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你以爲老夫想來？
卻見在淅瀝瀝的黑色雨幕中，小區街道上的地面突然浮現出一股黑色的霧氣，黑霧濃稠如墨，隨着雨水中的狂風不斷向四周擴散。
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小區各處街道和角落裏都飄出黑霧，所有被黑水砸落過的地方全都有黑霧籠罩。
周圍樓棟的人們不斷傳來驚呼聲，眼睜睜看着黑霧不斷向着高處瀰漫，轉眼就升騰至七八米的高度。
所有小區的居民們紛紛緊閉窗戶，把家裏的一切縫隙給牢牢塞住。
大家都是活過兩個月末日災難的老鳥了，肯定不會幹出“明擺着黑霧有古怪卻死活不肯關窗鎖門”的傻帽行爲。
林悅也是如此做的，她在蘇易觀察窗外黑霧動向的時候，已經操控房內的智能系統啓動生化防禦措施，緊閉窗戶的同時也在房內清掃可能存在的有毒氣體。
“好快的速度...”
蘇易皺眉的看着窗外，此刻他已經完全看不清窗外的畫面了。
從他看到黑霧到現在，也不到30秒的功夫而已，但整個小區已經被黑霧完全籠罩！
窗外的黑霧不斷翻涌，蘇易凝望着，似乎能在裏面看到一些模糊的鬼影和扭曲的人類面孔，也不知道是黑霧造成的視線錯覺還是真有這些詭異的存在。
“先生，外面人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姜孝慈突然開口提醒：“我特意將周圍房間的隔音設施取消了，一旦樓下有什麼動靜，先生這裏完全能聽見。”
“但他們好像死了一樣，什麼動靜都沒了。”
姜孝慈的輕聲提醒讓林悅頓時一驚，她連忙衝出門外：“王大牛！去樓下看看，其餘人怎麼樣了！”
“是！”
守在門口的王大牛大聲響應，蹬蹬蹬的就跑下樓了。
要說起這王大牛，他也算是出息了。
本身王大牛也只是一個A級戰鬥類天賦者，放眼全金陵也只是一個小匪徒的頭子，自身談不上什麼勢力和實力。
但偏生就是他機靈，投效的早，又表現的忠心耿耿，在小區裏任勞任怨。
這不，前兩天蘇易就特批王大隊帶隊守護他這一棟樓，職位平調成了首長樓棟安全防衛隊長。
他的職位等級沒上去，但職位的實質意義卻很大，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靠近蘇易的身邊。
而在林悅傳令王大牛的時候，蘇易的眼前也浮現了久違的末日災難信息提示。
“現在開啓第三輪末日，迷霧鬼城之災！”
“那場雨，果然和第三場災難相關。”
蘇易並不驚訝，眼神沉着，他在默默盤算着一些事情。
“先生？這是第三輪末日嗎？”
姜孝慈看向蘇易，蘇易點頭，低聲向着她傳達第三輪末日災難的信息。
其實也沒什麼好轉達的，籠統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每輪末日只有一條簡單的信息，再無其餘的提醒，關於災難的一切，倖存者們只能依靠自己不斷摸索。
“迷霧之災...是籠罩全球的迷霧嗎？”
姜孝慈看向窗外，眼神若有所思，蘇易在一旁沉聲糾正道：“是迷霧鬼城之災！機制不會做無用的事情，這是你說過的。”
“看來先生學的很快。”
姜孝慈驀然一笑，她依舊沒有害怕的神情，纖細的手指把玩着蘇易的手指，她低着頭問到：“先生，這裏面有鬼字，你害怕鬼嗎？”
“未必會有鬼，重點應該是鬼城。”
蘇易搖頭，他看向窗外，皺眉分析道：“從字面意思上來看，鬼城有兩種含義。”
“從地理上來分析，鬼城指得是資源枯竭後無人生存的城市，是廢棄之地，但未必是空無一人，可能只是人特別少罷了。”
“從神話層面分析，鬼城就是純粹的鬼怪聚集之地，但以中華神話體系而言，一般的鬼是不具備組建城市的能力，所以多指酆都與閻羅殿之類的地方。”
“而酆都在山海經中的記載，是北方大城，我們這裏是江南，不應該有鬼城。”
蘇易頓了頓，看着姜孝慈：“如果你覺得這一輪末日是鬼怪威脅的話，只能是迷霧生鬼，鬼殺了我們，這裏自然就是鬼城。”
姜孝慈微笑的看着蘇易，未等她開口說出自己的看法，突然房間內響起一句陌生蒼老的聲音。
“蘇先生，你錯了。”
“嗯？”
蘇易一愣，循聲望去，卻見房間裏不知道何時多了一位身形岣嶁的老人。
他穿着寬大樸素的白色長袍，褲腿上還打着補丁，氣質看上去十分樸素；他的手裏握着一根彎曲粗糙的樹杖，杖頂有淡淡的光芒璀璨，很像是某個神奇的燈泡。
“東方致遠！”
蘇易脫口而出，因爲他看到了房間中央的金色光團已經不見了。
金色光團先前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就是這位老人！
毫無疑問，他就是蘇易苦等好幾個小時的SS級智者（武者？）東方致遠！
我的媽呀！
老爺爺你總算是出來了！
“蘇先生，你可真沒禮貌。”
老人淡淡一笑：“已經很久沒人能直呼老夫的名字了。”
“啊！抱歉！抱歉！”
蘇易連忙撇下姜孝慈，急促走到老人身邊，十分恭敬的伸手去攙扶老人。
這老人的面容佈滿了皺紋，手掌也如家雞爪一樣佈滿老人青筋，他看上去別說是70歲了，說是100歲都不爲過，簡直好似隨時會老死去。
東方致遠目光淡淡的看着蘇易，任由他伸手攙扶着自己，扶着自己坐在沙發上。
“東方老先生，久聞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質不同凡響，讓我不自覺的心生敬仰。”
蘇易微微低頭，聲音平緩，語氣很是客氣，甚至可以說是很尊敬。
這位可是SS級的人才！
蘇易已經分析出了，越是高級的人才，不可控性越強。
對這樣的人才客氣點，態度擺地一點，那肯定是沒錯的。
劉備請諸葛亮出山還得跪下哭着求着，曹老闆對優秀的謀士也幾乎是跪舔姿態。
歷史告訴過我們，當領導就得要學會真正的屈尊，才能降人才。
“今日一見？”
東方致遠動作平緩艱難的將燈杖放在一旁，語氣十分冷漠：“蘇先生，你是見過我的照片，還是聽過我的名字？何來久聞之說？”
“機制告訴我的，我看到您老人家的人才數據了，所以特別震撼。”
蘇易很誠實，低着頭解釋道：“在我的聚集地，您當屬頂尖唯一，我自然對您格外尊重。”
“怎麼，蘇先生只對老夫尊重，不想對其餘人尊重？”
東方致遠咳嗽了幾聲，嗓門沙啞似乎卡着痰，說着話時，老眼掃向了一旁的姜孝慈：“這個女人，幫了你的大忙，你不尊重她嗎？”
蘇易低着頭：“我自然也尊重。”
“哦。”
東方致遠點了點頭，突然反問：“那你是更尊重她，還是更尊重我？你覺得誰在你心裏，更不可或缺？”
蘇易：“......”
不是，他的問題好多啊！
別的人才招募成功，都是拍着胸脯表示要效忠，知道自己是什麼局勢，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結果到了東方致遠這兒，蘇易還沒說兩句話呢，他倒是挑刺似的問了不少。
甚至他說的話裏，很有種陰陽怪氣的淡淡味道。
“自然是老先生更重要。”
姜孝慈輕撩秀髮，端莊微笑的開口：“先生嘴笨，說不出心裏對老先生的重視，但早就盼着您能來，他已經在這裏守着了好久。”
“我沒問你，小姑娘。”
東方致遠沙啞着嗓子笑了笑，又伸出手抓住蘇易的手掌：“你等了很久？”
老人看着體弱不堪，但手掌格外有勁力，抓的蘇易甚至感到疼痛。
“是等了挺久。”
蘇易沒有掙扎，低着頭恭順開口，東方致遠在冷笑：“你不是不能出門的嗎？老夫就在你房間裏出來，你怕是不想等也要等吧！”
“也是這個理。”
蘇易無奈：“老先生...是不是我哪裏沒做好，讓您感到失望，您給我提個醒兒？”
東方致遠搖頭：“不，你對我沒什麼不好的地方，我們纔剛認識。”
蘇易納悶：“那您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客氣？”
他覺得自己算是十分卑躬屈膝了，他以前對領導上司都沒這種態度，這全是看在東方致遠是目前唯一的SS級人才份上。
“因爲老夫不樂意來！但還是來了！”
東方致遠瞪着蘇易，擡手指着天花板：“你這裏的考驗，拉上老夫做什麼！真以爲我是閒得慌，沒正事做了嗎！”
“這...”
蘇易微微一愣，他和姜孝慈對視了一眼。
顯然，從東方致遠的話裏可以聽出來，他和王石一樣，對末日機制有所瞭解。
他似乎不願意來，但被機制強行拉了過來。
“老先生...我聽我的手下說，機制招募的行爲，應該是招募了您的複製體？”
蘇易小心翼翼的開口，未等他說出下句話，就看到老人在冷笑：“誰能複製老夫！”
草！
這位是本體？
不對，也有可能人才們並無複製體一說，也可能來的全是本體！
“......”
蘇易深吸一口氣，搖頭道：“我不懂這些，但若是老先生想走，我自然恭送。”
“小子，你捨得？”
“我知道攔不住您。”
“不用了，我已經走不掉了。”
東方致遠恢復了平靜，指了指眼前的空茶杯。
姜孝慈十分機靈，老人才剛擡手，她就乖巧的起身爲老人斟茶倒水，這讓東方致遠的眼神柔和了少許。
“你的妻子，倒也算是賢惠聰明。”
“先生謬讚了。”
蘇易連忙迴應，姜孝慈並無異樣，依舊面帶笑意的放下茶盞：“老先生，請用。”
“嗯。”
東方致遠點了點頭，伸出枯瘦乾巴的手掌，手指輕輕點了一下茶水。
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茶水就像是被倒掉了一半，迅速消失，轉瞬間就見底了。
“這...”
蘇易眨了眨眼，他盯着老人的手指，似乎想從那上面找到一個“小嘴巴”。
這老爺子喝水不用嘴的？
“這裏的事情，老夫基本上已經瞭解。”
東方致遠端坐在沙發上，他用眼神淡淡示意蘇易坐在自己的前面。
“你的勢力，你的天賦，你有哪些人才，你經歷過的事情...老夫基本上已經掌握。”
“不用問爲什麼，你應該從機制裏看出老夫的能力，人類發生過的事情我都能掌握，在這裏雖然有所限制，但能完全瞭解我所在的避難所。”
東方致遠用眼神打斷蘇易的詢問，老爺子似乎不喜歡聽一些無用的問題。
蘇易點頭，他想到了東方致遠的人才特性【歷史洞察】，沒想到這條特性居然還有這樣的作用。
“在老夫所在的世界，我是唯一，在這裏老夫依然是唯一。”
東方致遠的口氣很大，但偏偏語氣很淡然，似乎在說着某一件事實：“你對老夫的疑問，不用過多的問，也不要問太深的考驗機制問題，這會觸及機制的處罰。”
“老夫先前來得晚，是在抗爭，是否能取消這一次的招募。”
“雖然老夫失敗了，但至少你品行不壞，勉強值得老夫點撥一番。”
東方致遠吸了一口氣，緩緩嘆出，老爺子似乎有些無奈：“...權當是，來玩了一趟吧。”
“那老先生...打算怎麼玩？”
蘇易小心翼翼的在一旁開口，他覺得這個問題應該不算太愚蠢，畢竟是接着話茬了。
東方致遠淡淡掃了一眼蘇易，沒有開口。
直到蘇易被看到有些發毛時，他才淡淡道：“先糾正你錯誤的認知，連迷霧鬼城都搞不清楚！你還怎麼救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