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明修棧道
蘇里埃爾目送她離開,然後將另一隻手上的列巴塞進自己的嘴裏,她喫得面不改色,好像這只是一塊普通的麪包——然而大家都知道,蘇里埃爾之所以能面不改色,全都仰賴她的牙口好。
什麼時候血魔王庭的人這麼……堅韌了?
黑蛇爲了忽略嘴裏的異味,一邊咀嚼,一邊思考。
老紅眼病不是一身貴族的臭毛病嗎?他們的後輩已經能這麼平民化……甚至貧民化地過日子了嗎?
血魔要是這麼能喫苦,還愁支棱不起來嗎?
沒有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蘇里埃爾叼着半塊列巴走了,希菲爾再次上前。
“那麼,我們繼續,還有幾個問題,問完就結束。”
蘇里埃爾靠在一邊,這塊又冷又硬,還散發着酸臭味的列巴讓她的心情不是太美妙。她一邊補充能量,一邊思考希菲爾爲什麼要把她支開。
這倒是有些微妙,她能感覺到希菲爾把她支開,但希菲爾又不怎麼遮掩他的行爲,好像就是在擺明了說自己有祕密要和瓦萊莉雅探討。
鑑於當時在場的,算上貓只有四個活物,貓應該不會覺得她有這麼傻會被糊弄過去……那麼希菲爾想要糊弄的就是這個特工咯?
難道說……是想讓她覺得希菲爾和蘇里埃爾兩個人並不是鐵板一塊,有很多可以運作的空間?
嘴裏這塊麪包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蘇里埃爾不得不梗着脖子把它吞進去。
“那麼,你出現在阿特拉斯清潔的地下結構,來做什麼?”
瓦萊莉雅還在嚼着嘴裏的食物,沉默了一會兒,希菲爾也沒有急着給她用刑,貌似她只要不亂說話,就能免掉一些皮肉之苦。
瓦萊莉雅將嘴裏的東西嚥下去,說:“我來尋找一封信。”
血魔應該已經有所猜測了,那麼不妨順着她的思維往下走。
作爲一個烏薩斯特工,瓦萊莉雅對待機密和任務的態度實在太過隨意。但若是聯想到她的身份,貌似就說得通了。
黑蛇當然不會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黑蛇關心的是烏薩斯宏觀的走向,在歷史當中的未來可能性。
至於烏薩斯到達那個未來要消耗多少人命,這也是無關緊要的。
希菲爾把玩着手中的長針,銀色的金屬纖細極了,他勾着尾部的金屬環,讓針體繞着他的手指,在空中畫出一個扇面。
瓦萊莉雅沒有等到希菲爾繼續詢問,就自己繼續說了下去。
“岡察洛夫先生在哥倫比亞,仍然與切爾諾伯格的住戶有所往來,平均每三年,信使會從切城將信件帶來特里蒙,然後帶去回信。”
希菲爾:“你們完全可以攔截信使,讓這封信到達不了該去的地方。”
沒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瓦萊莉雅:“烏薩斯無權干預他國境內的物流往來。我們的陛下並不想在看上去風平浪靜的時候挑起矛盾。”
這很明顯,是一句欲蓋彌彰的謊話。
要是瓦萊莉雅是那種領導說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她現在應該立刻咬開藏在牙齒裏的毒藥自殺。
她不願意說也沒關係。
反正聰明人會自己將細節補充完整——至於這個補充完整,是對方刻意的引導,還是純粹的謊言,就需要蘇里埃爾自己來判斷了。
在沒有擊破對方的心理防線之前,瓦萊莉雅給出的所有信息都不可信。
蘇里埃爾是這麼想的,然而希菲爾已經上前一步。
“看來你不喜歡說真話……”
希菲爾沒有第一時間動手,按照蘇里埃爾對他的理解,他動起手來別說打招呼了,基本上是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倒在地上了。
蘇里埃爾迅速地反應過來,說:“她看上去狀態不太好,還要繼續嗎?”
希菲爾停下來,說:“我無所謂……如果你已經能拼湊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真相,那確實已經可以結束了。”
蘇里埃爾對希菲爾笑了笑,說:“已經很晚了,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希菲爾沉默,隨後將刑具收了起來。
蘇里埃爾:“弗洛拉應該沒走遠……呃,要不你還是和貓一起走吧。”
無論怎麼說,希菲爾一旦開始單人行動,蘇里埃爾就心慌。
貓原本已經找到了一個乾燥的地方窩着了,聞言有點不耐煩——但希菲爾要是迷路了那纔是真的災難。
經歷了一番思想鬥爭之後,貓站了起來。
希菲爾對蘇里埃爾點了點頭,跟着貓,順着下水道的通道離開。他一走,原本就看不見多少光的據點裏變得漆黑一片。
等腳步聲逐漸遠離,瓦萊莉雅說道:“這下換你來了,血魔,你有什麼話想要和我說?”
蘇里埃爾問道:“你剛纔和希菲爾都聊了什麼?他這麼防備你?”
血魔一雙暗紅色的眼睛亮着,她蹲在瓦萊莉雅的右手邊,兩隻手支在膝蓋上撐着腦袋,就像一個在和朋友玩遊戲的小姑娘。
這樣幼稚的動作放在她的身上並不違和,但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這樣的位置,出現在看上去備受折磨的瓦萊莉雅身側,平添一種恐怖感。
天真且殘忍的孩子。
瓦萊莉雅感覺到自己在她的視線中就像一隻任人擺佈的蟲子,蘇里埃爾富有好奇心的視線正在注視着她,貌似正在考慮如何拆解她。
瓦萊莉雅說:“一點過去的事情,你不知道他是拉特蘭的通緝犯嗎?”
蘇里埃爾一愣,然後笑着說道:“墮天使在拉特蘭都是通緝犯吧?”
這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希菲爾也從來沒有避諱過,蘇里埃爾問起來的時候,他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確實謀害了自己的同族……
這話說得非常官方,並且很有指向性。
蘇里埃爾直覺認爲不是這樣的。
瓦萊莉雅露出一個笑,她牽扯着自己的嘴角,看上去有些費勁。
“他並沒有與你說過那些過去……但他卻瞭解你的祕密。”瓦萊莉雅說道,“你真的認爲他出現在你的身邊,只是在完成你母親的囑託?”
“你又怎麼知道,他不是帶着目的接近你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