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心底揮之不去的噩夢
“不用！”慕澤煜眼眸幽暗深邃，語氣卻是輕描淡寫的，“你沒事不要去打擾你嫂子，她現在需要休息。”
慕清檸看着自家大哥陰沉的臉色，就知道沒能將人給哄好，喝了口牛奶，語氣慢悠悠的開，“大哥，我覺得我嫂子的脾氣已經算是夠好的了，依着你之前跟外面那麼多女人傳出緋聞來她不聞不問還替你遮掩，這已經是委屈求全了。好不容易你跟煙姐的感情好了，結果呢，你亂喫醋就算了，還不信任煙姐，你知道一個女人被家暴會產生什麼樣的心理後果嗎？”
慕澤煜挑眉，薄脣勾勒出溫潤的弧度，“將你嫂子哄消氣了，那張黑卡就送你了。”
這個條件很誘.惑，但是慕清檸還是很有骨氣的。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滿臉的不高興，“我是大哥你隨隨便便就能收買的人嗎？你知道我以前很喜歡的那個女明星嗎？就是因爲婚後老公家暴結果落下了心裏陰影，後來不知怎麼發展成了抑鬱症，最後跳樓自殺了。”
慕澤煜神情一凜，雖然他沒有家暴，但強迫她發生了關係也跟家暴性質差不多了，摸了摸鼻子沒有吭聲。
慕清檸慢條斯理的拿紙巾將嘴角的牛奶漬擦乾淨，“大哥，你是不是覺得夫妻間在氣頭上動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沒動手，就是……”慕澤煜表情難得赧然，總不能說他嫉妒心重加上忌憚紀如璟情緒失控下將人給強了，“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重要的是該如何彌補。”
慕清檸白了他一眼，“換個角度，如果我嫂子在外面跟不同的男人傳出緋聞，大哥你心裏是什麼感受？”
“不可能！”慕澤煜想都沒想的就否定了，胸口卻脹脹的，難受的厲害。
“我只是那麼隨口一提，憑什麼你們男人能在外面花天酒地，而女人就不行？要我說煙姐就是脾氣太好了，所以纔會這麼可憐，要是煙姐有家人庇護的話，大哥你還會無所顧忌嗎？”
“你胡說八道什麼，這跟明煙有沒有家人有什麼關係？”慕澤煜的聲音略低沉，吐字漫不經心。
慕清檸無謂的聳了聳肩，“所以咯，你這根本就是雙標，要是我將來找的男人敢這樣對我的話，我非讓人打斷他的腿然後再瀟灑的離婚。”
慕澤煜眉心突突的疼，他要是再跟這個死丫頭說下去的話，指不定得氣成什麼樣。
慕清檸平時懼怕他，這會纔不怕他呢，還大膽的故意撩撥，“反正這次我是站在煙姐這邊的，大哥你要是不將人哄好的話，我是絕對絕對不會給你好臉色看的。煙姐脾氣好，只是給你冷臉看已經夠好客氣的了，換做是我的話，就算不能離婚也得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再多說一個字，給我立馬滾出去！”慕澤煜氣的快冒煙了。指了指外面，讓慕清檸滾蛋。
慕清檸一溜煙的跑上了樓，站在樓梯口，看着面色冷峻的慕澤煜笑嘻嘻的開口，“我去看我嫂子啦，哥，要是我將人勸下樓喫飯了，你可別忘記將黑卡給我啊。”
慕澤煜被他氣笑了，恨不得揍這個死丫頭一頓。
篤篤篤！
慕清檸擡手敲了敲門，直到聽到裏面傳來“進來”的聲音，纔打開門走了進去。
“煙姐，是我啦！”
顧明煙背對着她躺在牀上，聽到聲音才轉過臉，“清檸，有事嗎？”
慕清檸看着病懨懨的顧明煙，突然驚呼出聲，“煙姐，你好漂亮啊！”
這種漂亮不單單是表面的，更多的是從骨子裏流露出來的，素面瓷白的臉上，精緻冷豔的五官，微微一笑，眉梢眼角俱都柔和了下來，像是春風拂面，莫名的就會讓人覺得十分親切。
慕清檸覺得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情.人眼裏出西施，她以前裝的十分喜歡顧明煙的樣子，心裏對她是不屑鄙夷的，現在真的喜歡上她了，發現她哪哪都好，簡直360度無死角完美的無懈可擊。
“張媽給你吃了什麼嘴.巴這麼甜，說吧，找我什麼事？”顧明煙喉嚨有些發癢，忍着沒有咳嗽出聲。
慕清檸抱怨出聲，“還不是我大哥，說我要是不將你哄得開心的話就叫我包袱款款滾蛋。親愛的煙姐，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不要跟我哥冷戰了好不好？”
顧明煙看着她氣呼呼的鼓着腮幫子，淡聲開口，“我們沒有冷戰，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真的嗎？”慕清檸臉上登時露出喜滋滋的神色，只是下一秒就泄氣般道，“我還是不敢挑戰我大哥的底線，煙姐，你哪裏還不舒服啊？要不然我陪你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什麼的，或者你有什麼想要做的事情我陪你啊。”
顧明煙勾脣笑的溫淡，“你大哥許了你什麼好處，巴巴的跑到我這裏來當說客。”
“也沒什麼啦……”慕清檸嘿嘿笑了兩聲，撇了撇嘴不大滿意的樣子，“就一張無限制的黑卡而已。”
顧明煙眉梢輕佻，手筆倒是夠大的，可惜，他的希望註定要落空了。
“清檸，你要是無事的話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會兒。”
“別呀煙姐，我還有話跟你說呢。”慕清檸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她每個月零花錢有限，黑卡是勢在必得的，“煙姐，我知道你心裏不高興，換做是我被家暴的話心裏也不會輕易原諒。我沒想勸你跟我哥和好如初，只是覺得有件事情還是告訴你的好，原不原諒的那是你的事情，作爲局外人我是絕對不會多嘴的。”
“你想搞告訴我什麼事？”
“你失蹤第二天，我爹地媽咪過來了，煙姐你是知道慕家一直都有家法的。”慕清檸眼珠轉了下，語氣可憐巴巴的，“我大哥他被狠狠抽了一頓鞭子，你是沒看到他整個背部血肉模糊的，可是他跟個沒事人似的，接到說有你的消息就出門了。”
顧明煙狀似無意的問，“爸爲什麼要打他？”
“因爲媽咪最討厭的就是對女人動手的男人啊，所以知道你因爲被我哥家暴離家出走了就帶着爹地殺了過來，我哥又什麼解釋的話都沒有，所以……”慕清檸給了她一個你懂得的眼神，“講真的啊，不是我心疼我哥，他其實也不容易，當初爲了娶你也捱了一頓鞭子，那次足足在牀上躺了大半個月呢。這次捱了三十鞭卻跟個沒事人似的，因爲他不想讓你擔心啊，所以才表現的若無其事的。”
顧明煙閉了閉眼睛，聲音平靜如水，“我不知道這些，可即便現在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怎麼會什麼也改變不了呢，你難道絲毫不心疼我哥嗎？他從小到大都沒有捱過打，因爲你前後捱了兩次鞭子，煙姐，你就真的不感動嗎？”
“感動什麼？”顧明煙眼瞼下垂，語氣漫不經心的開口。
慕清檸一直瞅着她的臉，見她神情微微一滯，心裏鬆了口氣，再接再厲道，“我不知道你以前發生過什麼，所以纔不願意敞開心懷，可我知道，一個人如果自己把自己困住的話，別人再怎麼努力也是沒有辦法的。”
顧明煙用力的抿了下脣，“清檸，你還小，有些事情不明白。”
“我早就是成年人了，不就是男女之間那點事嗎，有什麼不明白的。”慕清檸神色突然變得認真，語氣更是無比的篤定，“你愛上我哥了。”
你愛上我哥了……
顧明煙滯了半晌，張了張嘴，有些艱難的開口，“清檸，我其實——”
“我懂，我都懂的。”慕清檸看着她忽然泛紅的眼圈，伸手抱了抱她，“煙姐，我不知你在懼怕些什麼，可是我哥他真的很好，你爲什麼不給他一個機會呢？如果連嘗試都不敢的話，又怎麼會知道最終的結局會不會如你所期望的那樣呢？”
顧明煙心裏一時有些百感交集，曲起膝蓋，腦袋靠在上面，喃喃出聲，“清檸，我頭疼，想要睡覺……”
慕清檸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掌心溫度正常，有些爲難道，“可是煙姐你不能不喫東西啊，這樣身體怎麼好的起來。”
“我沒什麼胃口。”
“那你想喫什麼，我讓張媽給你做。”
顧明煙想了下，“讓張媽幫我熬點皮蛋青菜粥吧！”
“那煙姐你好好休息。”慕清檸扶着她躺了下來，幫她蓋好被子，輕聲走了出去並帶好了房門。
清檸說的對，是她自己的原因。
把自己鎖在了封閉的空間裏，別人進不來，她也出去，就像是困獸之鬥。
用力的掙扎，遍體鱗傷，鮮血淋漓。
那是她心底深處的恐懼，怎麼也沒有辦法擺脫的噩夢。
宋意說恐懼這種東西就好比是彈簧，你弱它強，只要你強了它也就弱了下去。
正因爲她沒能克服恐懼，那些害怕長此以往就慢慢在心底聚積，積的久了，便成了她心底揮之不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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