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隨着唐亦風的轉身,那道暖金色的陽光打在他俊美的臉龐上,髮色也在陽光下逐漸呈現出透明的琥珀色,髮梢上帶着些許溫柔的光點。
這張臉他再熟悉不過。
棱角分明的臉龐,深邃的五官,凌厲而又溫柔。
他的眼睛本就是琥珀的顏色,側身時,眼睛正好對上陽光的照射,瞳孔在光下顯得瞳色更加的淺,更加的通透。耳朵下的那個熟悉的小痣,也正俏皮的點綴在脖頸上。
唐亦風挑了下眉,疑惑的開口:
“恩?你認識我?”
夏冬陽經他一說話纔回過神,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得站起來,然後他勉強扶住旁邊的雜物站起來和唐亦風平視後,才隨口回覆:
“認識,我們是校友的。”
看着唐亦風臉上疑惑的神情,夏冬陽低下頭,露出一個苦笑:
“雖然你可能不認識我。”
唐亦風好奇的打量了他幾眼,不急不緩的走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
“開口說這是夢的新人,我不是第一次見,只是確實沒見過自稱校友的。”
“你,嘶——”
夏冬陽剛想反駁,但是動作間卻帶動了疼痛,尤其是從脊椎傳來的那一陣刺痛,讓他沒能說出話,只是再一次的跌坐回去。
唐亦風這次沒有扶他,而是走過來坐在旁邊的一個椅子上,覺得好笑的打量着他說:
“你見過夢會有這麼疼的嗎?”
隨後又冷笑一聲,聲音冷漠而又無情:
“醒醒吧,這是現實,新人。”
夏冬陽因疼痛而皺眉,他的態度讓夏冬陽很不爽,於是開口反駁:“我知道,只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清醒的頭腦加上身上的疼痛,讓他早早已意識到這並不是夢,只是當時在記憶的缺失和周遭的情況下,讓他一陣恍惚以爲是夢境。
現在,他倒寧願這是個夢,最起碼不用再看見這麼冷漠的唐亦風。
脊椎的疼痛是來得快去的也快,但是經過這一番折騰,已經足以讓他疲憊,現在不是認親的時候,最關鍵的是搞清楚他爲什麼在這裏。
於是夏冬陽虛弱的靠在旁邊的雜物上,看着唐亦風開口:“夢的事情是個意外,既然是校友,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幫忙解答。”
唐亦風挑眉示意他說。
夏冬陽嚥了一口吐沫,撐在箱子上的胳膊因爲勉力而微微顫抖:
“那我就直說了,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在這,你怎麼也在這,那門是什麼?”
在說話期間,他也在上下的打量着目前身處的地方。
這個倉庫非常大,裏面堆滿了陳舊的體育器械和沾滿了灰塵的廢棄試卷,一眼望不到盡頭。而令他最爲奇怪的是,這個地方滿是灰塵,但唯獨他身下這個牀墊卻乾乾淨淨。
唐亦風沒有思索,而是自動忽略了他問的其中幾個問題,選擇性回答道:
“這是學校倉庫,我來這裏換衣服。”
比起夏冬陽的疑惑,他對這個自稱爲校友的Beta倒是極爲感興趣,在回答完他的問題以後,也不甘示弱的掌握話語的主動權:“你叫什麼,跟我是哪個學校的校友。”
夏冬陽聽到這句問話,倏爾心裏一緊,他下意識的伸手捻了捻脖子上的銀墜子,頓了頓才說:
“我叫夏冬陽,德智中學,高二14班的。”
夏冬陽躲避着他探究的目光,心想他應該是不記得自己了,沒關係的。
唐亦風歪頭,非常認真的回想了一下:“夏冬陽?好像確實沒有印象。”
不過唐亦風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畢竟德智中學有上萬名學生,他不能每一個都認識,隨即他就對夏冬陽失去了興趣,反而轉身邁開長腿朝門口走去,邊走邊說:
“你先跟我來,你剛剛問的那些,出來自己看。”
夏冬陽立在原地並沒有動,謹慎的問:“去哪裏,爲什麼要跟着你走?”
前面的唐亦風聽見這話,腳步停了下來,站在外面並沒有回過頭,只是略微側了側臉。
逆光下帥氣的側顏俊美的令人窒息,他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可理喻的孩子一般,輕輕嘆了一口氣:
“出來,自己看。”
說完便不顧他的反應徑直走了出去。
當夏冬陽踏出這個倉庫來到外面時,不由被外面的景象所震驚。
他在邁出來的這幾步裏,腦海中閃過許多種可能性,但唯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出乎意料的景象,那麼普通的場景。
他身處在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校園。
回頭再看走出來的地方,確實如他所想是一個比較大的倉庫,而這個倉庫就建立在操場旁邊,整個操場就是普通的綠色草坪、紅色塑膠跑道、還有一些穿着普通校服的學生似乎是在上體育課。
操場的正前方是幾棟教學樓,能隱隱約約看到學生低頭聽課,講臺上站着教課的老師。
只不過
他腳踩的確實是真正的土地,剛剛下過雨還帶着泥土的芬芳。
但頭頂上方的天空卻不是平常所見的天空。
猛地一看好像藍天白雲陽光明媚,但是稍作留心,再仔細看的時候就會發現天空上好像有一層透明的薄膜,這層薄膜類似透明的玻璃,它竟然在阻隔着真正的天空。
而在夏冬陽原地環視一週以後,才發現這個像透明玻璃一樣的薄膜,正籠罩着整個學校。
它從天空到大地自上而下彎曲,形成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罩子,把整所學校和所有師生都困在裏面,也包括夏冬陽。“這......這是什麼?”
夏冬陽呆滯的望着周圍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原地環繞打量。
四周建築的盡頭全部都是這層類似玻璃的薄膜屏障,而與地面交界處卻不知道是不是離得太遠的緣故,霧濛濛的看不真切。
而外面,除了天空的藍以外皆是一片虛無的白,就像有人拿橡皮把除了這一個球以外所有的東西都擦掉了一樣。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唐亦風微微皺起來好看的眉頭,抱着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琥珀一樣的眸子裏不帶任何情感
“記得什麼?”
他聽到這句話一瞬間突然從頭到腳的冰涼。
他該記得什麼?或者說他忘記了什麼?有誰對他的記憶做了什麼嗎?
來不及細想,他的太陽穴突突的直跳,身體自從醒來以後的不適感雖有減少但依舊難受,胃裏的翻江倒海也帶來陣陣嘔吐感,他艱難的彎下身。
唐亦風在看到他神情不對的時候就已發現了問題,上前一步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夏冬陽。
“喂,不要勉強着自己。”
夏冬陽在他靠近的時候,就想要用力的推開他,但是手在觸碰到他的瞬間,驟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充滿戒備的看着眼前這個所謂“熟悉”的人:
“你,真的是唐亦風嗎?”
唐亦風收回手,禮貌性的跟他避開一段距離,認真的回答:
“是。”
“北京市敬德高中高二1班的唐亦風?”
唐亦風眼神裏充滿了無奈,答道:
”是,我是唐亦風,不是假的。”
“你......”夏冬陽剛想再說什麼,操場上傳來的一陣歡呼聲吸引了二人的注意,他循着聲音看過去。
似乎是學生之間競賽的獲勝帶來的歡呼,這些學生雖然確實是學生模樣,但奇怪的是年齡卻大小參差不齊。
有14歲左右的少年少女們追逐打鬧,但是卻有一部分中年人士也穿着校服在跟其他人做着體育活動,甚至還有幾個年歲稍大花白頭髮的人。
他們每一個人對於眼前的怪異的現象都自然的很,就好像真正的在上體育課一樣。
每個人不僅不會覺得彼此之間年齡的差異奇怪相反還都很其樂融融,但是臉上卻無不是帶着詭異的微笑就是面無表情的呆滯。
夏冬陽有感覺到了一陣虛弱,視線裏開始浮現了星星點點的東西,疼痛的身體到了一種極限,他倒下前下意識伸手拉住唐亦風的衣角,將它死死的拽在手裏。
“喂,我醒來時候一定要看到你”
說完便陷入了黑暗。
黑暗中又浮起了一個火紅的太陽
太陽就貼在地平線上,慢慢的燃燒着
又是那個背對着太陽的女人
夏冬陽想看清這個女人的臉,但是灼烈的太陽讓他根本不能睜開眼睛
她張口又是想要說什麼
這次他聽到了聲音
冬陽,活下去
夏冬陽驟然醒來,他茫然的盯着眼前的天花板,他有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習慣。
他喜歡做夢並且經常會做夢,不僅如此每次醒來以後都能清楚的記得夢中的細節。
但是這幾次的夢都很不一樣,以至於他醒來以後便不會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麼,只是一種想不起來的茫然。
天已經黑了,光線微弱。
他此時躺在一張單人牀上,牀鋪很硬,被子卻很軟,隱約間散發着一個非常好聞的味道,就像是木林中那低調、深邃的氣息。
夏冬陽不知怎的,聞到這個味道就心情特別好,身上也暖暖的懶洋洋的。
外面的路燈燈光通過窗戶的玻璃透了進來,藉着微弱的光亮夏冬陽勉強能看清屋內的情況。
屋子的結構很簡單,沒有污點的白牆、40平米大小的空間,兩張狹窄的單人牀放在兩邊,中間有一個鐵質的牀頭櫃,牀頭櫃的邊角雖然有摩擦痕跡但是能看出比較新,牀頭櫃上方是一扇小窗戶,窗戶上老舊的窗簾半掩。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在學校的老師宿舍,或者是比較高級的雙牀標間宿舍。
他躺在最右側的那張牀上,旁邊的那牀上面卻沒有牀鋪,也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聞着周圍縈繞的這個味道,他想就這樣把自己沉浸在被窩裏,到處都是這個氣息的感覺讓他非常舒服,但是突如其來的聲音把他嚇了一跳
“醒了?”
夏冬陽剛剛放鬆的神經瞬間警惕了起來,他藉着微弱的光亮順着聲音看去,才發現在門口抱着手倚牆而站的唐亦風。
他費力坐起來,只感覺身上依舊乏力,無奈把額頭靠在牆上虛弱的問他:“你什麼時候在那的,怎麼都沒有聲響。”
“一開始就在了。”
唐亦風說着便走了過來,接着外面的燈光,夏冬陽逐漸看清他不尋常的裝扮。
他穿着一身純黑色的作戰服,胸前的銀扣在微光下閃閃發光,修身得體的作戰服更突顯肩寬窄腰的完美身材,隱約還能看到被緊緊包裹的大腿的肌肉線條。
整個人既迷人又危險,即使是放鬆狀態,也能夠想象的到,如果這具身體被喚醒後有怎樣可怕的爆發力。
他腳下踩着一雙黑色的作戰靴,雖然渾身上下散發着凌厲的氣息卻又被刻意收斂的很好,氣質沉穩而又強大,不過令夏冬陽覺得奇怪的是他的胸前竟然斜掛着一把閃爍着寒光的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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