一些,我這邊還要喝很久。”
景長霽擺擺手:“你過去吧。”
衛殷嗯了聲:“好。”
景長霽等他轉身,想起什麼還是沒忍住問道:“你的毒……”
衛殷安撫笑笑:“今晚不發作,明晚。”
景長霽嗯了聲,看着衛殷離開,抱着小崽子嘆息一聲,想到衛殷每次毒發時會承受的痛苦,心裏涌上一股心疼。
這股心疼一直蔓延到晚一些的時候,外面依然是熱鬧喧天,顯然打算熱鬧一夜,不過衛殷還是掐着時間過來陪景長霽父子兩過年。
他過來前先去沐浴一番,頭髮隨便擦了一下,過來時還帶着潮溼的水汽,景長霽給他留了飯菜,一直放在爐子上溫着,看到他這模樣:“怎麼不擦乾,大冷天的也不怕病了。”
本來身體就有毒,還這麼不在意自己的身體。
景長霽這低聲的埋怨讓衛殷眼底的笑意愈發的身,他揉了揉頭:“喝的太多,手擡不起來,不過沒事兒,等下它自己就幹了。”
景長霽纔不信他,他雖然沒有內力不會武,卻也知道內力能把頭髮烘乾,這廝是故意裝可憐。
偏偏景長霽還就喫這一套,尤其是想到他明晚還要受罪,想了想,也就沒拆穿他,從旁邊拿了一個乾淨的帕子走過去。
衛殷得逞見好就收,乖乖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方便景長霽給他擦頭髮。
等景長霽在他身後站定,他輕聲問道:“一一睡着了?”
景長霽嗯了聲:“貪喫,喫多了就犯困,這一覺估計能睡到天亮。”
衛殷想到小崽子那模樣也是眼底帶笑:“你把他養得很好。”
高伯這兩天也見到了小崽子,也是驚訝不已。
衛殷就是高伯一手帶大的,對養孩子還挺有經驗,但也訝異七個多月的孩子竟然這麼大了,瞧着跟滿了週歲似的。
景長霽站在衛殷身後,輕輕用帕子幫他擦拭頭髮,只是手儘量小心還是會不經意間碰到衛殷。
微涼的指尖是不是會擦過衛殷的脖頸,他本來還沒太在意,因爲武老將軍等人一直灌他酒,所以難免多飲了幾杯,所以反應到底比平時遲鈍不少。
等後知後覺還是感覺到,明明是微涼的手指,卻像是帶起燎原的星星之火,讓衛殷下意識就這麼仰着頭去看。
景長霽本來正替他擦拭頭髮,他站在衛殷身後,垂着眼一直瞧着衛殷披散在身後的一頭墨發。出其不意對上衛殷乍然擡起的頭,就這麼瞧見衛殷看着他的黑眸,沉寂卻又隱忍着翻滾的情緒。
從他這個角度能看到衛殷的五官,因爲仰着頭,所以下頜線格外明顯,而再之下就是他的脖頸。
完全將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眼前,加上深邃的五官以及專注的黑眸,景長霽手上的動作就那麼停了下來,甚至無法從他的臉上移開目光。
景長霽感覺自己腦海裏一直緊繃的那根絃斷了一下,將他分割成兩個。
一個維持着理智告訴他不能繼續這麼盯着衛殷看,另外一個卻是火上澆油,甚至鼓動着他越跳越快的心臟,連帶他的呼吸也急促不少。
衛殷一直就這麼盯着景長霽,也是最清楚發現他情緒變化的人,他略紅的薄脣慢慢上揚,在景長霽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下意識想躲時,出其不意擡起手臂就這麼攬住他的脖頸,往下一拉。
景長霽下意識往下,反應過來瞧着越來越近的眉眼,專注而又深邃,深潭般將他的理智吞噬殆盡,直到呼吸被奪走……
景長霽終於回過神時發現不知何時正坐在衛殷懷裏,衛殷仰着頭捧着他的臉,平時冷靜幽深的瞳仁此刻完全被意亂情迷取代,這樣的衛殷是景長霽並未見過的。
但隨着理智回籠,再望着衛殷眼底無法剋制的情緒,他驀地起身。
而被他這麼一帶,本來衛殷坐着的矮凳就低,差點直接往後仰去。
這也讓衛殷回神,難得不太自然整理一下衣衫,低咳一聲:“抱歉……”可聲音怎麼聽沒有道歉的意思,反而更是覺得食髓知味。
景長霽背對着衛殷收斂好表情,懊惱自己剛剛竟然沉迷其中,等再轉過身已經恢復淡定:“頭髮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一一……”
說罷也沒看衛殷,眼神躲閃,擡步朝裏側走去,雖然步子很穩,但怎麼看都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衛殷摸着嘴角,無聲揚脣笑了起來,眼底滿是勢在必得的光。
衛殷再回到武老將軍幾人那裏時心情極好,甚至還主動和武老將軍又喝了幾杯,但到底沒敢真的喝醉,等差不多了,就藉故醉了回去了。
但到底喝了不少,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外面有人放炮竹,噼裏啪啦的,他揉着頭起身,走到裏間,景長霽和小一一已經不在。
衛殷洗漱到了外面,正好看到不遠處景長霽抱着穿戴一新的小一一在看高伯放炮竹。
小一一格外新奇,每次炮竹一響,他就探出身子拍着小手,激動的在景長霽懷裏一頓一頓的,要不是還不會走路,怕是都要自己去放。
景長霽抱着他無奈,但也不敢讓他靠近,只是也不能離得太遠,否則這小傢伙就要委屈巴巴,也不哭,就是那麼可憐兮兮瞅着你,讓你覺得自己犯了多大的罪過。
等景長霽發現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人時,一偏頭看到衛殷,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想到昨夜的事,立刻將頭偏了過去。
又覺得自己反應太過,低咳一聲:“王爺酒醒了?”
衛殷伸手從他懷裏接過一一,後者看到他也探出小手,等被抱住,立刻拍拍衛殷的手臂,興奮指着炮竹,顯然爹爹那邊不給靠的近,有了乾爹立刻催促乾爹帶他玩。
衛殷自然也不敢與景長霽對着來,只能單手抱着小崽子聳肩道:“一一啊,乾爹也不敢,畢竟乾爹是……”他嘴裏極輕吐出那兩個字,雖然輕,但還是讓旁邊的人清楚聽到。
景長霽乍然聽到妻奴二字一愣,隨即瞪了衛殷一眼,這人真的是……當着孩子的面胡說什麼?
說罷直接把小崽子抱過來,轉身往營帳裏走,不理人了。
小崽子沒想到自己不僅沒靠得更近,反而還沒得看了,他睜大了眼,瞅瞅爹爹,再瞅瞅乾爹,小嘴一撇,幽怨瞅着乾爹:崽崽要哭了。
衛殷摸了摸鼻子,低咳一聲跟了上去。
昨夜將士都喝了不少酒所以這會兒大多數都沒起,很靜,衛殷邁着長腿跟上去,瞧着前頭走着的人,更加無辜道:“一一啊,你別委屈,要說委屈,乾爹纔可憐。畢竟有的人啊,平時瞧着正人君子似的,結果佔了便宜就不負責……”
景長霽聽他越說越說越不像話,咬牙切齒:“你胡說什麼?”
衛殷小媳婦兒似的眨眨眼,無聲用脣形道:我被親了,清白沒了,你要負責。
景長霽:“……”到底誰被親了?他還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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