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扶額看着這般盛大的場面,頗爲無奈地說道:“誰叫你們如此……罷了,應當是大嫂。”
莫驚春帶着陛下回來時,就特特沒讓人去通知大夫人。
這本是不合規矩,但他想,大嫂應當會明白他的暗示,但沒想到,大夫人明白得透透的,還順帶送了份大禮。
正始帝立在莫驚春的身後,饒有趣味地說道:“府上這般盛情,寡人真是受寵若驚。”
莫驚春不着痕跡地往前走了一步,避開陛下,“您還是去換身衣裳。”他看了眼正始帝身上那套冕服,露出有些難以形容的神色。
正始帝坦然地說道:“夫子將衣服都藏到哪裏去了?”
莫驚春乾巴巴地說道:“只是都收起來了。”他讓衛壹進來,帶着陛下去換衣裳,這短暫的空隙,讓莫驚春的膝蓋有點軟,慢慢地坐了下來。
他的心口還在狂跳。
正始帝貪婪肆意的口吻猶在耳邊,讓莫驚春驚駭的同時,也忍不住和精怪一一確認過,確定真不會,也不可能有那樣的……境遇,這才緊握拳頭,鬆了力氣靠坐下來。
莫驚春扶着額頭,在心裏自言自語,“我本以爲,那事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陛下應該早就忘記了,卻沒想到……”如果真的忘記了的話,那就不會再有這樣刻薄的貪求。
莫驚春忍不住撫摸着小/腹,卻是知道,陛下想要的東西,是他無論如何都給予不了的。別說是現實受限,莫驚春也不堪忍受這樣的屈辱。
他當然覺得女子產子甚是偉大,可……他畢竟是男兒身。
從未有過的方向,從未有過的念頭,幾乎讓莫驚春膽顫心驚,生怕陛下再拋出來什麼可怕的想法。
【您無需擔心,以現在的醫學發展,無法做到男子產子這樣的事情】
莫驚春苦笑了聲,“這不是想着不擔心,就能真的不擔心的事……陛下,此事如果真的是他的心結,那無論如何,也需要解開。”
精怪沉默。
畢竟這也是身爲系統的它所做出來的判斷。
正始帝很快就回來了,他換過一件大紅的衣裳,那長袍讓莫驚春一見,就忍不住紅了眼角,尷尬得坐立不安,巴不得在地上挖個洞。
這件衣服……
這不是他之前用來……
陛下怎麼這麼精準,在那麼多件衣服裏,偏偏選擇了這一件?
帝王還好奇地看着他,“方纔不是覺得冷?眼下又覺得熱了?”他就跟個主人般淡定地吩咐墨痕和衛壹他們去打開窗戶。
正始帝就像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那樣。
莫驚春虛弱地說道:“沒什麼,陛下,還是快些吃了吧。”
他們畢竟是兩個人,怎麼都不可能喫下八冷八熱,莫驚春最終做主將其中六道菜撤走,送給底下侍奉的人喫,又將茶水換做度數低的酒,就着下酒配菜,多少是能喫多些。
正始帝好笑地說道:“旁人喫個宴席,想的是能不能喫得舒適,偏生是你,爲了不浪費,倒是另闢蹊徑。”
莫驚春淡定地說道:“您還是快些喫吧,若不是您來了,家中可沒再這麼奢侈的。”
公冶啓的情緒稍顯亢奮,看起來比往常要高興得多,不過片刻,他手邊的酒就已經喫下了許多。讓得莫驚春不得不蹙眉阻止他的動作,“陛下,莫要貪多。”他上酒是爲了多喫些菜,可不是爲了讓陛下喫醉的。
正始帝懶洋洋地說道:“寡人高興。”
莫驚春抿脣,“有什麼好高興的。”
正始帝單手撐着下顎,“夫子第一次邀請我來府上,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莫驚春好笑地搖頭,“可您不問而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這樑上君子做得那是信手,何必爲了這樣的小事而高興?”
正始帝:“那可不一樣。”他看着杯中酒,笑吟吟地搖頭,然後一飲而盡。
“自己送上門來的,和被請進來的,那可大有不同。”
他意味深遠地看了眼莫驚春。
莫驚春默默吃了口菜。
正始帝長出了口氣,捏着鼻樑說道,“其實夫子不必害怕。”
莫驚春的筷子尖不小心敲在碗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他皺了皺眉看着自己的動作,然後又看向陛下,平靜地說道:“陛下想說什麼?”
正始帝:“寡人希望與夫子有個孩子。”
莫驚春的面色微沉,但他聽得出來,陛下這一遍是爲了解釋。
“其實,半年前,老太醫的師兄已經入京了。”
莫驚春:“……”嗯?
這和上面那句話,有什麼關聯嗎?
但莫驚春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這可事關陛下的安全,莫驚春怎麼可能不在意?
正始帝:“沒有辦法。”
他甚至朝着莫驚春舉杯,笑得可真是好看。
莫驚春氣得牙狠狠,捏着酒盞說道,“爲何不說?”
“寡人從來都沒有抱着希望。”正始帝的眼神迷濛,像是喫多了酒,而變得有些晦澀難懂,“是太后和老太醫……”以及莫驚春,才懷有不切實際的妄念。
老太醫的師兄是個遊醫,在入了皇宮後,住了幾天就不自在。
但他還是盡心盡力地給正始帝診斷過,結果是脫口而出地驚訝,“您怎麼還能做皇帝的?這不得給自己弄瘋了?”
老太醫當即就一巴掌抽在了他的師兄腦門後。
可真是不會說話。
正始帝覺得有趣,笑着說道:“爲何就不能做皇帝了?”
他不僅做了,而且做得還算不錯。
老太醫師兄,也就是李勳章苦惱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陛下這病,需要精心養護,且不可多思多慮,尤其是皇帝這樣的事情……管理一個天下,那豈不是會不斷受到刺激?而且,您坐在這個位置上,所享有的權力也是天下第一,一旦奢靡墮/落,那就直接無可挽回。不管是從哪個方向來說,您都不適合做皇帝。”
老太醫閉嘴了。
得,看來他這師兄在外面遊歷這十幾年沒被人打死,不是因爲他說話的功夫總算漸長了,而是他逃跑的功夫又開始精進了吧?
他找李勳章入宮是來給陛下看病的,不是給他師兄送命的啊!
正始帝對老太醫說道,“寡人知道,爲何你說他在某方面的醫術比你還要精進,卻沒有讓他入宮做官的原因了。”
老太醫只能尬笑。
李勳章囁囁地站在邊上,撓着頭,開始給陛下開藥方。
但其中有一味藥引,要去深山老林裏才能夠取來,而皇宮的儲備沒有新鮮的,之前正始帝已經派人護送着李勳章外出,暫時還沒有趕回來。
莫驚春:“無法抑制,但可緩解?”
正始帝淡定地說道:“夫子,寡人生來就有宿疾在身,若是期待着後天就能將這麻煩的病症去除,多少是有些得隴望蜀了。可有緩解,難道不也是好事?”
莫驚春:“從前老太醫也是這麼說。”
然後正始帝就變作了現在的模樣。
從冷靜時是個溫文爾雅,雖然有些高傲,但確實是個正常少年的公冶啓,變作了這個瘋時亦是冷靜,冷靜皮下卻又潛藏着兇獸的正始帝,一時間,也說不出,究竟是哪種更好,是哪種更壞。
正始帝:“難道夫子更懷念從前的那個我?”他覺得有趣,朝着莫驚春眨了眨眼,擡手和莫驚春碰杯。
莫驚春:“……臣沒有那麼想。”
不管是哪一個,到底還是陛下。
正始帝:“所以,寡人趁着他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問了他一個問題。寡人問,這世間可有令男子懷孕的辦法,李勳章遺憾地說道,‘我從前也這麼想過,但是沒想到,這怎麼都是不成的。畢竟男子的體內,應該沒有和女子一樣配套的肝臟和器官,這樣一來,孩子就沒有了落腳的地方。’他如此遺憾,想必也是曾作出過嘗試。既然老太醫和李勳章都說不可能,那此事基本也是無法。故而,這也不過是寡人的胡言亂語,夫子切莫要將其放在心上。”
莫驚春:“……”
他很難得聽到陛下說了這麼長一段話。
可陛下越是這麼說,莫驚春就越發覺得膽顫心驚。
如果不是因爲在乎,陛下怎麼可能會去過問這麼多?
莫驚春無奈,疲倦地說道:“陛下,這本從一開始,您就應該意識到的問題,如今這麼想……到底又是爲何?難不成,還真是爲了當初那所謂假孕給您留下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正始帝喫下一杯酒,笑着搖頭,“莫驚春,我的心裏,始終是空的。”
他的手指點上左側心口,屈指敲了敲。
“但有時候,裏面也住着一隻瘋魔怪物,它貪婪,永遠也無法滿足。暴戾的念頭衝擊不斷……有時是會有些疏漏,但是,您總是會滿足它。”正始帝說這話時,讓莫驚春感覺非常不自在,就像是……陛下,說出這話,非常……沒有那麼些文縐縐的字句,純粹樸素的言語,不太像是陛下的習慣。
他難以形容那種尷尬,又麻麻的感覺。
正始帝:“可唯獨有一樁事情,是您無法滿足的。”
他笑了。
莫驚春微蹙眉頭,下意識說道:“什麼?”
正始帝擡起腦袋看他,拖長着嗓音,慢悠悠地說道:“它想吃了你。”
莫驚春抿住嘴角,毛骨悚然的畏懼從後背爬起來。
陛下不是在開玩笑。
他難以自制地想起當初小人偶的遭遇。
正始帝:“瞧,這便是無解,它想吃了您,將您的血肉與自己混在一處,巴不得分不出個差別,爛在一鍋裏纔是。可莫驚春只得一個,那又該怎麼辦呢?”他的視線停留在手中的酒杯,看得愈發出神。
嗜血殘暴的笑容在俊美的臉上點亮,然後緊接着,又蛻變成溫柔的神色,“那次之,再次之的選擇,不正是擁有一個……混合着夫子與我的血肉,血脈緊密相連在一處的孩子……那會更好?”他囈語着,仿若喫醉了。
莫驚春只覺得頭皮發麻,喉嚨堵塞着硬塊。
好半晌,才聽到他的話,“……陛下,您想要的,到底是要這樣一個子嗣存在下來……亦或是說,生下來後,您要……”
吃了嗎?
這是另外一個瘋狂的領域,更是違背了莫驚春的所有約束,他的神色蒼白得可怕,甚至有點想吐。
正始帝久久地凝視着莫驚春。
然後盪開一個燦然的微笑,“怎麼可能,對吧?”
…
正始帝醉了。
莫驚春艱難地將他扶上/牀,然後坐在邊上給他脫鞋。他沒怎麼看過陛下喫醉的模樣,因爲他的酒量總是比莫驚春要好上太多,但也可能是因爲陛下所說的那樣……今天他實在是太高興了,所以也喫下了不少酒水,顯得越發地昏沉。
莫驚春將被褥蓋在他的身上,看着帝王臉上兩坨紅暈,忍不住搖了搖頭。
他的呼吸間也有酒氣,昏昏沉沉的感覺讓他不想動彈。
莫驚春既不想躺在牀上,和陛下一起休息,但也不想起身,只是懶懶地倚靠在牀頭,渾渾噩噩的腦袋開始在不住回想着陛下的話。
那些瘋狂的,暴戾的,嗜血的,從一開始就不該出現的念頭……
莫驚春不是不清楚,但也未必猜得到陛下如此兇殘。
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心口,聽得撲通撲通的心聲,低低嘆了口氣,當初太后和先帝究竟是怎麼生下來陛下這麼個瘋狂的大寶貝?
【您不怕嗎?】
莫驚春已然微醺,半心半意地說道:“怕什麼?怕他嗎?”
【是】
“該怕的事情,早在前幾年,你和陛下的折騰下都怕光了,如今還有什麼可怕的?”
【……系統的本意並非是要傷害您】
莫驚春笑了下,“你真的是……感覺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如果是最開始的精怪,別說是和莫驚春閒聊,或者是安慰他,那隻會是純然的冷漠,毫無情緒。
【系統不懂】
“你不用懂,做人也沒什麼好的。”莫驚春的神經足夠堅韌,纔會在這麼多年的折騰下,依舊沒有變得偏激,“陛下這病情,也不是他的問題,這是本來……天然就存在的,我便是怕了能如何?那能改變現下陛下的情況嗎?既是不能,那自當需去面對。”
至少,保持了太后和他的安全外,陛下已經不是那麼容易發瘋了。
只不過,現在那些刺激到陛下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和莫驚春有關。
太后深居宮中,想要謀害太后,那能使出來的辦法,可真是太少了些。可要針對莫驚春,雖然身旁各種保護,但只要是人,就可能會有意外,如此也無甚辦法。
莫驚春嘆息着扯了扯袖口,“怨不得……他會對大皇子這麼手下留情。”
原本焦氏出事的時候,他都生怕正始帝要弄死大皇子,結果,如今來看……陛下每一次說的話,都不是假話。
他是真的殷殷切切,希望大皇子和桃娘結合。
【您不喜歡?】
“只要桃娘喜歡,我沒什麼喜歡,或者不喜歡的。”莫驚春頭疼地說道,“更應該擔心的,不是桃娘和大皇子會發生什麼,是陛下會做些什麼。”
帝王的不擇手段,莫驚春已經體會得透透的。
他可不希望這樣的手段,用在桃娘身上。
…
“哈湫——”
莫驚春面無表情地站在殿堂上,用袖口擋住不雅的聲音。
靠坐在牀頭不小心睡着的麻煩,就是他險些得了傷寒,說是險些,是因爲在路上,莫驚春已經狠狠灌了兩碗薑湯,辣得他嗓子眼難受的同時,他的鼻子總算是通氣了。
就是時不時會打個噴嚏。
朝中,大臣們已經得知了明春王被抓住的好消息。
與此同時,還有邊關送回來的邸報。
整個朝上大喜,文臣武將,都露出了喜悅的神色,一時間,也沒誰敢於在這個時候潑冷水,只是薛青出列,稟報了關於之前成家姐弟被追殺一事的糾察,從薛青的口中,得到了幾個難以想象得到的名字。
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兩位聞名的大家。
羣臣激動的時候,薛青平靜地交出來了證據。
最重要的便是魏王的指控。
……魏王?
直到這個時候,朝臣們纔想起來這個一直沉寂在角落裏,並沒有什麼大動作的老王爺,不知不覺,他離開京城的事情,甚至沒幾個人察覺得到。畢竟魏王也可以選擇不上朝,這是皇室的特例。
“那鄭家的鄭天河……”
有人試探着問了。
薛青冷冰冰地說道:“鄭天河涉及追殺成家姐弟,謀殺竇氏族人,目前還不能放出來。”
有了薛青的定調,關於鄭家一事的呼聲,就逐漸小了下來。
另一樁惹人眼球的事情,卻是關於竇氏的。
誰都知道,竇氏這一回出事,還在京城的嫡系幾乎全部喪命,而官府,恆氏和竇氏的交涉纔剛剛開始,誰都以爲,這一次竇氏或許要落在下風,卻沒想到,一個已經消失在旁人眼中的竇原,卻在此事中挑頭,扛起了竇家的旗子。
不少人笑看竇家的麻煩,這一錯眼,就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竇原頗爲了得,身爲一個剛剛出仕,京中並無多少勢力的初生牛犢,他居然力壓了恆氏那一批人的囂張氣焰,爲竇氏爭取了儘可能多的利益。而在這個期間,竇家也陸續再派人進京,順利地將此事給辦妥了。
竇原跟着竇家人離開京城的那一天,席和方去送行。
兩兄弟即將天各一方,眼中含着熱淚,到底是各自懷着信念,還不算太難受。等到竇氏離開京城後,何明東就壓着明春王入京了。
這三月間,朝廷大軍在各地平定明春叛軍惹出來的亂子。
原本何明東是會比大軍更早一步,但在路上,明春王還是有幾個心腹,屢次爲了救他出來騷擾何明東的隊伍,最終何明東果斷回撤,和大軍交匯,等到莫廣生騰出手來,點了一支隊伍隨行護送。
這五百護送的人馬,安安生生將明春王送到京城。
而大軍,也會在半月後迴歸。
這對京師來說,無疑是一樁好事。
可是對明春王來說,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他就像是被耍猴一般送進了京城,原本他以爲,至少他還能得到些許尊嚴,可是,那該死的何明東在將他送進京城的前一夜,就將他塞進了一個冰冷的囚車裏,笑着說道:“卑職想,或許這京城中的百姓,也想看看這聞名天下的明春王究竟是什麼模樣,明日,希望王爺不要太過介意。”
明春王靠在囚車的欄杆上,眼睛閉起來,連話都不想說。
他耳邊還能聽到那些賤民說話的聲音。
“原來這個就是王爺?”
“看起來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差別嘛。”
“我覺得隔壁的屠戶長得比他還好看。”
“我聽說,明春王的王妃也不喜歡他,最後被王爺給氣跑了。”
“哈哈哈哈……”
明春王氣得睜開了眼。
有了侍衛在兩邊,也沒什麼人敢亂丟東西。他們看着明春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個有趣的物件,或者是逗弄的玩意,各種感覺,讓明春王越發暴躁,險些要弄出動靜來。
只是在他將要壓不住暴躁的脾氣時,明春王驀然瞪大了眼。
他的胳膊冷不丁一掙。
原本一直不動的王爺突然有了動靜,不僅引來了其他侍衛的關注,也讓圍觀的百姓好奇地叫起來。
“動,動了動了!”
“他睜開眼了。”
“他在看什麼東西?”
“哇,他好像在生氣?”
明春王猛地撲到欄杆上,雙目難以接受地看着那個人。
那個站在街尾,正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的女人。
那個人,是陳文秀!
她怎麼會在這裏?
嗬嗬——
可惜的是,何明東有先見之明地將他的嘴巴堵住,他要說的話,壓根傳不出去,更別說,讓站得遠遠的陳文秀給聽到了。W
陳文秀看着囚車和護衛從她的眼前走了過去,淡笑着說道:“沒想到,他這狼狽的模樣,會看得人心裏實在是舒服。”她笑嘻嘻地和柳紅說話,那平靜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將從前的事情真的都放下了。
陳文秀壓根就不在乎那個人究竟會怎麼樣,只要再也威脅不得她,那就萬事大吉。
想要轉身的時候,她卻突然愣住。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騎在馬背上跟着軍隊的那個人是……
是林歡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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