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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萬溪村原本就有450多個人,再加上如今留在村子裏的幾十個士兵,以及那一百多個新來的,他們村一共有將近700個人左右。
這頭野豬原本就只有200多斤,再加上去掉皮骨挖掉內臟,整頭豬恐怕連200斤都不足,這麼點肉還要分給村子裏這麼多人,自然是太少了點。
於是乎,趙興國便和其他人商量,將這頭野豬的一半拿去給村裏人分了,而剩下的另外一半,一半分給周老太太以及孫甜甜他們,一半則是由他們這次上山的八人平分。
說到底,趙興國也不可能將別人手中的肉全都拿出來分給其他,他也得顧忌其他人的感受,這一趟上山的八個人總不能一點優待都沒有,更何況這些肉也是人家秦素雲的一番心意。
只有半頭野豬,這肉分到其他人手中雖然不多,但是普通人家裏一戶也得有兩三個人,這樣分攤下去,平均到每戶人家中時,算起來差不多也得有大半斤以上,有些人家中人口數量比較多的,說不定還能割出一兩斤肉!
周圍的人一見到趙興國,便問東問西,一雙雙充滿着期盼興奮已極羨慕的眼神,時不時向那頭野豬看去。
“呀!村長,這麼大一頭野豬是你們上山打到的嗎?這得有多少肉啊!咱們村裏可是好些年都沒有人打到過野豬了,你們這也太幸運了吧!”一個年輕壯小夥看着那頭被兩個人扛着的野豬,興奮的雙眼冒光。
“這頭野豬少說也得有200多斤!這麼多的肉,你們今天可真是收穫不少啊!嘖嘖嘖!你們這揹簍裏面還有這麼多的蘑菇和春筍?想來今天晚上應該有一頓豐盛的晚餐!”
“沒錯!村長,你們這運氣也實在是太好了!這幾天我上山連根野雞毛都沒看見,你們竟然還能打得到這麼大一頭野豬!真是太厲害了!”
“琛子,你們這頭野豬是在哪打的啊?!改明我也上山看看能不能夠打到野豬!這些日子家裏一點葷腥都沒有,可把我饞死了!”
周圍一陣陣的聲音闖進了衆人耳中,趙興國笑眯眯的看着周圍衆人,並不打算隱瞞今天要分肉的事情,於是乎他當即便衝着四周的村民們招呼了一聲道:“你們這一大羣人也別在這裏唸叨了,今天這頭野豬是秦大妹子打的。秦大妹子打算分一半野豬出來給大傢伙解解饞,所以等會兒我就去找老劉,讓他幫忙將這頭野豬給處理了,等會晚些就按照人頭分肉,大家到時候等快天黑了就去正德他們家那院子門前等着,每人分點肉,意思意思。”
“哇,居然有肉分,這也太好了吧!之前那麼大的暴風雪,我家裏可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喫過肉了!連肉味是啥樣我都快不記得了!村長,你們這也太好了吧!秦小姐,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對啊!秦大妹子,你這未免也太客氣了點,竟然還將這麼大一頭野豬拿出來分給我們喫肉!實在是太仗義了!”
“秦妹子,實在沒看出來啊!你這瘦胳膊瘦腿的,竟然還能有力氣打死這麼大一頭野豬,實在是太厲害了!”
一聽見村長說這頭野豬要拿一半出來分給整村的人,周圍其他人頓時雙眼更亮了,就連看向秦素雲的目光都明顯和之前不同了起來。
秦素雲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跟着周圍幾人客套兩句,笑着搖了搖頭,說了幾聲不客氣,便打算直接帶着大黑回家。
接下來分肉的事情跟她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她只想趁天氣好,趕緊回家,將這些蘑菇春筍什麼的曬曬,這麼多蘑菇她一時半會兒也喫不完,恐怕只能將它們曬成幹蘑菇了。
可還沒等秦素雲帶着大黑離開。
孫甜甜一家人以及周老太太一家人,此時也已經收到消息趕了過來。
周老太太的兒子是一個戴着眼鏡,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男人,看年紀估摸也就30來歲左右,此時他正滿頭大汗的從人羣當中擠出來,一見到周老太太被人擡着回來,腿上還沾滿了鮮血,一看就像是受了重傷的模樣,頓時眼眶一紅,差點就要哭出來了。
“媽你怎麼樣了?!你怎麼忽然受傷了?究竟是怎麼回事?!”男人快步上前,看着自己母親受傷的模樣,心痛得無以復加。
自己母親和兒子上山挖野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原以爲老太太和自家兒子中午之前就能回來,然而沒想到自己的母親和兒子,中午都快過完了還沒到家,這一下子可直接把周瑾給急壞了,心想這老太太和兒子不會是在山裏出事了吧?
一家人到了萬溪村,爲了接下來的生活,不得不跟周圍其他遷徙的人一樣進行山地開荒,甚至爲了挑塊上好的荒地,他們還不能落於人後,得儘早選擇。
但是家裏的勞動力一共就這麼多,老太太和老爺子本就年紀大了,並不適合跟他們年輕人一起進行開荒幹體力活。
可週瑾和妻子兩人,天災來臨之前乾的是教書育人的活計,根本沒什麼力氣,再加上這些日子,又從來沒哪天喫飽過,兩人的力氣也就更小了。
這讓他們夫妻倆來開荒,實在是一件十分艱鉅的事情。
勞動力缺少,同樣身爲老教師的周老爺子也不得不拿着鋤頭硬着頭皮頂了上去,而身體更差一些的老太太,家裏人便一致沒讓她去幹農活,只是讓她幫忙帶帶小孫子周文,順便給家裏人做個飯。
但周老太太本身是個閒不住的,見到村裏不少人都上山挖野菜,於是也動了心。
只是沒想到……
這挖個野菜的功夫,竟然還將老太太的腿給弄斷了。
周瑾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母親,眼神關切。
“媽,你怎麼樣?疼不疼?”周瑾的媳婦裴麗麗也同樣滿臉擔憂的看着周老太太,眼中的關切幾乎快要溢出來。
“沒事,只是受了點小傷,養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你們不用這麼擔心。”老太太哪怕是疼得額頭冒冷汗,但臉上卻還是裝作若無其事,安慰着自己的兒子和媳婦。
“怎麼沒事?!你這老太太怎麼就這麼倔呢?!這腿都斷了還說沒事!”
周老爺子也不知何時從人羣裏鑽了出來,看見老太太受傷的腿,臉色難看,眼底卻是掩蓋不住的關心:“我都說讓你不要上山,等過幾天咱們將田裏收拾好了再一起上山,你偏不聽……這下好了,你看……受傷了吧!”
“呵呵呵……”老太太沖着周老爺子笑笑也不說別的。
自家老伴這脾氣自己知道,雖然嘴巴上說的不好聽,但實際上都是在關心她。
周文吸了吸自己的小鼻子,扯了扯周老爺子的衣襬,低下腦袋道:“爺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爲奶奶要救我,奶奶也就不會被野豬咬到了……今天的事情還要多虧秦姐姐救了我和奶奶……要不然我和奶奶可能都沒辦法回來見你們了。實在對不起……”
小孫子可憐兮兮的模樣,立馬讓周老爺子舉手投降。
“算了,這件事情不能怪你……也不怪奶奶……咱們文文和奶奶只是運氣不太好。”周老爺子長嘆一聲,摸了摸周文的腦袋,轉頭衝着秦素雲說道:“今天這件事情,多謝這位小姐了,謝謝你救了我們家文文和我太太。”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秦素雲搖搖頭,衝着周老爺子笑了笑。
何貴平站在一旁,皺着眉頭,揮手打斷了周老爺子和秦素雲接下來的話,“老爺子行了,行了,你們有什麼話等回頭再說,你們一家人現在還是跟我回去吧……老太太這傷勢不能再拖了,得趕緊重新處理。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面,我這人只是個普通的村醫,並不是什麼厲害的外科大夫,再加上我家裏能用的醫療工具不多,到時候老太太的骨頭能不能夠長得好……這還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咱們得商量商量,接下來的手術該怎麼辦?如果手術之後沒辦法治癒又該怎麼辦?你們究竟是讓我幫忙處理,還是另外想其他的辦法?不過我覺得你們運氣還算可以……正好咱們村裏現如今還有兩個軍醫,他們對於外科手術治療應該比我厲害的多。”何貴平一邊說着,一邊領着人,就往自家院子裏走去。
這腿骨骨折了,需要在腿部打上釘子固定,甚至有時候嚴重的,需要將整根斷裂的骨頭都替換出來,換成人工製造的金屬骨架。
可是他們現如今哪裏又有這些工具呢?別說是什麼人工合成的金屬了,就連骨科專用的一些固定工具他這裏都沒有。
他家現如今就連縫合針,都還是從之前那批救援物資當中找到的。
這三個多月的功夫,之前在何貴平家裏養傷的病患早就已經全部離開。
如今將周老太太擡回家裏處理傷口,半點問題也沒有。之前那兩個軍醫,現如今也是被安排在了何貴平家中的,只希望他們能夠幫忙一起處理老太太的傷勢。
何貴平滿臉嚴肅的領着周老太太一家去了自己家處理傷勢,只希望老太太的傷勢回頭能夠迅速癒合。
……
孫甜甜的家裏人也因爲聽見了這邊的動靜趕了過來,孫廣勝見到自己的女兒,沒受什麼傷,又聽見孫甜甜說是秦素雲救的自家女兒,於是夫妻兩人忙上前衝着秦素雲連連感激道。
“秦小姐,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們家甜甜,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蔣美娟緊緊的握着秦素雲的雙手,滿臉鄭重的感激道:“雖然現在秦小姐恐怕沒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的,但是以後秦小姐如果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幫忙,只要說一聲,我們家一定義不容辭!”
再次接受到了一羣人的謝意,秦素雲也不客氣的笑着接受了。
對於今天的事情,秦素雲也不多說些什麼,和孫家的幾人同樣客套了兩句,便帶着大黑往自家的方向拐去,至於其他分豬肉之類的事情,那就全權交給趙村長就好。
她如今累的是半點也不想參與了。
孫家人見到秦素雲臉上的倦色,也不再多說些什麼,感激之後便放秦素雲回家。
見到自家恩人離開的背影,蔣美娟狠狠的衝着自家女兒拍了一巴掌,臉色難看的說道:“只不過是在村子周圍摘野菜而已,你這孩子怎麼就遇到野豬了呢?你看你現在這副模樣!還好沒受什麼重傷,要不然你讓我和你爸該怎麼辦?!”
“媽!我這不是還好好的嗎?之前從山上下來的時候,秦姐姐還說要送些肉給給我壓壓驚呢!要是我今天不去山裏走這一趟,可就沒肉吃了!”孫甜甜笑眯眯的,伸手想要挽住自己母親的胳膊,抖了抖自己身後的那一大揹簍,野菜蘑菇給蔣美娟看,“媽你看,今天我還和周奶奶一起挖了這麼多野菜,足夠我們家喫很長一段時間了。”說完之後,孫甜甜還伸出舌頭舔了舔雙脣,做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喫喫,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喫!你簡直就是想氣死我和你爸!以後遇到野豬的時候,你就趕緊跑,要是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我和你爸的頭髮恐怕都得愁的掉光了!我和你爸本來還覺得你比你弟弟要聽話懂事,現在看來還是你弟弟比你聽話懂事!”蔣美娟一把推開自己的女兒,滿臉嫌棄的說道:“你看看你身上這一身泥,還往我身邊蹭,我最近這麼累,可懶得洗衣服呢!回頭還得替你燒水,給你找個地方洗澡,你這死孩子怎麼就不注意點呢?!”
“甜甜,你媽說的對,以後是得注意點!曉剛,你也得跟着一起注意點!”孫廣勝站在一旁,滿臉嚴肅的叮囑着自己的女兒和兒子。
“嗯!爸你放心,我一定小心!”孫曉剛可不敢去除自己爸媽的黴頭,連連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聽話懂事。
雲海市這片地方,環境雖然還算不錯,但這裏並不是什麼自然保護區,曾經有一段時間很多人上山抓野味。
再加上城市化進程迅速,雲海是這片地方的大型野生動物很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按理來說這樣的山林裏,是不應該出現什麼大型的野生動物。
山裏最多也就只有些什麼野雞野兔竹鼠之類的小玩意,可如今這邊靠近村子的地方竟然出現了野豬,那以後上山的時候還是得小心點纔行。
孫廣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眉頭皺得死緊,幾乎可以夾死蒼蠅,“真不知道這野豬究竟是從哪裏跑出來的?我在這雲海市裏住了十多年,我都沒聽說過有什麼野豬跑下山要死人的事情……真不知道這頭野豬是怎麼回事?”
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孫廣勝和蔣美娟夫妻兩人還惦記着自己女兒,沒喫午飯,順便還得幫女兒燒水洗澡,也就沒有在原地多做停留,轉身往曬穀場那邊的帳篷走去。
這些日子,大傢伙爲了生活方便不但在曬穀場那邊搭建了兩個簡單的茅房,甚至還在旁邊搭建了兩個簡單的洗澡間。
這茅房和洗澡間,還是趙興國找村裏人湊了些木材搭建的,四個簡單的建築都不大僅僅只能容得下一個人單獨進入,但這也足夠解決大家生活上最大的不便了。
那頭大野豬被趙興國帶去了趙正德家中,順便讓人將村裏的劉屠戶喊來,讓他幫忙處理一下這頭野豬。
如今這村裏沒什麼野豬給劉屠戶宰殺,劉屠戶也就只能夠和其他村裏的村民們一樣下地種田,被人喊過來的時候,劉屠戶剛好還在田間裏種地。
聽見有人喊他幫忙處理野豬,劉屠戶立馬放下手中的鋤頭,回家拿好自己的殺豬刀,便往趙振德家中走。
野豬和家豬的處理辦法是一樣的,劉屠戶以前雖然沒有殺過野豬,可這野豬處理起來卻也十分迅速。
將這野豬肉按照之前計劃好的稱重分割,劉屠夫一翻下來,幾乎已經忙得滿頭大汗,臉上卻是笑呵呵的。他雖然是屠夫,但是家裏也並沒有存什麼肉,一想到等會兒自己家裏能夠分到一斤肉,劉屠戶心理便挺高興的。
如今這環境物資緊缺,前段時間別說是喫肉了,就是連喫口青菜都不容易。
之前那些個家裏有家畜因爲地震被砸死的,之後挖出來,要麼是做成的臘肉,要麼就是直接當場將那些豬牛羊換成了錢收了起來,可如今這錢不值錢……也不知道當初將肉換成錢的人,有多少悔青了腸子。
“喲,這頭野豬後腦勺的骨頭竟然都被你們敲碎了!你們這力氣挺大的呀!”劉屠夫將野豬的豬腦袋切開,想要將豬腦子挖出來,便看見原本的豬頭骨後腦勺的部位竟然被砸碎了。
“這頭豬不是我們打死的,是秦大妹子砸死的。”趙銀生站在劉屠夫身旁,看着劉屠夫將這頭野豬處理好,便笑眯眯的對着劉屠夫解釋道。
這段時間一直住在趙振德家中的孟長龍,看到了那塊被敲碎的野豬頭骨,點點頭道:“難怪之前聽你們說,這頭野豬是被人一下給敲死的,原來是這野豬的後腦勺,骨頭都被敲碎了……這也難怪,那頭野豬會直接倒下。”
野豬的後腦勺和人類的後腦勺是一樣的,那也是運動神經小腦蛛網膜下腔所在的位置。
別說是頭野豬,就算是頭老虎,一旦後腦勺受到重擊,蛛網膜下腔大出血,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
“我這些年一直住在山上的軍事基地裏,也就五年前遇到過一次野豬羣……那還是我帶兵在深山裏進行拉練的時候。”孟長龍看着地上的這頭野豬,回憶起當年自己遇到的野豬羣,皺了皺眉,“按理來說,這些野豬不應該出現在距離村子這麼近的地方,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山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這些野豬才從山裏跑出來。”
“野豬下山就會糟蹋糧食,而且來過一次之後的野豬就會來第二次第三次……我覺得以後大家巡邏時可以注意點,免得大傢伙才種好的糧食,一轉眼就被這些野豬給糟蹋了。”孟長龍對着趙興國幾人提醒道。
這要是放在地震之前,野豬自然是二級保護動物,即便是有野豬跑下山來毀壞莊稼,他們也是沒有權利將野豬擊殺的,除非那頭野豬傷了人,其餘人才能夠對它動手。
可現如今不同,別說是殺野豬了,就算是殺老虎也不會有人去管這些事情。
“行!孟長官說得我一定吩咐下去,到時候我一定讓大家多多注意,避免再次發生像周老太太那樣的慘劇。”趙興國皺了皺眉,一想到之前周老太太身上的傷勢,他便在心中暗自提高警惕,打算等回去的時候讓巡邏隊夜晚也要多加註意。
…………
晚上大夥分肉的時候都很高興,尤其是孫甜甜更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全然忘記了自己和野豬打鬥的事情。
拿到那塊分給自己的野豬肉,孫甜甜笑眯眯的帶着那塊野豬肉回了家,等着她媽給她做好喫的。
雖然不是過年,但是僅僅只是因爲這頭野豬,整個村子裏的人彷彿比過年還要高興,尤其是之前那羣從雲海市搬家到萬溪村來的災民們,更是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幾分笑容。
村裏的村民們是苦,但多多少少糧食都還是足夠的,甚至有些人家裏喂的豬,豬被倒塌的房屋之後,他們還吃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豬肉。
可這些從雲海市裏來的災民們可就沒這麼幸運了,大傢伙手裏是有錢,可這錢全都在銀行裏,地震早期取不出來,地震後期又成了廢紙,大家手裏沒有糧食,過得十分辛苦。
別說是肉了,連喫飽飯都不容易。
…………
譚歡拿着肉,笑眯眯的跟在魏樂身後,“難道我們這纔來了幾天,竟然能夠喫到肉了……看樣子市裏那些人之前說的話也不算全都是騙我們的……之前在雲海市裏我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都沒弄到一塊新鮮肉呢,就那麼點臘肉還不夠塞牙縫的。到這鄉下來,竟然還能夠免費領取,這麼一塊肉,足夠咱們三個人一起吃了。回頭我就讓我奶將這塊肉給燉上。”
魏樂斜睨了那塊野豬肉一眼,“我聽說這塊肉是之前有人從山上打下來的,對方還是個女人……這說明這片山林裏的獵物應該還挺充裕的,等明天咱倆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弄點野雞野兔打打牙祭。這些日子住在市裏,老子嘴巴都快淡出鳥來了……”
他們一行人來的時候,山上的雪都還沒有完全融化,自然不好上山打獵。
而這些日子,大傢伙又在努力開荒種的,也根本沒空去管山上有沒有獵物?
如今這頭野豬,也算是勾起了魏樂那顆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心。
“行啊!今天晚上咱們就收拾收拾,做點工具,明天出去套兔子!”譚歡提着肉,笑眯眯的說道。
與譚歡和魏樂兩人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不少人,不僅僅覺得未來有了盼頭,而且還覺得他們將來應該是不愁肉吃了。
這一天,心中升起,想要去山上碰碰運氣,抓捕野味的人不在少數。
這些人之中,絕大多數都是之前那批從雲海市來的災民,反倒是萬溪村裏的村民們有這種想法的人很少。
他們本就住在萬溪村,自然而然也就知道這後山當中的獵物其實並不多,想要抓到野味,那得往遠處的深山裏走。
可他們又不是獵人,技術不好,還沒有什麼專業工具,最多也就是挖兩個陷阱等着獵物上門。
這種下套等獵物上門的概率很低,還不如讓他們趁着現在多種點田,免得浪費時間。
反倒是這些才從雲海市裏過來的其他災民,沒經歷過自然不知道。
孫甜甜將一大塊肉帶回家的時候,蔣美娟還嚇了一跳,沒想到村裏竟然分自個閨女這麼大一塊肉!
哪怕這塊肉是野豬肉,沒什麼太多的油水,可蔣美娟還是高興壞了。
“這麼大一塊肉得有十來斤吧!”孫甜甜提回家的是一塊前腿肉,蔣美娟接過野豬肉立馬高興的見牙不見眼,“今天晚上媽就給你們燉個豬肉蘑菇湯!然後再弄個紅燒肉塊!配上白米飯,讓你們今天一次性喫飽!剩下的我就洗乾淨,拿鹽醃着,上鍋蒸熟!之後每天蒸一次消毒,這些肉就算喫上一個月也不會壞!”
若不是他們家的鹽不多了得省着點喫,蔣美娟更想將這塊野豬肉直接薰成臘肉,這樣保存起來,到之後味道更好。
只可惜鹽不夠,再加上溫度,天氣高,這些肉恐怕還沒曬乾薰成臘肉,就已經臭了。所以還不如,直接一次性將這些肉全部弄熟,等着每天上鍋蒸熟消毒處理,這樣一來細菌沒辦法大量繁殖起來,這肉也就不可能壞掉。
這個方法唯一有點不太方便的,就是比較麻煩,而且還費柴火。
可比起肉來,這點柴火和功夫算什麼?喫的纔是最實在!
“哦!媽,你太好了!我今天要飽飽的喫上一頓!”聽見他媽要做好喫的,孫曉剛高興的不行,忙不迭點頭歡慶,第一張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堆滿了笑意,狗腿的給蔣美娟按摩肩膀。
“媽辛苦了,我給你按摩!”
“去去!你這臭小子不就是兩口肉嗎?看你這德行!”
“嘿嘿嘿~!!!我高興嘛!”
於是當天……
整個萬溪村裏,不少人家中都飄出了肉香,尤其是這些住在曬穀場的人,更是很多當天就直接將那塊分來的肉全給吃了。
一邊喫着嘴裏的肉,一邊感嘆着,在如今這種環境之下果然從雲海市裏搬到這偏遠的鄉下來,纔是最明智的選擇。而這萬溪村的確也是個不錯的村子,很多人因爲這一頓肉和之前村裏分給他們的地,而開始真正的融入了這個小山村。
………………
白天才出了太陽,晚上又開始下雨了。
黃豆大小的雨點噼裏啪啦的落在各家各戶的帳篷上,窗戶上,打得噼啪作響。
秦素雲坐在屋內,看了一眼窗外黑壓壓的天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白天上山時看到的那些植物,眉心下意識便皺了起來,總覺得這些植物的生長速度,實在有些超出尋常,讓人心底生出忐忑。
一直蹲坐在秦素雲身旁的黑豆,抖了抖自己毛茸茸的鬍鬚,站起身來,輕巧的向前走了兩步,避開了水杯這些障礙物。
伸出小爪子,一爪拍在了秦素雲皺起來的額間眉心上,有些粗糙的黑色小肉墊,笨拙的想要揉開秦素雲眉間的緊皺。
這人怎麼一天到晚都喜歡皺着眉頭?
是家裏的肉不夠喫,還是喳喳那隻鳥又闖禍了?
溫暖的略微有些粗糙的小爪子,立馬將秦素雲原本腦子裏亂竄的思緒重新找了回來。
秦素雲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的大黑貓,一把將貓抱進自己的懷裏,揉搓了一番,就連臉都埋進了大黑毛茸茸的肚皮上。
黑豆這些日子的體型增大了不少,隨之而來的也就是原本身上的毛髮要比之前更加粗糙堅硬了,倒是腹部的貓毛還是和以前一樣柔軟細膩,這也讓秦素雲愛不釋手的擼了兩把,順便還蹭了蹭。
黑豆搖了搖尾巴,抖了抖耳朵,歪着腦袋看了看自己的主人,琥珀色的瞳孔當中滿是無奈。
白天在山裏忙了一天,下午又回來幹了點農活餵了家裏的其他牲畜。
秦素雲將自己收拾一番,洗了個澡,便上牀睡覺去了。
明天一大早,她還有其它的農活要忙呢!
這暴風雨交加的大晚上正是睡覺的好時候。
萬溪村的衆人便在這樣一個夜晚,伴隨着白天的肉香味,陷入了夢鄉。
除卻村裏還在巡邏的隊伍之外,整個萬溪村的夜晚格外寧靜,只能聽見陣陣暴雨砸落的聲音。
…………
與此同時。
慄溪村和江塘村裏,卻是有人趁着這大暴雨的夜晚,發生了動亂。
這次引起動亂的正是之前那羣從雲海市裏過來的災民們。
和之前趙興國一行人想得一樣。
自打到徐處長將災民們送到了村裏,離開之後。
很多村子便不願意再給這些災民們劃分田地,他們之前的糧食早就已經被搶匪們給拿走了,這要是再沒了田地,他們如何甘心?
哪怕是不少村子裏,很多人能夠分到的田地遠遠要比萬溪村的人更多,可也沒有幾個村子真的願意將土地分給這些災民?
甚至因爲這些災民的到來,村子裏很多人對他們都不客氣。
不少村民們看向這些災民的時候,都是一副你們欠了我們800萬的神色表情。
有些嘴碎的婆子,以及那些本就脾氣不太好的村人,更是逮着機會就對這些村民們一通冷嘲熱諷。
就這麼幾天功夫。
這讓原本就不太和諧的雙方,氣氛更是緊張不已。
能夠在之前一直平安的生活,在雲海市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能力的。
再加上市裏打砸搶的情況很多,這種風氣自然而然也就影響了不少人。
反正這羣傢伙不打算給他們留條活路,不打算分任何田地給他們!
那麼我們也就要讓你們不好過!
反正沒有任何田地給他們栽種,他們也沒必要一直呆在這麼個鄉下地方!
還不如直接搶了東西就離開!沒事再到這裏來打打秋風!誰讓這羣人霸佔着他們的田地不給他們?
抱着這樣的信念,也就是在這個暴風雨的夜晚,很多從雲海市裏來的災民們趁機衝進了一些農戶當中,對這些人家中的東西進行一系列的打砸搶。
甚至有的人,還直接對着農戶們下了手。
若不是因爲前些日子有強匪的到來,使得這兩個村子裏的村民,每天晚上各家各戶都自覺提高了警惕,說不定這羣人還真的有可能一聲不響就得了手。
雲海市裏的災民們委屈氣憤。
但是村裏的村民們也同樣委屈氣憤,這些田地本就是他們的,之前就是國家分給他們的,他們拿着這些田地都種了這麼多年,突然一下就有人跑來,要將他們原本的田地分走,這讓他們如何能夠答應?
只是村民們萬萬沒想到,這一羣傢伙竟然能夠喪心病狂到對他們進行打砸搶。
“這都是什麼日子呀?!怎麼前面纔來了羣強盜?一轉眼,又來了羣土匪?!還說是什麼雲海市裏可憐的市民,我看是雲海市裏的社會毒瘤還差不多!”梁萍坡着腿坐在地上,看着滿屋的狼藉,嚎啕大哭。
她們家半個月前才遭了強盜的洗劫,全家上下被搜刮一空。
原本聽說那些強盜被人處理了,她們還沒來得及慶幸,這一轉頭又被人給大晚上的搶劫了。
說是搶劫實際上也不算,因爲全家早就已經沒有糧食了,有的只是一些從山裏挖來的野菜。
這些東西對方一行人看不上,他們要的是白花花的糧食和其他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因此對於他們無功而返的事情,很是惱怒,就覺得是陳家故意將糧食藏起來,不給他們。
殺人他們是不敢的,但是對於整個陳家可就沒那麼客氣了。
一羣人直接將整個陳家上上下下砸了個遍,無論是後院裏裝水的大水缸,還是廚房的鍋碗瓢盆,全都被他們砸毀摔壞。
陳舟幾人想要上前阻攔,反而被隊伍裏領頭的年輕男人狠狠的揍了一頓。
徐蓉這些日子在陳家不好過,因爲前些日子那隻雞的緣故,陳家上上下下對她們家三口的態度都十分冷淡。
明明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一家人卻彷彿已經像是劃分成了兩家一樣。
因此對於陳舟被揍,她也沒什麼太大的感慨,反倒站在一旁,有點像是看好戲一樣的看着陳家幾人。
誰讓這幾個傢伙對她不好呢?
誰讓陳舟這些日子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了呢?
梁萍被家裏這滿目狼藉,給氣紅了眼,看見自家兒媳婦還悠哉悠哉的靠站在門框邊,肚子裏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這些日子,她實在受夠了她這兒媳婦。
這哪是什麼兒媳婦?!
這分明就是個祖宗家掃把星!
“徐蓉,你這個女人就是個掃把星!自打你和我們家阿舟結婚之後,咱們家就沒一天好日子過!現在家裏受難了,你竟然還站在一旁看戲,你眼裏心裏還有沒有你的男人?!”梁萍看着自家兒子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模樣,心痛的不行。
想要從家裏找點藥出來給兒子抹上,可翻箱倒櫃之後也沒能找到半瓶。
家裏備着的那些常用藥,早就在之前那羣搶匪上門的時候給帶走了,連個藥瓶子都沒給他們留下,又哪裏還能夠找得到治療跌打損傷的藥物呢?
梁萍將這一切發泄在徐蓉身上,對着徐蓉破口大罵。
可徐蓉也不是個喫素的,臉一拉,對着梁萍就嘲諷回去。
“掃把星?!我看你們一家纔是窩囊廢呢,尤其是你兒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窩囊廢!要不是你兒子一點本事都沒有,連個糧食都找不回來。這些日子,老孃至於跟你們一起捱餓嗎?!連自己媳婦和爹媽都養不活的廢物,你個老太婆還好意思說我是掃把星?!以前看我們家有錢就眼巴巴的貼了上來,如今這一轉頭便倒打一耙。簡直就是一羣白眼狼!”
徐蓉居高臨下的看着梁萍諷刺道:“一羣沒用的窩囊廢,連離個婚都拿不出離婚錢!竟然還要找我這個女人借200萬!你這個老太婆還好意思說我是掃把星?!”
“滾滾滾!你給我滾!你們徐家一家人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們陳家沒有你這樣的媳婦!”梁萍從地上站起來,就想要去推搡徐蓉,將這個可惡的女人從他們家裏趕出去。
但徐蓉的力氣可要比梁萍大得多,更別提梁萍的左腿還受傷沒有完全康復。
徐蓉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眼看着梁萍,“行啊!要我走也沒問題,先把那200萬回來我就離開!拿不出這200萬,那麼你就直接將這套房子賠給我吧……這套房子雖然破破爛爛的,明顯不值200萬……但是我看你這老太婆可憐,我也就不要多了。”
“所以要滾,還是你滾吧!從我家裏滾出去!”
眼看着家裏的兩個女人又開始吵吵鬧鬧,陳舟原本疼痛的腦袋,此時更痛了,他這些日子本就沒有休息好,每天爲了尋找食物也就只能夠休息上三四個小時,再加上剛剛又被那羣暴徒狠狠揍了一頓,如今這腦袋痛的就彷彿像是有什麼鋼筋從太陽穴裏鑽進去,在腦子裏一通亂攪似的,疼得他幾乎沒辦法思考。
“行了,別吵了!就現在這情況,你們還有什麼好吵的?”捂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腦袋,陳舟站在客廳裏大喝一聲。
下一秒,陳舟也不知怎麼的,竟是直接疼暈了過去!
“兒子!”梁萍和站在一旁眉頭緊皺的陳父緊張的立馬撲了過去。
徐蓉皺了皺眉,這傢伙該不會窩囊,沒用到這種地步,僅僅只是聽了她說的幾句窩囊廢就被直接氣暈過去了吧?
徐相國看着眼前這一幕,嘆了口氣。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讓女兒和這樣的人家裏結婚了,這些日子他們住在陳家,幾乎每天都能看見自己女兒和婆婆吵架,如果不是爲了那個纔出生沒多久的外孫女,徐相國其實更想帶着女兒媳婦一起搬出去。
與此同時,整個村子裏和陳家一樣,哭喊聲連成一片的,還有其他的農戶們。
地震讓他們原本堅實的房子全都坍塌了,整個村子裏幾乎沒有幾戶人家的院牆還是完好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帶着工具直接打砸的災民們,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
大雨滂沱,整個夜晚發生了很多事情……
大山裏,田間,植物們不停的汲取着雨水養分,蹭蹭蹭的往上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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