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7】
他赤紅雙目，極致的恐懼和慌亂，拼了命也想要掙脫束縛住自己的枷鎖衝向女孩。
“別給我亂動！”鉗制他的家僕見男孩掙扎的那些電子鐐銬幾乎都在他手腕和腳踝處要留下紅痕，霎時害怕哆嗦着呵斥他：“給我安靜！！”
要是真破壞了皮囊，他們這些負責抓捕男孩的人一定會被歐格斯大人處死的！
“一羣蠢貨！”身材魁梧的隊長直接走過來，惡狠狠瞪了一眼殷辭，隨後一記手刀用力擊打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重重的力道，使得男孩差點兒暈厥，劇烈的疼痛似乎連裏面頸椎都在顫動着，他的頭部一陣眩暈，眼皮沉重萬分，本該昏過去，然而當視線死死落在着殷霜那邊時，他卻堅挺着不肯閉上雙眼。
“不要……”斯凱洛星球上目睹父母死亡的男孩再一次感受到了在眼前失去親人的絕望。
眼淚奪眶而出，他最後的親人，最後活在世上的寄託，最後要保護的妹妹……
心臟不能再承受一次這種痛苦，所以絕不能、絕不能……
胸腔的溫度越發灼熱，熱的他心臟都要隔着胸口一起滾燙。
“愣着幹什麼？！”隊長粗獷的聲音催促着舉起槍支的男人，“還不趕緊解決了回去覆命？！”
“是……”
剛纔被男孩嘶吼驚到的家僕再度舉起了激光槍，食指扣在扳機上。
這一幕再度刺激了男孩，稍微減弱的掙扎幅度又開始激烈起來：“放開她！！！”
隊長也被他着意志力略微震驚了一下，隨後面色漲紅，似乎更爲生氣，擡起的手準備再打他一次，更爲用力。
男人故意打在後腦勺，到時候即便是歐格斯大人檢查，那淤青也會被男孩的頭髮遮掩。
家僕扣動扳機，男孩激烈掙扎，隊長高舉手刀。
這一幕幾乎是在瞬間同時進行。
那一刻，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被什麼東西按下了暫停鍵，變得寂靜無聲。
畫面靜止，世界沉默。
唯有胸口的滾燙還在灼燒着男孩的心臟。
心痛嗎？
不甘嗎？
但弱小的你，又能做些什麼？
你根本掙扎不開，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你的妹妹死在那些人的手中，而你，也將會被當做豬玀圈養，到最後被剝皮抽骨，成爲他衆多裝飾品中的一個。
在逃離大宅的時候，他無意中與殷霜看見了那間透着陰冷白光的“手術室”。
躺在手術檯上的漂亮小孩閉上眼睛，安靜地好像死去了，若不是胸腔還在起伏，他們真的要以爲那只是一具屍體。
操刀者戴上手套，消毒，舉刀。
他瞪大雙目，用力捂住妹妹的眼睛，不讓她看到這一幕。
隨後神情惶恐地帶着她逃離。
但囚鳥終究逃不出籠子。
怎麼辦？
真的很不甘心，心臟痛的幾乎要撕掉了。
那種對世界的絕望，對自己的絕望，好像被困在暗無天日的逼仄水牢裏，像個瘋子一樣雙目空空。
你想殺了他們嗎？
一個聲音問。
想。
他毫不猶豫地迴應。
聲音依舊沙啞。
如稚嫩嬰兒般的話語在他耳邊又響起——【那就成爲我的僕人。】
【你剛纔給了我養分，作爲賞賜，我殺掉此刻在場的所有人，以後，你就任由我差遣。】
……你是誰？
男孩顫聲問。
【我？】
他聽見對方輕笑一聲，迴應道：【我，是神。】
下一秒，血流成河。
屍體四分五裂，好像有一雙手將他們所有人活生生地撕開了。
肉體組織還有連接，血洶涌而出，將地面全部染紅。
站在一片紅血中的男孩衣物溼透，還在向下滴着血滴。
那件用於包裝他的華美小西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色彩。
他僵硬着身軀，在一片濃郁的血腥味中擡起腳步，慢慢走向早已被嚇到暈厥的女孩。
將那躺在血泊中的女孩抱起，隨後飛快地離開了這裏。
利用異空間的拉扯，將所有人的身軀撕裂。
時錦沒想到空間系異能還能這麼用。
末日裏的空間異能者果然對其的開發只是冰山一角。
如果——真的對決上全盛狀態的巨嬰，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勝算。
時錦心情忽然沉重下去。
眸光微暗，面色也嚴肅凝重。
身側金髮少年發現她沉默不語的模樣，紅豔的脣忽然勾勒起幾分弧度，略微嗤笑一聲，狀似無意地問：“怎麼？時錦同學開始可憐起謝殷辭了嗎？”
時錦聽見少年的話，轉過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哈？？你又開始腦補了嗎？”
金髮少年：“……”
時錦：“我只是突然發現巨嬰的力量可能比我想象中還要強大，你怎麼總覺得我會因爲他過去的可憐而對他產生那麼一丁點兒的同情和好感呢？？我對任何企圖造成我影響的傢伙都是一煩到底的。”
“……是嗎？”他忽然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我還以爲，時錦同學你，對萬事萬物都很包容。”
畢竟一開始表現得對一切都無所謂。
時錦搖頭：“那是一開始，我還以爲幾個小屁孩掀不起什麼花浪來，結果一個賽一個的熊，稍微包容一點兒，就開始蹬鼻子上臉，非得將巴掌拍在他們臉上纔會安分。”
“我雖然教訓過很多成年人，但是對臭小鬼們的瞭解不是很深，不過現在有經驗了，對於沒素質的傢伙，根本用不着言語教育，只用打服就可以了，比如謝殷辭，一天到晚想着怎麼弄死我，那我就乾脆直接先弄死他，一勞永逸。”
姜宴：“……”
過了許久，他才勉強微笑道：“這樣啊……”
但——想要在幻境中，殺死一個人，恐怕沒那麼容易。
“然後謝殷辭和凌霜碰見謝家人了嗎？”時錦繼續看着前方，視線追隨着男孩的背影，突然問。
冷不丁的話語，重新變回認真詢問分析的狀態。
姜宴聽罷，也同樣將目光放回畫面中，道：“沒有。大概……還得流浪一段時間。”
“你怎麼知道？”時錦挑眉，有些懷疑地看向姜宴。
少年坦然輕笑，目光無辜地注視她，眼眸眨了眨：“很簡單啊，歐格斯的大宅在帝星的北半球，而謝家和凌家都在南半球，怎麼可能一出去就碰見謝家人呢？”
時錦：“……”
嘖，草率了。
果然，兩個孩子居無定所，流浪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將近半年之久，他們一邊收集廢料生存，一邊漫無目的的行走。
有那塊菱形的石頭在，只要爲其提供養分，就能夠獲得一道聲音的指引。
它確實只將謝殷辭當做狗一樣使喚，但它也確實能夠爲兄妹倆在那個時期提供庇佑。
男孩的精神力屬於S級，女孩同樣。
優質的斯凱洛皇室基因不會出平庸之輩。
爲了獲取更好的生活，男孩開始接觸真正的機甲。
此前他只在斯凱洛的虛擬機甲空間裏試用過兒童款。
有時候會有些機甲比賽，他一般都會試着報名，少兒組的比賽很簡單，不會互相對決，而是考一些最基礎的操作。
有過驚豔的男孩自然很容易獲得獎勵。
他用獎勵的來的錢作爲二人流浪生活的資金。
雖然年紀小，但心智成熟，在他的照顧下，女孩也終於有了一些笑容。
轉折是在一次比賽之後。
那是唯一一場進行機甲對決的比賽。
主辦方是謝家掌權人謝維。
雖然只是個小家族，但舉辦一些機甲小活動還是能夠辦的起來。
當然，男人舉行活動的目的並非真的是爲了嘉獎優秀的小孩，而是爲了他自己的機甲俱樂部，從小培養一些孩子，挑選出最優秀的，日後成爲職業選手，參與帝國聯賽獲取名望和獎金。
起初瘦弱的謝殷辭他並不看好，甚至在男孩報名的時候嘲弄地拒絕了他。
“這場比賽的機甲需要由參與者自己提供。”男人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高高在上，睥睨着下方的小孩，道：“你看上去並不像是擁有小型機甲的人，模樣倒是長得漂亮，可我和那些只看皮囊的人不同，我只在乎實力，身份，還有——你的地位。”
他嗤笑着，一對細眼間泛着諷刺的光，揮揮手，準備讓下人把男孩扔出去。
“謝維先生，只要您給我這次機會，我一定可以奪得頭籌。”他認真地說：“那些人不會是我的對手。”
“是嗎？可你有機甲嗎？”男人上下打量他：“就算我讓你參與了，你的機甲從哪裏來？這是機甲對決，不是那些比記憶力，只需要靠成功做出主持人口中的基礎操作就能夠獲獎的小兒科比賽，這類機甲對決必須要參賽選手自己準備機甲，這樣吧，看你似乎對自己很有自信，你若是能夠在報名結束前給我弄臺兒童機甲過來，我就讓你參加。”
這對於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着實有些爲難。
男孩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但——這卻是他唯一的機會。
“好。”
他點頭，一口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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