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作者:白孤生
青年抱着花狸貓躲在屋檐下,細雨敲打着窗櫺,帶來鮮花的清香。

  他左腰橫跨着一把劍,奇異的是,這把劍並沒有劍鞘,從外表的形狀看來,它只是被簡單地用布條包裹住,隨意得簡直不像劍客該有的樣子。

  “喵~”

  雨漸漸停了,青年懷裏的花狸貓撒嬌般地蹭了蹭青年,然後毫不留念地躍入小巷,消失在拐彎處。

  貓的體溫還殘留在身上,青年淡然一笑,握劍灑然地邁步而行,來到一家剛開的包子鋪。

  “老闆,來兩個素包子。”

  青年溫和的聲音伴隨着放到老闆桌面的三文錢而響起。

  老闆笑着應道:“公子又來了,這就給您裝好。”最近這段時間,這位青年壯士成爲他的老主顧之一,每日大概這個時候都會來買兩個素包子,老闆早已習慣。

  只是偶爾還是會好奇,這麼俊朗的少年郎,每日只要兩個素包子,難道就夠了?ωWW

  自然是不夠的。

  青年的早食是素包子,晚膳自然是素齋了。

  五香坊的素齋可是江南第一絕,任誰說起來不得豎起個大拇指。

  但再好喫的東西,連着喫上一個月也要膩味了。

  五香坊的掌櫃的眉開眼笑,站在櫃檯後點算着今日的收益。

  後面那個小院子有人連着租了一個月,也連着點了一個月的素齋,這兩者加起來讓他賺得盆滿。

  “老闆,請幫我送一份素齋到房間裏。”正想着,門口便傳來已然熟悉的聲音,掌櫃的連忙笑着應承,“好好,客官,已經讓人在做了,現在就送過去。”

  這是最近的另一個客人。

  青年淺笑點頭,漫步入後院。

  他進到房間,放下手中的劍,隨手解開那外面的布條。

  藏在裏頭的劍,赫然是一把無鋒之劍!

  何明東淡定地看着窗外的明亮,開始擦拭這把劍。

  他孤身一人,來到江南,當然不是爲了享受這格外的清閒,到底是身上還有責任在身,迫得他不得不如此。

  他擦拭完手裏的劍,漫不經意地往邊上走了幾步,側耳傾聽的姿態,像是在聆聽着隔壁的動靜。

  他聽到,那後院,有些騷亂。

  何明東笑了笑,對他弄出來的亂事,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他半心半意地打量着眼下的天光,好半晌,他才伸出手,待隔壁安靜下來的時候,如同一條潛行的蛇,一下子躲在窗邊。

  在隔壁的動靜愈演愈烈的時候,何明東猛地跳出了窗口,兇狠的一劍劈向了猝不及防的來人。

  一把同樣迅猛的刀擋住了何明東的動作。

  一個看起來格外俊秀的男人站在護衛的後面咬牙,陰狠地說道:“何明東!”

  何明東朝着他笑了笑,“好久不見,明春王殿下。”

  他的姿態散漫自然,一下子逼近了明春王,即便在他身前還有好幾個侍從,可是對比何明東這樣的悍將壓根就不夠用。他瘋狂地撕開那幾個人的包圍圈,強行將危機帶到了明春王的面前。

  誰也不會想到,大名鼎鼎的明春王,其實壓根就不在叛軍所在的位置,而是在潰敗的前一夜就已經離開,迅速地逃離。

  在所有人都以爲,明春王就在那些分散的潰敗軍隊中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飄然從這其中脫身,巧妙地出現在了更遠的地方。

  明春王自以爲這是妙計。

  誰都不會想到,他早就已經離開。

  雖然叛亂之勢已經被鎮壓,但只要人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明春王的腦子裏還存着大把大把的資料,只要他還活着,就不怕再建不起來第二個“老家”,只可恨的是,何明東這廝太過陰狠,居然摸到了“老家”的地方,這才讓明春王失去了最重要的地盤。

  而莫廣生又是那種死咬着不放的瘋子,雖然他已經是過分能耐,可是打頭那半年多,也還未到如此運籌帷幄的地步。

  原本戰事輸贏還是有來有回,莫廣生是因着戰略意識才勉強和叛軍的強大火力相抗,卻沒想到這最近幾月,莫廣生就跟如虎添翼般,把把都算中了明春王的心思。

  莫廣生的麾下,必定是來了奇人。

  明春王在遁逃到了江南後,並沒有立刻紮根下來,而是迅速換了好幾次地址,沒有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直到確定安全了後,他們纔將人數都分散開來,其中,以明春王爲主的這一部分人,當然是數量最多,也是最該隱祕的人。

  生怕他們這一次逃亡會顯露蹤跡,他們不敢租賃院子,也沒有在客棧落腳,而是專門尋那些三教九流,流動性更大的地方,如同這五香坊,這裏的人魚龍混雜,想要發現他們暫時住在這裏,要花費的心思可比從前要大得多。

  只是沒想到的是,何明東居然追到了這裏。

  他不止追到了這裏,還對他們的喫食動了手腳!

  明春王惡狠狠地說道:“何明東,枉費你居然還是朝廷的將軍,居然就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嗎?”他身邊的人接連被打倒,很快就只剩下兩個人還站着。

  後院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五香坊的人肯定是來看了一眼,而後就被刀光劍影嚇得又縮了回去。

  何明東忍不住笑了。

  他硬生生地被明春王給樂壞了,“王爺啊王爺,您對卑職來說,可是敵人。誰又會對敵人手下留情呢?”

  他非常麻利地一劍一個,然後逼近了明春王。

  明春王在看到何明東靠近的那瞬間,臉上那看似悲憤的神情猛地一收,然後就地一滾,一隻吹箭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嘴巴上,含着朝着何明東的方向一吹。

  何明東的濃眉緊蹙,緊急地扭開方向,從腰間抽/出來一條軟鞭。

  啪——

  明春王避之不及,臉上浮現一條紅腫。

  他們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露出猙獰的神色。

  …

  “好消息。”

  燥熱的夏日,整個宮中,就連蟬鳴也沒有。

  自從有一年,正始帝說他不喜蟬鳴後,每年就會有人專門將這些蟬都給捕捉走,以免驚擾了陛下。但這炎炎夏日,並非去過了蟬鳴,就能緩解這熾熱帶來的煩悶,宮中的下人急促地沿着宮道小跑,跪倒在御書房的前面,雙手奉上一份奏章。

  他的額頭,滿是大汗淋漓,想必這一通路途,對他來說,燥熱非常。

  “陛下,是莫廣生傳回來的好消息。”

  正在和內閣說話的正始帝挑眉,讓劉昊將軍報給送進來。

  許伯衡坐在正始帝的右手邊,捋着鬍子說道,“看來,合該是讓我等老臣期待已久的事情了。”

  正始帝懶散地說道:“若是不是,那該怎麼說?”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許伯衡,狀似威脅。

  許伯衡笑着搖了搖頭,“那自然是自打嘴巴,什麼都不說了。”他那說笑的模樣,顯然是不將陛下的威脅放在心上。

  正始帝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打開奏章看了幾眼,臉上多少是露出了好笑的神色,玩味地說道:“他居然跑到江南去了?”

  “明春王?”

  許伯衡非常敏銳地問了一句。

  正始帝頷首,“確實如此,何明東是在江南抓住他的,若非如此,他都不知道要逃到哪裏去?真是有趣,從他的行蹤來看,他是打算渡江南下嗎?”

  江南已經是夠南,他還要繼續往哪裏去?

  去到嶺南之地嗎?

  正始帝將奏章倒扣在桌面上,昂首笑着說道:“何明東已經抓住了明春王,不日就會派人要送他入京。等到莫廣生將各地的叛軍清/理乾淨後,寡人想,這一樁鬧劇,就該落下幕布了。”

  薛成笑着說道:“陛下,這可是大好事。”

  “之前還以爲,或許是要拖延到秋日,才能再迎來結束。沒想到,這剛入夏沒多久,就聽到了這樣的大好消息。”

  “再則,邊關也聽說,異族害怕莫老將軍,已經再一次提出了議和。”

  “今年可真是接二連三的好消息……”

  “再打下去,也未必是好事,這國庫中的銀兩雖然充足,卻也不是這樣消耗下去的。不管是糧草還是軍費,這些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錢,總不能將所有的籌碼都壓上去。”

  “呵呵,行了,戶部尚書,誰都知道您這壓力大了些,但這該打的戰事還是得打,總不能讓百姓們平白受苦。”

  “經過這一回之事,臣等倒是覺得,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許伯衡笑呵呵地聽着內閣其他閣老的說話,不由地看向一直沉默的正始帝,捋着花白的鬍子說道,“陛下,您打算怎麼處置明春王?”

  他這話,可不是在擔心明春王的安全。

  但,某種程度上,也是在詢問着另外一樁事。

  對明春王處置的手段,將會接連影響到其他朝臣的態度和看法,那些作壁上觀,或者隱在暗處的宗親,也會視同陛下的態度,來推測他的看法。

  正始帝似笑非笑地說道:“寡人能有什麼看法?”

  他歪了腦袋。

  “當然是格殺勿論。”

  許伯衡對這個答案當然沒有任何的驚訝,他只是平靜地說道:“陛下,明春王所牽扯的人,怕是還有許多。”

  正始帝的手指敲擊在桌面上,笑嘻嘻地說道:“這和寡人所說的話,有什麼衝突嗎?所有和此事有關的人等,一切,都格殺勿論。寡人要將明春王府夷爲平地,這樣說,爾等可算明白?”

  他就像是看着一羣蠢笨不堪的笨蛋,苦惱地揉了揉額頭。

  卻吐出極其兇殘乖戾的血腥話語,臉上的笑意,純良得有些不像話。

  …

  等內閣散去後,許伯衡是落在最後面的。

  正始帝懶洋洋地叫住他,拄着下顎說道,“許首輔,您是怎麼回事?今兒可是看着寡人,沒有十次,也有七八次吧,難不成是時隔多年,總算覺得寡人這張臉好看得很?可惜的是,寡人不喜歡您這一口。”許伯衡是做不到跟陛下這樣,將自己的私人事情拿出來開玩笑。

  當然,陛下會這麼說,也是因着這兩年,兩人的關係還算融洽。

  許伯衡看不過眼陛下有些言行,但不論如何,陛下直到今日,都還算得上是一個賢明的君主,那……那些隱藏在表皮底下的晦澀,就沒人會主動去揭開了。

  許伯衡說到底,只是個良臣。

  卻也不是個非黑即白的。

  許伯衡不鹹不淡地看了陛下一眼,“您來問老臣這話,不覺得有些厚臉皮嗎?”這般直接的話語,讓得正始帝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皮,淡笑着說道,“這個就不勞首輔費心了,寡人這臉皮再是怎樣,都是實在的。”

  許伯衡無奈搖了搖頭,揮袖離開。

  一點都不想理會這個渾身散發着某種令人退避三丈氣息的陛下。

  最近這大半個月來,正始帝一直都是這般高昂的情緒。

  他們原本還在猜想這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大好事,能讓這脾氣陰晴古怪,喜怒不定的陛下保持着這般好的心態,可今兒,這明眼人多少是看得出來。

  正始帝有些好奇地搔了搔脖子,但下一瞬,他的動作有些僵住。

  陛下打了個響指,點名道姓要劉昊給他送來了一面鏡子。

  他歪着頭,露出白皙的脖頸,在冕服的遮掩下,那一圈或是猙獰或是紅腫的咬痕已經逐漸地消退了下去,但是與此同時,這本該掩蓋在衣裳下的痕跡,卻莫名擁有了裸/露在外的自由。

  正始帝沉默地看着側面的痕跡,那即便有些消退,卻還是非常明顯的咬痕,任由是誰,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將那個地方當做是蚊子咬的。

  誰家的蚊子這麼大隻啊!

  那可能是正始帝家養的蚊子吧。

  許伯衡不帶惡意地嘲弄着。

  那位帝王,顯然已經拿下了他想要擁有之物。

  而這距離莫驚春知道,還有兩個時辰。

  正始帝坐在御書房內沉默着,自言自語地,奇怪地說道:“難道出來前,劉昊你沒給寡人整理衣裳嗎?”

  劉昊立刻非常認真地給自己澄清,“陛下,奴婢是親手將任何一處都收拾得非常利索熨帖,這纔跟着您一起出來的。”

  面對劉昊的話,正始帝也覺得,他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了,也不至於犯下這麼愚蠢的錯誤。

  他漫不經心地將毛筆丟在了桌上,染開一大片黑色,“這就不好辦了。”

  對帝王來說,少有意外的事情。

  這世上,震撼他的第一個意外,或許是愛上莫驚春。

  正始帝從前的規劃裏,可從來都沒有愛人這樣的選項,有時候他也憎惡永遠都無法滿足的存在,就像是一頭醜陋的怪物。但是這怪物寄居在他的身上心裏,這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但與此同時,生活裏偶然間的其他意外,倒也不失爲一種有趣。

  正始帝雙手合十,笑吟吟地說道:“這只是個意外,既如此,那夫子……也怪不得我吧?”

  劉昊看着陛下的微笑打了個寒顫。

  這笑容可真是滲人。

  遠在吏部的莫驚春不知爲何,也打了個寒顫。他奇怪地看着外面的日頭,只覺得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天色還如此明亮燥熱,爲何他居然會覺得陰寒?

  就像是被人盯上一般。

  莫驚春摸了摸鼻子,只是在近期,敢盯着他的人,怕是也沒有幾個纔是。

  除非他們不要命了。

  正始帝近期表露出來的姿態,可完全不像是會聽勸的人。

  畢竟,許冠明到現在都還不能起身。

  莫驚春嘆了口氣,捏了捏眉心,看着手頭的事務開始沉思。

  還未到下值的時候,莫驚春就知道了明春王被抓的這個好消息,他怔愣了片刻,笑了笑,對特地來傳話的衛壹說道,“待會勞煩你順便去一趟女子書院,我想這個好消息,也合該讓那位知道。”

  衛壹笑着說道:“得嘞。”

  陳文秀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在和那個該死的鄭明春鬥智鬥勇,這個人確實是個有大才的人,但他的人品還有其他的方面可真是劣跡斑斑,陳文秀壓根不敢讓他單獨給學生上課,不得不讓鄭雲秀時刻盯着他。

  陳文秀拍了拍身上做木工留下來的木屑,歉意對衛壹說道,“抱歉,剛纔我還沒來得及聽清楚你說的事情,你是說前頭怎麼了?”

  衛壹拱手說道:“院長,明春王已經被抓了。”

  陳文秀的詫異只在一瞬,下一刻,她突然蹦躂了起來,抱着身後的柳紅猛地轉悠了一圈,那猛然的力道,就連柳紅也嚇了一跳,平時看着冷靜的聲音也染上了好笑和無奈,“您還是快快將婢子放下來吧。”

  陳文秀將柳紅給放了下來,拍了拍手掌,大聲說道:“今晚加菜!”

  這廂的歡鬧,和莫驚春下值離開吏部的怔然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反差。

  莫驚春站在馬車前,沉默着沒有上車。

  他站在那裏奇怪的姿勢,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但莫驚春盯着馬車突然長出來的人,只覺得頭疼得要命。

  莫驚春壓根沒想到,正始帝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馬車裏。

  他是怎麼長出來的?

  會武的人真是了不起。

  莫驚春痛苦地想,只得頂着背後的視線,僵硬地爬上了馬車。他在上車前,幽幽地看了眼墨痕,但是墨痕只能尷尬地移開視線。

  畢竟那什麼……陛下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他也很是喫驚。

  但是,誰能夠在陛下那冰冷的注視下離開呢?

  尤其是,正始帝還特別興致勃勃地問了一句,“聽說,你覺得寡人是莫驚春的夫人?”

  聽到這短短的一句話時,墨痕就已經覺得自己死掉又活過來了。

  要命!

  這聽說,到底是聽誰說!

  衛壹嗎?!

  墨痕的心裏徒然涌現出一股蓬勃之力,怒從膽邊起,特別想將衛壹給做掉!

  莫驚春坐在馬車內,和陛下分而坐之。

  兩人靠着車廂面對面,空氣中都瀰漫着尷尬二字。

  其實從上一次,那什麼之後,他們兩人就沒再見過面。

  一則是,兩人都很忙。

  二則是,莫驚春總有些奇怪的尷尬。

  衝動之下做出來的事情,主動搞出來的行爲,莫驚春當然沒有失憶,但是他只要稍稍回想起那一夜的所作所爲……不,或許不應該只有那一夜,還有之前那一段時間,被困在發/情期內的長期行爲,他都覺得異常可恥。

  他那些行爲,勉強來說,就,壓根是變態!

  莫驚春絕望地想。

  正始帝非常體貼,應該說,體貼過頭了。

  他不僅留給了莫驚春處理和桃娘關係的時間,也沒有步步緊逼,更沒有利用那段時間莫驚春的失控去要挾什麼……他只是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陛下覺得,既然一切已經結束了,那麼他送過來的那一大箱子衣裳,應該可以要回去了吧?

  這是一個非常勤儉節約的好想法。

  也是一個非常微小的意見。

  但莫驚春還是斷然拒絕了。

  他都不敢想,他偷偷用那些衣服到底做過了什麼……他在衣服堆裏打滾,肆意妄爲,還曾埋在裏面睡覺,將其當做是另外一個備用的窩……當然,那個時候,莫驚春的尊嚴讓他堅持地認爲,只有他的牀鋪纔是最好的,伴侶應該在那裏長出來……不是,睡在那裏纔是!但這些都無法抹煞掉莫驚春曾經犯下的惡行,他都想過要偷偷去將這一箱子衣服給毀屍滅跡,但是陛下都提出來了……

  那莫驚春只能梗着脖子,匆匆寫信,在信中表露出對這一份禮物的“念念不捨”,然後麻煩人將那一大箱子衣服漿洗了又漿洗,最後深深埋藏在了庫房的最深處,永不見天日。

  從那一日開始,除了上朝後,莫驚春和陛下私下沒有見面。

  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即便那懲罰已經結束,但是莫驚春偶爾瞥過陛下時,總是無法自制地去窺探着陛下的脖頸……

  陛下離開的那一日,那項圈也從牀榻上消失了。

  那應該是被正始帝帶走了。

  皙白的皮膚禁錮着冰冷的項圈,被包裹住的皮膚下,其實分佈着各色的咬痕,尤其是在後脖頸……

  莫驚春閉了閉眼。

  忍住那牙癢癢的感覺。

  這是爲何?

  莫驚春倉皇地想,這些感覺不是應該消失了嗎?

  爲何他還是覺得陛下那穿戴着高貴矜持的冕服的模樣……如此吸引他的眼睛,尤其是潛藏在他衣襟下,那是屬於他的……

  “好看嗎?”

  正始帝驀然說道。

  莫驚春驚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盯着陛下看了很久。他嚇得幾乎要跳起來,僵硬地移開視線,乾巴巴地說道:“臣,臣……”

  正始帝笑得非常溫柔,溫柔得可怕,“沒事,夫子,您想看上多久都沒有關係。”他伸出手去,抓住莫驚春的手腕,像是在撫弄摩/挲,又像是想感受莫驚春的溫度。

  “只是,寡人也有一樁事情,要與夫子商量。”

  莫驚春一顫,被陛下的話吸引去了注意力。

  正始帝的笑意更濃,濃烈得好像在那一瞬變了質,極其的扭曲惡意流露出來,又透着幾分可憐和惋惜地說道,“他們好像已經猜到了,寡人和夫子真正的關係。”

  莫驚春:“……”他深呼吸。

  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很重。

  莫驚春看似淡定地說道:“他、他們是誰?”

  就是不小心磕巴了一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爲您提供大神白孤生的莫太傅說他不答應

  御獸師?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