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倫比亞零元購
下水道的這條路線比翻圍牆還要危險,因爲很有可能迷路,一旦下雨,還有可能碰上暗流。
但是蘇里埃爾沒有這種顧慮,因爲系統會實時計算自然風險——沒有加入人類行爲這個變量,因爲算力不夠。
換句話說,如果有一個人埋伏在窨井蓋旁邊,系統是不會知道的,但如果下了大雨,系統很容易就能算出哪條下水道的水流比較湍急。
等蘇里埃爾爬到垃圾廠的時候,特倫多鎮已經入夜。
一天的工作結束,用來搬運垃圾的叉車就這麼隨意地擺在那裏,地上是還沒有裝車的寶山。
蘇里埃爾:【嘿Siri,幫我看一下哪裏有攝像頭?】
系統:【已爲您調取本地實時監控。】
蘇里埃爾看了一眼,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塊碎布裹在頭上,就放心地掀開了頭頂的窨井蓋。
她在垃圾裏找了個麻袋,將裏頭的東西往地上倒完,就在垃圾堆裏翻找起來。
移動城市的垃圾分類做的還可以,因爲這些都是寶貴的資源,還可以回收利用。爲了回收,至少要做到乾溼分離。
蘇里埃爾的目標很明確,也不挑揀,看見像是電子設備的東西就往麻袋裏塞,塞滿一個就往下水道里丟。忙活了三個多小時,快到天亮的時候,她裝了滿滿五麻袋的廢棄電子設備,可謂滿載而歸。
帶着渾身惡臭,蘇里埃爾回到了自己的快樂老家(指下水道)。
正好還有四個小時左右,第一節課就要開始了。蘇里埃爾將東西堆好,用撿來的垃圾做了個簡易防汛臺,就離開下水道,到孤兒院衝了一把冷水澡。
然後一覺睡到今天的值日生來叫起牀。
哥倫比亞初中的教育和蘇里埃爾曾經接受的不太一樣,比較麻煩的點是低年級的課程期末考試的佔比分數很低,平時的小測,出勤,課堂表現佔比奇高。
也就是說她不能以自己考試很厲害作爲曠課的理由,而且也不能在課上睡覺。
不然的話,成績單上就沒有A了。
是的,這是一種鐫刻在靈魂中的執念——不管身在何處,志在何方,只要學校會發成績單,那就要卷,卷生卷死,捲到所有人都懷疑人生。
蘇里埃爾很遺憾的,有TOP癌。
到學校打了一天的卡,下午放學之後,蘇里埃爾曠掉了興趣活動和社團活動,又鑽進了下水道里。
五個麻袋裏沒什麼大件,搬運起來比較輕鬆。從垃圾廠的下水口下方將零元購來的垃圾拖回自己的據點後,就可以開始拆卸了。
蘇里埃爾的電工工具是院長看她對這方面感興趣,專門買來作爲十二歲生日禮物送給她的。
拆卸,組裝,嘗試開機,將還能正常使用的放在一邊,不能的就放回另一邊的麻袋裏,說不定哪天就有用了呢?
蘇里埃爾爲了自己的搞錢大計忘乎所以。
又過一天。
又在下水道里呆了一晚上之後,蘇里埃爾確認自己的身體沒什麼異樣——一般來說,在下水道待上這麼久,裏面的一些毒性氣體比如說甲烷或氨氣會讓人覺得頭暈眼花。
但蘇里埃爾沒什麼感覺。
血魔是不是生來就有毒抗?
系統沒有對蘇里埃爾的問題有任何迴應。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她去孤兒院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外表,然後就去了學校。
這天是開學第三天,而自認爲爲人低調的蘇里埃爾上課之前就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她儲物櫃裏的東西被丟了出來,櫃門大敞着,講義像雪片一樣飄在走廊上。而現在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走廊上人來人往,雖然有同學自發幫她撿起來,但更多的都視而不見,或者純粹在一邊看熱鬧。
蘇里埃爾環顧四周,在走廊的盡頭看見了幾個女生對着她竊笑。
她搜腸刮肚地思考自己是哪裏得罪了她們,然後終於想起來第一天來上學的時候,自己似乎無視了她們讓她幫忙買水的意見。
因爲蘇里埃爾只有一米二,在普遍身高在一米五左右的初中生當中實在太矮了,矮的太凸出,所以被盯上也不是很稀奇。
然後發生了什麼……週二的時候應該沒發生什麼事吧?
想不起來了,蘇里埃爾決定不想了。
從善良的同學們手中將講義一份一份收回來,蘇里埃爾道完謝之後,將書包裏的其他書拿出來,一起放進了儲物櫃中。
趕在上課前一分鐘,蘇里埃爾穿過走廊上的人潮,衝到那幾個女生面前給了笑得最猖狂的那個一個硬邦邦的拳頭——對着臉。
趁着還沒上課,蘇里埃爾多給了她兩拳頭,爲了雨露均沾,剩下三人一人給了一腳。把四個人全都打翻在地之後,蘇里埃爾一溜煙跑了。
慢了半拍的老師從教室裏出來,沒搞清楚狀況,但他剛準備詢問情況,上課鈴就響了。
於是校園格鬥大師首戰告捷,全身而退,只剩下四個小丑因爲傷口淤青太嚴重,顫顫巍巍地結伴去了醫務室,從此不敢在蘇里埃爾面前擡頭。
這倒也不必,畢竟蘇里埃爾也不是什麼魔鬼——哦,她是魔族佬啊,那沒事了。
回到自己上課的教室,剛纔那場毆打的事蹟還沒有傳開,蘇里埃爾老老實實上了一天的課。
等下午放學,同學們開始互相交流八卦的時候,蘇里埃爾再次回到了她忠實的土地——下水道當中。
在打開窨井蓋之前,蘇里埃爾蹲在小巷子裏,和那隻人性化的貓咪大眼瞪小眼。
這貓怎麼出現在這裏……
而且他發現蘇里埃爾執意要鑽進去之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坐到了蓋子上。
蘇里埃爾困惑道:“怎麼了?不讓我下去的意思嗎?”
貓咪舔了舔爪子。
蘇里埃爾託着下巴想了想,什麼都沒管,以原來的姿勢掀開了窨井蓋。
貓咪整個兒被掀開,滾到地上之後,一聲輕響,就發現蓋子被嚴絲合縫地合上,那個孩子已經跑沒了影兒。
貓咪蹲在窨井蓋旁邊,像是要將井蓋盯出兩個洞來。
貓咪:“……”
蘇里埃爾沒有管剛纔發生的小插曲,爬到祕密基地將修好的設備扛到肩上,沒有弄好的就先丟在原地,順着系統規劃的路線從貧民區的下水口爬了上來,走到了集市附近。
移動城市裏也不全是秩序井然的樣子,貧民區附近就有比較原始的擺攤一條街,這裏魚龍混雜,主要是感染者會來的地方。
但這裏好就好在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看在她是個孤兒院來的乞丐的份上,大多數人都不會太爲難她。
因爲賣的東西是自己修的二手垃圾,性能什麼不談,用還是可以用的。這玩意賣的就是一個人工費,只有把價格壓到可以用一個番茄的錢換一塊手錶的時候,纔有人問津。
這樣下去可不行,而且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蘇里埃爾盤坐在地上,思考良久,發現了問題。
她伸手拿起腳邊的一個擴音喇叭,往裏頭錄了幾句話,就打開擴音,鋪平直敘的女童音在整條街上響起:“維修冰箱,彩電,空調,手機,電腦,音響,手錶……只要五塊錢,統統五塊錢,現修現取……”
“回收舊冰箱,舊彩電,舊空調……”
在令人煩躁的噪音中,蘇里埃爾心滿意足地支着腦袋。
這纔對嘛。
就是這個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