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贏特贏
她說自己本來是想和朋友找點東西喫的,沒想到那是酒吧,一定是有人誤會了。
她一邊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一邊在心裏咒罵希菲爾。
但也不能說他做的不對,未成年人確實不能去酒吧。
十分鐘之後。
蘇里埃爾裹着毯子和弗洛拉並排坐在警局的走廊裏等待聯絡人過來接。
弗洛拉問:“弗蘭克怎麼辦?”
蘇里埃爾說:“他說出了太多祕密,下一週你大概就能聽見他畏罪自殺的消息了。”
弗洛拉:“……你是懂自殺的。”
蘇里埃爾問:“那個風俗店老闆怎樣了?”
弗洛拉說:“誰知道呢?或許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睡着呢。抱着他心愛的走私銃,等待早晨的警察來查房。”
蘇里埃爾:“你是懂栽贓的。”
弗洛拉:“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遲來的執法者會包庇那些人?”
蘇里埃爾:“我通知了記者……而且特里蒙明年就要舉行市長大選了,你覺得呢?”
弗洛拉:“……你故意的?”
“怎麼就成我故意的呢?”蘇里埃爾裹緊了身上的毛毯,“你看,市長獲得了支持率,警察局長獲得了功績,特里蒙市民收穫了一個更好的社會環境,盤亙在你身上的煩惱也消除了,連混混們都可以到監獄裏去……據說那裏是個只要勞動就有飯喫的地方,這可比有些地方好太多了。盡是些大好事,怎麼可能是一個人算計出來的呢?”
弗洛拉沉默了一會兒。
弗洛拉:“冬丘幫沒有被根除,他們內部派系複雜,將來還會作惡。他們甚至有可能賄賂市長,你今天使用的辦法不能用第二次。”
蘇里埃爾:“你搞錯了,弗洛拉。我是在找你爲我工作的,不是來做慈善的。我今天救一波人出來,主要是爲了你。”
弗洛拉閉上眼睛,靠在冰冷的警察局瓷磚牆面上。
“你說話很喜歡說一半,親愛的。”弗洛拉說,“能不能把話說全?”
蘇里埃爾:“……你想聽什麼?我可以說點好聽的。”
弗洛拉:“說點真話吧。”
“嗯……”
蘇里埃爾將腿盤起來,斟酌語句,說道:“我覺得想要拯救別人的想法是相當傲慢的,沒有體會過他們的苦難,又能提供什麼像樣的幫助呢?”
她褪去了之前在會所的那種亢奮,臉上沒有表情,貌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就好像回到家的上班族脫掉了西裝,結束了一天詐騙工作的蘇師傅也回到了屬於她的舒適區。
“如果讓我來拯救所有在痛苦掙扎的人,那我會給他們工廠的工作,給他們足夠的社會福利,然後讓他們日復一日地在工廠裏打工,爲我提供勞動力,賺取生存所需的資源……你認爲這是拯救還是施捨呢?”
弗洛拉:“你壓根就沒有工廠吧?”
蘇里埃爾:“很快就能開起來了,你別打斷我。”
“弗洛拉,你切實地體會到了那些痛苦,你比我更能理解這個社會裏出了什麼問題,你比我更清楚和你一樣的人最想要的是什麼東西。”蘇里埃爾說,“所以我把你拉出來,除了讓你爲我工作之外,也是給你拯救自己的機會……”
她對弗洛拉露出了一個笑意不達眼底的微笑,說:“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弗洛拉:“……就不能演到底麼?”
蘇里埃爾說:“你讓我誠實。”
弗洛拉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思緒仍然在奔騰。
在漫長的安靜中,一個拄着柺杖的老頭衝了進來,他臉上鬍子都睡歪了,怒髮衝冠,橫眉倒豎,拉扯着烏薩斯人特有的中氣十足的大嗓門,一棍子敲在聯排的座位扶手上。
“你們兩個!半夜出來逛夜店還進警局,有毛病吧!”
岡察洛夫先生今天被他結婚四十多年的夫人趕到了客房去睡。
他的兒子今年三十多,已經在哥倫比亞成家立業,早就不和父母住在一塊兒了。岡察洛夫和夫人相當恩愛,就算上了年紀,也經常膩歪。
但今天,他的夫人因爲岡察洛夫晚上打呼嚕經常讓人驚醒,她已經連着好幾天沒睡好了爲由。抱歉地請他到客房去睡一晚。
於是岡察洛夫先生在冰冷的客房裏睡下了。
這沒什麼,上了年紀,晚上睡覺確實容易不安生。半夜驚醒也是常有的事,他一邊思考要不要帶夫人去醫院看看,一邊昏昏欲睡。
在不太安穩的淺眠中,岡察洛夫先生被手機吵醒了。
凌晨三點,一個老年人起夜的時間,這個時候,他手底下兩個最得意的傻卵因爲未成年飲酒被舉報進了警察局。
因爲這兩人沒有父母,一個十八歲,一個十七歲,所以岡察洛夫作爲她們的導師,居然變成了緊急聯繫人。
岡察洛夫掛掉電話,拉開牀頭櫃的抽屜,發現自己的速效救心丸沒有在抽屜裏——這炎國藥很好用,喫起來沒什麼負擔,家裏各個櫃子都擺了不少——隨後,他想起來自己今天是在客房睡的,這裏的櫃子裏一點東西都沒有。
他捂着心口,坐在牀上緩了緩,差不多平復了心情之後,滿頭大汗。
喘了兩口氣,他從牀邊站起來,走到客廳,帶上自己的柺杖和藥,然後穿上掛着的風衣,咒罵着走出了自家大門。
“該死的惡魔和龍……”
岡察洛夫提着蘇里埃爾和弗洛拉的耳朵,恨不得把她們的大腦挖出來看看是不是有哪裏發生了病變。等他一頓輸出,發泄完了之後,卻發現雖然弗洛拉還在聽,但蘇里埃爾已經沉沉睡去。
岡察洛夫老先生眼睛一閉,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弗洛拉大驚失色,連忙給了蘇里埃爾一巴掌,然後大喊:“老師!岡察洛夫老師!您不要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