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作者:白孤生
莫驚春覺得自己有點奇怪。

  他最近喫東西不多,總感覺小/腹像是有墜墜的感覺,這讓他不自覺總是會去撫摸着小/腹的位置。沉思了許久,莫驚春也曾試探着問過每天來診脈的老太醫,他卻笑着說道,便是懷有子嗣,地坤的氣息變化,是誰都能感覺得到的。

  儘管老太醫說得隱晦,但莫驚春還是有些羞赧,不再過問。

  但如果不是……那個的話,那這種感覺又是爲何?

  莫驚春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手頭的事情要緊,待他開始沉思起公務的時候,莫驚春就將身體上的問題都拋卻到腦後。等到晚上,公冶啓回來的時候,莫驚春看着他在燭光下還在批改奏章的模樣,心中不期然又想起這件事。

  公冶啓剛剛登基,要處理的事情,自然不在少數。

  他常常是忙到了半下午,才稍微有些空閒的時間,然後會回來長樂宮待一會,如果沒事,那這一天基本就過去,如果有事,那或許要在賢英殿待到後半夜再回來。

  相比較公冶啓,莫驚春倒還好些。

  畢竟他經常紮根在長樂宮內不出去,這長樂宮內屬於天乾的氣息還是很充足……雖然這種想法,讓莫驚春覺得自己過於離譜了。

  在他沉思的時候,公冶啓驀然擡頭,微眯着眼看着莫驚春,半晌,緩緩說道:“老太醫說到子卿擔憂的事情,難道你其實是有些失望?”

  莫驚春被公冶啓這突然挑起來的話頭,還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然後搖了搖頭,苦笑着說道:“陛下,您就莫要說這話來……”但停頓了片刻後,莫驚春嘆息了一聲。

  “難道您便喜歡?”

  “從前是不喜。”公冶啓斬釘截鐵地說道,“綿延子嗣這種行爲,只是過分愚蠢。”

  莫驚春聞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公冶啓。

  帝王捕捉到莫驚春的視線,不以爲意地說道:“便算是寡人,也是如此。”

  莫驚春:“……”

  但他很謹慎。

  他還記得,帝王說的是從前。

  公冶啓:“眼下,倘若是你的子嗣……”他說這話的時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毛筆擱置在了手邊,露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希望長得像你。”

  公冶啓好半晌,才驀然冒出這句話。

  莫驚春挑眉,一時間也沒去說這到底生不生,反倒是說道:“一般人來說,不都是希望生下一個和自己眉眼相似的孩子。”他還記得,當初大哥在看到莫沅澤的時候,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在外面手舞足蹈了好幾下,然後便不顧穩婆的阻止,衝進去房間內和徐素梅比劃,一邊噓寒問暖,一邊忍不住美滋滋地說着小孩跟自己的相似處。

  在莫驚春看來,那紅嘟嘟的孩子,倒也沒哪裏相似。

  但是等到莫沅澤逐漸長大後,他的相貌的確是和莫廣生有六七分相似。

  莫驚春偶爾能看到大嫂看着莫沅澤怔愣出神。

  那多少是有些惦記和懷念。

  可是帝王聽了莫驚春的話,卻是狠狠地蹙眉,那眉宇間皺起來的痕跡,宛如一座小山,陛下的神情有些古怪,慢吞吞地說道:“如果像子卿的話,那寡人還能多出幾分忍耐,倘若是像寡人……子卿不會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此時此刻,莫驚春還不夠了解公冶啓所說的話。

  只是簡單粗暴地理解爲陛下還是不喜歡孩子。

  兩日後,總算捱到了老太醫所說的期限,清晨起來,莫驚春忽然發現,從前一直若有若無拉扯着他,緊繃着他的那種壓抑感消失了。

  老太醫在他喫完早膳後登門,悉心爲莫驚春把完脈象後,笑着說道:“總算是好了,往後,只要兩位不再長時間分離,便不會再出現如之前的紊亂。”

  莫驚春已經對這個事實麻木了。

  畢竟在這半個多月內,莫驚春已經逐漸意識到,結合對自己和帝王的影響。譬如陛下是那種是肆意妄爲,陰晴不定的性格,莫驚春向來不會和這樣的人靠近。

  畢竟應付不來。

  可莫驚春有所感覺,不管是劉昊還是德百,他們都傾向於將莫驚春當做是一個緩衝的地方,如果有什麼事情在莫驚春在場的時候說,陛下都少有發火。即便是有些狗屁不通的麻煩事。

  他不是不能覺察。

  陛下在遇到他的時候,態度會更爲軟化些。

  儘管只是少許,可是落在劉昊的眼裏,就已經是喜極而泣。

  而莫驚春自己……

  儘管莫驚春不想知道,可是每次天乾回來時,他內心深處是有着隱祕的觸動。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莫驚春就連自己也看不透了。

  但別的事情暫且不管,得了老太醫的話,當天莫驚春就離開皇宮了。

  陛下也沒有攔着他。

  劉昊輕聲說道:“陛下,您就這麼讓莫侍郎離開……”

  公冶啓慢吞吞地說道:“他心中不願,讓他留下來作甚?”

  劉昊心中驚訝,這可不像是他認識的陛下。

  難道是帝王遇到了喜歡的地坤,便也變得柔情了許多?

  還沒等劉昊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捋出個線頭,新帝就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莫驚春外柔內方,德行周正,只消結合並未解除,他就擺脫不了寡人的影響。抓得太緊,反倒不美。”有了這份關係,帝王理直氣壯。

  劉昊:是他想太多了。

  陛下還是陛下,這麼獨的性子,抓住的東西,怎可能撒手?

  莫驚春經過這麼兩回,還是吃了教訓,清楚這所謂天性的東西,雖然人力可以阻止,卻也損失慘重。到底是沒再和這所謂的天性較勁。

  如此一來,這近一月,就過得還算安穩。

  袁鶴鳴來找過莫驚春。

  他些許心虛,些許擔憂,但可不敢將自己心中的困惑和盤托出,只是試探性地問了問。莫驚春沉默了少許,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袁鶴鳴抱着酒罈子發呆。

  他一個天乾,居然和地坤做了多年好友。

  倒也不是他瞧不起地坤,而是在他的記憶裏,地坤都是需要合呵護的。可是他上看下看,看着莫驚春坐在那裏幽幽看着他的模樣,只會嚇得後背發寒,倒是半點所謂的柔/軟可憐的姿態都沒有。

  莫驚春抿緊脣,“看完了?”

  袁鶴鳴:“什麼也看不出來。”

  不管莫驚春是地坤還是中庸,這對袁鶴鳴來說,都不是多麼重要。

  他這一次找莫驚春來,一是爲了試探他的安全,二,是爲了另外一件事情。

  ——莫家父子。

  這裏說的是莫驚春的父兄。

  袁鶴鳴壓低聲音說道:“雖然這兩年沒什麼消息了,但是,那個來京城的商人酒後確實曾經說過,在塞北的時候,似乎曾經見過和你兄長相貌相似的男子。我雖覺得不太可能,但是,還是試探了一二,結果卻是讓人大喫一驚,他當時所看到的人,要麼是你的兄長莫廣生,要麼一個和你兄長有八/九分相似的人。”

  莫驚春沒去問袁鶴鳴到底是用什麼法子試探出來的,他三教九流的朋友衆多,就連和那個商人遇到,也不過是袁鶴鳴的本事之一,他向來在這些事情上,是有得天獨厚的嗅覺。

  這也怨不得袁鶴鳴當時會在那麼風聲鶴唳的情況下,還給莫驚春傳訊。

  大抵也是袁鶴鳴太興奮了些。

  可是這種事情落在誰人的身上,會不高興呢?

  尤其是莫驚春。

  莫驚春閉了閉眼,暫時消化了這件事,沉聲說道:“當初我父親的屍體是送回來了。可是兄長的屍身卻尋不到,當時的副將說是他作戰的地方環境惡劣,最後重傷摔落下去的地方,壓根就沒有能找尋的餘地。

  這個解釋,蓋因並非只有一人這麼言說,莫驚春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倘若按照袁鶴鳴的說法,那當初,莫廣生不一定是死了,而是重傷失蹤?

  那問題來了,如果莫廣生當真活着,那他爲什麼沒有回來?

  莫驚春對莫廣生有一種天然的篤定,如果他的兄長還活着,那也絕對不可能停留在塞北。除非,他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取決於,莫廣生當真還活着。

  突聞這麼大一件事情,莫驚春心緒不寧,只覺得心跳的速度都快得驚人,身體有些許發沉。他伸手撫住額頭,好半晌,“多謝。”

  袁鶴鳴笑着說道:“這也沒什麼。這幾個月我也追着商人那條線索追了下去,將他從前去過的地方都查了出來,至少他的確是在兩年前去過塞北。而當時的情形,我也讓他都寫了下來。”他一邊說着,一邊將一份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東西遞給莫驚春。

  “我本來想說,如果你想要去親自查這件事的話,那或許得找找調動的門路。”袁鶴鳴苦笑了一聲,“可是現在你和陛下……這就沒辦法了。”

  莫驚春尷尬地笑了一聲。

  袁鶴鳴說得沒錯。

  如果沒有他和陛下這一茬事情的話,莫驚春壓根不會考慮太多,會立刻想盡辦法試圖遠赴塞北。但是現在多了這麼一層關係,縱然陛下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答應解除結合,可這結合要怎麼解除?

  古往今來,天乾和地坤結合後,可就當真再不曾聽說過有分離的可能。

  公冶啓不可能跟着他離開皇城,莫驚春自然也就離不開。

  莫驚春微蹙眉頭,期間袁鶴鳴安慰了他幾句,試圖勸他喫酒無果,並最終被莫驚春趕了回去。

  袁鶴鳴去歲和他的意中人成親,那是一位女性中庸。

  家裏人不太同意,可是袁鶴鳴卻是美滋滋。

  莫驚春知道,他已經惦記好些年了。

  袁鶴鳴騎着馬,溜達溜達地走着,正在思索着莫驚春的事情。但是這人剛拐了個彎,他突然眼前一黑,從馬背上摔了下來,然後被人拖進了黑暗中,獨留下他的馬匹沉默地踩了踩馬蹄,然後一路小跑着回去。

  且不說袁鶴鳴的倒黴遭遇,莫驚春雖然沒喫酒,但和袁鶴鳴在一個包間裏坐久了,身上還是隱隱約約有着酒氣,不知爲何,這讓他有點反胃。

  莫驚春牽着好姑娘走了好一段路,這才散了感覺。

  他本想騎馬,可是好姑娘睜着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然後挨挨蹭蹭地頂着莫驚春的胳膊,像是在和他玩鬧,又輕輕咬着他的袖口,這一來二去,莫驚春也笑了,索性一邊任由着她咬着,一路走了回去。

  待莫驚春回到墨香院,墨痕迎了上來,臉色有些焦灼。

  他顫巍巍地說道:“郎君,陛下來了。”

  莫驚春:?

  墨痕這句話裏的每一個意思,莫驚春都知道,可是組合到了一起,就有些茫然到了陌生。

  陛下怎會來?

  莫驚春狐疑地踏入墨香院,剛走了兩步,就看到好些個貼牆站着的侍從,這裏面還包括了莫府的家丁。墨痕在後面小小聲說道:“陛下威嚴深重,我等甚是畏懼。”

  莫驚春哭笑不得,再是如何,也沒到面壁罷。

  他讓墨痕在外面等着,自己進了主屋,正看到陛下站在桌前,仿若在看着些什麼。莫驚春的腳步聲並沒有掩飾,帝王頭也不回地說道:“回來了。”

  莫驚春微怔,擡起的腳微頓,才輕輕放下。

  陛下這句話,讓他一瞬間升起了有人在等他的錯覺。

  帝王回過神來,手裏拿着的東西,莫驚春萬分眼熟。

  那正是從前莫廣生和莫飛河寫回來的書信,莫驚春還沒來得及生氣陛下是怎麼翻出來的時候,卻聽到陛下平靜地說道:“找到莫廣生了。”

  莫驚春猛地擡頭,清亮的眸子裏滿是詫異。

  陛下卻好像是不知道莫驚春的動作,自顧自地說道:“莫廣生沒有死。他當初重傷後失憶,被塞北的遊牧民族給救了。養傷的時候,那一小隊遊牧民族被異族給剿滅,只留下成年男丁和女子,莫廣生就此淪爲奴隸。”

  莫驚春忍不住上前幾步,就爲了聽得更清楚。

  公冶啓看着一點,一點被引誘過來的獵物,聲音越發平靜,“莫廣生在成爲異族奴隸後,花費了三年的時間積攢了自己的勢力,然後趁着那一日異族率衆去襲擊其他遊牧民族的時候,帶着人叛出了皇帳,徹底遁走。而後,便是到了去歲,先帝接到了一條原本已經停用的密線傳回的消息,那正是莫廣生。”

  莫驚春的眼角微紅,又是想笑,卻又覺得鼻頭酸澀。

  “大哥合該是想要和朝廷裏應外合,一舉消除異族對我朝的影響。”他輕聲說道,“不然,在他離開異族皇帳,解除了自己奴隸的身份後,他大可以徑直回來。”

  公冶啓淡笑着說道:“沒那麼容易,但也的確如子卿所說。前些日子讓戶部查賬,爲的就是不留任何麻煩,屆時這一仗,決不能失敗。”

  莫驚春若有所思。

  這些都是在朝上還未提及的事情。

  今夜,陛下何以親自趕過來,來與莫驚春說這些?

  “子卿可是在猜,寡人爲何要深夜來訪,就爲了說上幾句,明日也可你與分說的事情?”公冶啓慢吞吞地說道,踱步走到了莫驚春的跟前。

  兩人的距離,近到有些曖/昧。

  莫驚春想退,但下意識又不想這麼做。

  陛下不與他說這些,莫驚春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事關重大,若是走漏了一點風聲,都會影響到此事的成行。而最是要緊的,當然是深陷異族的莫廣生。那早一些知道,和晚一些知道,那有什麼差別?

  莫驚春根本不會生氣。

  那,陛下到底是爲何而來?

  這就讓莫驚春有幾分茫然。

  公冶啓靠近了些,在莫驚春終於忍不住退卻的時候,強硬地撫上莫驚春的手腕,“寡人嫉妒。”

  莫驚春猛地僵住,不只是因爲陛下手掌的熾熱,更是因爲他的話。

  陛下,嫉妒?

  他嫉妒什麼?

  嫉妒他關切兄長?不,陛下不至於如此。

  那是什……

  莫驚春在猛地吸入濃郁的信香時,方纔意識到兩人的氣息已經曖/昧地勾勾纏纏到了一處。他們兩人的信香氣息從來都不會看氣氛,非常自娛自樂地玩鬧在一起,纏/綿拉絲得異常歡愉,輕易是無法收回。

  天乾。

  妒忌。

  獨佔欲。

  莫驚春驀然醒悟,陛下說的,居然是袁鶴鳴!

  他喃喃說道:“袁鶴鳴早就有了心上人,況且,他只是臣的朋友。陛下,您這……”莫驚春猶豫了下,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嫉妒”這個詞。

  可是公冶啓卻是坦坦蕩蕩。

  “可是寡人還是嫉妒,”公冶啓有些委屈,又有些黏糊糊地說道,“他不也是天乾?可是子卿待他,就沒有半分戒備,可待寡人,卻是滿懷戒備。”

  “臣……”

  莫驚春想說沒有。

  但是看着他有點緊繃的胳膊,這話說出來就像是在騙人。

  他猶猶豫豫地看了眼公冶啓,仿若當真看出幾分可憐的模樣,可是陛下再是可憐,那也是俊美的,豔麗的,張揚的。

  別說是脆弱了,更像是一團讓人不敢觸碰的暴戾烈火。

  一時間,莫驚春被兩種情緒拉扯着,竟沒有來得及阻止公冶啓的動作,被他帶得兩個人摔倒在了牀上。:筆瞇樓

  莫驚春下意識用胳膊擋住了陛下的手。

  公冶啓只輕笑,“寡人什麼都不會做。”

  莫驚春狐疑地看着他。

  陛下便低下頭來,輕輕靠在莫驚春的耳邊,小小地說了幾聲。

  莫驚春的耳根猛地爆紅,但囁嚅着,又不敢拒絕公冶啓。

  他們兩人確實已經有些時日……

  如果不及時的話,那對他們的結合便是一種不滿足的信號。

  陛下提出來的方式,也是另類的解決辦法。

  就是需要兩個人磨合一下。

  而且他們結合了,莫驚春對陛下也該負起些許責任。

  這種不疾不徐的,溫水煮青蛙的方式,讓莫驚春不自覺地一退再退。

  等到第二日起來的時候,莫驚春他氣得牙狠狠地摔開枕頭。

  什麼一次就好!

  只消沒離開,那豈不是永遠都是一次!

  老實人莫驚春狠狠吃了個大虧。

  但奇怪的是,莫驚春再醒來,卻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就連這兩日小肚子墜墜不舒服的感覺都不見了。

  莫驚春沉思,難道天乾和地坤……能包治百病?

  他猛地一個惡寒,就將這個念頭丟開。

  他趴在牀上,伸出一條皙白的胳膊在摸索着裏衣在哪裏,卻驟然聽到陛下一把嗓音響起,“子卿近來,是不是略沉了些?”

  莫驚春:?

  他將找到的衣服披在肩膀,低頭看着小/腹。不知道是不是被陛下提起來,莫驚春不知不覺被暗示了,好像……下/腹真的有點變化。

  【審覈:這裏指的是生子,不是牀事^_^】

  莫驚春狐疑摸了摸,那悶悶的表情,落在公冶啓的眼底,卻是涌起了一種陌生的,瘋狂的念頭。

  他緩緩低頭看着莫驚春撫弄的地方。

  此前,他對子嗣是漠然,唯獨思考過莫驚春的後代問題,但那也不過是出於實際的考量,可是方纔莫驚春那無意間的一個動作,卻猛地掀開了帝王陰暗偏執的念想。

  他想……

  陛下感受着那股奇怪的,莫名的,難以形容的飢/渴灼燒。

  他想要一個孩子。

  一個,屬於莫驚春的孩子。

  他們兩人結合的子嗣。

  一個,會讓莫驚春永遠,永遠都不會再移開視線的理由。

  一個孩子。

  帝王在心底陰沉地笑起來。

  莫驚春喫軟不喫硬,倘若他當初採取的是極其暴烈的手段,那要讓莫驚春習慣他們眼下的事情,那怕是要花上好幾倍的時間。可是在如今的莫驚春看來,這一場結合,無疑雙方都有錯。

  既然有錯,那便都有責任。

  那也便是昨夜莫驚春沒有拒絕的緣由。

  儘管莫驚春不適應情/事,但是並未真正做到最後,只是互相“幫助”的事情,他咬咬牙還是能做到的。

  可是對公冶啓來說,那仍然是不夠。

  莫驚春不信他,也不認爲這是多麼濃烈的情感,更不相信本性的驅使。他警惕,害怕,謹慎地躲在安全的地方,一點點地試探,一點點地接納。

  可公冶啓不是。

  他本就是肆意無常的性格,那些潛藏在深處,難以被覺察到的幽怖之下,潛藏着一頭只靠着本能驅使的惡獸。

  他選定了莫驚春。

  嘻,哈哈,他和莫驚春的孩子。

  公冶啓朝着莫驚春,露出一個溫和至極,卻莫名讓莫驚春遍體冰涼的微笑。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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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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