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6章 一無所獲
每一粒稻穀的脫落，都需要藉助人力。
但好在，稻穀經過暴曬後會變得十分脆弱，很容易脫落。
有些時候，即便只是將它們從地上抱起來，也能讓它們簌簌如雨下。
盧勇山合計一番後，決定後天還是用打穀桶打稻穀比較划算。
正好家裏就有一個打穀桶。
他連續幾天收割稻穀，已經渾身肌肉疼痛不已。
再加上這兩天一直喫不飽，身上也實在是沒什麼力氣了。
所以他打算明天先休息一天，等後天再去打稻穀。
正好明天一早他可以先將打穀桶搬出來清掃乾淨。
免得打稻穀的時候，有什麼雜質掉進稻穀裏。
當然，明天他也不是躺着休息。
明天他可以趁着休息去菜園看看
這麼規劃一番下來，其實明天也是很忙的一天。
盧勇山想到這裏，趕緊加快了回家的腳步。
家裏沒人做好了飯菜等他回來。
推開廚房的門，也沒有跳躍的竈火迎接他。
屋子冷清得很。
廚房也沒有一點溫度。
他將東西放好後，就趕緊去生火。
家裏的芋頭還能撐過今晚跟明早的早飯。
明天白天還得想辦法弄點喫的纔行。
不然後天人力打稻穀可不輕鬆。
生了火，就開始燒水。
然後用簸箕將角落裏的芋頭撿起來，拿到院子裏用水沖洗乾淨。
沖洗乾淨後，就全部裝入蛇皮袋中。
一手抓緊蛇皮袋的口子，一手扶着旁邊的牆壁。
單腳站立，另一隻腳則在裝着芋頭的蛇皮袋上來回踩動。
鞋底跟硬實的地板對着芋頭雙面夾擊。
沒一會兒，等盧勇山打開袋子往裏看的時候，就見原本被土褐色毛皮包裹的芋頭已經變成了白溜溜的脫皮芋頭。
再將這些芋頭倒入簸箕裏沖洗一番，然後拿個小竹片來將芋頭上殘留的少量毛皮刮一刮。
處理好芋頭後，盧勇山就去切五花肉。
五花肉的皮上有毛。
他從竈裏抽出一根木柴，對着豬皮燒燙一番後，就拿着五花肉回到院子清洗切塊。
兩種食材都準備好了，便燒熱鐵鍋，先下五花肉煸出油來，再下芋頭。
家裏沒鹽巴，他就硬着頭皮去鄰居家借了一點。
本來只是想借一點點，可對方愣是往他懷裏塞了一包，還說：
“勇山，一包鹽而已，不用客氣，你先拿回去。”
盧勇山感激不已，帶着鹽回到家裏後，就往正在燜煮的五花肉芋頭裏撒了一把鹽。
鹽入鍋後，香味被激發出來。
盧勇山差點熱淚盈眶。
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喫過這麼好喫的食物了。
在被洪景天囚禁的那些天裏，他每天只能喫饅頭。
回來這幾天，又是天天白水就芋頭。
現在經過多方援助（峯哥的五花肉，鄰居家的鹽），才總算是喫上了香噴噴的晚飯。
因爲家裏的冰箱還在，所以五花肉他只切了一斤。
一斤五花肉燜一鍋芋頭。
看着肉不多，但對此時的盧勇山來說，簡直跟神丹妙藥一樣。
只是聞着那香噴噴的味道，就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
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肉放入口中。
好像缺失的靈魂都得到了填補一般。
好喫！
好喫到盧勇山鼻子發酸，眼眶溫熱。
原來，有肉喫是一件這麼美好的事情！
從前他在家裏跟老媽相依爲命的時候，雖然日子艱難。
但老媽勤勞。
不說每天都能喫上肉，但隔一天喫一次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而且，不喫肉的那天也不會少了其他好喫的。
豬油炒青菜。
香煎韭菜雞蛋餅。
或者一整個的荷包蛋。
老媽總說她不愛喫雞蛋。
每次煮兩個雞蛋，都給他喫。
從前他覺得老媽可能是真的不愛喫雞蛋。
可現在想來，在如此窮苦的生活裏，別說雞蛋了，就是雞蛋殼都是香的。
怎麼會有人不愛喫？
不是不愛喫，只是想把好喫的讓他多喫點。
畢竟在老媽眼裏他還是個孩子。
而如今，曾對他呵護無比的老媽都不管他了。
可見他先前有多麼的讓人失望。
盧勇山喫着喫着就喫到了眼淚的鹹味。
早知道會這樣，就不用去借鹽了。
次日，盧勇山不去割稻穀了，但仍舊起了個大早。
他吃了昨晚剩下的芋頭後，就拿着鋤頭出門。
雖然山裏的山藥葛根一類山貨少了，但要是能挖個兩三斤，也是可以換個二三十元的。
山裏的山貨那麼多，總會有一些山貨像漏網之魚一樣從村民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脫。
他來到村子附近的山腳，溜達了一圈，一無所獲。
到底是他低估了城裏人對山貨的偏愛。
也低估了村民們挖山貨的能力。
走了一圈後發現，什麼山藥、葛根、竹筍、天門冬之類的，想都不要想。
更不必說更值錢的何首烏、野生五指毛桃、蘑菇一類。
毛都看不到。
唉
如今在這附近的山林裏，但凡能拿去楚吉吉那兒換錢的山貨已然所剩無幾。
難怪每天早上村裏都會有一堆摩托車轟隆隆的往外駛去。
原來大家現在都已經轉移了戰場，全都跑到附近其他村子的山地去挖山貨了。
盧勇山又看了一圈四周，確實沒看到可以換錢的山貨後，就挖了點不能換錢的野菜。
這個時候的野菜已經有些老，喫起來味道也不如春季時節鮮美。
他挖了約莫一兩斤後，就折返回村。
路過村尾的時候，正好遇上峯哥。
李青峯今天起牀的時間不算特別早，也不算特別晚。
做了早飯後，發現家裏沒有蔥了，就去菜園子採摘。
可才走出院子，就看到東山上走下來一個人影。
定睛一看，竟是盧勇山？
這可讓李青峯來了興致，忙朝垂頭走在山道中往兩旁張望的盧勇山喊道：
“勇山，你怎麼這麼早就從山裏回來了？”
這個時候也才七點多鐘。
天色雖然已經十分明亮，但秋後的太陽還沒有一絲顯露。
盧勇山聽到峯哥的聲音，忙回道：
“稻穀割完了，明天才打。”
“我想着今天沒什麼事做，就進山看看能不能挖點山貨換錢。”
“或者挖點回去自己喫也好。”
說着，他有些無奈的舉起手裏輕飄飄的蛇皮袋，苦笑道，
“可沒想到，我進山一個小時，就挖了點野菜。”
“山藥葛根那些，一點兒也挖不到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峯哥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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