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恐懼是懸在頭頂的大刀
想着她跟柳美娜談完，也差不多到下班的時間了，正好可以跟男人一起回慕宅喫飯。
安靜的咖啡廳內，柳美娜已經坐在這裏等了整整一個小時了，要不是如今形式比人低她早就不耐煩走人了，可即便如此她也氣的不輕，但她今天是來求人的，只能竭力將笑容掛在臉上。
“小夏，你速度慢一點，我有點暈。”
盛夏爲了照顧她肚子裏的寶寶，車速快能媲美蝸牛了，聽到這話速度還是慢了下來。
等她們到了約好的地點，已經整整晚了一個小時。
“不好意思啊程夫人我遲到了，你不會介意吧？”顧明菸嘴裏說着抱歉的話，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歉意，眼底隱隱還有得意跟挑釁。
“當然不會！”柳美娜氣的腦殼突突的疼，可她現在是來求人的，除了忍了還能怎麼樣。
看着柳美娜隱忍的表情，顧明煙輕笑出聲，“天冷，外面風又大，本來我是不想出門的。”
“可你還是來了。”柳美娜還是沒能忍住譏誚出聲，“明煙，咱們也用不着兜圈子，你想要做什麼直接說好了。”
顧明煙沒有理會她的話，自顧說道，“我最近一直在養身體，對外面的事情也沒怎麼關注，實在是不知道程夫人你是什麼意思。不然你先跟我講一講，程市長是如何貪污受賄的，這其中應該少不了程夫人你的功勞吧？”
她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紮在柳美娜的心上，柳美娜冷笑一聲，“什麼時候當年善良的近乎軟弱的小丫頭也學會尖酸刻薄的嘴臉了，可真對不起你爸對你多年的精心培養，他要是看到你變成這樣心裏怕是也不好過。”
顧明煙聽着她話裏的意思也不動怒，微微一笑，“是人都會成長的，我想爸爸要是知道我變得這麼棒，一定會打從心眼裏替我感到高興的。我也不覺得現在有什麼不好的，至少我有老公愛公婆疼小姑子尊重，不像程夫人你即使成爲了市長夫人又如何呢，程家上下貌似沒有人認可你吧？”
“日子是自己過的，認不認可的又如何。”柳美娜的情緒已經慢慢的平靜了下來，臉上不見任何的怒色，“明煙，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你再如何也改變不了什麼。”
“真沒想到幾年過去了，程夫人倒是變得養尊處優起來了，就是不知道你是否問心有愧呢，要是遇到鬼的話豈不是要生生把自己給嚇死了。”顧明煙毫不客氣的嘲弄。
“明煙，你爸爸已經死了，顧氏集團也早就不復存在了，沒有人會記得曾經有這麼個公司，你何必弄得大家都不痛快。”柳美娜忍着怒意，看着眼前嬌豔明媚的女人，語氣不得軟弱下來。
顧明煙好笑的看着她，“程夫人，你可是有七巧玲瓏心的人，向來將我爸爸哄得什麼都聽你的，怎麼這會卻犯傻了？我要是手裏沒有足夠的證據，我會輕易向你開刀？”
柳美娜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她早就知道顧明煙不會放過她，可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的狠毒，絲毫沒有轉圜的餘地。
“我不明白，既然你早就是慕家的少夫人了，爲什麼隱忍三年未發，現在纔對我下手？”見她臉上沒有表情，柳美娜心底愈發不安了，臉上卻是筋疲力盡後的頹然，“直說吧，你想要如何？”
顧明煙看着她勾了勾脣，笑容瀲灩奪目，“很簡單，我要你身敗名裂，我要程筱此生再無幸福可言。”
“你……”柳美娜呼吸急.促，雙手死死的捏緊，“你恨我也就罷了，畢竟你爸爸的確是因我而死，可是筱筱有什麼錯，她當了你數十年乖巧的妹妹，你就這麼見不得她過得好？你的心腸得有多歹毒？”
顧明煙臉上的笑意瞬間隱去，表情漸漸變得涼薄。
當初顧氏集團因我資金虧空週轉不過來，在四處求借五門，甚至銀行也借不到錢的情況下不得不宣告破產。緊接着她爸爸就被帶走調查，而她也從被嬌寵着的大小姐跌落到泥濘，忍受從前討好巴結討好的人冷嘲熱諷不說，想要尋求最後的慰藉卻發現深愛的男人跟乖巧可人的妹妹翻雲覆雨。
她一直都是溫室裏的花朵，沒有經過任何風吹雨淋，稍微遇到點打擊就承受不住差點沒病死過去。
那段時間多難熬，可她還要忍受程筱時不時在她面前挑釁，柳美娜尖酸刻薄的詛咒。
好不容易等爸爸回來了，她迫不及待的就告訴了他這一切發生的事情，本就身體虛弱的人哪裏經受得起這些刺激一下子就倒了……
再後來，她沒了爸爸，家也沒了，成了任人欺凌的小可憐。
這幾年來，她學着如何生存，如何管理公司，如何用最輕描淡寫的方式報復恨之入骨的人。
更學會了一個道理，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要將對方踩得死死的，再無翻身的可能。
“程夫人，如果你找我來只是想要譴責我的話，似乎也沒什麼意義，畢竟你再怎麼說我也不可能放過程筱的。”顧明煙陡然一笑，眼神嬌媚卻也冷凝的讓人可怕，“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找人強.暴她的，畢竟那種手段太不入流了。”
顧明煙表情溫溫淡淡的，只是漆黑的眼眸看着柳美娜，那讓她打從心裏覺得瘮得慌，只覺得渾身都被涼意凍結了。
“你……你想要做什麼？”柳美娜是真的怕了，她絲毫不懷疑顧明煙話裏的真僞，如果程家真的完了，她動動手指就能玩死程筱的，“你們好歹曾經也親如姐妹，你真的要做的不留餘地嗎？”
聽着柳美娜語氣裏的急切，顧明煙一臉好笑的看着她，嗓音淡淡的開口，“原來程夫人也懂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的道理，可你當初對我爸爸辛辛苦苦創建的顧氏集團手下留情了嗎？對我爸爸留情了嗎？對我這個你養了十多年的女兒留情了嗎？”
顧明煙涼涼的語調刺激的柳美娜心底涼颼颼的，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她死死的捏緊了包包的帶子，卻只能告誡自己要忍，除了忍讓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你真的絲毫不顧念從前的感情嗎？”柳美娜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抱着一絲希望問。
“程夫人，你應該知道對於那些身外之物我是真的不怎麼在意的，即使你不爭不搶的，以我爸的性格也不可能不給你們留一份的。退一萬步說，即便你真的將顧家的一切都奪走了，只要我爸爸還在我是也不會在意。可是我爸爸死了啊，他是被你害死的啊，你要我如何顧念舊情呢？”顧明煙笑意淺淺的看着她，語氣清清淡淡的，可話裏的深意卻讓人膽寒不已。
只是心底的疼有多痛，唯有自己知道。
爸爸去世的那幾個晚上，她連哭都哭不出眼淚來，那幾天嗓子哭啞了，眼淚也流乾了。
從那以後她就幾乎不怎麼流淚了，即使再如何艱難險阻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更加不會將自己的傷口暴露在陽光下，讓人指指點點博取同情。
柳美娜知道她是認真的，是絕對不可能給她們留活路的。
她瞄了眼顧明煙尚未隆起的腹部，心中一個惡意陡然升起，但只是一瞬間就打消了。
“你既然早就掌握了證據，爲什麼不直接針對我？老程做人或許有些糊塗，可他在做事方面絕不含糊，這麼些年來爲了江城百姓也沒少做好事，你非得這麼步步緊逼不給人留活路？”
“程夫人，知道無恥兩個字怎麼寫嗎？”
顧明煙眼尾輕佻，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做人可以不要臉，但不能連良知都沒有。對於不要臉沒有道德底線的人呢，我怎麼做都不會覺得心底不安的，倒是程夫人你好手段，先有哄得我爸聽你的話，現在又哄得程市長團團轉，你該不是有毒吧？”
每一個字眼，都像是針紮在柳美娜的心尖，可是她的臉色依然很是平靜，像是無論顧明煙說什麼都不會放在心上，頗有幾分委曲求全的意味。
“明煙，你心裏要是不痛快的話就儘管羞辱我，只要你放筱筱一碼。”柳美娜臉上滿是謙順，將自己擺的很低，“你最恨的人是我，害死你爸爸想要害你的人也是我，你要針對就針對我，不要傷害不相干的人。”
“你們母女是一丘之貉，我誰不會放過。”顧明煙眉眼劃過一道恨意，嗓音平平道，“程市長當真無辜嗎？你沒有拿顧家的錢替他牽線搭橋嗎？程夫人，誰也不是傻子，還是你以爲我還是四年前什麼都不懂只能任你擺佈的小可憐？”
她的五官是那樣的精緻，不是那種一眼驚.豔仔細再看就平淡的那種，反而越看越漂亮，可此時一張漂亮奪目的臉上滿是冷意，就像是索命的奪命女鬼。
柳美娜手心裏滿是黏膩的觸感，渾身冰冷的不行，猶如置身於寒冬臘月的湖水裏，冷的沁涼心脾。
她本來就沒抱什麼希望，可是此刻才清晰的認知到眼前的女人早已經不是曾經嬌軟可人的小姑娘了，再也不會爲了跟筱筱爭寵而跟她撒嬌了，現在的她只是個一心想要報復的惡魔。
明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就拿她最在意的下手，偏偏她知道卻阻止不了，就好比是懸在頭頂上的大刀，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夜不能寐，從心理將一個人徹底的折磨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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