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軍心
“年少有爲....”
顧承淵一行在往車站外走去的路上，於正國就跟失了魂似的，不停默唸着。
直至來到了溪山貨運鐵路站大門口，被夾着雨雪的冷風吹打到臉上，於正國的神情才逐漸變得清明。
此刻大門外的公路上，由猛士3裝甲指揮車、猛士3裝甲突擊車、04A步兵戰車、山貓全地形車組成的車隊早已排成長龍。
車隊璀璨的燈光匯聚在一起，與周圍曠野裏的黑暗形成形成震撼人心的反差，令於正國有些目眩神迷。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忍不住再次看向了身側的顧承淵，只見他站在輝煌的燈火裏，輪廓由光影鑄就。
20出頭的將軍、總攬一省軍政的司令
果然是光芒萬丈！
“請！”
雖然不清楚這位於正國軍團長在搞什麼飛機，從下火車開始就一副失魂落魄模樣，但該有的禮節顧承淵還是會盡量做到位，來者是客。
“軍團長，我扶着您！”
一旁隨行的裝備部部長姚志合，在看到自家軍團長這副模樣後，連忙上前想要攙扶。
聞言，於正國擺擺手，迅速收拾好了情緒：
“不用，我還沒到需要扶的時候，倒是讓顧司令見笑了。”
“我自己上去！”
說罷，於正國便跨步往面前的猛士3裝甲指揮車走去，一旁的衛兵也是連忙撐着黑色大傘跟上。
見狀，顧承淵微微一笑，感覺這老頭挺有意思，隨即在幾名警衛員的護衛下，也走上了一旁的駕座。
滋滋滋
清河聚集地安靜的北門值班室內，通訊設備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電子雜音，就好似貓爪似的撓進了值班員心裏，讓原本昏昏欲睡的他迅速警覺起來。
滋滋
“北門北門，迅速打開城門！”
“十分鐘後首長車隊將會抵達，注意警戒周圍環境，務必做好安保工作！”
聽着通訊設備中略有有些急促的語速，值班內衛中尉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首長要來？！
“收到！”
在回覆完上級通知後，中尉值班員立刻拉響了北門二級警報。
叮叮叮叮
隨着城樓上響起一陣刺耳的電鈴聲，城門各處的照明設備依次亮起，變得燈火通明。
樓頂幾盞大功率探照燈，也在操作人員的控制下，射出隧洞似的光柱，朝這位漆黑的野地裏探去。
2分鐘後，所有城門守衛陸續進入戰位。
門洞裏高達十米的深鋼城門，在電機的作用下通過地面滑軌，徐徐朝城牆內收縮進去。
闥闥闥闥
“快快快！！”
“都跑快一點！！”
5分鐘後，門洞裏傳來一陣整齊的戰靴踏地聲、和催促聲的迴響。
一共兩個排，共70人的內衛部隊，身上包裹着深綠色防水雨衣、手裏抱着ZB01式突擊步槍，快速從城內跑出。
來到城門外後，兩個排的內衛戰士分列道路兩側，統一面向路中間。
嗡嗡嗡
很快，隨着一陣低沉的發動機咆哮聲響起！
在冰冷的雨幕下，一隊亮起紅藍兩色爆閃的車隊出現在視野中，車隊以極具壓迫感的氣勢，撞碎了長針一般的雨簾，朝着城門方向疾馳而來。
呼呼呼
車隊呼嘯而過，如同裝甲長龍一般鑽入門洞，尾流帶起的水汽在空中不停的打着旋。
在城牆上探照燈打下的隧洞似光柱裏，兩邊士兵如同雕塑似的一動不動，眼神肅穆且堅定的行着注目禮！
“這些是內衛吧？”
車隊裏，於正國看着窗外站在雨中，任憑風吹雨打、毫不動搖的內衛戰士，心中暗暗喫驚。
毫不誇張的說，光對方現在表現出來的紀律，就已經遠遠超過了現在的第77軍團。
倒不是說對方紀律有多誇張，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而是現在的第77軍團，紀律已經崩壞到了相當嚴重的地步。
這是於正國等一干軍團領導能夠很明顯感受到、但卻無能爲力的。
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爲軍團內部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士氣問題
戰鬥引發的心理問題、以及身心疲憊只是最輕的，最嚴重的是：士兵們普遍擔心家人安全。
衆所周知，周邦採取的是異地服兵役制度，這樣就導致了在末世後，絕大多數的軍團士兵，在保護家人方面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由此，大量外省士兵都產生了同一個訴求：那就是想要離隊回家，尋找和保護家人。
好在末世之初，軍團高層及時察覺到了這股風氣，並通過周邦還未徹底消散的國家威嚴、紀律威嚴，約束住了士兵、管控住了部隊。
否則，在誰都想回家救家人的情況下，第77軍團早就煙消雲散了，哪裏還會有之後一系列的收復戰鬥。
不過雖然暫時管控住了部隊，但也使得於正國等一干軍團高層，在部隊管控方面越來越小心。
截止到目前爲止，除了最基本的原則底線問題不能突破，其餘紀律問題，基本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之任之了。
如今整個第77軍團在於正國眼裏，就像一堆隨時可能被點燃的乾柴，任何一個火星，都有可能將它瞬間引爆。
所以對於軍團內的各基層部隊，目前管控都是以安撫爲主，儘可能哄着來，要求也很低。
站崗開小差沒關係、不訓練沒關係、違規喝酒沒關係、小偷小摸拿點倉庫物資也沒關係，唯一不能提的就是“離隊回家”，打仗的時候能上就行。
在紀律迅速敗壞的背後，整個第77軍團肉眼可見的、已經來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
擺在軍團高層面前的就兩個問題：管，馬上亡；不管，慢性死亡
這纔是第77軍團急於梭哈蜀省、甚至軍團長於正國冒險親至的主要原因。
因爲如果再不打、再拖下去，部隊哪天可能就沒了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已經開始出現苗頭了。
士兵帶着裝備失蹤的事件，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出現一起，並且隨着時間推移，發生的頻率也正在變得越來越高。
逼得軍團高層不得不低調下令，命令各基層部隊重新整編，要求一個班內，同鄉士兵不得超過三人，爲的就是避免部隊成建制逃跑！
所以看到眼前的場景，再想到自己內外交困的情況，於正國也是無不羨慕的感嘆道：
“難怪這夜省軍區能連番發起大戰...”
“如此軍心，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難道一個人的人格魅力，真的可以戰勝人性？”
“到底是憑藉什麼，讓這些士兵拋家舍業，全心全意的爲他而戰？”
想到這些，於正國感覺自己對於這位顧承淵司令員的瞭解，還不足百分之一。
“相比起先進的軍隊，夜省軍區最厲害的地方在於軍心。”
略微有些顛簸的車廂內，於正國忍不住從上衣口袋掏出本子和筆，如此記錄道。
末世最大的危險不在於突變的喪屍和變異獸，而在於無法預測、無法控制的人性。
是人，殺死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