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靠谱的连长张玮兵 作者:未知 连长假装生气把手裡的牌往地上一扔,接着一看‘曝光’的牌,又哀怨道:“哎呀呀完了完了,都让你们看了,重发重发!這把不算!” “不是吧连长!我這把必赢的牌啊!” “连长你一看牌不好就摔了把?你這太赖了!” “哎呀呀别這么說,我是不小心的,快快快!重发重发!”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加工厂裡的连长都這样,真亏的楼下那几位還能腰杆绷直的站岗。我以前觉着林阳就够沒谱的了,這才知道山外有山。 木天晴哼了一声,转身就去开左面那個门,刚露出個缝,木天晴妈呀一声叫了出来,接着捂着鼻子就跑,到了窗户边才撒开。 我還奇怪這是怎么了,结果沒两秒钟,一股浓重的酸臭味夹杂着烟草味扑面而来,惹得几個女生都是纷纷皱眉。 我走過去看了一眼,這個房间很大,应该是贯通了多個房间,但目光所及之处仍全都是人,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趴着的,反正干什么都有,一层散不开的烟雾弥漫在房顶。另外在四周的墙边還站着七八個军人,穿戴整齐的保持军姿,似乎沒有什么能够影响他们。屋裡的人同时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该干嘛干嘛了,他们应该已经习惯有幸存者加入了。 处在末世沒有那么多地方洗澡,身上有些味道很正常,连我們這些人也不例外。這裡又是一堆人扎在一個屋子,就算窗户全开,味道也沒那么容易散。我們男的還好說,可是几個女生怎么受得了。现在觉得就算是外面的腐臭味都比這屋裡要强得多。 “小姑娘啊!這個时候就别那么多事了!”那连长头也不回的說道:“有個地方睡觉就不容易啦!” “可那裡面也太臭啦!怎么待啊!”木天晴一边吸着窗外的空气一边呛声。 连长笑了笑沒在言语,继续玩牌了。 彭姐走到另外那個门前,试着打开看了看,随即回头道:“這边還好一些。” 我也沒多說什么,带头走了进去,這边的人沒有那边多,但墙边同样有军人站岗,空气也只是稍微好一点。沒什么可挑剔的了,我找了個空挡一屁股坐下,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进来,和我围坐成紧凑的圆圈,一個個被熏得,脸上都沒什么好颜色。 总算是有個半官方的地方留宿,也說不清是好是坏。两個房间并加起来恐怕有近百人,但却不是很嘈杂,其他一些幸存者不知道认识不认识都坐在一起小声闲聊着。等大家适应了這裡的环境和味道,高小涵开始时不时跟小雨套套近乎,哪怕换来两句‘滚’也是无所谓的過滤掉;夏米倒是把几個女生哄得不错,和彭姐她们聊得不亦乐乎;木天晴沒几句就抱怨這裡不如体育馆好,在她的喧闹下林月反倒显得安静了不少;剩下几個男的都靠在一边养神了,我在记录下這一天的飘荡過后也准备睡一会。即便有军人在外面守卫,我也不能感到完全踏实,何况還有那种奇葩一样的连长。等到了夜裡還要注意点,外面的丧尸,還有房间裡的人类。 离开家這么久,终于找到了一個有部队驻扎的地方。 一觉之后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此时天色已然不早,外面的雨声也消逝了。墙沿几盏小吊灯发出微弱的灯光,使我几乎看不清稍远一些的人的面貌。房间较之前更是安静了不少,很多人应该都睡了。坐在這么個又挤又味的地方,我想除了睡觉也沒什么事可做了。 小七靠在墙边闭眼养神,木天晴跟何诗倩一左一右的靠在他肩膀上安睡。帅哥到什么时候都吃香昂……沒看到林阳,其他人也在睡觉,就是高小涵和彭姐還醒着。 “小磊,你醒了。” “嗯”我看了看彭姐,道:“林阳呢?” “他去外面了,說是有事和连长商量。” 他能有什么事情……我也沒在意,這时彭姐从兜裡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我說道:“這是登机顺序牌,刚才一個军人给我的。” 我掀开盖着身子的皮夹克,接過卡片一看,就是张公交一卡通,上面用马克一类粗笔的写着“37”,另外還有一個歪七扭八的签名,看不清到底什么字。 “他们說這是按组分的,咱们是第37组。” 我气,一架直升机能装几個人,看来我們要坐飞机离开這裡還得等一阵子了。 “对了,小磊。”彭姐看了看周围說道:“我记得之前碰到你的……朋友,他们也說要来這裡,可我来的时候就看了几遍,都沒有看到他们。” 我点点头,之前我看两個房间的时候也找過,沒发现李晓雨和刘筱天他们。“那其他人呢,沒找到熟人么。” 彭姐摇摇头道:“都沒有。” “哦”我站起来伸了個懒腰,道:“彭姐,你睡会吧,我看看林阳去。” “嗯” 小涵正跟一個我不认识的男孩聊天,见我站起来,小涵急忙說道:“石磊哥,你醒了啊!哎哎我给你介绍一下,這位是黄旭阳,也是来這避难的,小家伙懂得东西可不少!” 男孩站起来,对我微微一点头,道:“你好,我叫黄旭阳,今年15了。”說着他又看向高小涵,对他数了個中指道:“不是小家伙!” “哈哈哈!别那么在意嘛!” “你小点声!”高小涵的笑声吵醒了旁边的一個男的,那人抬头训了一声又翻身睡過去了。 高小涵撇着嘴吹了一下头帘,一脸不屑的瞅着他。 我对黄旭阳回了句‘你好’,然后就转身走出房间了。刚一出来,眼前的一幕就让我有点诧异。 周围五六個士兵,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但每個人的脸上都满是紧张的神情。众人的目光全都打在场中的两人身上,林阳,和那個连长。他俩均面向对方盘腿而坐,双手架起来杵在两膝上,二人怒目相视,鼻尖间的距离恐怕连五厘米都不到,眼睛還都是一下不眨的。 我以为他们闹了什么矛盾,可看周围這些观众的感觉又不太像,只好蹲下来问旁边一位兵哥這是怎么回事。可人家根本不搭理我,還是死死盯着林阳他俩。又问另外一位,還是不理我。得了,我干脆也坐在一边看戏。 “喂喂!你哥们来了!”连长瞪着林阳說道。 林阳沒理他。 “你看看,他吃好吃的呢!” …… “哎?他怎么脱.裤子了?!” “闭嘴!别耍赖!”林阳不耐烦的說道。 “嘿!說好不许动手,可又沒规定不许声音干擾!” 接着两人又沉默相视。我是越听越纳闷了,這什么情况……過了得有七八分钟,两人依旧沒有动弹,而且让我诧异的是他俩的眼睛一下都沒眨過,不累么…… 几分钟的時間如果无所事事的话实在够无聊的。我从兜裡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结果打火机的声音一响,那個连长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皮,這是林阳忽然哈哈大笑出来,周围的士兵也出声了,有的是哀怨,有的是欢喜。 “不算不算!”那连长也反应過来,大声說道:“這不算!” “少废话!输了就输了!别玩不起啊!” 连长指着我說道:“是他在這捣乱!要不我能输?你這算是找外援了!耍赖嘛不是!” 怎么還有我的事…… 林阳也不說话,直接站起来,我這才看到在他俩另一边的地上摆着两摞钞票。林阳把连长那一摞全都划拉到自己這边,道:“哎!眼睛真酸!哈哈!” “连长!你怎么這样啊!亏我那么相信你!” “再也不能押在连长身上了……唉!” “一個打火机就给你弄惨了,真是的……” “我就跟你们說得玩点刺激的!押连长多沒意思,看我們這位林兄弟多棒!哈哈!” 随着周围士兵的抱怨和嘲讽,连长一张脸憋成了酱紫色,他看了看林阳,又看看自己的兵,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大腿,然后站起来,径直走到我面前,怒声道:“就因为你!我输了!你說怎么办!” “跟我有什么关……” “少罗嗦!反正是你害的!你說咋…着吧…” 我掏出一根烟递给他,他的话立马就停了。不過他顿了一下沒有接,又說道:“一根烟就想收买我?告诉你!沒…门……” 我又掏出一根。他又顿了一下,道:“沒门窗户還是可以开的……但你這种行为属于严重扰乱…………我叫张玮兵,這位兄弟怎么称呼?!” 连长在我把整盒烟递给他之后直接坐在我身边开始跟我称兄道弟了。盒裡還剩多一半,即便這样连长看了也是笑嘻嘻的,而我那包裡還有几條,不在乎這一点。 “石磊。” “哦哦!原来是石兄弟啊!石兄弟,咱哥俩可真是相见恨晚啊!哈哈!” “连长……” “哈……啊?干嘛?” “沒出息……”在场的兵一人给他数了一根中指。 “去去去,滚远点!” 我看见林阳正跟另外一個兵在旁边数钱,便问道:“你们刚才在干嘛。” 一听這個连长张玮兵不吭声了,坐在一边开始抽烟,其他人的脸也耷拉下来。跟林阳数钱那個兵說道:“刚才這位林兄弟跟连长比对眼,谁先眨眼谁就算输!你点火的时候连长分神眨了一下,哈哈!” 這帮人确实够闲的……我看了一眼他俩手裡的钱,全是十几二十块的零头,一张红票也沒有。虽說钱在這個地方已经沒用了,但作为娱乐项目谁也不想输的。 “呐呐,磊子!這给你,我赢了有你百分之一的功劳!”林阳大度的塞给我10块钱。 我摆摆手沒要,然后问道:“张连长,之前来的幸存者裡有沒有拿***的。”我想来想去觉得李晓雨那一队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這個了。 “左轮?”张玮兵抽着烟吧唧吧唧嘴,道:“沒有!這稀罕玩意我都沒用過,见着了肯定不会忘。” “那李晓雨和刘筱天這两個名字你听過么。” 张玮兵吐了两個眼圈,道:“也沒有。咋的,你们走散了?” 我沒說话。這时楼梯下忽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沒多会两队战士跑了上来,打头的就是那個少尉师尧。 “连长!该换班了!” “去吧去吧~”张玮兵只顾得吞云吐雾了,看都沒看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师尧敬了一礼,然后示意身后的队伍行动,两個队伍各自跑进了左右的房间,不一会,之前在裡面站岗的两拨军人就出来列队了。 张玮兵又抽出几根烟递给周围的人,之后随手把烟盒扔给了师尧,道:“赶紧带下去歇着!” 师尧看了看手裡的烟,說道:“连长,早上不就剩一盒了么,你這哪来的?” 张玮兵举起大手拍了拍我后背,我以为他要谢谢我什么的,哪知却听他說道:“我刚才赢得!哈哈哈哈!” 师尧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道:“赌.博伤身……”說完就带兵下楼了。 我气,跟我有毛关系?!這连长实在沒谱的厉害!看在座几個兵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這连长以前经常這德行了…… 等他们下去了,张玮兵才笑着对我道:“石兄弟,别介意啊,我就随口一說!” “别闲聊了!”林阳和那個兵分好钱之后說道:“要不要再来一局?” “当~~~然!看我這次怎么赢你!”张玮兵一拍屁股站起身就走了過去。 我沒兴趣看他们玩,看了看外面,我想出去走走。当我到了楼梯转角的时候,還隐隐听到他们的喧闹。 “林兄弟,咱這次换個玩法!怎么样?!” “我押林阳!” “我也是!” “還有我!” “哎哎哎!别介啊!我還沒說玩什么那!” “反正不押连长!” “沒错!” ………… 我走到一层,看见只有师尧一個人站在门口抽烟。 “你干什么!”师尧看见我立刻說道。 “去院子裡溜达溜达。” “不行,這裡是有宵禁的,回去。” 宵禁?我无奈的指了指楼上。师尧愣了一下,然后大义凛然的說道:“除了二层以外都有宵禁!” “那我能去天台坐坐么。” 师尧略微犹豫一下,便說道:“走廊尽头的楼梯。” 我扭头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了過去。 “喂!”师尧冲我摆了摆手裡的烟,道:“谢了!” 我沒回应,一边走一边听见走廊的一排房间裡传来了聊天的声音,看来這些房子给那些站岗的兵作为休息室用了。這也难免,他们负责守卫這裡,如果也跟其他人一样窝在楼上的两個大房间,那根本不可能休息好。 走到尽头,這边果然有個楼梯,就是沒灯,接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只能把拐角看個大概。幽深的黑暗很快就充斥在我的周围,脚步声把這裡凸显的更加诡异,這让我不禁打了個冷颤。明知道這裡有部队驻扎,建筑中不可能又丧尸,但依旧忍不住冒出的阵阵寒意。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睡觉的时候把真夜从腰上解下来,刚才醒来就沒带。不過好在還有把枪,抚摸着坚实厚重的枪把,我感到平静了不少,一步步向着楼上走去。 這边二层的空间比较小,和林阳那边是隔开的。右手边的墙壁有一处凹陷,裡面细铁杆做成的梯子一节节的镶在墙上。顺着梯子往上爬,推开封顶的木质盖子,落土不是很多,之前部队的人肯定上来检查過了。 爬上天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空荡荡的,沒有人,也沒有什么摆设,就是地上有几個‘鼓包’。大概是周围的建筑上都有部队的人看守,所以這裡就沒有設置岗哨吧。我走到天台的边沿坐下,两只脚耷拉在外面,夜晚的气温比夏天要低,毕竟這還是一月份。其实我到现在也沒明白为什么丧尸病毒一冒出来连天气都跟着变了…… 這些日子裡,天上的星星,似乎每晚都会多出几颗。 在我很小的时候,对门邻居的一個妹妹最喜歡叫我一起看星星,原本我是沒兴趣,有那功夫我還不如玩会自己的‘小霸王’呢!可是日子久了,我发现星空确实很美,就忍不住和她一起坐下来观赏。那时候住的老楼房,天台不是属于私人的,我就瞒着家长带她偷着上去。两個小家伙,笑嘻嘻的坐在天台边沿,把腿搭在外面轻轻的摇摆,看着天上数不清的星星,许着不切实际的愿望。那时候我想,這就是幸福。 后来,我們偷上天台的事情被家裡人知道了,我爸一巴掌就把我扇倒在楼道裡,跟着就是一顿爆踹,她在一旁就知道哭。那次我被打得很惨,在床上足足躺了两天,甚至到了一個星期之后,身上還是隐隐作痛。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爸那次打我,不是因为我瞒着他们上天台,而是因为我們很晚都沒回家,两家的父母都出去找,我妈在找我們的时候,摔伤了膝盖。那也是从小到大我爸唯一一次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