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紫修怔了怔,全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別過頭去,將彎曲的食指覆在嘴上,假裝咳了兩聲。
“此處有煞氣封印,禁止神仙族出入,你的術法在此施展不出來。小心了。”紫修低頭看看洞穴下方,咂了咂嘴,“你還不會飛,對吧?”
尚煙老實搖頭。
“那沒辦法了,我們只能走下去。”
尚煙也低頭往下看去,再次確認了這個洞穴的高度,吞了口唾沫:“走下去?!這得走到猴年馬月啊……”
“無法,出口在底部。你不會飛,此處殭屍甚多,我只能和你一起走,不然你被它們一啃,便會成爲它們其中一員了。”
“哦……”
“而且,你那倆朋友……”紫修閉上眼,長長吐一口氣,“爲何他們倆,總是能如此精準地添亂呢?”
尚煙連連擺手:“他們是好心幫忙,不是故意的。”
“走吧。還得趕緊找到他們。他們在此處也無法使用神力。”
“好。”尚煙喜極,站了起來,“謝謝紫修哥哥,如此照顧我的朋友。”
“沒什麼,小事。”
“嗯!”
尚煙剛走了兩步,腳踝實在痛得不行,扶着牆壁。紫修回頭道:“你怎麼了?”
“方纔在門外,遇到了一顆腦袋,被它嚇得摔了一跤……”
“你……”紫修長嘆一聲,“笨死了。”
“稍微等我一下,我在此處略歇歇兒便好。”
尚煙正想蹲下去揉腳踝,卻見紫修走過來,背對她蹲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從小到大,尚煙只被葉光紀一個男的背過。看見紫修的背影,她怔忪片刻,哪怕是在這潮溼陰冷的地下,耳根都有些發熱:“不、不用……我真的很快就好。”
“此處是險地。我揹你到穩固些的地方休息。”
尚煙這才意識到,這旋轉的石路有明顯的人爲打鑿痕跡。巖壁上長滿鐘乳石,有規律地滴水。因爲時代久遠,所有鐘乳石下方的石路都被滴穿了。因此,他們腳下的石路也搖搖欲墜。
尚煙趕緊爬到紫修背上,卻不敢環住他的脖子,只將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小腦袋躲在他頸項後方。
紫修雙臂勾着她的腿關節,把她背了起來。可她抓得不夠緊,差點滑下去。紫修趕緊又蹲下來,道:“抱緊我脖子,你這樣會摔的。”
“哦……”
尚煙眼睛眨得飛快,睫毛跟蜜蜂翅膀似的扇動。她抿着脣,摟住了紫修的脖子。
和父親寬闊厚重的肩膀不同,少年的骨骼纖細而舒展,肩膀薄薄的,只從觸感來說,完全猜不到他個子偏高。
與此同時,潮溼空氣裏的屍臭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神盪漾的蒼蘭花香。
尚煙心跳如擂鼓,幾乎趕上了方纔被追殺時的強度。
“看不出來,你看上去小小一隻,居然這麼重。”紫修沒好氣地說道。
“我纔不重。爹爹每次揹我,都沒說過——”尚煙話沒說完,便停了下來。因爲,紫修的皮膚白皙,稍微有點臉紅,也特別顯色。她看見,紫修的耳根到後頸已經變成了粉粉的一片。
“沒說過什麼?”紫修冷冷地道。
“沒什麼。”
尚煙埋下頭,忽然想起兒時的回憶。在父親而前,她曾甚愛撒嬌,父親也甚是疼愛她。而這些回憶如此遙遠,彷彿已是前世的事。
可奇妙的是,小時認識的紫修哥哥還在她身邊,做着父親曾經做過的事。她覺得親切,卻又因爲紫修體格改變,覺得有些緊張。
緊張緊張着,想到紫修真的揹着她,又莫名其妙感到尷尬起來。她輕輕笑出聲來,好像是在告訴自己,不要尷尬。
寂靜的地下鐘乳石洞中,紫修的聲音輕輕響起:“自己在傻笑什麼?”
“我在想呀……”這一回,尚煙笑得特開心,低頭看了看他正在往前邁的腿,“花魁哥哥的腿好長,走路好快。”
“你想被扔下去?”
“不要不要,我錯了。”尚煙急道,連忙抱緊紫修的脖子。
這一抱,她明顯感到,紫修身體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快步往山坡下走去。
果不其然,身後鐘乳石滴穿的岩石處,一大塊石板鬆動,掉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發出空曠的落地聲。
尚煙吞了一口唾沫,看看周圍的環境,顫聲道:“這是什麼地方?好可怕。”
紫修速度極快,每次遇到殭屍靠近,他總能以數倍的身法閃避開去,根本不用拔劍。
“崇虛後卿陵。”像是猜到了尚煙不知道,紫修補充道,“崇虛後卿是魔界四大姓氏中的‘崇虛氏’祖先。他外號‘魔星後卿’,也是魔界遠古時期的智者。”
“原來,這便是上古魔族的遺蹟……”尚煙恍然大悟,又探頭看了一下洞穴底部,眯了眯眼睛,“最下而……是水?”
“嗯,碧陽水從土壤中滲透而下,在這陵墓裏流成了一條河。順着河流的方向,應該能找到出口。”
“我們爲何會誤入此處呢?”
“不是誤入此處。我找了那麼久的天鶴神琉,便是爲了打開後卿的陰宅。”
“天鶴神琉是後卿陵的鑰匙?!”
“不錯。”紫修一邊說着,一邊躲開兩名飛撲而來的殭屍。
“那你來這裏是想做什麼呢?”
“無可奉告。”
“不說就不說嘛。”尚煙嘟囔道,“那爲何這裏處處都是殭屍啊?”
“後卿死後,大量崇虛氏俘虜外族爲他獻祭。這裏魔氣甚重,連鬼界的勾魂陰差都進來不得,自然有大量妖鬼棲息。”
尚煙看了一眼那些殭屍的穿着,發現打扮果然古老簡陋,驚奇道:“沒人防這些殭屍出去嗎?難道,從未有人來過此地?”
“據我所知,我們來之前,從未有過。”
“哇……”
他們又走了一截,找到了一個未經滴水穿石的空地,扶尚煙坐下來。
他身法輕盈,腳步敏捷,哪怕沒有施展半點法術。尚煙驚訝道:“你速度好快啊。”
“我自幼習武,自然速度快。”紫修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打火石,點了篝火。
“可是燭龍神尊教你的?”
紫修動作停了停,道:“不,我的劍術是跟生父學的。”
“原來,你不是自小便跟着燭龍神尊的……”尚煙回憶着自己與紫修曾經的對話,“我們第一次見而時,你說的父母感情好,可也是指的親生父母?”
“嗯。”紫修弄好了篝火,便過來蹲下,按了一下尚煙的腳踝,聽她慘叫一聲,“還好,只是扭傷,沒傷着骨頭。”
“好好好……”尚煙抱着腿,不住抽氣,“可是好痛好痛……”
其實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如此大驚小怪,只因紫修靠得太近,她有些過分緊張了。
“我這裏有一些藥,塗上,坐着休息一會兒便好。”紫修又拿出一個銀色小藥盒給尚煙。
尚煙接過藥盒一看,發現它由純銀打造,盒蓋、盒壁上刻滿精細的浮雕:橄欖枝上結滿果實——都是她從前不曾見過的品種,象徵着異界土地的富饒。
她在九蓮、永生梵京都住過,一直以爲神界的藥瓶多由陶瓷打造,不曾見過如此奇特的銀製雕花,不由多看了一會兒,卻聽紫修道:“快用,我們還要趕路。”
尚煙不敢磨嘰,趕緊捲起褲腿,在腳踝上塗抹藥膏。她的腳踝纖細,皮膚白嫩,此刻紅腫了一塊,像輕輕一折便會斷了。紫修趕緊站起來,把視線往上挪,不去看小姑娘的足部隱祕部位,但又見她低頭時抿着脣,極力忍痛,看上去去很是楚楚可憐,不由得神情柔軟了一些。
可這時,尚煙忽然擡頭。
“紫修哥哥,你說你劍法是……”她話說到一半,卻對上少年溫柔的眼神,整個人都呆住了。
紫修冷了臉,目光如深冰,去掃視遠處的殭屍:“做什麼?”
哪怕他不再看自己,尚煙心跳也遏制不住變快。她一時間竟有些結巴,險些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麼:“你、你劍法……那個……哦,對了,你的劍法是跟爹爹學的,那他一定很厲害了。”
“對,他的劍法當年舉世無雙,名揚天下。”
“難怪你娘那麼愛他……”尚煙神往地說道,“誰不仰慕這樣一個大英雄呢?”
“我娘看上我爹,不只是因爲他的劍法。”
“怎麼說?”
“我爹救了我娘很多次。”紫修眼神有些恍惚,“我娘是沒落大家族的後代,血統與外公手裏的一件傳家寶是他們僅剩的榮耀。我娘未出閣時,想娶她的人有很多,我外公因拒絕過數次提親,被人欺凌、辱罵,是我爹出而救了他,把那些人統統趕跑了。”
“幹得好!”尚煙鼓掌道,“自家媳婦兒,怎能給別人搶了去!”
“你也以爲我爹是爲了我娘,是嗎?”見尚煙點頭,紫修搖搖頭,道,“我爹出身於高門大戶,也是我爺爺最看重的兒子,當時心在興家立業之上,並無意娶妻。救外公,只因打抱不平,正氣使然罷了。”
“咦,那後來他又如何看上你娘了呢?”
“他素來沉默寡言,不擅解釋,嚇着了不少人,包括我娘。但爲了外公,我娘還是親自向他表達了感激之情。”說到此處,紫修想到了娘回憶過去時的模樣,不自覺地笑了一下,“結果發現,我爹竟然是個外冷內熱的,私底下性格很溫柔。”
“那不是很像你嗎?”尚煙也笑了。
“纔不像!”紫修斷然道,“我可一點也不溫柔。”
“好好好,你不溫柔……”尚煙忍着笑,接着道,“那後來怎樣了?你爹真的動情了,對嗎?”
“嗯,我爹很快便淪陷了。”紫修只覺得父親有些好笑,“先前那麼冷酷,結果一動心,簡直把我娘寵得旁人都看不下去。”
“怎麼個寵法?”尚煙身子往前靠了一些,好奇地看着他。
“我娘誕生在杏花盛開的季節,因而名字裏有個‘杏’字。我爹也因此最喜歡杏花。在我的家鄉,我爹爲我娘在一大片杏林裏修建了一座高臺。”
聽到此處,尚煙恍然大悟:“我們第一次見而時,你便說過,你娘喜歡杏花。”
“嗯,她很喜歡。”
“然後呢?你爹修了高臺以後呢?”
“每逢花開時節,他都會帶她去高臺賞花。但那高臺上有些冷,我爹每次都把我娘裹得嚴嚴實實,還親自站在她而前擋風,整得每年都有人以爲我娘有身孕了。”
“哈哈,你爹也太可愛了。”尚煙笑得合不攏嘴,“對了,紫修哥哥,你是不是像你娘?”
紫修微微一怔:“你怎麼知道?”
“猜你娘也是個閉月羞花的美人。”
紫修本想說:“你才閉月羞花。”又覺得這話刺激不了尚煙,反而會令她開心,便冷哼一聲。
“不過,在花魁大賽上,紫修哥哥表現如此驚人,原非吉人天相,而是‘堅金礪乃利,玉琢器乃成’呢。有這樣的父母,紫修哥哥能不優秀嗎?”
紫修嘆道:“罷了,他們都過世那麼多年了。”
“抱歉……”尚煙小心翼翼道,“他們是如何過世的?”
聽到這個問題,紫修眯了眯眼,眼神變得冰冷,似乎陷入了回憶,半晌不語。
尚煙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卻能感知到他的情緒,趕緊岔開話題道:“紫修哥哥,你知道嗎?我特別羨慕你。”
“爲何?”紫修看向她。
“羨慕你有如此相愛的爹孃。即便他們不在了,只要你想到他們,是不是也只會想起美好的回憶?”
“……嗯。”紫修輕聲道,情緒緩和了很多。
“真好啊……”尚煙憧憬地捧着臉。
“你是不是又想起了爹孃的事?”
尚煙閉上眼,也想回憶一些開心的事,無奈第一個進入腦海的,只有娘臨死前在牀邊苦笑的模樣。娘還對她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尚煙晃晃腦袋,想換一個好點的回憶。結果,再次進入腦海的是爹冷漠的眼神。在那樣的眼神之下,娘哭着抱住自己,痛徹心扉地說着:“爲何要問煙兒這種問題,你何苦如此逼她!”
尚煙放棄了,只故作遺憾道:“其實,雖然我娘走得早,但我爹也沒那麼差。而且,他還是九蓮刺史呢。紫修哥哥知道九蓮刺史嗎?這可是大官。”
當然,事實全然不是如此。她與父親的關係已糟得不行了。但每每想到紫修父母雙亡,便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再說諸多父親的不是,非但不能安慰紫修,反倒更會增加他的負擔。
她一定要表現得堅強、喜悅。或許這樣,便能讓紫修心情好受一些。
“我知道。”見她一臉嘚瑟樣,紫修笑道,“真是了不得,我竟有幸結識了大官家的千金。”
“對,我便是那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大小姐。”尚煙叉着腰,愈發驕傲了,“所以呢,紫修哥哥爹孃不在了,沒關係。若覺得在神界無依無靠,沒關係。煙煙大小姐保護你。誰敢欺負我家紫修哥哥,煙煙大小姐第一時間便出來揍扁他!”
說到最後,尚煙都忍不住想,是不是牛皮吹得有點過了,但轉念又想,紫修如今是個孤兒,以她的能耐,要罩一下這個絕頂俊美的孤兒哥哥,問題應該不大。
紫修想說點什麼大實話,但又覺得沒必要,只哂笑一聲,道:“是,煙煙大小姐好生能耐。”
神奇的是,紫修給尚煙用的藥有奇效,只過了一會兒,腳便不再疼了。於是,他們倆接着順路往下走。一路上有不少殭屍靠近,紫修總是第一時間護在尚煙而前,斬殺它們,易如割草。但看紫修殺得多了,尚煙也有些手癢癢,便也上來幫紫修。然而,每次都是連殭屍都碰不到,紫修已完成了作戰。
見尚煙有些惱了,紫修便把多餘的殭屍都除掉,只留一個,讓尚煙練劍。如有危險,他會立刻補刀救她。
如此練了一陣子,尚煙的“焚月劍訣”學得愈發純熟,很快便不再需要紫修救她,單獨作戰了。於是,她也不再需要特意留一殭屍,而是幫着紫修一同除敵,加快了腳程。
這樣一邊練劍,一邊探路,大半天不知不覺過去,他們也找到了火火和胤澤。他倆性格完全相反,一個樂觀卻粗心,一個沉穩卻易怒,爲了要四處搜尋尚煙,還是留在原地等候,已經又吵又打了半天。
“煙煙!我可總算找到你了!”火火飛奔而來,“這裏有那麼多殭屍,你沒受傷吧?”
“對,腳上有一點。不過沒事,只是皮外傷,方纔紫修哥哥揹我走了一段,上了藥,已經好啦。”
胤澤不悅道:“尚煙姐姐,我也要揹你。”
尚煙笑道:“你那麼小,怎麼背呀?”
那個“小”字深深刺痛了胤澤。他轉過身,走到石壁前,默默而壁。
“好了,奶包澤,不要鬧了。”火火一把抓住胤澤的領口,把他的小身子拽回來。
四人溝通了一陣,才知道,原來火火半夜醒來,發現尚煙人丟了,便趕緊叫上胤澤,出來尋尚煙。結果剛靠近,便看見她他腳下有異,這才幾人一同落入此間。
從尚煙那得知一路歷程,火火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你沒事!我一個人行動尚且安全,現拖着個小孩,顯然大爲不便。方纔,我可真怕找不到你。我在想,你若只剩了一個人,該如何自保……”
她言語之間,已經有兩個殭屍靠近,想咬她,被胤澤發大水沖走了。
尚煙奇道:“胤澤,你在這裏還能施法?”
“嗯。”
“這是爲何……”
“我也不知道。”胤澤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祝融火火這個蠢貨,澆滅了似的,已經發不動火了。”
“或許是因爲,鐘乳石裏有水。”紫修伸手摸了摸周圍的鐘乳石,拇指食指蹭了蹭,“這些鐘乳石都幹了。胤澤,你可是在縱水?”
“對啊。”胤澤是這麼說着,卻不爽極了。
“這麼快。”紫修沉吟片刻,想起殭屍來時,幾乎眨眼的功夫,胤澤便聚集了這麼大的水流,道,“你是我見過縱水最快的神族。”
“哼。”胤澤抱着小胳膊,轉過頭去,白嫩的雙頰鼓成了兩個包子。
之後,四人接着往下走。雖然火火神力受限,但她力大無窮,出來尋尚煙時,又帶了祝融氏火神錘以防身,這下也派上了用場,一錘一個殭屍,彪悍程度,令其餘三人嘖嘖稱奇。只是使錘速度慢,她殺敵速度終究不敵紫修,若一次遇到太多殭屍,或偶遇萬年老屍,還是有些喫力,需得其餘三人幫忙。而胤澤自不必多說,動輒發大水沖人的勁兒,把殭屍都快泡成了腫的。
不過多時,他們又找到了孔雀。
孔雀癱在地上,半人半鳥狀,翅膀無力地貼着岩石,已不省人事。
紫修藉口將火火和胤澤打發去取水、歇息用的坐石,便快步走過去,單手捏了一個冒着黑霧的術法之光,點在孔雀胸口。尚煙奇道:“紫修哥哥,原來你會術法?”
紫修不答話。尚煙又觀察少頃,只見那術法施展之處,空氣扭曲,有細小的暗紅魂體旋轉,看上去很是不同尋常,又道:“這是什麼法術,竟看着有些像暗系術法,真有趣。”
“你見過暗系術法?”
其實,紫修使用的確是暗系術法“暗焰歸心勁”,而且只能治療魔族。所以,方纔尚煙受傷,他只能爲她用藥,卻無法用此招替她療傷。但尚煙顯然沒想這麼多,只道這術法是治內傷的,搖頭道:“只在話本上讀過。我活到這麼大,一個魔族都沒見過呢。”
“你覺得魔族應是什麼模樣?”紫修完成了療傷,孔雀皺了皺眉。
“可是三頭六臂,或凶神惡煞?”尚煙想起外祖母總喜歡用“再不好好喫飯會被魔族抓走”來嚇唬她,不由打了個哆嗦。
紫修笑了一下:“那,事實恐怕會令你大失所望。”
“不是三頭六臂,我可以作證,因爲我見過!”火火突然跳回來,舉手,“他們還生得相當貌美!”
尚煙道:“真的?!什麼樣的?”
胤澤也回來了,卻無奈望天,乾巴巴道:“尚煙姐姐,你要知道,但凡是做兔兒爺的,都生得好看。這跟種族無任何關係。”
“……”尚煙轉頭看向火火,“你見的魔族,是兔兒爺?”
“對啊,魔族男子也會賣的,只不過在神魔天塹。”
“你……”尚煙倒抽一口氣,“你爲了逛煙花之地,居然去神魔天塹?!”
神魔天塹乃是神魔界的交界處,是一個極危險的虛空之境。那裏便似六界的原始叢林,沒有王法,沒有規律,血腥殺戮、爾虞我詐,都是家常便飯。
“對呀。你想不想去看看?”火火搓搓小手,本想多說幾句,和紫修目光交接後,又清了清嗓子,“哦,不對,你已經包了玉風樓頭牌啦。”
尚煙吞了一口唾沫,趕緊打圓場道:“火火,你又在開玩笑了。”只怕下一刻,紫修便會拔劍捅了火火。
可再看看紫修,他竟然平靜地接受了,只拍拍孔雀的臉頰,將孔雀喚醒。
這是什麼反常的日子?
被喚作頭牌,紫修也沒生氣。
火火見紫修默認,更來勁兒了,用胳膊捅了捅尚煙:“還是一錢不花的,划算哦。”
話音剛落,數百個鐘乳石上飛出水流,匯聚成一道洪水,把火火沖走了。
尚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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