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像是歷經了一場持久戰
“術後的風險評估如何？”慕澤煜面上沒有波瀾，他知道一般的腫瘤可以通過手術清楚瘤子，但他的情況複雜，已經開始惡化了，手術最好的結果也只不過是減少腫瘤，但也只不過是使腫瘤進入休眠狀態，並不能百分百清除。
也就是說手術即使成功了，將來依然還會有腫瘤復發的危險，隨即危及生命。
這也是他之前爲什麼一直不肯同意手術的原因。
每個人對於未知的危險總有種懼怕的心理，他不怕死，但害怕那種每天生活在膽戰心驚的等待中，那種不知道下一秒會怎樣的感覺讓他沒有辦法忍受。
“澤煜，任何手術都有一定的風險，最簡單小手術也會發生意外，誰也不能保證百分百成功。”溫少卿皺了下眉頭，看着明顯削瘦了不少的男人，“拖一天手術腫瘤癌變的風險就大上幾分，我已經跟約瑟夫還有孫教授都討論過了，你現在的狀況進行手術對你的身體負荷是最小的。”
慕澤煜眼眸闔上，半晌才低低出聲：“安排儘快手術吧，我不想明煙整天提心吊膽的。”
“好！”溫少卿沒有再說其他，跟他說了些手術前注意的事項，就去準備手術相關事宜了。
…………
顧明煙爲了讓慕澤煜同意手術不惜以離婚要挾，甚至說出要帶着孩子改嫁的話，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了，她比誰都害怕恐懼。
慕澤煜深邃眼眸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即使剃了光頭也絲毫無損英俊，反而多了種病態的邪魅，“我答應你，一定會活着下手術檯的，放心吧。”
顧明煙重重的點了點頭，臉上是燦爛的笑容，白皙纖細的手指勾着男人的小手指，輕聲道：“我們拉過勾了，你不許騙我。如果你騙了我，我真的就帶着你兒子女兒改嫁了，讓他們喊別人作爸爸。”
慕澤煜身上的麻醉開始發作，臉上故意做出兇狠的表情：“懷着我的孩子你還想嫁給誰，誰敢碰你一根一下，我就讓他下半輩子躺在牀上。”
“那你可要好好的，不然我真會讓孩子叫別人‘爸爸’的。”
慕澤煜用力攥緊了她的手，無數念頭從腦海閃過，臉上始終是平靜的神色：“等我！”
顧明煙眼眸已經是一片氤氳，強忍着沒有哭出來：“別忘記你對我的承諾，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溫少卿衝顧明煙微微頷首，溫聲安慰道。
金髮碧眼的身形高大的約瑟夫也用英語跟她說不要擔心，他做過很多類似的手術。
顧明煙點了點頭，臉上始終是明媚的笑意，她不想他在進手術前看到的是張哭喪沒有生氣的臉，明媚燦爛的笑容像是朝陽一般，才能給他最大的希望。
慕澤煜目光自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示意護士可以推他進手術了。
一扇門就像是兩個世界，外面的人焦急不安的等待，而裏面的人跟死神作鬥爭，一切都是盡最大努力，其餘的交給老天來安排。
顧明煙坐在椅子上，目光始終沒有從手術室移開，眼眸睜大，酸澀的不行了纔敢眨下眼睛。
姜展眉雖然看起來很鎮定，可指甲都沒入了慕君臨掌心的肉裏，整個人都是顫.抖的。無力的靠在慕君臨的懷裏。
“手術一定會成功的是不是？”
面對自家嬌.妻的問題，慕君臨沒有絲毫猶豫，回答的斬釘截鐵：“放心吧，阿煜從小到大經歷過那麼多生死，他哪次不是好好的，這次也一樣的。”
明知道男人是安慰她的，姜展眉心下稍安，低聲呢喃：“只要阿煜能夠好好的，哪怕我折壽十年二十年也甘願。君臨，我原諒你了，所有的過往，以後我都不會再計較了。”
慕君臨猛地一震，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摟着她的力道卻緊了幾分。
顧明煙什麼都感覺不到，目光死死的盯着手術室的門，隨着時間的流逝，冰冷和窒息的感覺如潮水般席捲而來，心口痛的她幾乎要坐立不住。
她無法想象，如果慕澤煜手術失敗的話，她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簡珂知道手術要很長時間，特意跟盛夏買了喫的送過來。
“眉姨，慕伯伯，手術至少要十個小時以上，你們都喫點東西吧。”
姜展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笑容：“謝謝你了小珂，不過我沒什麼胃口。”
“沒有胃口也不能不喫東西啊，萬一您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到時候憂心的還是小輩。”簡珂笑嘻嘻的將喫的塞到慕君臨的手中，“慕伯伯，眉姨就交給你照顧了。”
簡珂拿着喫的挨在顧明煙身邊坐下，也沒有問她要喫什麼，徑自將食物打開，霎時香味飄了出來。
“諾，這是我跟盛夏跑了很遠纔買到的，不爲了你自己也爲了你腹中的孩子。”說着，不容分說的將勺子塞到了顧明煙的手裏，“看在我挺着大肚子還到處奔波的份上，賞個臉喫兩口唄。”
“嗯。”顧明煙也沒有矯情的跟她客氣什麼，拿了勺子舀粥往嘴.巴里送，雖然償不出什麼味道，但胃裏卻是暖暖的，冰冷噁心的感覺也緩解了不少。
“約瑟夫是腦瘤方面的專家，他精心鑽研二十年對於人體腦部的結構比誰都清楚，這次還有眉姨從軍區醫院請回來的專家，你就算不相信溫少卿也相信他們。”簡珂知道她表現的再如何鎮定自若，心裏也不可能不擔心的，“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的。”
顧明煙眼睛酸澀難當，可是她知道自己只能以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勇往直前，聲音雖輕卻是平穩堅定：“我知道，我也堅信他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她不是不怕，可只能堅定的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等待的時間是最痛苦煎熬的，隔着兩扇門，卻是隔絕他們的關卡，說不害怕是假的，那種擔憂緊張害怕的心理，恨不得自己進去替裏面的人受着。
簡珂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生產了，坐不了多長時間就腰痠疼的厲害，顧明煙說什麼也不讓她留在這裏，讓盛夏強制性的送她回去休息了。
從白天到黑夜，黑夜至東方魚肚白，這場彙集了中外名刀的手術一直進行了二十多個小時。
當手術室的門打開，溫少卿一身白大褂走出來，看着焦急等待了一整夜的顧明煙跟姜展眉等人，摘下口罩，臉上露出瞭如釋負重的笑容。
顧明煙熬了一整夜臉色煞白，再也只撐不住，整個人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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