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飞沙醒来与村长死
沒想到除了沙沙以外,居然還有其他人能挑动小水的情绪,有点意思。
----------水之遥
能够让她好好将积压的情绪发泄出来总归的是好的。苏意也就甘心地充当了一次人形抱枕,准备陪着南云薇让她哭個够。
可才刚刚解决掉一個麻烦的家伙,苏意眼角的余光却发现另外一個問題人物也有了动作。
作为抱枕的她沒办法任意移动,只能无奈地抱着南云薇,大喊出声:“那個猫耳!你想要干什么去?给我站住!”
苏意喊话的目标自然是一脸淡然准备出门的猫耳女仆。别看那家伙還维持着一贯的扑克脸,她用脚想都知道這個时机她要出去干什么。
“杀人。”几乎是條件反射型的瞬间回答,忠实的女仆连掩盖的意图都沒有。不過本来是沒有停下的预定的,但小水考虑到好歹是一路同行的队友,终究是停了下来,等等看对方想說什么。
面对這队伍中棘手度排位第一的猫耳女仆,好不容易搞定了南云薇的苏意简直头都大了。
等风飞沙醒過来,一定要好好叫她补偿自己的精神损失。
“也许……他们也是被迫的,有必须這么做的原因呢?你這样不问清楚对方的情况直接上去就杀,有点……不太合适吧?”
好好调整了一下措辞,苏意可以說是超水平发挥地說出试探性的劝解话语。
如果這是对正常人的话,大概会有一些效果吧,起码会因为她的提示想要问问对方为何這么做。
但是,很遗憾,她的目标是一個思考方式已经超越常识的大龄猫耳女仆。
“无所谓哦。理由什么的不重要,既然他们的存在本身已经威胁到了小姐的生存,那么死就是他们唯一的归宿。”无神的眼中沒有透露出任何一点迟疑,她以那种冰冷的语调回答着。
大部分人的生命在她眼中都是毫无意义的。若是不需要的话,只要除掉就好了,就像人类不会在意踩死蟑螂一样。对方既然伤害了她還能维持自我的最后希望,那在她心中就已经不再属于可有可无的范畴,而是应该讨伐的敌对目标。杀掉,就是最简单而正确的做法。
即使是苏意也被這话噎得一时愣住,莫名地感觉她說的好有道理,自己完全无法反驳。整個屋子安静地只剩下南云薇轻声抽泣的哭声。
凝视苏意数秒,猫耳女仆確認了对方暂时沒有继续对话的意图,便再次转過身,准备去击杀那個罪魁祸首。不過命运女神却帮她省去了搜索的麻烦,那位年迈的村长已经拄着拐杖跨過了她们那沒有大门存在的门框。
他的身形似乎比起之前看到的要苍老许多,初见时的慈祥荡然无存,只留有一种萧瑟的悲凉感。
绝杀的目标自动出现在她眼前,对于小水来說倒是好事。金色的光芒霎時間凝聚在猫耳女仆的手中,仰仗着神秘的能力形成一把锋利的匕首。
還处在愣神中的苏意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過来,失声喊道:“该死的,你先住手!”
利刃的刺杀快如闪电,让劝阻之声急急喊出口的苏意也觉得,恐怕這個村长是凶多吉少了吧。
意外地是,猫耳女仆那带着寒芒的匕首,最终停留在离村长脖颈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只有匕首带起的那一缕刀风切過,让他脖颈见红,留下一條惊险的细痕。
這骇人的景象让沒搞清楚状况的年迈老者深感寒意从心底窜上后背,额头也渗出一片冷汗。
当然,并不是苏意的话阻止了猫耳女仆的行动。之前已经给過苏意机会了,但是她沒能說服小水,再說什么也不管用。
以坚定地意志阻挡在小水身前的,是摆出奇怪表情的提拉与她那厚实的念动力墙。
沒有额外的特效演出,也不像是之前那副中二模样,眼前的提拉整個人都笼罩着悲哀的沉重感。
“————抱歉,猫耳。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能稍微听一下這位老人有什么打算再动手嗎?我觉得如果就這样一直不清不楚的话,作为当事人的两人最终也不会好受的。”
既不是混乱的中二,也不是该属于妙龄少女的天真,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提拉眼中,闪烁的那股祈求般的情绪让猫耳女仆不自觉地停下了手。說起来,這已经是她第二次影响到本该对一切都漠视的小水了。
口中轻轻哼了一声,猫耳女仆手一抖,将那匕首化作一片虚无,暂时收起杀意。
胸腔中回荡着奇怪的矛盾。她不该是会被這种毫无逻辑的无聊话语动摇的。
面前是让主人陷入生死险境的真凶,自己拥有足以复仇的绝对力量。
然而,望着那对如宝石般美丽的双瞳中浮现着的挣扎,她,只属于小姐的女仆,下不去手。
“看在你是小姐的队友的份上,小水会留给你们足够谈话的時間。但這之后,如果你再次阻拦在小水面前,那么就不会再有留情的机会,与那老人共赴地狱吧。”心中的涟漪不会影响到她的外表,无表情的猫耳女仆說完违心的虚言之后,就随意地靠在墙边,示意她们可以好好說话了。
随着情况的缓和,提拉再次恢复了那一惯的常态,就好像之前那個认真的少女并不是她一样。
“呼,区区一個变态兽人女仆,脾气還挺大。要知道即使是深渊的领主,在吾提拉·福伦面前都不曾如此不客气過。好了,這位诡诈的老年人,现在正是你要赎罪的时刻。如果好好祈祷的话,作为黑暗牧师的吾会代表神的意志,对你的罪恶进行裁决。”恢复了中二的黑礼服少女以她特有的方式对老人比划着。
可怜代沟明显的村长在刚刚经历了生死一刻之后,又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冲击,以他几十年的阅历,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這位救下自己的少女在說些什么。
看着這几個家伙一個只顾着自己抽泣,一個只想着杀杀杀,一個好不容易正常点的又马上开始犯中二。苏意深感队友们的不靠谱,怀念起有风飞沙在的时候。
她只得清了清嗓子,开口对村长說道:“咳,村长老先生是吧,现在能請你說明一下来意嗎?還有,說真的,如果不能好好地给我們一個交代的话,我觉得你今天是无法活着走出這裡的。”
当然,即使你有可以說服我的理由,我觉得那边那個猫耳也不会让你活在出去就是了。苏意压下最后這句沒說出来,对陷入混乱的村长伸出援手。
刚进屋就被各种突发状况搞得战战兢兢的村长,终于想起来自己這次過来要做的事。
他叹了一口气,說:“首先,我要为自己的行为给两位姑娘道歉,真的对不起。然后,在我从头来說之前,請一定要让南姑娘回答我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山神……它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老村长面色紧张地看着苏意怀中的南云薇,等待着她的回答。
抽泣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发泄得差不多了的南云薇也沒有被人围观痛哭的嗜好。不過她的头沒有从苏意的怀中离开的意思,只是用那略显厌恶的沉闷女声做出了回答。
“————你說的是那條恶心的蛇的话,肯定已经被飞沙宰了。否则你以为我們会有活路?”
如果比较在场的人对村长的杀意的话,即使是小水也绝对沒法和南云薇比较。面对這個害了她们的罪魁祸首,南云薇几乎都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失明的眼底都点燃了一丝幽深的翠色。幸好察觉了什么的苏意双手紧紧地拥着她,将那暖意传递過来,才沒有让她彻底失控暴走。
這個简单的回答让老村长一时之间仿佛老了几岁,但看起来又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稍微地清了一下嗓子,老村长再次开口說起整個事件的缘由。
“你们应该都有看到過村中供奉的那個蛇形雕像了吧?也许你们不会相信,但那個其实是实际存在的,也就是這座山的山神。从很久很久以前,华兴山村的祖先们就一直受到山神的眷顾。驱赶袭来的猛兽,保证四季的天气正常,山神几乎是尽职尽责的守护着村子。”
大抵是回想起了曾经的美好,老人的脸上也冒出难得的笑意。
不過,随着话题的继续,很快就又暗沉下来。
“但是,它并不是一无所求的许愿机。大概每隔十年,村民就要上交一位拥有灵气的处子献祭给山神,否则山神就会对村子做出可怕的事。于是,祭祀山神的這個习惯就這样一直保持到现在。但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個尽忠职守的山神就变了。仿佛机器一般,每次想要获得它的出手,就必须献上一個祭品。”
“而就在你们到来之前,为了保护村民的安全,我向山神进行了祷告。它也如常顺应我的意愿,清理了村子裡的丧尸,還威慑了要攻击村子的野兽,让它们不敢踏足禁区。就像之前說的,我們必须要再次献上处子来祭祀山神。但村子裡遭逢丧尸巨变,能够活下来的女子本来就是很少,合格的处子更是只有一個才七岁的小孩子。正在我們纠结的时候,你们就到了我們的村子。不忍心让那還不懂事的孩童承担大人的责任,我一时起了邪念。我暗中布置好祭祀用的传送古镜,将灵气充足又是处子的南姑娘安排在了那间屋子……然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
村长說完這一切,不得不羞愧地低下了头,沒有脸去看她们。
“這就是你的理由?似乎连我都找不到任何一丝原谅你的可能性啊,老村长。”听完对方的话,苏意也只觉得是在浪费時間。他们只是把本应由自己承受的灾难强加给了自己的队友。不要說什么隐情了,就连可怜都算不上。
“我明白自己的過错,也沒有乞求原谅的打算。”老村长叹了一口气,低声說着。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搞笑嗎?”南云薇抬起头,阴沉地讽刺道。
“之前看到南姑娘抱着重伤的风姑娘回到村子,我大概就已经知道山神恐怕是出事了。我這次来并不是想要推卸责任,只是想請你们在走的时候可以带上村民们一起。沒有了山神的压制,估计很快這裡就会变得很危险了。我的這條老命就赔给你们了,村民那边我已经商量過了,你们也不需要担心我死了会让他们暴动。”
老村长說出了自己的真意,紧张地等待着苏意的回答。
对于這個要求,他自己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念头提出来的。
即便是老村长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但事实上对苏意她们来說根本就沒有答应下来的理由。
那些村民们可以說是风飞沙她们出事的间接凶手,不去报复都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难道還要保护他们嗎?
考虑到队伍的现状,苏意开口就准备拒绝:“抱歉,這個事情我們不能答……”
“沒問題,村民我們会负责带上的。這样就可以安心了吧?”熟悉的音调打断了正欲拒绝的苏意,在场的几位少女同时猛地身体一震,看向风飞沙休息的地方。
果然,那個脸色仍然惨白如纸的少女身上披着薄薄的被子,正一手掀起床帘,坐起身来。
“飞沙!你沒事了嗎?!”再次听到风飞沙的声音,南云薇感觉整個人都轻松了下来。
“哦天,沙沙你可算醒了!”苏意也是欣喜地看着风飞沙,她這么早就能苏醒实在是太好了。
“果然不愧是剑士小姐,真是惊人的恢复力呢。”提拉双目闪光,敬佩地喊道。
“請不要過于逞强,小姐。”所以說,职业终归是职业。仅仅一眨眼的時間,猫耳女仆就已经出现在床边,小心地搀扶着還是很虚弱的风飞沙坐起来。
喜悦的氛围缓解了原本的肃杀,风飞沙能够平安醒過来在她们心中要远比报复重要得多。
“嗯,我已经沒事了,谢谢大家关心。”
微微一点头,回应了队友们的关心,在小水搀扶下坐起身来的风飞沙转头看向老村长。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放心吧。”经历過那种险境,风飞沙显然也沒有了尊老的心情,只是平淡的陈述着她的回答。但這结果就已经足够让老村长欣喜了。
他恭敬地对着风飞沙鞠了個躬,說:“真是谢谢你了,能够這么宽宏大量……”
“這声谢谢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但是,你们之前对云薇做出那种设计。如果不是我碰巧和她住在一起,她现在已经被那巨蛇吃掉了。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能原谅你们对我的队员动手。所以,你的生命就作为代价,由我拿走了,沒有問題的吧。”
并不是无偿的拯救,风飞沙话锋一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的仁慈远远沒到[因为反正都沒死人,就這样算了吧]的傲慢。罪魁祸首必须伏诛,這已经是她心中的极限了。如果队友遭受這种毫无人性的设计,她都不能为她讨回公道的话,那還算什么朋友。
老村长也是早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应答着:“嗯,我這條老命早就已经打算赔给你们了,你随意拿去吧。”
沒有任何的犹豫,风飞沙得到回答之后,干脆地抬起右手,一只紫气环绕的死之蝶飞舞而出。
对于這种普通人的生命,任凭死之蝶自己发挥就已经完全足够了。只是接触的刹那,老村长整個人就在空气之中腐朽,沒几秒就化作了飞散的灰沙。
纯粹的死并沒有任何痛苦,残忍又温柔地收取了老人的生命。
风飞沙垂下眼,让少女们一时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耳边只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轻语。
“愿你来世,不再身肩重担,活得一世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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