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無意下香塵

作者:醉又何妨
黎清嶧回去之後昏迷三日,到了第四日,他硬是拖着病體下了牀,要不惜一切代價,想辦法將自己的外甥救出來。

  他聯絡了七合教。

  世人皆以爲七合教神祕,但實際上,黎清嶧作爲太/祖的後人,對這個教派的瞭解遠遠要比一般人更深。

  只是江湖和朝堂之間終究隔着一層,一向爲達官貴人們所忌憚,先前七合教就曾經找過黎清嶧的父親,但老將樂王拒絕了同他們的來往,也告誡自己的兒女,要遠離這些亡命之徒。

  這麼多年來,就算是圖謀大事,黎清嶧都未曾找過他們,但這一回,爲了把應翩翩從黎慎韞那裏弄出來,他費盡心思,終究想到了這樣一條路。

  好在七合教似乎沒有傳聞中那般兇殘惡劣,還算是信守承諾,聽說他有所求,很快便讓黎清嶧見到了他們的教主,池簌。

  池簌出乎黎清嶧意料之外的年輕,這位傳說中的武功第一高手似乎身體不太好,臉色十分蒼白,神情中有着一種人至暮年才帶有的淡漠與死寂。

  聽到黎清嶧講出這一串曲折離奇的事情,並說希望七合教能夠配合他把應翩翩救出來,池簌也沒有露出什麼驚訝感慨之色,更沒提任何條件。

  好像這世間的任何事都無法觸動他,他只是點了點頭,簡短道:“可以。”

  雙方商定的計劃是七合教負責派高手前往宮中,想辦法突破大內禁衛的阻攔,將應翩翩帶出來,剩下的一切斷後工作都由黎清嶧進行。

  在黎清嶧失敗的一生中,這是他唯一一件做成功了的事。

  他看到池簌把應翩翩帶走,帶領自己的手下擋住追兵,黎慎韞氣怒之極,派出重兵阻截,這一次,一貫習慣藏身於幕後的黎清嶧卻寸步不讓。

  他知道,自己多拖延一刻,池簌就能帶着應翩翩走的更遠,應翩翩也就更加安全。

  於是他不停舞動着自己手中的劍,進行着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光明正大、痛快淋漓的廝殺。

  當黎清嶧最終滿身鮮血倒下的時候,心裏想,這一回應翩翩和池簌應該已經走遠了。

  不知道七合教的人能不能夠好好地照顧應翩翩,希望他能夠就此遠離苦痛,不要再過和自己一樣的人生。

  希望他忘記那些過往,不要再被責任和仇恨所困,像他出生之前愛他的家人們所期待的那樣,快樂無憂的生活。

  而黎清嶧在人生的結尾時,終於當了一次舅舅,保護了一次自己的親人。

  一生有悔、有憾,但終究,並非一事無成。

  這些畫面與曲折的記憶,蜂擁而入黎清嶧的腦海,彷彿是過了半生,其實也不過短短一瞬。

  他不禁踉蹌退後幾步,然後感覺到被人一把扶住,回頭一看,正是池簌。

  那個……夢境之外的七合教教主。

  黎清嶧一把抓住池簌的手臂,問道:“這一切、這一切到底是……?”

  只聽他問這一句,池簌就知道大概是黎清嶧也覺醒了。

  他扶着黎清嶧,忽然想起昨天應翩翩笑着給自己講他和黎清嶧認出彼此的經過,雖然應翩翩沒說,但池簌能看出來,他眼裏都是高興。

  應翩翩父母早逝,還是那種令人遺憾的死法,他一定也很想見到跟父母血脈相連的親人。

  但是在原書的劇情中,應翩翩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還有着這樣一位舅舅,爲了保護他戰死了。

  在那樣一本荒謬的書裏,即使命運百般錯過,一生中俱是遺憾痛楚,但那些愛着他的人,卻從來未曾改變過。

  池簌低聲說道:“有時候夢境是一種預兆,或許會預言出一些以後可能發生的事情,不過既然改變了,自然就不會成真了。”

  他說的隱晦,黎清嶧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隱約明白了池簌的意思。

  他握緊拳,平復自己的情緒,慢慢將池簌的手臂放開,轉頭看着黎慎韞,有一種異常冷靜殘酷的語調說道:“所以,他得死。”

  此時黎清嶧完全不去想什麼大局,什麼利益了,他是絕對不可能再和黎慎韞合作半分的。想起之前他竟然還和這個人書信來往,黎清嶧簡直恨不得回手重重扇自己兩個耳光。

  池簌原本也是這樣打算的,聞言緩緩頷首。

  見黎清嶧要拔劍,池簌攔住了他,說道:“您讓我來吧。”

  黎慎韞方纔被打的不輕,一時倒在地上,抱着頭說不出話,直到此時勉強聽清了他們兩人的對話,才忍不住猛然擡起頭來。

  他嘶聲說道:“你們都瘋了嗎,竟然要把根本就沒有發生的夢境當真?!我都被關在這裏了,還能做什麼?皇上剛剛登基,眼看就要大赦天下,他沒有下旨,你們就敢違抗聖旨殺了我,就不怕羣臣聲討,皇上降罪嗎?!”

  池簌道:“那又如何?”

  語氣很淡的四個字,卻讓黎慎韞頓時語塞。

  池簌有說這句話的本錢。

  他倒在地上爬不起身,眼看着池簌的靴子一步一步地踩過地面,向着自己接近,心中生出濃重的寒意。

  池簌衣襬上繡着的麒麟花紋隨着步履而翻動,好像復活過來的兇獸一樣,面目猙獰,幾欲噬人。

  走到黎慎韞的面前,池簌半蹲下來,輕聲嘆息道:“害怕了嗎?”

  他彎下腰來,慢慢抓住黎慎韞的一隻手腕,輕聲說道:“你剛纔是不是說的十分痛快?那你知不知道,我每當聽見你的聲音,看到你的臉,想到他遭受的那些事,就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

  池簌脣角牽動,竟露出了一點笑意:“黎慎韞,你本來應有盡有,卻落到如今這步田地,你後悔嗎?”

  黎慎韞咬牙冷笑,正要說話,忽然間雙眼陡然瞪大,“啊”地一聲發出慘叫——是池簌抓着他的手腕,慢慢地擰動了他的胳膊。

  這輕描淡寫的動作如同在擰一塊破布,隨着掌心的內力發出,黎慎韞那一條胳膊上的骨骼頓時如同風化酥軟的枯枝一樣,被擰成了碎片。

  這種感覺也與凌遲處死沒什麼兩樣了,不,凌遲好歹能剩下一副完整的骨架,但池簌的手段要更加狠毒。

  黎慎韞瘋狂地慘叫着,大聲衝着黎清嶧說道:“啊——你就這樣看着嗎?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上的那些東西,我、我給你,我全都給你,你讓他放過我好不好?!啊!!!我根本就沒做那些事……我、我是你的侄子,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吧!!你——”

  他說到這裏,求饒的話忽然間頓住,因爲黎慎韞發現黎清嶧此時看着他的眼神裏好像根本沒有任何人類的情緒。

  他的雙瞳中就像燃着兩團鬼火,那恨意彷彿要從火焰中噴薄而出,將自己的血肉都燒化。

  池簌絲毫不受黎慎韞慘叫和掙扎的影響,他甚至不需要點住對方的穴道,便已經又握住了黎慎韞的另一條腿,如法炮製,將他的骨頭全部扭碎。

  池簌作爲七合教教主的狠辣與絕情,直到此時才真正地顯現出來。

  他先是從黎慎韞的四肢開始,然後再到中間的胸背骨骼,最後黎慎韞全身的骨頭都已經粉碎了,他人還奄奄一息的剩下一口氣,只是躺在地上不斷抽搐。

  池簌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才按住了他的天靈蓋,輕描淡寫地說道:“下地獄去吧。”

  他的掌心吐出內力,黎慎韞的皇帝之夢徹底斷絕,在無比的痛苦中結束了自己罪惡的生命。

  池簌這才慢慢站起身來,身上乾乾淨淨,一塵不染,地面上黎慎韞的屍體早已經不成人形。

  黎清嶧並沒有阻攔池簌,他只是在一開始的時候上去一腳,乾脆利落地踩斷了對方的子孫根。

  兩人這般虐殺了天牢中的囚犯,原本是犯了大忌,而且其實對目前的他們來說,或許留着黎慎韞更加有用,但是兩人都沒有去權衡這些。

  他們在默契中達成了共識——做出傷害應翩翩的事情,有威脅到應翩翩的可能,是沒有任何轉圜餘地的,有多大的價值也得死。

  黎清嶧踹了黎慎韞的屍體一腳,發現他整個人已經成了一灘爛泥,此時,他也慢慢地從剛纔的情緒中解脫了出來,看到池簌出手這樣很辣,又不禁想起他在夢境中將應翩翩救走的事情。

  相似的合作場景,同樣的人,不同的人生。

  經過這一遭,雖然兩人之間沒有更多的交流,但也不免因爲這份默契對對方生出了幾分滿意之情,之前的那種牴觸感降低了很多。

  黎清嶧對池簌說道:“池教主請先走吧。”

  池簌道:“我處理一下屍體,免得給阿玦帶來什麼麻煩。”

  黎清嶧道:“後續交給我就可以了,此事必不會有隱患,皇上也不會多說什麼,你放心離開便是。”

  他說完之後頓了一頓,又道:“今天在這裏發生的事和我剛纔的表現……你不要跟阿玦提。”

  應翩翩那樣的性格,這些事情他自己不會說出來博取同情,也不會希望別人知道後,以同情憐憫的眼光去看他。

  池簌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

  他微微唏噓,又彷彿自語一般地說:“這些事情都過去了,以後便都是新生。”

  黎清嶧忍不住又看了池簌一眼。

  方纔夢境中那個蒼白死寂的年輕人,已經很難和他面前這位七合教教主相重疊。

  雖然池簌剛纔在虐殺黎慎韞的時候,也表現的非常殘忍冷酷,但是他是憤怒的、心痛的,比起夢境中那個人,他有了人的血肉與情緒。

  是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了牽掛的人,纔會如此嗎?

  以後自己也會這樣,用盡全力的去守護想守護的人,生命的意義不止於復仇和毀滅。

  黎清嶧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做完這件事之後,池簌直接回到了應家。

  現在他也是有名分的人,再也不用像以前那般一把辛酸淚,連侍寢都要偷偷摸摸翻窗戶,完全有資格從大門堂堂正正地進去了。

  可是這回還沒到門外,池簌便瞧見了好幾撥人登門拜謁,有人彷彿是沒見到應翩翩或者應定斌,所以已經走了,也有的人大概是爲了顯示誠心,還在執着等待。

  池簌想了想,直接從後牆跳了進去。

  他先去了應翩翩的房中,沒有找到人,又出來問下人,聽說應翩翩正在院子裏面看書。

  池簌便一路尋去,在一處花藤下的座椅中看見了他,發現對方已經拿着書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看到應翩翩熟睡時恬靜的臉,美好的讓人不忍有半點褻瀆,再想起夢中那個被百般折辱的人,池簌就是一陣心疼。

  他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走過去,剛要給應翩翩蓋上,冷不防對方一下子睜開眼睛,雙手做爪狀舉在臉側,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嚇唬他:“嘿,姨娘!”

  池簌一頓。

  陽光下應翩翩的笑臉顯得鮮活而狡黠,得意道:“這次可是嚇了你一跳吧?”

  池簌手裏還拿着外衣,陡然一下子彎下身去,將應翩翩深深吻住,一直吻得他喘不過氣來才肯放手。

  池簌摸了摸應翩翩的頭髮,低聲說:“是啊,你這壞蛋,可把我給嚇死了。”

  應翩翩撐着池簌的胸口把他稍稍推開一點,上下打量,發現他的情緒有些低落,這次被叫了“姨娘”居然都沒有奮起維護自己的名分。

  應翩翩眼睛轉了轉,並沒有點破,只問道:“你剛纔去哪了?”

  池簌輕描淡寫地說:“處理了一下教中的事情,本來有點小麻煩,已經都安排好了。”

  他的樣子看着有點不快,但也確實不像是特別煩惱,應翩翩聞言稍稍放心,提起了別的事:“那就好。其實我也是剛從宮中回來不久,還碰見了胡臻,把那枚玉佩還給他了。”

  池簌道:“放着娘小像的那一枚?”

  應翩翩點了點頭:“不過那幅小像被我取出來了,玉佩重新修好還了給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現畫像已經不見了。”

  如果這件事沒有被捅出來,應翩翩可以就當不知道畫像的事,但是如今誰都知道他是善化公主的兒子,若還是把自己母親的畫像還給一個陌生的男人,也實在是不叫事,所以他只給了玉佩。

  其實胡臻跟應翩翩身邊的人關係都很近,他暗暗喜歡了善化公主多年,又是太后的親哥哥,但因爲長年身在邊關,應翩翩卻沒怎麼跟這個人打過交道。

  這一次胡臻回京述職,尚未離開便趕上了這場宮變,他手上沒有兵符,帶着府上家丁從宮外趕來,奮勇誅殺叛軍,立下大功。

  黎慎禮登基之後,下令將胡臻留在了京城爲官,應翩翩入宮的時候,正好碰見了他在大正殿前操練侍衛,便趁着這個機會把玉佩還了。

  當時胡臻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點頭道謝,對應翩翩的態度也依舊是之前在太后宮外碰見他時一樣,不遠不近,不冷不熱,絲毫沒有受到他身份變化的影響,將玉佩收進了懷裏。

  兩人這次交接,頗有種“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意味,應翩翩面聖之後出來,胡臻已經不在那裏,他也就走了。

  不過他眼下要跟池簌說的卻不是這件事。

  應翩翩問道:“你知道黎慎禮又召我去做什麼嗎?”

  池簌心道,這個皇帝看起來心眼也不少,他要是敢跟他的死哥哥有一樣的心思,那乾脆現在就弄死算了。

  他面上不顯,只說道:“看你的心情,似乎還好。應該是好事情?”

  應翩翩懶洋洋地說:“當然,他說要封我的爵位,我自然心情不錯。加官進爵,飛黃騰達,誰不喜歡?”

  他擡手捏着池簌的下巴晃了晃,笑道:“以後我是侯爺,你就是侯夫人,怎麼樣,愛妻,難道你不高興嗎?你可是誥命夫人了啊。”

  每次情緒不佳的時候,跟應翩翩說幾句話,就會不知不覺感到一切都彷彿好了起來,那種輕鬆舒適的心情,令人全身像被溫水浸泡一樣,只想沉溺其中。

  池簌微笑道:“那我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沒想到還能等到這一天。”

  應翩翩道:“你光嘴上說有什麼用,還不趕緊討好討好我?跳個舞,唱個曲,捏捏腿,捶捶背什麼的,不然爲夫一個不高興,像你這種糟糠之妻,升官發財了都是要換的。”

  池簌失笑道:“是嘛?”

  應翩翩道:“那當然了,連你們七合教裏的人都知道,這個家是應大人做主的,不好好討好應大人,以後他們教主怎麼能有地位呢?”

  他滿口胡說八道地擠兌池簌,沒想到池簌現在也長本事了,聞言竟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附和道:“正是如此。教中的兄弟們都知道我身患隱疾,生怕我不能討夫君歡喜,所以前日又送來了數十瓶藥酒……”

  應翩翩:“……”

  池簌道:“說是要讓我認真保養,才能伺候好大人呢。”

  他說着坐在了應翩翩身側,去抓他的腳腕,道:“來,我先給你捶捶腿。”

  池簌真是越來越缺德了。

  雖然明知道他是玩笑,但以往那些印象實在過分深刻,被對方握住腳腕的一瞬間,應翩翩感覺到自己似乎看見了滿天的星星,正在逐漸排列成六星級、七星級、八星級……一路飆升,直至無窮。

  他踹了池簌一腳,縮回腿,斥道:“你把那些東西都給我交出來,全都倒到池子裏面去!”

  池簌不禁失笑。

  應翩翩臉上微微一熱,也忍不住笑了,仍是踢他,道:“到底聽見了沒有!我看你敢喝!”

  池簌連忙點頭,站起來一本正經地作了個揖,應聲道:“是,聽見了。侯爺請放心,我用不着那些東西,早就已經都倒了,還把任世風給罵了一頓呢。你要是不解恨,下次我把他叫到你跟前來罵。”

  應翩翩瞥了池簌一眼,還是覺得心裏發毛,暗想以後如果在他身上聞到半點酒味,一定要先把他給轟出去。

  兩人這番對話,連繫統聽見了都要搖頭,覺得宿主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池簌的意思分明是他不用補藥也有七星級、八星級、九星級……的本事,宿主實在是輕敵了。

  應翩翩就喜歡嘴上逞強調戲人,其實就是個紙老虎,池簌心裏覺得好笑,可又怕應翩翩真的惱了,沒敢再說下去。

  他轉移話題道:“不過黎慎禮這般痛快就承認了你的身份嗎?我還以爲這件事情雖然有將樂王極力推動,但還是會有些波折的。”

  經過調查和證實,雖然已經證明了應翩翩確實是善化公主之子,但畢竟善化公主的情況特殊,他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好恢復的。

  當年善化公主是爲何傳出死訊卻沒有真的身亡?她是怎麼到了應鈞身邊的?這件事到底是西戎沒有善待和親公主的責任,還是善化公主毀約潛逃的罪過?

  隨着應鈞和善化公主的死,很多緣由都不得而知了。

  現在先帝已經去世,不會成爲阻礙,但加封應翩翩的話,西戎會不會以此爲藉口追究責任,從而發難,是需要首先考慮的事情。

  如今朝廷傾向於同西戎議和,如果大穆不想觸怒西戎,那應翩翩的身世就暫時不易透露出去。

  可如今的形勢,卻不知道對應翩翩來說是好是壞了——大穆與西戎之間的關係正在違背衆人的心願,越來越難以挽回。

  因爲又發生了一件意外。

  在此之前,左丹木發現西戎暗中派兵混入穆國,於是趕回來報信,後來應翩翩將此事上奏給了黎慎禮,黎慎禮立刻派人查看,也證實了這一點。

  這件事情怎麼都不可能容忍,黎慎禮便派人前去捉捕那批西戎士兵,打算以他們爲人質,再就此事對西戎進行質問。

  但誰知道,那些兵將竟然不肯投降,拼死反抗,以至於大穆這邊原本想要將他們生擒,最後卻弄得雙方都死傷慘重。

  這件事情大大激化了大穆與西戎之間的關係,眼看一場衝突是說什麼也挽回不了了。

  在這種情況下,黎慎禮才決定冊封應翩翩爲侯爵,公開其公主之子的身份,以此表明自己對西戎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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