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据期限只字片语 邀青山雨润风徐 作者:慈莲笙 “流落街头,建功立业……”都說故事就像是创作者自身一样,管殷看着原身留下来那些作品,心裡在想着:這是不是就是原身期待着成为的样子? “夫人?”一连几日,刘姣安回来的都很早。带出去的绣花总是拿回来不少,管殷看在眼裡,却不知道该說些什么好。 会教书不等于会创作,每天对着白花花的纸兴叹,管殷也知道這终究不是個办法。 走路的声音停了,三恒的声音却随之响起:“是找我家夫人么?夫人還沒有回来。” “你不要随便闯进来……啊!相公!” 紧一阵脚步声响在门口,管殷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来人已经穿過不长的小径。 只是等到来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刚才从书案后椅子上站起来的管殷,言语间還是存着几分尊重的:“山人叫我們好等。” “听闻殷云山人抱恙,我們来了几次……如今看看山人面色,也应该是大好了。”隔着书案,管殷的身形实在是在這场言语的交锋之中沒有半点优势。 门外的三恒终于挣脱了来人手下的桎梏,两只手扒着摇晃的木门边,头死死的梗着,探进来看到管殷无事才算罢休。 “相……” “三恒,你先出去。”管殷此时也冷静下来,重新做回了椅子上,把那些尚且空着的纸平铺在书案,“将门带上。无论什么事,這裡有我。” 管殷此话一出,三恒原本還想再纠结片刻,来人趁此机会把目光投到了前者身上看了看,又转回头来带着笑意看向三恒:“既然你家相公都发话了,你還不出去么?” 话交待到了,来人也不再管那個影响不了什么的三恒,只是眼睛扫過桌子上的白纸,开始和管殷讨個說法。 “我們尊山人一句,可是多少人都知道山人当年可是在那教坊裡出来的?若是山人這些东西不能及时送到我們手上,旁人听了……” “怕不是要讲山人一句,這教坊裡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原身在教坊待過,却能写一手好文章,說句实在话,管殷很佩服這样的人——能在一個女性有千千万万阻碍的时代,活成自己的样子,如果能够见一见,管殷想這原身一定有很多不一般的地方。 “倒也不是我一再拖延,只是我前些日子上了头,伤寒又伤了嗓子……”几日来,管殷的嗓子其实早就好了大半,可惜這借口好用,瞒過了三恒,瞒過了夫人,也当然能瞒過眼前的人。 “你们先去找旁人续上我這文章,倒也何妨?” 這话說出口,管殷自己是心虚的。那时候看小說,有網站提出来作者断更几個月,便有可能由網站指定的作者续上文章,上至头部作者,下至普通读者,沒有一個不在反对——宁缺毋滥。 “這定金我們早给了山人。”话說到這裡,来人也真正变了脸色,“還是這整整一年的……山人用在了哪裡我們倒是不知。” 站在离着管殷不到五步的地方,来人毫无顾忌的环视一周,又凑到那张素面的榻前敲了敲:“可這屋子内外,倒不像是砸了几十上百两银子的。” “你到底要說什么?”一年的钱!管殷现在只觉得头疼。 天知道原身拿這些钱去干什么了?潇潇洒洒之后,现在欠的文字债反倒成了自己来還——就算是把自己卖了,现在恐怕爷還不上這笔亏空。 “我們還是希望殷云山人能拿出些诚意来,毕竟這事情本就是你我两好合一好的事情,也不要让我太难做。” 管殷现在也很想写的出来,這样刘姣安不用愁了,自己也能静下来心来思考怎么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最重要的,不至于饿死在這陌生的地方。 這戏文显然是要在教坊、戏台,甚至是被那些個大户人家請去堂会表演的。管殷记得清楚,曾经也有過一段時間在庙宇的戏台上面斗戏的歷史……所以,這戏文能够给对方带来的利益确实不少。 “我想山人也不希望事情闹大了,要刘府知道夫人嫁了個假男人,到时候来和山人算账的时候,我們可就也是爱莫能助了!”见管殷依旧沒有要表态的意思,对方威胁的话也随之出口。 原身啊,原身,怎偏生就把這戏文做成了话本一样的连续剧。 管殷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苦苦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盼头,现在却来到這么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别人收拾烂摊子! “你說谁是假男人?” “山人自己心中清楚不是么?”来人笑意更甚,“夫人不知道,山人自己难道還不知道么?” 夫人不知道么?几日相处下来,管殷倒不觉得——刘姣安很聪明,聪明到自己失忆她都要掩饰真相。 更何况,那只言片语裡透露出的“故知”,只让自己原本就理不清的思绪更乱了几分。 “我自会尽力。”管殷知道自己此时的话就如同徒劳。 原身的文字她是看過的。且不說那隽秀端正的字,那锦绣文章但凡是男儿生世,想要得個几品官儿,恐怕也只是易如反掌……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可想要用到自己的笔墨中,却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管殷還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只望再宽限几日。” 這几日一则为逃,原身和刘姣安和自己到底沒有多大关系,若是能在這几天找到离开的方法,也不算白拖。 二则,管殷想要尽力想出個可行的法子来,好歹先糊弄過去這一次。 “那便给山人三日。”来人也不愿意把面前這個大才女真的逼急了,毕竟原身确实算得上是一棵摇钱树。 见管殷点头应下,来人叫外面的手下把三恒放了进来,末了儿走到门口补了一句:“山人若是脑子不灵光便去看看,若是那医馆裡济世救人的大夫看不好,說不定是惹上了什么。” 管殷已经尽量少說话了,听见這句還是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相公?相公?我們现在该怎么办?” 是呢,应该怎么办?三恒问到头上了,管殷自己也依旧沒有办法。 听說有本事的中医能摸鬼脉,管殷既想回程,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装得一份讳疾忌医的样子出来,自然害得头依旧昏昏沉沉的。 “三恒,我先去睡上一会儿,夫人回来你记得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