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3】
周圍火把依舊燃燒,紅黃交織的火光把人的影子朝着不同方向拉扯,漆黑的人影也隨着跳動的燭火不停晃悠,視野間,有種忽明忽暗的沉寂感。
時計塔的底部充斥着更濃郁的血腥味,時錦對這氣味已經習慣了,神色未變,一雙漆黑眼瞳靜靜觀察着周邊環境。
蘇峯還有些受不了,捂着鼻子問:“這裏除了火把就沒有別的什麼了,我們要在這裏再探索一會兒嗎?”
“沒必要。”時錦收回目光,看向蘇峯:“這裏大概纔是真正的起點。”
她望向中間被閃電擊中後才燃燒起來的火把,這物體立於中央,溫度炙熱,木棍被安置在由鐵皮製成的圍欄裏,下方基層又被死死地鑲嵌在地板上。
整個火把的鐵皮外形更像是一根巨大的火炬。
蘇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道:“這座塔的上下似乎是已經顛倒回來了,按照時針退格的方位來看,如果真這樣,後面三道鐘聲響起的時候,它應該是往上走,而不是再往下掉了吧?”
時錦聽罷,問:“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不是時計塔重新正位,是我們也一起顛倒了呢?”
蘇峯:“……”
起始的火把燃燒,要想離開這裏,就必須登上塔頂。
看着又要走一道的盤旋樓梯,蘇峯突然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還在嘆氣,時錦卻已經踩上了樓梯。
“這次咱們還抓緊時間嗎?”蘇峯湊上來問:“你要揹我嗎?”
時錦看了看四周道:“先走過前兩層再說,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座塔在被用閃電激活以後,好像莫名其妙的,有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別樣?”蘇峯不太理解她話語裏的意思,但還是乖乖跟在她身邊,沒有追問。
然而前兩層很平靜,就像一開始進來的一樣,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幽閉靜謐,唯有兩人的呼吸聲在周圍迴盪。
蘇峯小聲道:“看上去應該沒什麼事情吧。”
時錦暫未回話。
又走了一層,兩人忽然感覺一股燥熱從周身升騰而起。
腳底踩着的鐵皮地面開始有些發熱,身邊的鐵皮牆壁也隱約發燙。
蘇峯將手附上去,頓時被燙的抽回來,”嘶——我的天!“
他吹着自己發紅掌心,又揮了揮。
時錦也感覺到了這種悶熱,她微微蹙眉,視線不自覺下移,緊接着,耳邊傳來蘇峯驚愕的聲音——“我靠!!”
兩人漆黑的眼瞳突然被一陣火紅所覆蓋!
只見着底層中央那個燃燒的火把間正不斷溢出滾燙粘稠的岩漿!
岩漿如水一樣匯聚在一起,開始逐漸升高,目前已經吞沒了第一層的樓梯。
熱度從鐵皮底部開始朝上傳遞,將整個封閉的太鐵塔變成了一座滾燙的蒸籠!
“快!我們得趕緊上去!”蘇峯大聲催促道。
時錦也不遲疑,拉住他就開始朝上狂奔。
由於女孩速度實在太快,蘇峯腳步跟不上,從一開始的勉強跑兩步,到後面直接就變成了他被時錦拖着跑了!
“等、等等——!”蘇峯想讓她停一停,然而時錦似乎沒聽見他的呼救。
“咚咚咚!!”
雙腳撞擊鐵板以及女孩向上狂奔的腳步聲在這鐵皮塔內久久迴盪,當第六道鐘聲響起的時候,兩人終於是回到了時計塔中間那層的大圓盤上。
這裏的溫度比起剛纔,總算是降下了不少。
熱度應該還沒傳過來。
不過此刻正反顛倒,那些本來只存在於樓梯另一側的白骨屍體現在已經於他們處以同一面,因而一路跑來,路上姿態各異的白骨總給人一種陰森冰冷的感覺。
時錦慢慢放開蘇峯,回眸看了他一眼,結果這一眼,倒是讓她小小的震驚了一下:“……你怎麼了?”
只見着半裸上身的男生雙腿像是癱瘓一樣軟軟地搭在地面,髮絲凌亂,模樣狼狽,小腿那一塊被撞得烏紫,整個人都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折磨過一番。
聽見時錦的聲音,蘇峯終於虛弱地擡起了那雙布血絲又充滿控訴的眼眸,伸出的手顫巍巍地指向她,沙啞着聲音道:“……你、你想殺了我嗎?”
時錦眼皮一跳,看着他這“慘狀”,雖然莫名戳她笑點,很想笑,又不敢真笑出來損了自己功德,只能硬生生地憋住,憋半天,臉都要憋紫了,好不容易纔壓下上揚的嘴角,努力平靜地解釋:“我……咳!我也是想拉着你快點兒跑而已。”
蘇峯:“壞人!!!”
時錦立刻恢復那嚴肅的表情,“好了,現在不是追究這點兒小事的時候!還有兩道鐘聲,這裏也開始發燙了,咱們最好趕緊上去。”
她說完又伸出手,然而這回蘇峯怎麼也不肯被她拉住了。
男生倔強着,努力爬起來,似乎打算自己走。
時錦被他這股子韌勁給打動了,目光略微讚賞,“不錯啊小夥子,你還挺——”堅強啊。
然而後面三個字還沒說完,就見奮力自己爬起來的蘇峯突然雙腿一跳,直接跳到了時錦背上,雙腳夾住她的腰,手攬住她脖頸,一副做好準備上路的姿態,道:“現在跑吧。”
時錦:“……”
——要不是這人留着還有用,她現在真想直接把他扔下去。
突然中層鐵門外的一具白骨站了起來!
這變故令兩人皆是一驚!
之前高塔倒懸之時,時錦沒注意門口的屍體,現在一眼看過去,對方還沒有完全爛掉的衣服像是一套學者的。
時錦下意識一腳過去,直接將它踢倒在地!
蘇峯道:“快快!咱們快跑!”
“別催,真當我是你馬嗎?!信不信扔了你?!”
蘇峯瞬間不說話了。
過了中層以後,距離塔頂的就更近了,越往上走,盤旋樓梯的弧度周長就越小。
蘇峯由於害怕,將時錦摟得更緊了一些。
覺察到他手臂在用力,時錦微微挑眉,隨即開口:“再收縮一些我就把你扔下去。”
蘇峯:“……”
他只能鬆點兒力道。
“咚——!!”
第七道鐘聲在即將接近塔頂的時候傳來!
整座塔再度晃動,時錦立刻停下腳步,身體貼向鐵皮牆壁,穩住身形。
晃動過後,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只是下方一直在不斷上漲的岩漿好像也提高了速度,開始逼近他們,令周圍的溫度越發滾燙。
目前還剩下最後一道鐘聲。
好在兩人此刻距離塔頂不過五六層,以她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下一道鐘聲敲響之前到達。
然而正當時錦準備繼續走的時候,旁邊一些以奇特姿勢貼合在鐵皮上的白骨竟是突然擡起了白爪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時錦一怔,下意識甩開它!
豈料剛甩開一隻,盤旋樓梯上下其他的具骷髏也都歪歪扭扭地站起,猶如亡靈甦醒,朝着兩人所在位置搖晃着衝過來,像是想要將他們攔下。
蘇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景,頓時嚇得面色蒼白,抓緊時錦的衣領道:“大哥跑啊!快跑!!”
時錦聽得心中無語萬分,低聲呵斥他:“安靜!”
白骨攔路,猶如一羣亡靈軍團。
看樣子這些傢伙不會輕易地讓他們逃走。
時錦面色冷靜依舊,抓着她領子的蘇峯卻越發焦急,甚至聲音裏染上更多的急促和惶恐:“再不跑它們就衝上來了!我們就再也走不掉了!”
“是嗎?你怎麼知道我們再也走不掉?”
蘇峯沒想到時錦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立刻紅着眼睛道:“這不是顯而易見嗎?!不然它們攔住我們做什麼?!”
“……”
時錦道:“嗯,說得對,那就走吧。”
蘇峯:“???”
都什麼時候了?!這人說話居然還這麼輕飄飄的?!
攔路的骷髏沒什麼武力值,且行動緩慢,就算撲向時錦,也根本觸及不到她的衣角就被躲開。
第八道鐘聲不知道何時敲響。
二十秒後,兩人已經到達了樓梯的最後一層。
只要從一開始的小方洞離開,大概就算是通關了。
但最開始進來的小方洞應當是被打開的樣子,此刻它卻被一塊鐵皮緊緊焊住,必須想辦法將其破開。
時錦放下蘇峯,敲了敲鐵皮門,男生催促:“別敲了,趕緊打開吧,我知道你一拳頭就能解決!”
時錦卻說:“都最後關頭了,還是警惕點兒比較好,萬一突然打開門,門後面又有別的東西呢?”
她大概說的在理,蘇峯抿着脣。
亡靈們還在靠近,只是距離太遠,它們速度太慢,根本構不成威脅,之前本就存在於這裏的幾具骷髏也已經被時錦解決。
敲了兩下後,大概沒有什麼問題。
時錦突然一拳頭下去,但並非是擊中鐵門,而是打在了蘇峯的臉上!
男生被猝不及防地打倒,身軀跌落在鐵皮樓梯上,傳來重重的聲響!
“你、你做什麼?!”
蘇峯不可置信地看向時錦。
但眼前女孩卻突然變得很陌生。
她姿態悠然地倚靠在牆壁邊,剛纔打他的那隻手活動了一下關節,語調漫不經心低說:“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什、什麼?”蘇峯怔了怔,臉頰腫起,雙目通紅。
時錦笑了笑問:“之前中層那本日記最尾頁夾雜的紙條,你是怎麼看懂那些文字的?”
與日記不同的是,最後一頁紙條上面的文字更只是一些陌生的字符。
時錦認真仔細地瞧了瞧,還沒看出點兒名堂,旁邊蘇峯已然行雲流水地念了出來。
時錦道:“閃電擊中火把,神明制裁罪業,火海吞沒一切,這是時計塔裏古老的文字,一般沒誰看得懂,他們不知道必須要激活塔內的起始機關才能夠真正離開。”
“所以一步步向上走,即便是靠着頑強的意志力已經登頂,打破了鐵皮門以後,入眼看見的還是一片火海。”
“在發現自己只是存在於一座倒懸時計塔中時,所有的希望被毀滅,那口支撐着生命的希冀之氣徹底煙消雲散,意識到沒有人出得去,他們都死在了這裏。”
“但是,身爲語言文字研究學者的你,天才般的,能夠從一堆奇特的字符裏摸索出這座塔存在的真正含義。你知道必須要激活塔底的火把才能夠離開,只是那時候你也接近死亡。”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附身於蘇峯的,但我驚歎你的僞裝,至少在你念出古文字之前,我都沒發現。”
她靜靜說着,眸光含笑,然而那笑意冰冷無比。
“蘇峯”的臉色早已從略微憤怒變成了一片灰白冷然。
他看向時錦的眼神也徹底變了。
女孩篤定的神情,似乎他再想裝傻,也無法瞞過她的眼睛。
“……原來,是我自己蠢了。”他也不在僞裝,有些泄氣地開口:”那我說實話吧,我確實不是你同伴,但請相信,我沒什麼惡意,我只是想跟你們一起出去而已,就算我俯身了你的同伴,我也沒有傷害他,我們三人可以一起走。”
“是麼?”時錦挑眉:“那現在能否給我解釋一下,你是怎麼俯身蘇峯的?其他塔裏的人都被困在自身的骷髏屍體裏作爲亡靈存在,而你不一樣,你竟然能夠離開自己的身體?”
男人抿了抿脣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我並非什麼真正的罪人,我活着的時候,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壞事,我在塔裏面已經存在很久,這一次,好不容易等到有人進來,我看見了你的能力,所以我想你一定可以激活火把。”
“原來是這樣。”時錦輕笑着點頭,靠近他,那雙漆黑雙瞳盯着眼前“蘇峯”,忽的又道:“如果我猜的沒錯,中層那扇鐵皮門外着裝像是學者的白骨,應該就是你的吧。”
“是……”他承認。
然而下一秒,時錦眸光凌冽犀利,語言間多了幾分厲色和幽冷,一字一句地問:“那麼俯身於蘇峯的你,已經不再是白骨中的亡靈,它又如何突然在我們面前站起身並且撲來的?”
男人一怔,還未來的及開口,時錦已然繼續:“什麼三個人一起離開?你已經將蘇峯擠了出去,佔據他的身軀,還敢說這種話?!”
她就知道跟巨嬰的遊戲不會這麼輕易的通關。
“如果我想的沒錯,你能夠離開自己身軀也不是因爲什麼無罪之人的身份,而是有某個白頭髮的傢伙幫助了你,並告訴你可以俯身在後來者的身上跟別人一起離開對嗎?你想要的神蹟出現了。”
“……”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男人已經徹底沒法再狡辯。
他的臉色也終於扭曲起來,陰沉無比。
“不論如何!你同伴也已經被困在下面!現在早已被岩漿吞沒了!想救他已經晚了!要麼我們一起走,要麼一起死!”
時錦嗤笑道:“你真自信啊。一起走或者一起死,你覺得我會跟你一起?”
男人面容難看,神情陰狠:“是……是,你不會。我已經在這地方被困了不知道多久了!我明白我打不過你,也行,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就算我這次死了,我也無憾!至少我也拉了個墊背的,你可以選擇自己一個人走,但你的同伴——”
他勾脣瘋癲地冷笑:“他會陪我徹底葬沒於此,神明與你遊戲也會結束,你輸了。”
說完這句話,他得意又瘋狂地盯着時錦。
聽見他言語裏的關鍵字——神明。
恐怕就是指的那白髮巨嬰。
果然是那傢伙安排的遊戲,既然有穿梭任意次元時空的能力,他會很早之前就來到這裏也不稀奇。
時錦看他已經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樣,倒是不介意再刺激他一把。
被困於這座高塔從生到死,聽上去的確惹人同情,但時錦沒什麼氾濫的同情心,就衝着他想坑自己還害一個無辜男生這兩點來看,或許他是個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曾犯過罪的傢伙。
關於高塔,時錦曾有過一些瞭解。
在塔羅牌的解讀中,高塔暗示毀滅和全然的結束,無法徹底自我反省的傢伙會淪爲惡魔的俘虜,被囚禁於高塔遭受各種打擊折磨。
這一次高塔所帶來對罪者的折磨,叫做攀爬。
攀爬於頂峯,在以爲能夠得到解脫之時赫然當頭一棒,高達倒懸,一切從頭開始,週而復始,永無結束的一天。
時錦突然擡起手。
一跟紫色的電流在她掌心似乎凝聚成了一條長鞭。
男人一愣,目光順着長鞭朝下,緊接着,他目眥欲裂——“怎、怎麼可能?!你是什麼時候?!”
只見在那長鞭最下面正纏繞着一具掛了幾件學者爛布的骷髏!
時錦挑眉:“在從中層開始繼續向上的時候,不然你以爲我怎麼同意揹你的?就是不想你往下看啊。”
若是男人有一次的回頭下望,就會赫然發現一具被纏繞住腰身的白骨被吊在他們後下方的空心之地!
“既然人到齊了,”時錦笑眯眯道:“那就繼續最後的事情吧。”
話音落下,她的掌心突然釋放出一陣強大的電流!
紫電長鞭朝着男人抽打過去,他的身軀被打在鐵皮牆上!
電流轉換,白色電光瞬間傳導,遍佈鐵塔上下,男人瞪大眼睛,聲音在強勁的電流攻擊中逐漸減弱,那一聲聲嘶吼尖叫到最後全然消失!
同一時間,身邊白骨撲向了那具身軀,隨後開始散架,待它徹底四分五裂,牆壁上冒出陣陣白煙的精壯身軀也掉落在地面上。
白色電流是最微小的,卻能夠與生物電起共鳴,適合用於不怎麼傷及對方身軀的戰鬥,畢竟這電流直逼靈魂,此前把那白髮巨嬰逼出克洛伐克同學體內也是用的這種。
蘇峯的身軀軟綿無力,滋滋電流還時不時冒出來,時錦上前將他背在背上,隨後轉身一腳向上踹開了鐵皮方洞的門。
外面依舊是一片火海,時計塔依舊倒懸。
只是時錦眼中全然沒有慌亂之色。
【高塔】強制的結束,完全的毀滅。
然而一切希望都建立在毀滅之上。
只有完全的破壞。
纔有完全的重生。
她眸光堅定,毫不猶豫地跳入下方稀釋的猶如水一樣的火海之中!
蘇峯只有微弱的意識,半合的眼睛無神空洞地看着周圍。
但就在時錦突然往下方火海起跳的時候,他頓時被嚇的清醒了過來——“臥槽啊啊啊!!!!”
“砰!”
時錦一腳踹開機甲駕駛艙的門,拖着蘇峯從艙內跳出來。
蘇峯似乎還沉浸在時錦無異於自殺的舉動中,嚇的面色蒼白無比,渾身顫抖,額頭佈滿大汗。
落地之時,他突然死命抱住時錦大腿,哇地一聲直接哭了出來,但被女孩嫌惡地一腳踢開。
在賽場的外人看來,蘇峯可能是因爲差點兒殺了人而恐懼成這樣。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在那短短一秒的時間內,他和時錦到底經歷了一番怎樣的驚險。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時錦說完,視線落在旁邊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蘇峯身上:“事情還沒解決完。”
她朝着男生走過去,伸出手將他從地面提起來。
此刻他的衣着依舊完好,兩人傳送出來的時間點是依舊處於駕駛艙的時候,時錦沒有因爲熱直接去掉四肢的布料,蘇峯也沒有爆衫,所以可以提他的衣領。
“這個傢伙,竟然敢公然對暫時沒有啓動機甲的血肉之軀動手!已經屬於嚴重犯罪,情節惡劣了!”維多利亞有同學忿忿不平地大聲道:“這件事情必須嚴肅處理!!”
“沒錯!他剛纔還在後臺看不起維多利亞,怎麼輸了比賽不甘心?敢賽後做這種事情?!”
時曄也眸光冰冷,在確認時錦沒事以後,他直接轉身一拳頭狠狠走在了蘇峯的臉上!
時錦也沒攔着,知道這少年需要發泄一下,不過在他一拳打完以後,她還是假惺惺地稍微意思一下道:“誒好了小曄,打一拳就夠了,這人皮糙肉厚還結實,別傷了你的手。”
時錦還想將他按在地面摩擦,但時錦出手很及時,包裹住了他的拳頭。
女孩掌心溫熱,就像石子投入湖中時被水包容住,令時曄心中的怒氣煩悶和略微的惶恐徹底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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