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笑解簾中惱
直到被池簌轉頭淡淡看了一眼,他才嚇得連忙縮回了房間,裝作沒有偷看的樣子。
隱約聽見池簌在外面對應家的護衛吩咐了幾句什麼,然後腳步聲響,他回了房間。
計先抓心撓肝地好奇,可也不敢提剛纔的事了,便道:“教主,那咱們……這就走嗎?”
池簌道:“你走吧。”
計先:“……啊?”
池簌沉默了一會,道:“剛纔發生了那件事,應公子的心情一定十分不好,而且傅寒青說不定還會回來找茬,我先留下護他幾日,然後……再說。”
計先茫然道:“教主,屬下剛纔看應公子笑吟吟的,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樣子呢。而且這回應家肯定會加派護衛,那個前妻……前、前前期不怎麼樣,後來看着更煩人的男的,不可能像這回一樣輕易闖進來了……”
他的聲音在池簌冷凝的目光下越來越小。
片刻後,池簌淡淡地說:“應家的護衛都不中用,攔不住人,應玦性子就是如此,不管心情好不好都愛笑,其實他一定不高興。我得在。”
計先聽到這裏,總算咂摸出來幾分意思了。
應家的護衛中用也得不中用,剛纔那個前妻不來也得來,應公子就是高興也得不高興,反正圈子繞來繞去,就是一句話——教主就非得在應家!
早知如此,這個討嫌的差事他就不搶着來了。
計先苦笑道:“教主,那門派中的事務……”
池簌道:“這個無妨。大致情況我在應家也一直有所關注,叛徒之流如何處置,目前的局勢又怎麼安排,我一會寫在密令中,你帶回去,讓陳逑照辦就是。”
他說完後,沉吟片刻,又說:“你說陳逑將我……替身的那具身體保存在了冷室中,做得很好,讓他不要聲張也不要移動。過得幾日我若是需要,會告訴他將身體運往京城安放,我去看一看。”
計先答應了。
池簌又問道:“對了。你那裏可有什麼稀罕的東西?能讓人見了覺得高興的。”
計先在身上摸了半天,找到一本名冊:“教主,屬下這裏有一份名單,上面記錄的都是目前投靠了五皇子一派的教衆,是這回要拿來給您過目的。”
池簌接過來翻了翻,覺得應翩翩既然想跟黎慎韞較勁,這份名單他應該會喜歡,就塞到袖子裏了。
“還有嗎?”
“……屬下還有一袋蜜漬梅子脯,聽說京城的唐記很有名,屬下排隊買的,還沒喫。不過您一向不喜甜食……”
池簌說:“給我。”
計先:“……”
計先默默把梅子掏出來,含淚奉上。
搜刮完自己的屬下,池簌拿着戰利品去找應翩翩。
他進門的時候,應翩翩已經換下了剛纔被傅寒青拉扯過的衣服,另着了一件寬大的常服,倚在窗前的軟榻上休息。
他旁邊坐着兩名侍女,一個爲他徐徐打扇,一個捧書正念一本前朝史傳,紅袖添香,甚爲風雅。
此外還有一名小廝,手中端了碗湯藥立在榻前,滿臉討好之色。
應翩翩的手臂枕在腦後,雙眼半閉未閉,任由一幫人圍着他團團轉,當真把紈絝少爺的派頭做了個十足十。
那小廝賠笑道:“少爺,這藥雖然味道不太好,但十分補身,廠公特意吩咐過要您喝了的。您不喝,小的沒法交差啊。藥若是涼了,就沒效力了,求您可憐可憐小的,就把藥喝了罷!”
應翩翩眼睛都沒睜:“憑什麼可憐你,你又不是我老婆。哭喪着一張臉坐在這,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死了,這麼掃興,讓我如何喝得下去這藥?你先唱個曲給我聽。”
那小廝哭笑不得:“哎呦,我的少爺喂,小的唱的曲,比貓頭鷹還不如呢,您就別爲難小的了!”
系統見縫插針地加分:【觸發關鍵詞“刻薄寡恩”、“刁難下人”,反派經驗值+2。】
與系統提示同時響起來的,是池簌緩步進門的腳步聲。
應翩翩這才睜眼,看見是他,便說:“人轟出去了?”
池簌微笑道:“是,你放心,他應該不會再來了。”
應翩翩微一擡手,身邊兩名侍女收了書和扇子,行禮退下,餘下那名端着湯藥的小廝滿臉爲難,不想走又不敢。
池簌將他手裏的藥碗接過去,溫聲道:“下去罷,這藥我勸他喝。”
小廝大喜,連聲道謝,退了下去。
應翩翩嗤笑道:“你倒是篤定,我又憑什麼聽你的?”
池簌掀袍子在他榻邊坐下,輕輕試了試那補藥的溫度,聞言看了應翩翩一眼,眼中分明寫着十個字——
“我是你老婆,妾也算半個。”
應翩翩:“……”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到池簌已經不像初見時那樣純真和羞澀了。
猶記得一開始喊他一聲愛妾,他端着一張無波無瀾的佛爺臉,簡直跟被逼良爲娼似的,樂得應翩翩天天掛在嘴邊。
不光如此,他還下令全府都要恭恭敬敬尊稱自己的愛妾一聲“韓姨娘”,叫的時候聲音一定要洪亮,見面就叫,不叫不行。
結果現在,池簌好像已經被鍛鍊麻了,不用叫自己就往上貼,別不是看上了他們家的富貴,當妾當的越來越美。
他說:“算了,你剛纔幫我轟走了討厭的人,這個面子我也不能不給。”
池簌已經試過了湯藥的溫度,覺得不冷不熱,遞過去之後,應翩翩一口飲盡。
他剛喝完,碗已經被人接過去,緊接着池簌不知道又怎麼變出一袋梅脯遞給他:“快喫,把苦味遮下去。”
應翩翩失笑道:“你還真是什麼都能變出來。”
池簌只是笑笑:“彩珠呈祥有用嗎?”
應翩翩道:“有用,你那塊彩珠呈祥,今天可是掀起了不少風浪。”
這藥喝完了就容易犯困,他重新倚回到榻上,將在宮中發生的事情簡單給池簌講了講。
池簌聽過之後,沉吟道:“沒了?”
“哦?”
應翩翩挑起眉梢:“你爲什麼會覺得還有?”
“因爲我知道製出彩珠呈祥的裴宜春就在黎慎韞的府上,他又是出身七合教。”
池簌緩緩地說:“如果你當時再進一步堅持讓皇上搜查彩珠呈祥的來歷,那麼他就會知道,在教主池簌狀況不明的這段日子裏,五皇子急於暗中聯絡七合教,壯大勢力。作爲皇上,一定會對黎慎韞心生猜忌,事情安排到這一步纔算是做絕了。”
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好處非常明顯,誰也不用多費口舌,對方就能查知心意。
池簌說的恰恰是應翩翩當時心中所想。
只不過權衡之後,應翩翩並沒有選擇那樣做,他解釋說:“因爲自從二皇子意外溺亡之後,皇上對淑妃和五皇子寵愛之外還有愧疚,一直非常厚待。而傅家,也很得用。”
池簌道:“你覺得還不到時候?”
應翩翩說:“不錯。皇上對他們的愛重,不是朝夕間能改變的。如果我這次把事情做絕了,黎慎韞會受到一時的責罰,但不會真的傷及根本。反倒是皇上日後心疼後悔時,不會埋怨自己,只會怪到我的頭上,所以不妥。”
他哼笑一聲:“事情一步一步辦,來日方長。”
池簌彷彿在出神,過了片刻,才認真地說:“是,來日方長,以後,一定都會好起來的。”
應翩翩心中一動,不覺看向池簌,發現他也正凝視着自己,神情中似帶着無法描述的溫柔。
那樣的目光,並不強勢,卻十分灼烈,像此時春日裏的暖陽,無處不在,潤物無聲。
應翩翩一怔。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梁間的聲音:“少爺。”
應翩翩下意識地問道:‘做什麼?“
梁間道:“有客人求見,是一名道長。”
“帶進來吧。”
應翩翩說完之後,又看了池簌一眼,卻見對方已經站起身來,將他的藥碗放在一邊,剛纔的一切,彷彿不過錯覺。
隨即,梁間帶着一名中年道士走了進來,發現池簌也在,又衝池簌行了個禮,欲言又止。
應翩翩道:“韓姨娘又不是外人,有話直說就是。”
【任務獎勵:“七合教教主池簌個人資料”已發放到賬,請注意查收。】
梁間道:“是。少爺您上次讓小人調查關於七合教的事,如今有些眉目了,小人碰到一位道長,聽說曾經在七合教待過幾年,對教主池簌非常熟悉,小人便帶過來給您見一見。”
應翩翩卻立刻意識到,這個道士,恐怕就是系統資料化成的了。
他和顏悅色地說:“這位道長,那就請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來聽聽罷。”
池簌坐在一邊,默默打量着這名道士,確信自己並未見過此人,卻不料對方一開口,卻果真好像對七合教以及他本人都頗爲了解。
從道士的口中,應翩翩得知,這池簌確實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只知道他從十二歲起就在外漂泊。原本在一處鏢局中打雜,但後來這鏢局走鏢時不慎得罪了七合教的一名小頭目,鏢頭被殺,其餘的人便也因此被擄劫到了七合教。
其實池簌這時已經錯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但他天生根骨頗佳,是個難得的武學奇才,再加上教中武學典籍豐富,高手如雲,池簌耳濡目染之下,得到一些人傳授功夫,武功突飛猛進。
有所小成之後,他第一個殺的人,就是那名小頭目。
而後幾經拼殺爭鬥,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貧窮少年,最終竟憑着絕世武功和鐵血手腕,硬是登上了教主之位。
應翩翩道:“依道長之見,此人武學造詣超凡,又心志極堅,如今會那麼輕易就身亡了嗎?”
道士捋着鬍鬚,掐指一算,高深莫測地說:“人沒死,但也不算活。身已遊仙去,心偏眷紅塵。一旦有了牽掛,要死,可就難嘍。”
池簌本尊就坐在這裏,聽這素未謀面的道士說三道四,心裏頗爲不屑。
這些事情他豈非才是最清楚的人,偏生這道士就能把應翩翩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去,嘁。
直到聽了道士的最後一句,池簌心中才不覺猛然一動。
應翩翩道:“你的意思是……他本來命數該絕,但被心愛之人救了?那個人是誰,池簌的妻子、妾侍?或者紅顏知己?”
如果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誰,就能找到他的去向了。
“池教主如今的下落和狀況恐怕天下人都在關切,但卻無人能夠查知,這一點公子請恕貧道無能爲力。”
道士搖了搖頭:“不過據貧道所知,池教主今年二十有五,身邊除了下屬外,從未有過親近之人,或有陽/痿不舉之類的隱疾,唉,天妒英才,人無完人啊。”
池簌:“…………………………”
這一點倒還真算得上是池簌不爲人知的祕辛,可惜卻不是讓應翩翩感興趣的消息。
左右他也不是池簌的老婆,池簌就算是個太監也不關他的事,或許還會因此對這個人多出些許親切之意。
應翩翩正要再問些其他的,忽然聽見身畔杯盤聲響,他回眸一看,只見池簌面無表情地拿着桌上的茶壺站起身。
應翩翩道:“做什麼?”
池簌道:“沒水了,我出去,讓丫鬟,添點水。”
不知道爲什麼,他的話語中有股莫名的壓抑。
應翩翩覺得可能是渴的:“那你去吧。”
他說完之後,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回了道士身上,向他詢問池教主的其他情況,道士面色從容,一一道來。
池簌出去之後,很快就回來了,親自端了一壺新茶,還給應翩翩倒了一杯,衝他笑了笑。
道長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空杯子,摸了摸已經說話到冒火的喉嚨,只能乾巴巴嚥了下口水。
應翩翩剛喝了口茶,要說什麼,便又聽蕭文在外面求見。
他估摸着是有什麼急事,便道:“進來。”
只見蕭文帶來了一位相貌憨厚的青年,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紀,進門後規規矩矩衝應翩翩行了禮。
蕭文道:“少爺,此人聲稱是七合教池教主的近身護衛,姓計,手裏有一份名單要當面獻給您。我看他不像騙子,便將人帶進來了。”
應翩翩問系統:“這個也是系統安排?”
系統:【這個不是。】
不是特意安排,那來的可就未免太巧了。
應翩翩不動聲色,含笑道:“來得正好,你先出去罷。計護衛,請坐,梁間,給貴客看茶。”
奉茶之後,梁間和蕭文都出去了,池簌也識趣地起身迴避。
房中只剩下應翩翩、系統道士,還有那位計護衛。
據應翩翩的瞭解,七合教的人素日被捧慣了,一般都頗爲倨傲,哪怕是那些投靠了五皇子的人,雖然想要爲朝廷辦事,身上也都有股目中無人、高貴自恃的樣子。
但這個計護衛既然是教主的近身護衛,在七合教中的地位已經算是極高了,卻難得謙恭守禮的很。雙手接過茶去,又向着應翩翩連聲道謝。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就是他的目光總莫名瞟嚮應翩翩桌子上放着的那袋蜜漬梅子,眼神有幾分莫名的幽怨。
應翩翩道:“這果脯是家中妾侍在唐記所買,我也只吃了一顆,計護衛不嫌棄的話,可要嚐嚐?”
“不必了,多謝公子。這位妾侍如此賢惠,您可真是好福氣。”
那名計護衛乾巴巴地說了一句,默默收回目光,說起了正事:“想必公子對我爲何會向你提供名單心存疑惑,請您放心,計某絕對沒有惡意。”
“我爲池教主辦事,但目前教主被其他瑣事纏身,無暇顧及教中事務,致使一部分叛徒起了參與奪嫡,投靠五皇子的念頭。聽聞應家同傅家不和,計某想,如果將這份名單給了公子,一定可以物盡其用。”
他說的似乎合情合理,但應翩翩何許人也,卻很難被隨便糊弄過去。
以七合教的勢力,以池簌的手段,又何須得靠他去對付叛徒了?此前應家和七合教從來沒有交情,這人莫名其妙地找上門來,實在蹊蹺。
對方意圖不明,他姑且只當相信,道:“多謝,這份名單確實對我有用,既然計護衛這樣說,那麼應玦也就收下了。”
應翩翩說完後,又微笑着指了指旁邊的那名道士:“你今日來的也十分湊巧,這位道長同樣是出身七合教,對池教主十分熟悉,不知二位可相互認識嗎?”
計護衛看了道士一眼,面露不屑之色,說道:“沒見過,不認識,教主身邊哪有這號人!應公子,您可別是被騙了。”
道士雖然是系統資料化成的,也有自己的小情緒,計護衛這麼一說,立刻便不高興了。
他差點跳起來:“你這無知晚輩,憑什麼說本道長是騙子?我還說你是騙子呢!你又憑何證明你那份破名單是真的,你當真是池教主的貼身護衛?!”
計護衛冷笑一聲,滿臉驕傲:“我自然知道的比你多!”
“那你說來聽聽!”
這兩人鬥嘴,應翩翩一聲也沒吭,在旁邊喝茶看戲,任由道士試探對方的底細。
計護衛果然講了一些七合教中的事情,雖然不算特別隱祕,但也不是一般人輕易能夠知曉的。有些還能和道士之前的話對上,可見他確實不是信口胡言。
“池教主這般的傳奇人物,着實令人敬佩。之前傳言紛紛,都說池教主已重病不治去世了,我還曾暗暗惋惜,如今看來不過是謠言而已,那我也可放心了。”
應翩翩感嘆了兩句,仿若不經意一般問道:“那計護衛可知池教主現在情況如何?身體可還無恙吧?”
這計護衛,正是計先親自所扮。
他也是倒黴,剛剛見了池簌,還沒來及離開多遠,又被教主以密哨傳音之法叫了回去,又把剛纔那份名單還給了他。
“你現在就以獻上這份名單的名義,從應家正門進來,正式請求拜見應公子。”
至於要做什麼,時間倉促來不及多言,計先只聽教主含糊地吩咐:“向他透露一些相關情報,以免奸人訛傳,造成誤會。”
說完還特意叮囑他:“態度要尊重客氣,不準惹他不快。”
計先一頭霧水,只能遵命去了,跟應翩翩說些可以透露出來的情報。
至於此時,對方問及池簌的具體情況,他卻是不能輕易告知一個外人的,想了想便說:
“多謝公子惦念,教主已經無礙了。不過他慣來獨處,亦無家眷,具體身在何處,是何情形,我們這些當屬下的是不便過問的。”
道士被晾在旁邊半天,老大的不服氣,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插嘴,立刻說道:“也或許是去治療隱疾了。如此一想,池教主這段日子杳無音訊,行蹤神祕,便可解釋的通了。畢竟這等毛病也是不足爲外人道也的。”
計先一怔,不禁瞪大了眼睛:“你這老道,我們教主哪有什麼隱疾?休得胡言亂語!”
道士道:“自然是陽/痿不舉之症啊!你剛纔也說了,他到現在,位高權重,將近而立,既沒有家眷,也不近男色女色,若非有此等病症,又怎會如此?”
在計先的心目中,教主一向是君子之風,溫淡澄淨,巍峨如山,浩渺似海。
這世上本就沒有人能配得上他,他也天生就不像個會被欲/望浸染的人,不惑於美色簡直是太正常了。
這臭道士的思想怎會如此齷齪,怪不得教主會那樣叮囑自己!
“沒想到道長一個出家人,竟還會做這般揣測,簡直是貽笑大方!”
計先又氣又怒,回敬道:“難道道長以爲這世上人人只要位高權重,年歲已長,就非得找幾名情人來證明自己身體康泰不成?那又與豬狗何異?我家教主光風霽月,就不能是未有鍾情之人,不願隨意與他人肌膚相親嗎?”
道士連連搖頭:“謬論、謬論,凡身肉/欲,陰陽交合,乃是天理,又非是罪過,怎能強行壓抑。以池教主的地位品貌,想要什麼人得不到,若無隱疾,又何必自苦?”
計先:“那是你這個淫道,不是我們教主!”
應翩翩:“……二位,無須爲了此事爭執,無論池教主身體狀況如何,都無損他的英雄氣概。何必傷了和氣?”
他居然還有勸別人不要吵的那一天,也算是破天荒頭一回了,更荒謬的是,居然沒人搭理他,計先和系統道士越爭越來勁,都快打起來了。
應翩翩原本不在乎那個池教主有病沒病,此時都忍不住好奇起來,詢問系統:“道士說的是真的嗎?”
系統:【本資料由七合教內部人士、民間傳言、原書片段等渠道收集而來,或摻雜主觀因素,不完全具有權威性,請宿主注意甄別。】
應翩翩道:“那就是不確定,既然不確定,那道士這麼激動做什麼?”
【資料虛擬npc,爲提供資料而生,人生使命就是向他人傳達自己所知的消息,不能忍受遭到質疑。
npc下線時間倒計時,5、4、3、2……】
應翩翩:“……”
計先平素性情老實,少與人爭執,這回是真的怒了,難得口若懸河,爲了教主男人的尊嚴與那名道士論戰。
若不是需要隱藏身份,他都想衝着應翩翩大喊一聲——“我們教主都已經是你的愛妾了,他有沒有隱疾,你應玦還不知道嗎?!”
計先正說的酣暢,卻冷不防看見道士以手捶胸,猛然頓足,“啊”地大叫一聲。
計先被他喊的一驚,到了嘴邊的話不禁就停了下來。
只聽這道士聲嘶力竭地大喝道:“呔,無知之輩,我特意來將這些消息說與爾等凡人聽,池簌確實不舉,你怎地不信我!”
說完之後,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仰天倒地。
計先嚇了一大跳,快步搶上前去,推着道士“喂”了兩聲,卻感到他身體僵直,臉色灰敗,一雙怒目圓睜,直勾勾望着頭頂,卻是一動不動。
計先殺過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卻頭一次見到被自己罵成這樣的,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在道士的鼻子
應翩翩這時才放下茶杯起身,慢悠悠走到道士跟前。
計先不禁仰頭看着他,對應翩翩道:“應公子,這、這道人死了?”
應翩翩神色泰然,道:“沒死。”
計先:“?!”
應翩翩道:“道長只是在與你爭論的過程中,驟然領悟了這世間陰陽調和,靈肉交融之真諦,參悟大道成仙去了。”
他拍了拍計先的肩膀,顯得那樣溫柔和善解人意:“計護衛,這不怪你,切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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