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沙漏地洞
放下食物,我們用暗号确定了下一步的动作,李铎和杨守诚留在窝棚裡休息,我先去矿洞裡面看看,如果营地主人的秘密无关紧要,我們就按原计划行事。
瞬移到矿洞内部,我看到一排停在墙边的推车,這些或独轮或两轮的推车如今在建筑工地上很常见,有些车裡還放着铁锨或胶皮锤子。
前半段洞道墙壁沫了水泥,洞顶還有腐化的电线和灯座,显然当时是很正规的工程。
大约往裡走了两百米,水泥结构变成了土木结构,从凿痕就能看出工具的落后,而且施工的人也不专业。
有走到两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我现头顶黑暗中有個稍亮的东西,夹在土层与支撑用的木桩中间,我走過去取出了這個东西,结果是团巧克力纸,裡面塞着一张质量很差的日历纸,日历纸的空白处有一行字,我猜是烧焦的细木棍或掉色的石头一类的东西写的,因为字体既粗又淡,我看了好半天,才敢确定它的內容。
——h,把它带给我哥,别来找我。
纸包裡還有個拇指盖大小的东西,我蹭了蹭這东西上的泥,把泥全擦掉,露出了裡面泛着蓝色光泽的石头。
然而令我震惊的不仅仅是這蓝石头我见過,還有日历纸的日期,今年立夏的那天,谁会带半年前的旧台历跑到深山挖矿?
答案只能是這张日历是它的拥有者在当天撕下来的,因为灾难生时,很多幸存者连存折和饰都来不及拿就逃出城市,更不可能带上一本半年前的台历出逃。
這意外的现令我对营地和它的主人重新改关,他们不是幸存者,早在半年多年就来到山裡挖矿了,甚至灾难的生也阻挡不了他们要挖穿這座山的决心。
又向前走了大概一百米,矿洞到了尽头,正如庞晓飞描述的,尽头的山壁被凿出一個洞,由于洞周围全是大大小小的岩石,清理起来非常困难,所以工程只能等明天再继续。
我用手电光向洞口裡面照了照,裡面有足够的空间让我移动,于是我瞬移进去,我不懂地形地貌,只知道身处的空间是自然形成的,沒有人工修筑的痕迹。
這是條悠长的山洞,崎岖不平、怪石嶙峋,头顶的高度倒是够,若是形象些比喻,我觉得它像條抽象的天然走廊。
阵阵恶臭从走廊另一端飘過来,正如庞晓飞所說,這裡可不适合一個人探险,但我不是一個‘人’,我是一只丧尸,所以沒必要顾虑幽灵,当然别遇上不挑食的生物最好。
不管留字條的人是谁,他提到的h肯定凶多吉少了,他本人恐怕也遭遇了不测,进来做工的人在昏暗的环境下沒有注意過头顶,才让我无意中现了字條,只是可惜,字條在我這裡什么用都沒有,他想提醒的哥哥,也许早在灾难爆时丧生了。
蓝色石头在接触我皮肤的瞬间便融化,被我吸收掉了,這种吸收是无意识的,不受我的控制,我有点担心,万一這矿就是蓝石头矿,那我全部吸收会不会撑死?
走着走着我才现,天然走廊是倾斜向下的,越走坡度越陡,走到头面前出现一個地洞,地洞呈漏斗形,仔细看下去,我不觉头皮麻,洞下面竟有数不清的死人。
死人并不是躺在洞底,他们全都保持着向上爬的姿势,然后突然定格在某处,每具尸体的头都高仰着,双眼瞪着上方,满脸的惊恐和绝望。
這些尸体,或說干尸沒有一具接近洞口,最近的距离也在十米开外,仿佛是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却与人间隔着鸿渊,无论怎样拼力,也摸不到尘世的边缘。
干尸的衣服已经烂沒了,瞧着年代应该挺久远,我顺着倾斜的坡度往下靠近了几米,看到這些干尸原来是攀着东西往上爬,只是他们的手脚已经和那些类似脚手架一样的东西融合到了一起,很难分辨供攀爬的东西原来是什么,不過我猜可能是木桩。
矿洞明明只挖了一半,最后的洞壁也沒挖穿,這裡怎么会有這么多人?
抱着這個疑问,我粗略数了数,光是横成行、竖成排,能用乘法数出来的就有上百具干尸,那些抢不到脚手架,硬爬在斜坡上的尸体数量更多。
地洞上方沒有出口,而我进来的那個小洞也不像有人凿开過,难道這些人是从洞底爬上来的?
营地的主人還有這些人,要找的都是蓝石头嗎?
怀着這些疑问,我把心一横,决定到洞底去看看,蓝石头对我有百利,目前還沒见到有害,如果下面真有大量的蓝石头,我应该是赚了,可是满洞的干尸又让我心裡沒底,他们身上沒有明显的伤口,保持向上爬的动作說明当时他们死得非常突然。
地洞的最下方還是一個洞口,我立刻更正了脑内的立体地形图,這不是一個漏斗形地洞,而是個沙漏形,两個沙瓶中间的位置较细,上下是对称的两個三角形空间。
下面的地洞是金字塔型,原本肯定有供上下的绳梯,只可惜现在什么都沒有了,如果不是地洞深沒過一千米,而我又有瞬移的能力,這趟肯定算是白来了。
视线稳定之后,我立刻看向四周,但周围的洞壁光秃秃的,并不像我想象中嵌满蓝石头的样子,反而地面的中央,有一样使我格外吃惊的东西。
在這個金字塔型地洞的中央,居然放着一具棺材,虽說棺材是石头雕的,表面的花纹也算不上精美细致,可它粗犷的线條给人一种庄严大气之感,看上去葬的就不是普通人。
也许上面的干尸是运棺材进来的工人,他们放置好石棺,往外返回时生了意外,但怎样的意外能让上千人同时死亡,又沒有明显伤痕?
我边思索边走到石棺旁边,棺盖完好无损,从上面落的灰尘判断,应该很久沒有打开過了,也许营地主人要找的不是蓝石头,是副棺材?
心中转過几种猜测,在确定周围沒有蓝石头矿后,我将目光重新投向石棺,字條的主人說不定是从這棺材裡拿到的蓝石头。
无论我怎么猜,最后矛头都指向石棺,看来只有打开它看一看才能知道真相。
我推开厚重的棺盖,用手电照向棺内,结果现裡面是空的,棺盖上厚厚的积尘和相连的部位沒有任何近期开启過的痕迹,這表示如果曾经棺材裡装過尸体或别的什么,那一定是很早以前就被转移了。
沒找到蓝石头让我有些失望,并且我也不认为营地主人宁可放弃在末世中扩建地盘的机会,也要挖這具空棺出去。
他们不知道這裡生過诡异的事,更不知道棺材是空的,也许我可以利用這一点,向营地主人要求释放被抓来的幸存者!
我很清楚這样做有多冒险,我理想也不是拯救世界,但既然遇上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救些人总是沒错的。
我們原来的计划是救出一部分人,现在我可以设想救出所有人,从這方面想来,我依然是幸运的。
从地洞裡出去我先找李铎和杨守诚透過气,叫他们暂时混入幸存者队伍中,我不想一下子将底牌全晾出去。
我在营地中较空旷的地方喊了两嗓子,叫营地的负责人出来见我,沒過多久,我周围便围上来十几名持枪的大汉,我用闪电手段击倒中两名,其他人见状正要开枪,一把苍老的嗓音忽然从包围圈外传进来,他叫他们全都住手。
包围圈散开一個缺口,一位老者被六名魁梧的壮汉护在中间,缓缓朝我們走過来,這老者個头不高,比我還矮上半头,又瘦小矮,头都掉光了,留着快垂到胸口的白胡须。
老者走過来对我笑了笑:“姑娘,有事好商量,何必动手呢。”
我眼角瞄到李铎已经混在围观者的队伍中,位置刚好在老者的背后,因我那两嗓子,营地窝棚裡的幸存者全都钻了出来,围着我們看热闹。
很多带枪的壮汉举着火把,原本黑暗死寂的营地此时灯火通明,我仿佛成了武俠小說中的主角,有种独闯山寨的即视感。
和比自己年长的人聊天,不能耗时太久,否则沒两句话他就能探出我是個涉世未深的小丫头,所以我必须战决。
“我知道矿道下面的是什么,如果你想要,就立刻放他们走,否则我会毁掉你想要的,别讲條件,也别拖延時間,我說到做到。”
老者变了变脸色,眯起眼睛冷笑:“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
我从背包裡拿出一样东西,扔向老者身边的壮汉,那壮汉反射性地接住,等看清是什么,手腕一抖,险些把东西扔出去。
那东西是我从干尸身上折下来的半只手臂,老者见了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我朝他笑笑,越是笑得轻松越是让他心裡沒底。
同时也证明他知道干尸的事,或许還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所以他在看清那手臂后,连忙把它打落,不让身边的壮汉继续拿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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