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8 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秦大夫和他說過,那遮掩脈象的藥性也是會在人體內逐漸散去,這時候被老太醫診脈的話,那一定會被發現端倪。
事已至此,莫驚春忽而心神一定,倒是少了之前的迷茫。
他看向老太醫,輕聲將自己最近的情況告知老太醫,只除去了秦大夫的那一茬。老太醫臉色微變,險些拽掉了鬍子。他小跑了過來,忙不迭捉住莫驚春的手腕,剛一碰,臉色就微變,這入手的溫度實在是太涼了些。
老太醫坐下來,凝神給莫驚春把脈,越是久坐,這臉色就越是難看。
老太醫的臉色越是難看,陛下的血氣就越發刺人,那毫無遮掩的氣勢,已經讓得好幾個侍從跪倒在地,捂着口鼻忍不住抽/搐起來。
莫驚春微蹙眉頭,下意識按住陛下的手,“陛下,臣無礙。”
剛纔那一剎那的劇痛已經消退了。
“什麼無礙有礙的,”老太醫氣得直咧咧,“您,您這身子骨,可是已經有了孩子!本來就胎位不穩,被非結合的天乾一逼,又變得更爲嚴重。”這可不是小事,莫驚春的身體,本就需要好生養着!
他這話一出,整個殿宇都寂靜了。
公冶啓直勾勾地看着莫驚春。
那眼神也說不上是不喜還是歡愉,錯綜複雜的情緒讓人難以理解,莫驚春下意識不敢去看皇帝的眼神,但老太醫卻不理會這般複雜糾結的情況,已經是絮絮叨叨地囑咐起來。
他一邊說話一邊刷刷刷開藥,還讓身後跟着的藥童快步回去取些什麼,然後老太醫從藥箱裏掏出來一個玉瓶,趕忙從裏面倒出來三枚藥丸,遞給莫驚春讓他吞服下。
劉昊端來水,莫驚春一口喫下去後,感覺那藥丸在胸腔化爲一股暖流熱熱地下去。不知是錯覺,還是當真如此,一直在作怪的下/腹倒是真的好了些。
公冶啓看莫驚春的臉色好了些,一言不發地往外走。
莫驚春忙抓住陛下的袖口,壓着聲音說道:“陛下,您打算作甚?”
“上朝。”
公冶啓平靜地說道:“子卿,寡人去去就回。”
莫驚春狐疑地看了眼陛下,“當真去去就回?”
陛下這通身的殺氣,哪裏是去去就回便能解決得了的模樣?
可是公冶啓搬出朝廷重事來說話,莫驚春又攔不住陛下,只得用眼神示意了下劉昊跟上。若非莫驚春當真意識到這難受的滋味,不然他必定是要起身。
劉昊苦兮兮地跟着上去了,他在心裏無奈地說道,如果他能夠阻止陛下的話,那早就阻止了,哪裏還能輪到他?
莫驚春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被老太醫按着吃藥。
可是老太醫臉上,卻是憂心忡忡。
他並沒有因着莫驚春的症狀緩解,神色就變得好看起來。相反,端是看着他臉上的神情,莫驚春就大致猜到不會是好消息。
老太醫猶豫了片刻,看了眼正在外吩咐宮人的德百,輕聲和莫驚春說話,“莫侍郎,您這胎的懷像並不好。本來您的身子,就需要多多溫養一二年,才能放開些。如今卻是有了意外,若是強行生下來……”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看到陛下大步從門外走來,冷聲說道:“殺了它。”
陛下這來去的速度,卻是不慢。
在莫驚春看來,不過是一碗藥的時間,帝王便回來了。
莫驚春蹙眉看着公冶啓,“陛下,您……”他還沒有站起來,就感覺到陛下身上的氣息不對勁,如果說陛下原本的信香是暗沉涌動的血味,可是如今卻是撲面而來的腥濃。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可是陛下卻沒有給莫驚春說話的機會,而是重複了他剛剛的那句話,“殺了它。”
他話語中的指代,顯而易見,是莫驚春腹中的胎兒。
老太醫的臉更加皺成一團,酸巴巴,很是愁苦。
他道:“陛下,莫侍郎的身體,其實不適合在此事孕育。但墮掉這個胎兒,對莫侍郎體內已經穩定的情況來說,又未必是好事。還請陛下容許臣細細斟酌,再行判斷。”
新帝的態度強硬,語氣平靜,“只要有可能傷及他的一分一毫,沒有必要留下這個禍害。”
這一室的冷凝中,唯獨莫驚春笑得出來。
他淡笑着說道:“陛下,您不覺得,這還得考慮一下,臣的意思嗎?”
陛下緩步走向莫驚春,在他膝邊坐了下來,“你其實已經預感到了,但子卿不說,不正是猶豫不決,是要留下,還是不留下嗎?”
莫驚春斂眉,陛下說得倒是不錯。
公冶啓揮了揮手,讓包括老太醫和劉昊等人都先退下,等他們離開後,他方纔說道:“子卿,倘若這東西會威脅到你的安危,那不留也罷。”
莫驚春:“……陛下,子嗣在您的眼中,便當真是這般不堪的東西?”
公冶啓漠然,“就如同受傷時要挖出來的一塊腐肉,雖然割開有些痛,但總比腐肉繼續生長下去要來得好。”
莫驚春駭然,卻是不贊同公冶啓的話。
但此時此刻腹中隱隱作痛,讓莫驚春失卻了在這件事上糾結的想法,他的聲音有些虛弱,“那張郎中……還活着吧?”
公冶啓詫異地反問,“難道子卿認爲,寡人會當朝殺了他?”
莫驚春:“……”
說實話,陛下/身上那身氣息,擺明了剛染上的味道,怎可能是信香!
如果不是他剛剛做了什麼,那這氣息從何而來?
那張郎中縱然是活着,也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莫驚春倦倦地閉上眼,這樣看來,陛下和他的關係,怕是瞞不住了。即便陛下有無數個由頭可以處置張郎中,可是這都太巧,也太難以掩飾自己的動機。
混沌間,他感覺有人將他攏在懷裏,莫驚春下意識掙動了一下,無聲無息的血氣籠罩了下來,將泄露出來的鬆軟香氣一層層包裹住,纏繞得死緊。屬於自己天乾的氣息一點點地安撫着地坤的情緒,當真讓他就這麼睡着了。
…
太后收到消息的時候,那叫一個高興。
她在永壽宮走了走,自言自語地說道:“雖然皇帝說,子卿不喜歡後宮的日子,可慣來地坤都是如此。而且,他還有了身孕,再在朝堂出入,豈非不安全?”
宮內傳話的時候,尚且不敢將朝上的事情說給太后知道,生怕太后動怒。
“太后,聽老太醫的意思,莫侍郎這兩年,其實有些……”秀林靠近太后,在她耳邊如是再三說了幾句,太后臉上的喜色收斂,凝眉看向秀林。
“你是說,皇帝不打算留下?”
…
寂靜的宮宇內,細雨瀟瀟。
莫驚春半睡半醒,翻了個身,將自己埋入公冶啓的懷裏。在他的夢中,他抱住的是好大一塊軟香糕,而且冰涼冰涼,適合蹭來蹭去,只是蹭着蹭着,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一根棍子,實在是惱人的堅硬。莫驚春不自在地哼哼了幾聲,那根木棍默不作聲地離開了,但是那冰涼的感覺也隨之消失。
莫驚春下意識跟着挪了挪,然後一口咬上去。
“子卿!”
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奶香糕爲何不是香甜的味道,卻是某種血氣充盈的古怪氣息?
而且還會說話?
莫驚春下意識鬆開,睡眼惺忪地往上看。
……聞起來,是公冶啓的氣息。
他有點迷糊,竟沒有和往日那樣看似恭敬的說着那些大道理,而是懶洋洋地繼續埋頭蹭下去,靠在公冶啓的肩頭,含含糊糊地說道:“怎麼了?”
被莫驚春一口咬在胸口上,幾乎被咬出血來,然後又被這個半睡半醒纏人的地坤質問是怎麼回事,帝王當真覺得有一股邪火從下往上冒。
但是再大的火苗,都在看清楚莫驚春的動作時,變得柔/軟了下來。
莫驚春應當真沒有清醒,正試圖在公冶啓的身上撲騰。
只是嘗試了好幾次,還是沒能將自己弄醒,索性就繼續滑下去。
像只懶洋洋的幼獸。
公冶啓沒去管那溼/漉/漉的痕跡,擡手摸了摸莫驚春的眉眼,半晌,想起了老太醫的話。
太醫院的人在診斷了莫驚春的脈象和情況後,聚在一起討論了半日,最終由老太醫發言,在他們看來,莫驚春腹中胎兒情況不太穩定,這其中固然有莫驚春身體的緣故,再一個,也是在頭幾個月裏,身爲父親的天乾並沒有給予太多信香的緣故,這同樣會讓地坤的身體不適應。
倘若強行墮胎的話,本身對地坤也是極大的傷害,再過半月,若是情況穩定,太醫院的建議是生下來,比不生安全些。
在老太醫說話的時候,太后也親自來了一趟。
莫驚春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的時候,太后和陛下大吵一架,兩人幾乎是不歡而散。整個長樂宮都沒有人敢說話,只餘下一片寂靜。
夜深人靜時,莫驚春埋在公冶啓的懷裏半睡半醒了許久,這才一點點脫離了那個混混沌沌的感覺,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臉挨着的地方,怎麼這麼光溜溜,摸着像是人的皮膚?
這手摸的地方又是哪裏?
等下,他現在是在皇宮內嗎?
人一旦清醒過來,心中的想法就翩躚無數,幾乎無法攔住,越是思考就越是清醒。
莫驚春僵住了身體。
公冶啓低低笑了起來,“剛纔對着寡人又抓又啃的人是誰?怎麼現在,倒是不說話了?”
莫驚春幽幽地說道:“臣沒有。”
別的就算了,又抓又啃,這怎麼……
公冶啓索性抓着莫驚春的手指,往上一摸,直接摸到了赤/裸的胸膛,並着那堅硬皮肉邊上的咬痕。
莫驚春:“……”
不是吧!
這角度,這感覺,還真是他咬出來不成?!
莫驚春再是不想認,可是除了他,眼下卻也沒別人,還是如此嶄新的痕跡。這讓莫驚春百思不得其解,他睡覺的時候一般都非常安穩,怎麼睡過去就怎麼醒過來,怎麼會突然這麼折騰人?
莫驚春不知道。
莫驚春也不敢問。
他只是安安靜靜地往下滑,然後又被公冶啓給揪起來。
陛下語氣淡淡,抱着莫驚春,將被褥往他身上扯了扯,“老太醫說,孩子如果能生下來,對你的身體會好一些。”
莫驚春沉默,沒想到陛下突然就提起這個。
“……在陛下看來,如果這腹中孩子生下來,會對臣的身體不利,便要剷除。如果是有用,那即便是臣不願意,也需得生下來,對嗎?”
莫驚春剛睡醒,語氣聽起來還有點軟乎。
可是聽着話裏的鋒芒,便知道莫驚春不只是面上如此。
公冶啓:“你最重要。”
他的臂膀用力攏住莫驚春,陰鬱、冰冷地說道:“沒關係……”卻又像是在哄着莫驚春,“倘若子卿不喜歡,那待生下來那東西后,任子卿是想殺了,或是怎麼懲處都成,但眼下,你最要緊。”
莫驚春只覺得荒謬又駭然,僅存的那一點睡意都被陛下的話給嚇跑了。
這究竟是何等荒唐的想法!
即便生下來,那也合該是個人,哪能隨意作踐?
公冶啓輕笑起來,那笑聲卻甚爲滲人,他撫弄着莫驚春的墨發,輕柔地將其掩在耳後,輕聲說道,“是,擁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着實會讓寡人興奮。可是一想到這東西會傷及子卿半分,又恨不得將其扯出來活生生撕碎。”
莫驚春喃喃:“陛下,人難兩全,您總不能又要這個,又要那個,怎能兩全其美。而且……這苦,也不是您來喫。”他說不準心中的想法,但是陛下如此暴烈的性格,倒是讓莫驚春有些可憐這腹中還未有意識的孩子。
“莫怕,寡人已經讓人配了絕嗣的藥物。”公冶啓冰涼的嘴脣吻住莫驚春的額頭,“不會再有下次。”
莫驚春猛地擡頭,那一瞬,他只覺得激靈從後背爬生,竄逃得可怕。
倘若這一個保不住,那豈非再無子嗣後路?
陛下是瘋了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牀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愛閱小說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愛閱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後,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後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纔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麼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着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牀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愛閱小說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麼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牀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後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鑑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後一本你是怎麼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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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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