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尋合作

作者:薛白杜五郎
當今用的歷法是《大衍曆》,還很準。天寶六載的四季也分明,四到六月是夏季,七到九月是秋季。

  六月中,大暑,正是溼熱交蒸,萬物狂長的節氣。

  清晨,薛白還未醒,已在涼蓆上睡得汗津津。

  隱約中感到有人在脫自己的衣服,迷糊中以爲是媗娘,拉過她那隻柔荑,睜眼一看,卻是青嵐。

  “郎君很熱嗎?”

  青嵐被握住一隻手,也不慌張,她如今已很習慣與他牽牽手,另一手拿起團扇,輕輕給他扇着風。

  “還好,能受得了。”

  “郎君爲何每日睡這麼久?”

  “長身體的時候。”

  薛白嘟囔着,醒神了一會,轉頭看去,只見小婢女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又在盯着他的晨勃之處。

  她看得認真,過了一會才發現他發現她了,當即羞澀地低下頭。

  “郎君,我就是想到在缸裏的時候,沒……沒別的意思……”

  薛白才發現自己還在搓着她的小嫩手,心念一動。只是再一看小姑娘已滿臉通紅,毫無經驗。

  “你知道,如何避……孕嗎?”

  “郎君?什麼?”

  “哦,沒事。”

  杜家姐妹、楊玉瑤往日都是不肯要他操心這些的,小姑娘卻是什麼都不懂,能惹出大麻煩來。

  何況眼下連她的賤籍之事都還未擺平,萬一有了孩子是要落賤籍的。

  薛白遂翻了個身,心想孤男寡女住一起總是太考驗人,不如將她趕出主屋罷了。

  再一想,自己久經考驗,不怕。

  ……

  如今王忠嗣已回了西北兩個月,還未開始攻打石堡城,只知朝廷這邊一直在遣官員催促。

  雖不知還有多久,等攻下石堡城報功,給青嵐贖籍入良,到時想必會有人利用三庶人案挑事,薛白欲早做準備。

  另外,再有不到兩個月便是國子監歲試,緊接着是中秋節,天子要在勤政樓設御宴,到時安祿山也要到長安獻寶。

  薛白思來想去,爲穩妥起見,該懟着當今這個皇帝的興趣也獻點東西。

  他打算依着《西廂記》的梗概寫出一個戲曲來,找些文人潤色,找些歌姬排演,讓李隆基這位梨園祖師開開眼界。

  起來換衣服時,他遂問道:“若要買歌姬,到東市尋奴牙郎嗎?”

  “郎君要買歌姬?”青嵐對此很是警惕,“可是……想看跳舞的話,我也可以給郎君跳的。”

  “你還會跳舞,我看看。”

  青嵐有些不好意思,退開兩步,扭捏了一會,攤開雙臂,舞了一圈。

  清晨在屋裏她穿得單薄,裙襬飄揚,展出頗動人的樣子,有些笨拙,看着是可愛的……但根本算不上是舞。

  “郎君,不好嗎?”

  薛白笑了笑。

  青嵐扁扁嘴,小聲嘟囔道:“彩雲說我跳得漂亮呢,你想看跳舞,漂亮不就好了。”

  “說的什麼話。”薛白道:“我是要找專業的正經音律舞蹈,薰陶一下。”

  青嵐不信他,暗罵郎君花花腸子,家裏有漂亮的婢女跳舞不看,還想花錢買外面的歌姬。

  “郎君馬上要歲考了,奴婢覺得還是安心攻讀比較好。”

  薛白確有安心攻讀。

  他時常會到顏宅學習如何應試……

  “進士科考三場,帖經、詩賦、策問,此外書法亦影響名次。”

  顏嫣手裏拿着一根戒尺,雖不敢真打薛白,時而在自己的小手掌上輕拍。

  “帖經無非填寫儒經、道經,死記硬背即可;策問對答時政,言之有物即可;書法,阿兄得顏家真傳,日益精進,這些阿兄都勉強能過關,可知自己薄弱之處爲何?”

  她年歲不大,氣場卻不小,一幅老師的口吻,自問自答道:“詩賦。主司褒貶,實在詩賦,詩賦纔是最關鍵的。結果呢?詩才名噪長安的薛郎,應試賦詩文,格律押韻一塌糊塗,傳出去,丟不丟人哦?”

  說到興起,顏嫣模仿着小時候顏真卿教訓她的樣子,瞪着薛白的臉。

  可惜,最後那個“哦”字有些沒壓住,稚嫩之氣冒了出來。

  薛白才轉頭看她,她卻自己先氣勢一泄,有些嬌憨地躲開來了。

  “咳咳,阿爺反正是被伱氣慘了,眼下只好我來教你。嗯,我看看啊,就從歷年的科舉試賦爲例,來教你吧。”

  “好。”

  顏嫣早有準備,從擱子裏拿出一個卷軸,展開來,道:“開元二年甲寅春闈,題爲旗賦,以‘風日雲野,軍國清肅’爲韻,阿兄來寫一篇吧。”

  “……”

  過了一會之後,顏嫣眉頭微蹙,有些糾結。

  但她對薛白確實有着旁人沒有的耐心,很快眉頭又舒展開,把卷軸在薛白麪前鋪開。

  “沒關係,我們來看當年的狀元賦,‘遐國華之容衛,諒茲旗之多工。文成日朋,影滅霜空。乍逶迤而掛霧,忽搖曳以張風。’此處,工、空、風,用的是何韻呢?”

  薛白沉吟着。

  杜媗曾送了他一本《切韻》,他很努力背了,只是這比背字典還難得多。

  “東韻。”顏嫣提醒道,“是東韻啊。”

  薛白又讀了幾遍,問道:“爲何‘空’與‘風’是同一個韻?”

  “古韻就是這麼讀的嘛,你看我的舌頭……隆……像不像風聲?阿兄這般記就好了……”

  韋芸一直坐在邊上繡花,直到薛白起身告辭。

  “師孃,學生走了。”

  “三娘不懂事,言語沒大沒小的,你莫與她見怪。”

  “不會,三娘教了我很多。無長無少,道之所在,師之所在。”

  薛白既得了顏家恩惠,有些事還是上心的,道:“前陣子啓玄真人閉關修煉,我打算近幾日到終南山拜會,請他爲三娘看診。”

  “你這孩子,費心了。”韋芸笑着打量了薛白幾眼,道:“看着又長高了些,入秋了多裁兩件衣裳。”

  她招過家中繡娘給薛白量尺寸,閒聊着家事,從顏嫣的病說起。

  “三娘從小體弱,有人說是與我們夫婦有衝,加上我們沒養過女兒,遂過繼給兄嫂養了九年,故她雖是我們唯一的女兒,卻也是兄嫂家的三娘……”

  這“兄嫂”指的便是顏真卿的兄長顏杲卿,與其妻崔氏。

  薛白對此人頗感興趣,特意詢問,得知顏杲卿門蔭入仕,初任范陽戶曹參軍,如今正在安祿山的部下,且安祿山對他頗爲信任,舉薦他爲營田判官。

  就在昨日,顏家已得了書信,顏杲卿下個月會隨安祿山一道來長安。

  “這麼說,三娘有兩個阿爺阿孃。”

  “嗯,都是我阿爺阿孃。”

  薛白自然而然道:“那等入秋,顏公到了長安,我亦該當面拜會。”

  顏嫣眼珠子轉了轉,馬上就知道這個阿兄又是打着結交官員的主意,她無奈地吁了一口氣,拿他沒辦法的表情。

  “……”

  稍稍寒暄了兩句,薛白告辭出來。

  回到薛宅,杜五郎竟是又在。

  “馬上要歲考,之後要春闈?”薛白問道:“你不讀書嗎?”

  “我是明經科。”杜五郎理所當然道,“在哪裏背誦經籍都是一樣的,我過來還能帶九郎、十一郎一起讀書。”

  “是嗎?卻沒見你背誦。”

  “不急,等用過午膳。”

  “到時你又困了。”

  薛白懶得再理會杜五郎,自轉回西后院,與青嵐一道用了午膳,鋪開卷軸,提筆,準備寫一齣戲曲。

  然而,毛筆懸在那紙上,卻是許久都未落下。

  直到東院那邊又有人來“咚咚咚”地敲門。

  薛白竟真的在內院門上安了門環,也不肯把院牆打通以更加融入薛家。

  “六哥,又有人來找。”薛十一郎道,“六哥是名士吧?好多人來拜會,我都要成門童了。”

  薛白摸了摸這孩子的頭,道:“你好好用功讀書,往後也會是名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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