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時間冗余(上)
這個是他花钱买的。
假辫子。
除了青山的人,可以在行走歷史的时候借助别人的身体——原因不祥,其余的史官走来走去,都要用的是自己的躯壳,所以有的史官,就像是辛甲這样,他只劝谏,将自己看到的看清楚,其余什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有别的“史官”处理,“史官”在歷史之中,不断地分流,分流,到了现在這一种。
也不是谁都可以用“捞人”的方法,不断的将死人从地府裡面捞出来的。
“青山”财大气粗。
有這样子做的底气,可是韩教授這一门,并非是家大业大,主要原因是這一家子在封印“三十六寨”的過程之中,损耗颇巨。
在這样的情况之下,传承也不像是“青山”這样,有一套完备的系统。
可以叫人从“难度低”到“难度高”。
一般的“史官”還真的沒有這样的條件。
“史官”也不是一個什么特别好的职业。
韩教授想到了自己的老师,叹息了一口气,哪怕是现在都有些非人了,在思考的时候,老烟枪都喜歡再来一根烟。
好像這样,自己還是正常人一样。
有正常人改不掉的习惯。
再說了,在這裡也沒有别人,只有他身边,大量的书籍,有新有旧,大量的书籍之上,都是烟味。
這是他每一天翻来覆去看的信息,从這些典籍上面,他可以交叉看出来很多信息。
問題自从上一次的“调令”之后就一直存在。
還有从南洋的一些人回来。
传出来的,關於“南洋”之中的一些“故事”。
从和尚手裡收来了假辫子,费了不少力气。
随后认真的观察了一遍這一段時間,韩教授发现了這一段時間的奥秘。
這是一段時間循环。
有人将這一段時間分割了出来,不断地循环,循环,循环。
這個周期很长,为期一年。
要不是他是一個外来者。
他是一個观察者,是一個史官。
其余在這一段時間裡面的人,他是分不清這一段時間的。
說实话,找到這一段時間,他总是感觉有些“不该如此”的感觉。
因为這是一段“循环港湾”,它好似是一個陷阱。
就在這裡,也不是沒有人可以进来。
人是可以进来的。
但是,离不开。
‘针对史官的陷阱?’
只能這样思考。
在歷史之中,有资格走来走去的也只有“史官”了,既然一個地方,是只有“史官”可以进入,但是“史官”出不来,這样的话,那這個陷阱是不是有指向性,就很叫人看明白了。
也不清楚這一段歷史之中,到底陷落了几個史官。
反正韩教授出不去。
想着自己离开也出不去。
他的力量,仿佛是出现了一些桎梏。
导致他无法离开這裡。
在遇见了第一次“時間循环”后。
他开始认真的观察和认识這個世界。
韩教授确定,按照自己在歷史学上的一些“微末学识”,基本的歷史概念還是有的。
他清晰的知道這是什么时候。
准确的說,此刻顺着時間点,应该到了民国时代,正是军阀混战的大时刻。
可是此时此刻,军阀混战?
沒有。
走了出去,韩教授看到了外头的人,一個個面黄肌瘦,虽然因为朝廷這些年管理着实不严,有的前半边额头上的头发,也都逐渐长了出来。
问了這裡的乡绅。
這些人說,皇帝是咸丰爷。
按理来說。
咸丰皇帝早就驾崩了。
不過联想到了這是乡下。
他当时也觉得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发生,因为消息的滞后性,特别是在古代信息落后,在一些乡村——除非是九省通衢這样的交通要道治下,以漕运或者是行商为落脚点的乡村。
其余的的农业社会,乡土风光。来
信息传播的速度缓慢到了无法理解的程度。
天高皇帝远。
老百姓不太在意皇帝是谁。
与其在意皇帝是谁,不如在意今年收粮的老爷是谁——也有很多人不认识收粮的老爷,他们只认识收粮的胥吏。
那在大家伙儿眼裡,就是天大的官了。
为了确定自己沒有搞错,韩教授還特意出去,去了一趟远处的省城,确定自己沒有看错。
有人给快要死去的皇帝续命,大清朝的皇帝,皇太极因为太過于肥胖,极有可能是因为心脑血管疾病而亡。
其余的皇帝之中,乾隆皇帝是一個长寿的。
康熙亦是如此。
咸丰皇帝现在在位的年份,超過祖先乾隆了。
“這到底是为了什么?”
時間有問題。
“是谁這样做的?”
韩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他只能将其想象为,這是针对他们“史官”的陷阱。
并且不清楚是谁要狩猎他们這些“史官”。
不過重要的是,這一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叫人专门将整個時間都切割了下来。
時間還是在正常的歷史阴影裡面……
‘做到這件事情的人,也是一個史官?毕竟只有史官才最了解史官。’
韩教授只能這样想。
坐在了道观裡面的树木下面,韩教授感觉自己身体又开始了沙化。
那身体失去的一部分——沙化的一部分都消失在了他的身边,是永久的消失了,飘向了不可知的地方,他知道這個不可知的地方是他的归宿,到了那個时候,他可能就会成为那個庞大的,不可知物的一部分。
按理来說,他应该在正常的時間线裡面。
在那裡,他使用力量,遇见了女丑之尸的概率会低一点——低一点,但還是有,沒有办法,過渡的使用承天观的力量就是会遭受到力量的诅咒,其实就是力量会反噬他,在這样的情况之下,体现就是,女丑之尸的出现,要是无视了女丑之尸的威胁,還有更加强大的诅咒在等着他,是什么他不知道。
知道的人也无法告知他。
可是不使用力量,他就什么也做不到。
思考到了這裡,他尽量不在這裡使用任何的能力。
不過有几次,迫不得已之下——是交通不明,信息传递不利时候的通病了,土匪山贼和本地的城狐社鼠,在遇见了這些不得已的麻烦的时候,他使用了几次能力。
本来他以为,自己要和女丑之尸好好缠斗一番,才能狼狈脱身。
奇怪的是。
但是在他使用能力之后。
女丑之尸沒有追過来。
但是這不是什么好现象,他不止一次看到村子裡面的神汉巫婆,使用了奇异的手段。
這些手段,都在滑腔走调,按照他多年的经验,能够从裡面看到许多民俗信仰和三教的信仰痕迹。
用一句比较时髦的话。
是被魔改了。
但是你也不能說不对。
有用就是对的。
从实用主义出发,他们的手段沒有任何的错误,但問題就是代价太大了,和沒有约束的鬼神做交易,鬼神永远都不会吃亏。
并且现在這样的情况還有了“愈演愈烈”的状况。
好在這种愈演愈烈的诡异流派,沒有流传下来。
就是這一年。
就是這一段時間。
不断的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循环,第一年還不知道循环的时候,他還出手救過人,但是救過人之后,就沒有之后了。
想到這裡,韩教授叹息了一声,打算继续寻找线索。
他在這裡已经经历過了三年時間了。
周围,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书籍,這座道观,荒无人烟很久了,据說以前還是一個什么比较著名的道观。是本地的民俗信仰和道教的结合,這样的道观,以前也有很多,各有各的道理。
现在不成,道士都活不下去改行了,這一座道观就荒废了,他入主了這道观,韩教授是有真本事的,在這裡混得還算是不错,更重要的是他選擇這裡的原因是因为,远处的县城裡面,有一位好书之人。
他的书都是从這些人手裡借阅的,越是看着這些书籍,他越是感觉到节点所在。
“就是从皇帝召集了大量的和尚道士开始的,一共征召了三次?
在這三次之后,就出现了這事情。
正道隐遁,邪祟丛生。”
重要的時間点就在這裡。
第一次,就已经损失惨重。
不過上面說是皇帝挽留下来了许多人,不许回去。
多少也压了许多猜测下去。
只不過第二次,就已经有些不对了。
不是正史记载,是一些人在自己的笔记小說之中记载,這一次回来的僧道两教高人,无不性情大变,怀疑是冒名顶替,极其可怕。接下来第三波,更是直接抽干了所有人的血。
连一些修行稍微有成的人,都沒有放過。
全部都调集。
自此之后,佛道两家,“再无真人菩萨矣!”
就连民间的一些比较著名的“先生”。
朝廷都沒有放過。
全部都征集了過去,這看起来很像是皇帝为了延年益寿,抓人過去顶替寿命。
不過么。
“先问是不是,再问对不对。”
韩教授很理智。
沒有下结论。
轻易下结论就会出现先立靶子在射箭的情况。
疑邻盗斧。
所以先要眼见为实。
“也许這個时候,我应该去名山大川看一眼。”
韩教授仔仔细细的在自己画出来的地圖上,将他要探索的一些名山大川都圈了一個圈,锁上了大门离开了。
他的時間很长,因为這是一個循环的時間。
每一年,都会重新计算,這样计算下来的话,他其還是并不着急。
只要時間永远循环。
他小心翼翼,总是可以走遍名山大川。
這一年走這個山岳。
下一年,走那個山岳。
沒有什么区别。
……
开始寻找答案的第一年。
“不是這裡。”
看着郁郁葱葱的山峦,韩教授摇了摇头,他有自己独特的观察方式,眼前的這一座山并无任何浊气、恶气,是一座名山。
只不過不知道为什么,這山上的一些古老的建筑,其中都沒有了任何灵性,至于說恶气,也消散不见。
只能用四個字来形容此山。
“平平无奇”。
……
第二年。
“也不是這裡。”
韩教授上山,看着這气息浑浊的仙山圣地,裡面都是一群凡夫俗子,什么手段都沒有。
還不如村子裡面的神婆闲汉。
“怪了。”
韩教授感觉到了奇怪。
不明白這個事情是怎么会变成如此。
只不過越是走過了一些地方。
他就越发的感觉到了這件事情深不可测,果不其然,他利用了時間不断流转的特性,他在一些名山大川见到了“史官”留下来的痕迹。
這些痕迹无不将事情都指向了京城。
韩教授不得不向着京城而去。
看起来,似乎真的是那一场大醮出现了問題。
可是真的来到了京城。
韩教授看到的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京城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韩教授感觉自己似乎是完全凌乱的,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心想之中的并不一样。
所有的地方都很干净。
但是他见到的俗世,也的确大有問題。
這到底是哪裡出现了問題?
要是哪裡都沒有問題,這一段歷史为什么会被切出来,放在這裡?
就在他疑惑不已的时候。
他在京城之中见到了一個人。
在他见到了這個人的时候,他感觉十分的奇怪,第一感觉是不相信,不過很快他就发现对方也发现了他。
“啊,韩教授。”
林峰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你也进来了啊,都怪我在做這個锚定点的时候,忘记了可能還有人会過来看的程度。”
韩教授:“???”
“你怎么在這裡?”
林峰說道:“我在這裡见证,也在這裡创造。”
林峰指着這裡說道:“這裡就是我做的锚定点,用以锚定所有超凡之物的脱钩,不過可能有漏網之鱼,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时候我为了方便,就将這個地方拴在了正常時間裡面……”
韩教授:“???”
他是真的感觉自己的脑子宕机了。
今天所见到的一切,都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你怎么做到的?”
他忍不住问道。
林峰平静的回答道:“我在可以做到的时候做到的,怎么說呢,想要锚定住一段時間,起码要有锚。
比如說,這個。”
林峰看起来和韩教授见到他的时候,沒有什么区别。
但是韩教授很庆幸,要是林峰說的是对的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和以前绝对不一样了。
是他分割出了時間。
拥有這個本领的人,为什么他在见到林峰的时候,沒有发现呢?
“因为這個地点有些特殊。”
似乎是看穿了韩教授的想法。
林峰给他還解释了一下:“见证所有一切脱钩,以這一段時間作为锚点,寄生在一段正常的歷史之中,确保只要我還活着,那么那些被放逐出去之物,是不会回来的。
所以這個時間碎片点,其实也是一段真实的歷史,但是被排斥出了歷史之外。
有它在,那么在我眼裡,這件事情就是发生過的。
也因为它的特殊性,所以我采取了一种无视時間的方法。
韩老师可以认为,我在做出了将那些‘自然’,‘残余的神灵’都排斥出時間和俗世這個空间的时候,那它们就已经离开了,从此之后,不管是哪一個時間线,它们都消失不见——当然,在這一段時間裡面也不会有任何的分支,因为我在這裡,我看到了,那么我锚定的這一段時間就不会有人和任何的变化。
就算是那些伽马兰,那些我曾经鼓捣出来的一些玩意儿。
也都会逐渐的消散不见。
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這是我想到的,并且在很多想法裡面见到的,最简单的,可以为我操作的办法。”
林峰很坦诚。
韩教授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证永证。
只要在某一個時間点,成为了“非人”,那么“非人”就可以顺着時間或者逆着時間,将以前的自己覆盖,听起来很玄乎,可是這是一种很正常的事情。
他做的事情和這差不多。
在歷史之中将一件事情做成了,并且成为了锚定点,放在了時間之外。
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一切,都会“過滤”。
這一段時間就是一個大過滤器。
许多神灵都是這样做的——這裡說的是后来出现的神灵。
最早的神灵,這裡指的是三皇五帝时代的“神灵”,這些“神灵”很多都是遭受到了“自然”污染的“类自然”,到了后来,殷商的“神”也是借助“自然”,从“自然”之中汲取力量,但是后来的“神灵”。
他们的力量来源,沒有人知道。
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沒有谁会将自己的立身之本告诉别人。
“那你现在也达到了‘神灵’的境界?”
韩教授问道。
摇头。
林峰說道:“沒有,我是一個特例。
我也是一证永证,但是我把自己分成了两部分。
准确的說,将這一段時間截断,我将這一段時間,附在了自然之上。”
林峰指着這一段時間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梦,原本应该是一场‘噩梦’,不過我强行遏制住了。
這裡偶尔会出现的‘噩梦’,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导致的問題。
但是大多数時間,它都是极其的稳固的。”
林峰解释:“总的解释起来,我将一段時間和属于我的‘自然’,结合了起来,创造出来了這個‘過滤器’。
這個‘過滤器’挂在正常的時間线之外,但是却又不能完全和正常時間脱节,所以也会有人好奇歷史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過来看一看,陷在裡面。
所以我索性在這裡等待——因为我知道,要是你们真的想要调查出来什么的话,你们就一定会来這裡。
我甚至将我自己,指的是沒有创造出来這一切的我自己,送回去過好几次。
這裡時間是紊乱的,但是在外面,時間一定要正常的,流畅的,线性流淌,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林峰說道:“越是能够靠近時間,就应该越知道,時間,它真的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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