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工作
胡開清在接見中肯定了王強這些年的成績，表彰了王強爲探索隊和下城所做的貢獻。鑑於王強受傷的事情，決定調王強去儲藏區向老趙學習軍械維修。
“小王啊，你的父親當年可是了不起的機械師，你務必要繼承汝父的光榮傳統，這是命令，也是下城聚居地對你的期待。”胡開清如是說。
就這樣，王強一紙調令被調配到老趙所在的工作室。
下城儲存區是雜亂無章的，裏面堆砌了各種各樣下城的物資設備，由於人才的短缺，這些用大用處的設備現在機會淪爲一堆堆廢鐵垃圾。
這一日，機械師趙鐵正在搗鼓着手裏的機械，突然電子門傳來了敲打聲，老趙一嗓子破口大罵。
專注於工作的老趙威脅如同進食的野獸，任何人不經意的打擾，都會面臨疾風驟雨般的報復。
放下手中的活計，操起一把大口徑手槍,老趙遙控着腳下的機械輪椅打開電子閘門。
王強站在門口，看着輪椅上舉槍瞄準的老趙，一臉委屈的問：“喂，老頭，我是來報到的。”
趙鐵看着虎頭虎腦的王強，一股子怒氣去無影蹤：“嘿嘿，原來強娃娃來了，快進來，你趙爺可等你好久了。這一次你的工作調動可是下城諸方一致的要求，來吧，接好你老爹留下的扳手。”
王強看着門口堆放的機械，一臉不解：“你讓我來這裏學了這些有個啥用？”
老趙吹鬍子瞪眼：“你個小蠢蛋，嘿嘿嘿，你想想將來在野外遇到喪屍，槍打壞了，載具損毀了，荒郊野嶺的等死不是？學好你趙爺這一手，走哪都不怕。”
王強找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雙腿翹到工作臺上，說：“那好吧，我就跟你老趙學一學，看看你能折騰出啥。”
這些年野外探索的生涯讓王強對於生活的認識有了更多的看法，看到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死去，特別是自己重獲新生以後，王強並不認爲野外探索會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爲了自己答應路明的責任，王強覺得很有必要跟隨老趙學習機械，在未來這項本事會有大用場。
老趙看到素來一根筋的王強居然答應留下來，當即哈哈大笑：“不過先說好，吃不了苦勸你還是早些離開的好，不然，未來的日子，你後悔都來不及的。”
說完遙控着代步的機械車，轉身往儲存區裏間駛去。
王強跟着老趙，走進裏面工作間。
專注打量着這裏，王強雖然認識老趙很久，但這個獨立在儲存區的房間王強還是第一次來。沿途堆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金屬機械，幾乎都是王強沒有見過的東西。走進裏間，一個很廣闊的大空間躍入眼簾，裏面竟然還有幾輛大型軍用裝甲車！各式各樣的裝備擺放在倉庫架上，王強看着面前這些武器機械，明顯感覺眼睛不夠用了。
老趙笑眯眯的看着王強，指着遠處一片蒙着灰布的庫架說道：“那些，都是你的父親的作品，這些年，我都保管着。”
父親，王強再次聽到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稱謂，心中泛起一陣莫名。
拉開擋布的一角，各種機械撲面而來，衝擊着王強的視覺。“這些，就是他留下的？”王強苦澀的問。
“是的，你父親是一個機械天才。”老趙點燃一支雪茄。嫋嫋的煙霧將老人的半張臉隱匿在了忽明忽暗的光彩中。
彷彿不願提及曾經的往事，王強把話題一轉：“啊，想不到你居然還有雪茄，這玩意兒可是稀罕物。”
老趙拉開工作臺下的抽屜，滿滿一抽屜的菸草，他戲謔的說：“要不要來一點？對於初學者來說，雪茄後勁可不小。
我這裏很多貨色，fonseca、cabanas、belinda都有，哈呵。”
王強若有所思：“這樣一支雪茄，在外面可以買幾條人命。”
老趙神采奕奕的眼神暗淡下來，空氣中的菸草味讓人有了微微窒息。
沉默之後，老趙開口說道：“你認爲人類還有未來嗎？強娃娃。”
王強極力思索好一陣，吞吐回答道：“未來是什麼意思，老趙。”
又是一陣沉默。
老趙一聲嘆息：“末世之後，人類總結積累數千年的文明和知識損失殆盡，缺乏良好的教育，新生人類與野獸爲伍。
強娃娃，你趙爺爺已經老了，你還年輕，你要記住，無論何時，堅持做人的本性、努力學習知識，要有智慧、有責任感，纔會有未來，未來就是明天，明天，你懂嗎？”
“人的本性、知識、智慧、責任感，纔有未來。”王強喃喃自語。
“嘿嘿，不要去管未來了，我們說說現在的事情。”老趙隨手熄滅手中的雪茄，從隔間的儲存室裏拿出一個工具箱，丟在王強面前。
“這些是你父親的遺物，我一直保管着，現在交給你，也算了一樁心願。從現在開始，你就用這些工具，去完成你父親未完成的事業吧！”老趙如是說。王強神色奇怪：“老趙爲何你不早些時候交給我？”
老趙一鼓眼睛，喝道：“誰叫你不學好，我有意讓你繼承機械師的衣鉢，你要和胡開清學習野外探索，我能扭得過你嗎？”
王強想起原來素未謀面的父親還有巨大的期待留給自己，也想通了爲什麼母親一直居住在生活區也不願意加入探索隊，一片苦心自己爲什麼不能早些理解。
王強低下頭，小聲說：“對不起，我錯了。”
老趙一揮手：“無關對錯，在這個見鬼的時代，活下去纔是硬道理，你的想法也沒錯。”
王強接過盒子，試圖打開，搗鼓好久卻不得其法。
老趙看着王強笨手笨腳的模樣，心頭微涼。這個娃子都十六歲了，不識字，人也不聰明，搗鼓這麼久，還找不到開啓工具盒子的辦法。機械動能可是一門非常需要縝密思維和數學基礎的學科，瞧這強娃娃的樣子，現在學習還來得及嗎？
老趙反身遙控機械車回到一個小房間，翻找起來，一會兒，抱着一摞紮成捆的書籍出來，把這些書放在王強的面前，說：“現在開始，這些都是你的了，妥善保管，這些東西現在可是無價之寶！比你的小命還要金貴！”
老趙從成摞的書中找出一本遞給王強，指着這本名爲《幼兒識字》的書籍說：“以後每天白天你和我一起學習機械使用及製造，晚上讀書，從這一本開始。”
王強撫摸着手中的書，一股神聖感油然而生。在過去的十幾年裏，王強並沒有接受過所謂的正規教育，很多生存常識都是在野外裏學會的。
王強很早就聽說過關於書本的傳說，只是一直不得其見，今日終於如願。
捧着手中的書籍，王強一陣激動。
老趙感覺到王強的激動心情，心中暗贊孺子可教，於是讓王強回家收拾行李搬來同住，王強頭點的如同撥浪鼓，就是人站着不走。
“還有什麼問題嗎？強娃子。”老趙問。
“老趙，有喫的嗎？”王強神情激動。
……
往後的日子裏，王強搬來儲存區與趙鐵同住，以趙老頭在下城的威望，不論是城防隊還是探索隊都沒有過多挖苦王強。
於是王強每天早上五點起牀，開始例行的體能訓練，拳擊，速跑。在末世生存，可以什麼都不懂，但必須要有強健的體魄。
七點喫過早餐，王強換上油膩的工作裝，揹着工具箱進入老趙的機械製造室，開始給老趙打下手。
老趙的超然地位得來並非沒有代價，作爲交換，老趙會負責修理下城的武器設備，並且承擔了一系列的製造任務。
每個月老趙會向聚居地高層提供數量不等的各種武器，作爲一個機械師，對於一個聚居地的重要性是極大的。
雖然很多人都或多或少具備一些對武器維護的技術，但是達到機械師級別的，在下城只有老趙一人而已。
王強配合老趙的工作，有時候會一直幹到黃昏，但不過不管多晚，結束工作以後，王強都會投入對書籍的學習之中。他就像是一塊海綿，汲取再多也無法滿足，這就是王強現在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長時間，下城的溫度逐漸變冷，雖然居住在地底感覺不如地面那般切實，但是寒冷依然開始侵襲聚居地，王強知道，又一個冬天到來了。
“這是複式裝彈槍械，缺點滿身都是，射程不足，精度糟糕，威力有限，填充困難，膛線容易磨損等等。
但是即便是激光武器普遍裝備的科技時代，這種槍械依然被人喜愛，所以這種武器還是有優點的，那就是修復簡單，零件容易加工，易於改裝，當然，連子彈都能手工打造，一切都可以在惡劣環境中被克服，還有，用這個玩意兒夠爺們兒。”老趙拿着手中的一把老爺槍侃侃而談。
“這是U型迴路，十八種基礎迴路結構之一，廣泛運用於各類型動能機械設備上，可以有效提高能量的轉換功率，你趙爺屁股下面這架機械車，也有這種結構。”
夜晚來臨之後，王強會埋頭學習，學習各種能夠接收到的文化知識。
“這個字讀國，國家的國，家你知道吧，你那個狗窩就是，國就是千千萬萬人的狗窩組成的大型狗窩，老子真是天才。不過末世以來國家已經不存在了，但是你心中一定要有這個字！”
每每此時，王強就是一個着迷的聽衆，用粉絲纔有的眼神看着老趙。
整個夜晚，王強捧着手中的書本，津津有味的讀起來。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不長的時間，《幼兒識字》上講述的五百三十二個漢字就被王強牢記於心，然後在老趙的要求下，開始閱讀四十年前聯邦國大出版的錢雨馨女士編撰的《後現代三字經註解》，用老趙的話說，人不僅僅得活着，還要活的明白，這本《後現代三字經註解》就是漢文化精髓具現，不讀可惜。
於是王強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古老典故的解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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