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出師未捷身先死
這一套操作行雲流水,近衛局把蘇里埃爾和店長分了兩輛車,車子一開,車上的警員小姐姐就向她瞭解基本情況。
作爲黑戶,蘇里埃爾自然是表現弱小可憐又無助,問她哪裏來就說外面,問她幹什麼就說找人,問她找什麼人就說是個沃爾珀(王先生是個沃爾珀),再多就是不知道。
泰拉大陸上的難民多到超乎你想象,簡單瞭解了情況之後,近衛局自然是把蘇里埃爾當成了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偷渡來的難民。
她那身東拼西湊的外套丟在店裏的更衣室了,身上還穿着剛纔上班穿的制服,加上減齡雙馬尾,那真是未成年少女出來打黑工的典型。
蘇里埃爾乖巧地坐在汽車後座上,保持安靜。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店長從前面的車上下來,一邊走一邊對陳警官表達自己的無辜,比如說這姑娘找上門來說想打零工,他正好着急用人,就讓她幫點小忙……諸如此類。
蘇里埃爾沒吭聲。
畢竟這位當時是在街上發傳單的時候看見她,表示這張臉驚爲天人,讓她無論如何都要考慮到他的店裏來上班。
蘇里埃爾詢問了工作內容和待遇之後,表示自己沒有證件是個黑戶,對方只是問了一嘴她有沒有成年,得到肯定答覆之後就說沒問題。
換句話說,如果這裏確實是一個未成年急需錢的漂亮小姑娘,只要撒撒謊就能得到一個無合同純幹活的好機會。
做任何壞事都不能留有僥倖心理,至少在表面上不能留下把柄。
蘇里埃爾下車,聽見店長已經說到了“看她穿得破破爛爛,就想着給她一份工作讓她養活自己”。
對此陳警官表示你說得很好,進去詳細說說吧。
於是店長被請進局子談話。
蘇里埃爾跟在後面進入近衛局,裏面的氛圍沒什麼人在走動。接近九點,有些人連夜宵都喫完了。
端着泡麪從昏暗的走廊裏出來泡水的中年人,坐在電腦前打哈欠的年輕人,看見巡邏隊伍回來了,紛紛對陳暉潔打招呼。
陳暉潔讓人把店長帶去房間裏問話,讓星熊帶蘇里埃爾去另一個房間,隨後問坐在大廳裏值班的年輕人,“詩懷雅人呢?”
年輕人說:“詩懷雅長官今天晚上沒有班……”
陳暉潔看了一眼手錶,沒說什麼。她經常通宵,有的時候連今天是星期幾都不知道,對不上排班時間也是情有可原。
蘇里埃爾沒能繼續偷聽近衛局警官之間的談話,因爲那個負責騎摩托車的綠色鬼族女人已經搭住了她的肩膀,輕輕把她往走廊的方向推。
相比店長那邊進去了之後就是問,星熊還問同事要了一個紙杯接了點熱水,進到房間裏之後,先讓蘇里埃爾坐下,再把水杯放下。
房間裏有一張方桌和三把椅子,沒有拘束裝置,門上也有一扇大窗戶,房間很通透,並不會給人太大的壓力。
星熊:“給你倒了杯水,不用太緊張。我們等一等剛剛那個龍姐姐,好嗎?”
蘇里埃爾:“……嗯。”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被當成小孩子了。
也挺好,難民小孩逃到移動城市裏找工作總比異國商人隱姓埋名改換身份偷渡進入炎國最大商業城市要好。
就是她進來的時候坐的是企鵝物流的順風車,身邊還有一人一貓,近衛局要是真的調查起來,她貌似圓不上啊……
蘇里埃爾憂心忡忡地又喝一口水,這個時候,陳暉潔推開門走了進來。她表情一如往常——沒什麼表情,顯得嚴肅且不近人情。
陳暉潔拉開星熊旁邊的椅子,把手裏的文件夾輕放在桌子上,坐下之後,她也沒有說任何安撫的話,直接開始提問。
“名字?”
“蘇里埃爾。”
“籍貫……或者出生地。”
“出生地在伊比利亞的……一個小鎮子。”
“沒有名字嗎?”
“我不知道怎麼用炎國話說,應該可以叫海崖鎮吧。”
陳暉潔沒有追問,只是在本子上寫字,蘇里埃爾鬆了一口氣。
她當然不知道伊比利亞的鎮子都叫什麼名字,但她可以編啊!反正龍門人肯定不知道炎國腹地到底有多少村子,每個村子都叫什麼……
反正她是阿戈爾,阿戈爾住在伊比利亞的偏遠地區是很正常的。
陳暉潔繼續提問,問了幾個基本問題,比如從哪裏來,到龍門來做什麼,停留多久。
問完了這些問題,將蘇里埃爾的回答記錄下來之後,她說:“從港口離開之後,你沒有來近衛局或者街道辦事處登記嗎?”
蘇里埃爾想了想,說:“我在這裏的第一個晚上是在橋洞裏睡的,然後從今天早上開始到現在,我得到工作就沒有休息過……要做什麼登記?”
陳暉潔看了她一眼,說:“沒有入境許可的外國人只能拿到一週的臨時停留證明,可以延期,最多一個月。如果能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你纔可以在龍門長留。”
蘇里埃爾撓了撓頭,說:“我不打算在龍門待太久,如果一個月都找不到人,我大概會回切爾諾伯格。”
星熊問:“你要找的人是誰?有對方的家庭住址或者聯繫方式嗎?”
蘇里埃爾搖頭。
星熊:“什麼個人信息都可以,我們可以幫你聯繫。”
蘇里埃爾:“沃爾珀男性,大概五十歲左右。”
星熊等了半天,沒等到其他的描述。
星熊:“只有這些?”
蘇里埃爾點頭,“只有這些,我是從老師那裏得到的消息……”
然後蘇里埃爾把自己在切城用的那套說辭搬了出來,說自己是在拉特蘭求學的伊比利亞人,和導師到切城遊學結果遭遇了天災,身無分文在大街上乞討,只好來龍門找點門路接濟一下。
陳暉潔和星熊聽得完全愣住,陳暉潔的手寫字速度更快了,但是表情卻豐富了不少。
蘇里埃爾繼續說:“老師的意思是,如果龍門沒有找到人,那我們可以步行到拉特蘭。雖然有點危險,但是沿途的城鎮還是挺多的,問題不大……就是有可能趕不上秋季的課程,我會延畢……”
陳暉潔:“……”
星熊:“……”
陳暉潔的筆停了下來,說:“你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我要怎麼相信你說的?”
蘇里埃爾說:“我可以把聖典從頭到尾默下來,一個字不差……”
她從制服的腰帶裏抽出一本筆記本,攤開給兩位警官展示,道:“遭遇了天災之後,我在切城得到了一個高中生的好心幫助,拿到了筆和紙,就第一時間把教典默了下來。”
兩人在蘇里埃爾伸手掏東西的時候往兩邊衝,差點離開座位,但是看見她掏出來的是本子,才坐正,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蘇里埃爾把本子放在兩人面前,看見上面密密麻麻的經文,信了一半。
陳暉潔又問:“你成年了嗎?”
蘇里埃爾:“我都上大學了,怎麼可能沒成年,我今年二十九。”
雖然她上大學的時候還沒成年,但無所謂,謊話編都編到這裏了,難道還能反悔嗎?
果然,接受了蘇里埃爾在拉特蘭上學這個設定之後,兩位警官就不再繼續詢問,而是表示蘇里埃爾可以在近衛局休息一會兒,等一等另一邊的結果。
兩位警官站起來,準備離開這個房間。
蘇里埃爾叫住她們,說:“那個,兩位警官。”
陳暉潔停下來,看向她。
蘇里埃爾真誠地發問道:“你們這裏可以過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