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流光一飛羽

作者:醉又何妨
這時,被人人唾罵的狗賊傅英尚且對這一夜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他暫時藏身在一處租來的宅院中,焦急地等待消息。

  比起昔日的前呼後擁,威風赫赫,如今傅英把手上能調動的人手幾乎都派了出去,身邊只剩下了寥寥幾人護衛,顯得分外淒涼。

  已經過了許久,那一頭既不見有人回來,也沒有傳來什麼消息,大家的心裏都有點不安。

  誰都知道那批珠寶已經是傅英最後的出路,否則他們沒有錢財,沒有勢力,甚至連身份都不能表明,到了哪裏都寸步難行。

  誰能想得到,有朝一日赫赫有名的宣平侯,竟然也會爲了掏不出住客棧的房錢而感到爲難呢?

  一名護衛道:“侯爺,不如讓屬下去接應一下,探聽探聽那邊的消息吧?”

  雖然傅英如今落魄至此,但是在私下裏,他依舊要求自己的手下們還像以前那樣稱呼他爲侯爺。

  傅英思量片刻,說道:“那你去吧,速探速回,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不要逗留。”

  那名護衛領命而去,衆人等了一會,沒有等到他回來,卻忽然聽見院子裏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宣平侯可是在此?在下想要求見。”

  傅英臉色一沉,喝道:“來者何人?”

  片刻之後,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緩步而入,說道:“侯爺莫驚,屬下是少爺派來的人,有信物在此。”

  他口中所指的少爺自然就是傅寒青了。

  傅英如今對這個兒子的感情也是十分複雜。

  一方面,他心中自然對這個不聽話的逆子充滿了怨氣,但另一方面,他沒想到自己如今竟然落魄成了這個模樣,傅寒青卻又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希望了。

  傅英看了看那信物,沒好氣地說道:“那逆子叫你來幹什麼?若是想要向我請罪,就讓他自己來,若是想抓走我這個父親討好應玦,那麼告訴他,少癡人說夢了。”

  那名被傅寒青派來的兵士卻搖了搖頭,說道:“侯爺不要動怒,屬下們都是少爺派出來到處尋找您下落的,而如今也只有屬下一個人找到這裏,其他人尚且不知情。我勢單力孤,根本沒有能力對侯爺做出什麼不利之事。”

  “只是少爺說,如果找到了您,便向您帶話,希望侯爺能夠迷途知返,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您已經淪落到了如此地步,應該能夠看清,很多事情是不能靠陰謀算計來解決的,算來算去,最後終究也都是一場空。”

  “現在大錯鑄成,很多事都不能挽回了,還請侯爺回到京城去承擔自己的罪孽,付出應該付的代價,而少爺也會同您一起承擔所有罪責。無論您最後落到什麼地步,他都會奉養於您的。否則您如今東奔西走,這日子難道好過嗎?”

  這人雖然是代爲傳話,但說話時字字句句都是模仿着傅寒青的語氣,傅英幾乎能想象出對方說出這番話的神情。

  這隻把他聽得心頭百味陳雜,同時一股羞惱之極的怒火直涌上來。

  傅英“啪”地一聲將手邊的茶盅砸了出去,冷聲喝問道:“這個逆子什麼意思,是派你來奚落我的嗎?我再如何落魄,也比他那樣頭腦不清要強的多了!若不是他被應玦迷昏了頭,事事遲疑不決,該下手的時候不肯下手,我們如今又怎會到了這樣的地步?”

  他提起來就氣惱萬分:“當初若他不辭去爵位,現在還是赫赫有名的鎮北侯,縱使我獲罪於陛下,傅家也不會倒!更別提他還與五殿下決裂!”

  傅英指着那名傳話的兵士說道:“你滾回去告訴傅寒青,讓他少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以後我們之間門的父子之情恩斷義絕,我不去管他,他也別來管我!哪一日要是他真的能下手殺了應玦,爲我這個當爹的一雪今日之恥,再來同我說話吧!”

  若是在原來,傅英是絕對不會這樣狂躁失態的,在所有傅家下屬的印象中,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他都表現的溫和冷靜,如今總算露出了性格中的另一面。

  兵士不禁在心裏暗自搖了搖頭,心想侯爺這些年來追名逐利,實在是被權勢富貴迷了眼,要讓他放棄重新翻身的希望,大概就如同要了他的命吧。

  所以他即便明知是錯也不肯收手,誰又能勸得回來呢?

  這兵士孤身前來,心知傅英沒有殺他,只是因爲想要讓他給傅寒青帶話回去,出一口心中的怨氣,否則自己只怕連命都留不下。

  於是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識趣地行禮告退。

  這人走之後,傅英餘怒未消,恨恨地說道:“我當初悉心教導,怎麼養出這麼一個吃裏扒外的逆子!我是說讓應玦對他迷戀沉淪,日後就可以任由擺佈,他這個沒出息的東西,倒是給我反過來了!”

  傅英這樣說着,覺得口渴,便擡手便想拿杯子喝水,卻發現這裏的唯一一個茶盅已經被自己剛纔給砸了。

  畢竟他過慣了富貴日子,出門後根本不太會節儉,逃走的時候輕裝簡行,又來不及帶上太多資財,此時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如今他竟會淪落到連一個杯子都要小心翼翼省着用的地步,傅英實在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方纔傅寒青的話又一次如同魔咒般籠罩在他的心頭,讓傅英也不禁動念一瞬,心想,半生汲汲營營,如今卻到了這般地步,我後悔嗎?

  後悔曾經做過的事,算計過的人心嗎?

  但他這短短一刻的反思,很快又被另外一聲高呼給打斷了。

  “侯爺,大事不好!”

  ——這簡直是傅英此時此刻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他猛然站起身來,衝着剛剛推門而入的護衛喝道:“發生了什麼?”

  那護衛衝到了傅英面前,猛然跪了下去,嚎哭道:“侯爺,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死了啊!”

  傅英身體晃了晃,一下子向後倒去,因爲旁邊的護衛們都被此言驚呆了,一時竟沒人記得扶他,讓他跌坐回了椅子中。

  傅英道:“不可能,怎麼會……怎麼會都死了?這是不是你看到沒有了人便胡亂猜測的?傅遵呢?!”

  傅遵畢竟是傅英的侄子,而手下這些人跟了他多年,也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他心中不可能全無感情。

  更重要的是,如今逃亡在外,他也全仗着自己身邊還有這樣一羣忠心耿耿的護衛。

  傅英之前已經想好了,就算他們這次行動失手,以後也還可以再找其他機會,但怎麼可能那麼多武功高強的暗衛全都喪了命呢?

  就算是武功不敵,但怎麼也能逃出來一些吧。

  那名護衛顫聲說道:“侯爺明鑑,這樣的事情屬下是萬萬不敢胡說的,屬下過去的時候,那個村子裏面的人已經空了,也沒有看到珠寶,林子裏有很濃重的血腥味。屬下就湊過去看,正好撞見一羣人在點數屍體,都是……咱們這邊派出去的人,當真一具、一具也不少,全都死了。”

  他說完之後,房中一時間門沒人發出聲音,所有的人都被這件事震住了。

  一直以來他們跟隨着傅英,幾乎認定了侯爺絕不會失敗,無論到了何時,都會做出最正確的決斷,即使一時失利,也總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但是一切怎會變成如今這樣,他們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甚至連那麼多武功高強的同僚,都會被如此乾淨利落地殺光。

  所有的人都清楚這代表着什麼,沒有了手下和財寶,傅英以後再也不會有翻身的機會了。

  傅英坐倒在椅子上,咬牙瞪眼地喘了一口氣,忽然間門哈哈大笑起來,幾乎讓人覺得他已經瘋了。

  他幾乎要笑出眼淚來,一邊大笑,一邊從牙縫裏說道:“很好,應鈞,你很好!就算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我的剋星,連你成了個死人,你的部下都能將我的部下殺的一乾二淨!算你厲害,我是服了,真的服了!”

  他雙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彷彿那裏真的漂浮着一個亡靈般,令其他人都心生寒意。

  只見傅英笑了一會,卻還是冷靜下來,扶着桌子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傅英那些手下終究習慣了服從,見狀走過去將他扶住,猶豫着問道:“侯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要不然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休息什麼?糊塗!”

  傅英冷冷地說:“那些人都已經被殺了,說不定他們很快就會找到我們這裏,咱們必須立刻離開!還不快走?”

  也難得他這麼快就能冷靜下來,那些護衛們恍然大悟。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麼東西了,於是顧不得收拾,如同喪家之犬一般,匆匆地離開了這間門院子。

  可是離開這間門小院子之後,大家又能去哪裏呢?

  此時是凌晨時分,街上的人尚且不多,等到天亮了,說不定很快就有人會發現他們的行蹤。接下來的日子,或是顛沛流離,風餐露宿,或是慘遭追殺,命喪黃泉。

  怎麼想都是無望了,甚至還不如當初像應將軍那樣戰死沙場,好歹死的還有幾分意義。

  終於,一名護衛猶豫着說道:“侯爺,屬下斗膽,有句話要說。”

  他頓了頓,道:“要不然……咱們還是去投奔少爺吧。他到底是您的親生兒子,不會傷害您的。總比如今這樣東奔西走的要好,我們甚至連飯錢都沒有了……”

  傅英猛然回過頭去,眯起眼睛看着他。

  不僅僅是因爲這一句話,而是傅家在訓練這些護衛們的時候,給他們立下的規矩就是絕對的服從、絕對的聽命,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

  但如今這些人竟然開始想要左右主上的行動,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預兆。

  傅英意識到,他的威嚴正在慢慢喪失,這些人已經不再信任他了,那麼或許很快有一天他們就會反叛。

  畢竟傅寒青那個逆子心心念念想讓傅英回去接受懲處,但這些護衛們可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傅英目光中的冷意,讓那名護衛心中害怕起來,不禁低下了頭。

  但過了片刻之後,傅英卻只是嘆了口氣,語氣溫和地說道:“你們跟着我真是受苦了,是我對不住你們。”

  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態度,那些護衛們有些受寵若驚,但到了如今,心裏也確實有些埋怨傅英,因此都沒說話,算是默認。

  這樣的態度已經讓傅英完全看透了他們的心思。

  這天晚上,他們勉強找到一處荒廢的破廟落腳。

  傅家的護衛們聚在一起,紛紛商議:“侯爺這是同少爺慪氣,所以不願向他低頭。但如今我們的生活如此艱苦,回到少爺那邊纔是最好的選擇。”

  “這也是爲了侯爺好,咱們做人下屬的,一切以主上的利益爲重。”

  “不如我們把侯爺送回京城去罷,這樣沒喫沒住的,也不是個事。”

  他們找了不少理由,口口聲聲說都是爲了傅英好,安撫住自己的良心,決定一起把他打暈了之後,送到傅寒青手裏。

  達成共識後,這些人從藏身商議的地方回到了廟裏,可是驚訝地發現,廟裏的其他人都睡了過去,而傅英已經不知所蹤。

  傅英已經預料到了這些人下一步可能的舉動,因此毫不猶豫地喬裝改扮,趁着他們說話的時候,再一次地跑了。

  就是聰明如應翩翩,都沒有想到這位昔日養尊處優、心機深沉的“傅叔叔”竟然會混的這麼慘,帶着身邊的護衛們住在一個有些破爛的小四合院中,連房東的租子都付不起。

  應翩翩手下的人找到了那間門小院中的時候,聽到一口枯井裏有人嗚嗚呼救,於是將他救了出來一問,才知道竟是傅英的房東。

  這房東雖然被扔進了井裏,但十分命大,碰上井中水淺,裝死逃過一劫,一五一十地講了傅英這些日子的情況。

  這些話傳回應翩翩的耳朵裏,令他不可思議。

  池簌也說:“沒想到就算是這樣,傅英都不願回到京城。雖說他回去之後一定會獲罪,但恐怕在牢裏都要比他現在這樣子過的強些。”

  應翩翩道:“那你就不瞭解他了,傅英千里迢迢從京城跑到此地,並不單純是爲了逃罪,而是心中還抱着東山再起的念頭。這種人得意慣了,你讓他被別人踩在腳下,只當一個普通的市井小民,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他說着對下頭的人吩咐道:“繼續查吧,務必要將他生擒回來。”

  沉吟了一下,應翩翩又說:“傅英這人多疑,雖然聽那房東的說法,他身邊還剩了幾個人。但這些人看見其他跟着傅英的護衛被殺,未必不會生出異心,就算他們當真沒有,也難保傅英不會懷疑他們有。所以傅英也很有可能會喬裝改扮單獨行動,往這個方向找一找。”

  應家這邊的下屬已經習以爲常,但應鈞這些舊部還不瞭解他們這位少主的性子,沒想到他考慮事情如此周全機敏,都怔了怔,覺得十分佩服,答應着去了。

  應翩翩佈置好了這些事情之後,伸個懶腰,又活動了一下脖頸,嘆氣道:“就剩下抓傅英這麼一件事,讓他們去辦就可以了,看來我也該回京城去了。”

  池簌站起身來,走到應翩翩身後,一邊爲他揉捏着脖頸和肩膀,一邊笑問道:“以前你也經常說想來這邊看看玩玩的,怎麼,現在是不是捨不得走了?”

  應翩翩道:“以前是跟我爹說,這邊冬日氣候溫暖,要帶他過來養老,沒想到我倒是先因爲這場意外跑到了這裏。爹在京城可能都要急死了,我還是趕緊回去吧,下次有了機會,再帶他過來看看。”

  池簌微笑不語,他雖然長了一雙殺人不眨眼的手,但給人捏肩捶背也非常舒服。

  等到給應翩翩按的差不多了,池簌突然側耳聽了聽,握着他的肩膀彎下身去,柔聲笑道:“給你個驚喜,看不看?”

  應翩翩目光一轉:“哦,那幹嘛不看,是什麼?”

  池簌手掌上滑,乾燥溫暖的掌心捂住了他的眼睛,笑着數道:“一、二、三——”

  應翩翩聽到房間門的門被推開了,池簌說到“三”的時候,也放開了手。

  應翩翩一眼便看到了應定斌正大步朝着自己走過來。

  雖然在剛纔被池簌捂住眼睛的時候,應翩翩就已經隱約猜到了,但這時還是覺得十分高興,猛然站起來,說道:“爹!”

  應定斌還不如他,甚至連話都說不出來,滿心歡喜地看着好端端沒受半點傷的應翩翩,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臉,又替他理了理頭髮和衣領。

  應翩翩抓住他的袖子,道:“爹,你怎麼來了,何時來的?不是給你報了信說我沒事,馬上就會回去嗎?這麼遠,你趕過來做什麼?”

  應定斌含笑看着他:“我們阿玦這些日子被壞人抓走,可把爹爹給急壞了,頭髮都急白了。澗竹給我報信,說是找到你啦,好端端地就在這裏,過幾天就帶你回家去,可我還是想早點看看你,這就緊趕慢趕,坐了快船過來了。”

  整個過程被他講的輕描淡寫,又說應翩翩:“剛纔在外面還聽你說要帶爹爹來玩一玩,怎麼我真的來了,你又說話不算話了?”

  應翩翩忍不住翹起脣角來,說道:“怎麼是我說話不算話,你都不是我爹了,是池簌的爹,跟他一起合起夥來瞞着我。”

  應定斌笑着點了點他,又衝池簌說:“你看看,這孩子總是這樣,說他什麼都要頂嘴。”

  池簌含笑道:“這樣可愛。”

  他跟着又補了一句:“而且這話也沒錯,阿玦的爹就是我爹。”

  又七合教的人正巧端茶進來,聽到池簌的話不禁暗暗佩服。

  教主就是教主,武功高強,謀略出衆,還極會爲人,短短兩句話討好了應家父子倆,段位就是高,令自己這等見識短淺之人望塵莫及。

  怪不得自己到了如今還沒說上媳婦,教主雖然有着不舉的隱疾,更加不能生養,但也獨得恩寵,都已經快要當上正妻了。

  他有心觀摩,可惜奉上茶之後就被趕了出去,沒這個機會。

  所以這人就不知道,池簌這句話說出來,應定斌非但沒有喜笑顏開,反而肅了臉色,正視着他。

  應定斌說道:“我打小沒家,爹孃早死了,後來便入了宮,直到有了阿玦,爺倆這麼多年相依爲命,心裏纔算有個盼頭,你這聲爹一叫,就是要闖進我家裏來,拿了我比命還重要的寶貝,你說我敢不敢答應?”

  應翩翩莫名其妙,道:“爹,你……”

  應定斌卻擡了擡手,不叫他說話。

  池簌怔了一怔,隨即也低下頭去,鄭重地衝着應定斌一拜,慢慢地說道:“廠公說的是,我一向是個十分貪婪之人,對廠公的寶物起了覬覦之心。可池某亦懂得這世間門的道理,若想要真心,必得先以真心換之,若想得至寶,我亦應將這條性命雙手奉上,死生不負。”

  應定斌看了他片刻,池簌這段日子爲了尋找應翩翩喫不好睡不下,明顯消瘦很多,但目光堅定,言行如一。

  他終於笑了,轉身拍了拍應翩翩的肩膀,問道:“我家寶貝,爹多嘴替你問了這麼一句,覺得很喜歡澗竹,你怎麼說?”

  應翩翩在旁邊都要看傻眼了,心說這兩人簡直莫名其妙,在幹什麼,怎麼跟地下做黑市交易的人販子一樣?

  他可不知道這段日子池簌和應定斌爲了找他焦慮萬分,抱團取暖,以傅寒青爲打擊對象,在短時間門之內建立了身後的戰友情誼。

  這樣一來,兩人彼此之間門的感情自然進步飛速,也讓應定斌更加看出了池簌這個人的可靠。

  應翩翩只覺得他們突然當着自己的面來這一套,實在是讓人頭皮發麻。

  他不禁說道:“你們在說什麼?把這種話說的這麼認真都不覺得尷尬嗎?!”

  池簌撲哧一聲笑了,覺得心情甚好,應定斌也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不說了,走,我還沒有用膳呢,陪爹喫飯去。”

  應翩翩和池簌帶着應定斌去了當地一家頗具特色的酒樓好好吃了一頓,既算是爲了給應定斌接風,也是權當對此地的暫時告別。

  畢竟雖然口上玩笑說要好好在這裏遊玩一番,但應翩翩倉促之間門被帶出來這麼久,應定斌也是推掉了一切事務趕過來的,兩人都需要及早回京,根本無暇耽擱,也只能等有朝一日得了閒暇再來了。

  這樣看來,三人裏面最不着急的反倒是池簌,畢竟他是教主,不管跑到了哪裏,該他處理的事也會有人追着趕着給他送過來,在什麼地方都一樣。

  當下幾人商議,應定斌在這裏休息一日,後日便可以一起啓程,應鈞那些舊部處理完這裏的事務之後,也隨後晚一步赴京。

  池簌自然是要跟應定斌和應翩翩一起離開的,於是特地召集了此處分舵的各位高層成員,將此地需要後續完善的事宜都安排了一番,衆人聽說池簌要走,也都十分不捨。

  左舵主趁着單獨彙報情況的時候,悄悄給了池簌一瓶酒,委婉說道:“教主,屬下有生之年能夠見您一面,得您點撥,實在是感激不盡。這幾日屬下與任護法通信,得知您……近來憂思操勞,身體不佳,也很是憂慮,特意尋了古方配了這些藥酒,請教主品嚐。”

  教主身上這病他不好直說,但是又怕池簌沒有會意,又補充道:“這酒主要是能讓人精神煥發,勇氣百倍,對……對心中之情也更能直抒胸臆的。”

  “教主您爲了尋找應大人如此費心費力,但應大人未必知曉。有時候也得,用別的方式……多多表達,也好讓應大人更加歡喜啊。”

  池簌身爲教主,有無數人想要孝敬他,討好他,給他送的各種奇珍異寶數不勝數,他通常卻是不屑一顧,本來還想拒絕,聽到左舵主說到後面,倒不禁動心了。

  他今天看應翩翩聽見自己和應定斌說話時那副不習慣的樣子,心裏就在想,以前傅寒青一定很少對應翩翩說什麼溫情關心的話,而自己平時笨嘴拙舌,或許做的也還不夠。

  池簌這樣一想,就覺得特別心疼,也在思量應該如何做的更好,此時倒是有了思路。

  他平素不怎麼飲酒,但酒後吐真言,採用直抒胸臆的表達方式,或許是有幾分道理。

  池簌把酒接過來,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有勞你費心。”

  明白了就好!

  左舵主舒了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願教主與應大人白頭到老,美滿……和諧!”

  池簌愛聽這話,微笑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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