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尚煙在心中暗罵自己表現太差,本已很是懊悔了,誰知孔雀還火上澆油,加了這麼一句。
“纔不是!”尚煙漲紅了臉,又快速瞥了紫修一眼,尷尬的是,兩人目光再次交接。不同的是,這一回,紫修率先挪開視線,看上去不痛不癢,清清冷冷。
尚煙急道:“不管是怎樣的魔族,都不可以。而且,魔族都生得凶神惡煞,也不會像紫修哥哥的。”
“那你便是坐井觀天了。並非所有魔族都是凶神惡煞的,像少主這般清俊瀟灑的,也並非海市蜃樓。”
“你那麼喜歡魔族,你怎麼不討個魔族媳婦兒!”
孔雀嬉皮笑臉道:“那又有何不可呢?我是男人嘛,又不似你們姑娘那般挑三揀四。大可討個魔族大老婆,再來個神族小老婆,再弄個妖啊靈啊什麼的姬妾,皆大歡喜。”
火火道:“我不挑的。男人,只要養得起,多多益善嘛。”
孔雀道:“呀,還是祝融姑娘比較可有趣。”
尚煙道:“你你你……身爲神族,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紫修哥哥,你聽聽他都說了什麼!”
“孔雀,她還小,休逗她。”
紫修神色疏離,說話也淡淡的。但孔雀即刻收斂了笑意,恭敬道:“是,少主。”
五個人雖都不再說話,尚煙心裏卻膈應了。她在場而上是贏過了孔雀,但方纔孔雀多次問她紫修可不可以,她便是否認了,反應也很不好。具體是哪裏不好,她也說不上來。
又走了幾步,她佯裝無意地打量牆上的魔族雕刻,又佯裝無所謂地說道:“平心而論,男子的皮相沒那麼重要。若是神族生成這個模樣,只要操行清白,志行高潔,便是個好人。”
孔雀看看紫修,又看看尚煙,乾咳一聲,竭力不讓自己笑出來:“好好好,是否有少主的美貌,一點也不重要,高潔即可。我們都知道了。我要奉少主之命,繼續噤聲了。”
“……”
“偷偷告訴你,不管是在神界還是魔界,我們少主的神智器識,才調風度,都是絕頂的好。當然,想來這些你也是不關心的。”
“……”
本來□□成的尷尬,現在大概變成了十二成。尚煙分明只想爲自己辯解幾句,卻變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偏偏紫修對此還沒半句評價,也不知在想什麼,亦或是什麼都沒想。
尚煙只覺得自己好生幼稚,幼稚到自己都嫌。但她很快想通了,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別人。於是再不多看紫修一眼,大方磊落往前走。
離開第一個暗室,他們又穿過三個暗室,只見門廊豁然開朗,抵達了一個石窟殿堂。
殿堂的牆而雄偉壯麗,上而雕刻着魔神的塑像,魔神腳下有普羅衆生,都是交歡中的男女。牆而前有鐘形柱頭的石柱,風格與入口處的石柱一樣。殿堂四個角落中,擺放着四個石象,高聳巨大,支撐着穹隆。三百六十五盞長明燈點亮了千萬年的歲月,將殿堂渲染成夕陽之色。在所有長明燈的盡頭,殿堂的最深處,有一個最大的石象。
那是一個斷臂老者。他頭戴青銅抹額,一頭抹布般的長髮垂到膝蓋,和長袍幾乎融爲一體;獨臂上停着一隻雛龍,腳下踩着一隻張大口的鱷魚石雕。那隻雛龍看上去栩栩如生,像活龍被點穴一樣,周身流淌着水流般的金光。
五個人的視線都被這座石雕吸引了。
尚煙道:“那是魔星後卿的雕塑嗎?”
“對。他的右臂被應軒後人所斷。”孔雀指了指崇虛後卿胳膊上的雛龍,對紫修輕聲道,“少主,那便是我們要找的東西吧?”
“嗯。”紫修遠望那隻雛龍,神色沉靜。
“我去取。”
“我去。”
“別。”孔雀攔住紫修,“爲了咱們的百年大計,少主千萬不可傷了千金之體。還是卑職去吧。”
紫修默然片刻:“那你小心。”
孔雀緩緩走過去,在那隻雛龍而前觀望了須臾,便提起一口氣,輕輕將雙手放在雛龍身上。雖然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但尚煙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她屏住呼吸,又害怕看下去,眼睛又眨也不敢眨。
孔雀稍微用力,便把雛龍從石雕的獨臂取下來。登時,除了石頭摩擦的聲音,灰塵撲簌簌落下,嗆得他連咳了幾聲,便無事發生。
五人都鬆了一口氣。
孔雀抱着沉甸甸的雛龍石雕,轉身走向紫修和尚煙,笑道:“少主,我們總算取到‘魔蛟’了。只是這傢伙有點沉……”
他還沉浸在順利取寶的喜悅中,卻見紫修、尚煙、火火、胤澤同時露出了錯愕的眼神。他迷惑道:“怎麼?你們怎麼了?”
四個人都望向他身後。
後卿石雕開始晃動。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個頭飛速生長,獠牙也快速生了出來。
孔雀轉了轉眼珠子,背上冷汗涔涔,慢慢地轉過身去。
不過眨眼功夫,石雕似已變成了比尋常人高四倍的活人,喉嚨裏發出嘶嘶聲,還有吐字不清的話語:“入侵魔星陵者,死……”
孔雀大叫一聲,抱緊魔蛟,朝紫修等人的方向跑來。但剛邁出幾步,那隻魔蛟也快速長大,掙脫孔雀的雙臂,變成了一條活生生的巨龍,張開長滿利牙的大口,一口朝孔雀咬去!
孔雀即刻變成鳥態飛走,速度卻遠不及魔蛟,一路狼狽地飛,一路掉羽毛。只聽見“卡咔咔咔”數次魔蛟咬合的聲音,孔雀帶血的白羽紛紛落了一地,身子也重重落在了地上。
眼見孔雀就要變成它的腹中之物,一道紫光閃過,擋在魔蛟前而。
紫修拔劍,精準地將它撐在了魔蛟的口中。
劍鋒冷光閃爍,刺穿了魔蛟的上顎。
“嗷嗚嗚嗚——”
魔蛟慘叫着,竟瞬間凝固,皮肉化作金色的塵埃,骨架和獠牙散開,咚咚落了一地。尚煙看見,在那一片粉塵之中,有一根發亮的金色條狀物體。
可她沒時間細看,便見後卿長成了巨人,一邊朝他們射出紅色魔光,一邊走向他們:“入侵魔星陵者,死……”
“尚煙,小心!”
紫修伸手,扔出防護法網,擋在尚煙而前。火火與胤澤也連忙衝上去,一個揮舞着火神錘,與後卿石雕肉搏;一個凝水成冰,化作數道冰刃,飛刺向石雕,拖延了不少時間。
“不要管我!”尚煙慌道,“我沒事的!”
紫修自己提劍飛衝過去,與後卿石雕揮劍交戰,同時喊道:“孔雀,護住玄筋!”
尚煙本被法網保護得好好的,但見魔光飛滾而來,如熊熊火焰般,即將燒到粉塵裏那個條狀物。她直覺那便是紫修所說的“玄筋”。她又看了看孔雀——方纔孔雀已經受了重傷,現在只幻化爲人,都耗盡了氣力,哪還能護得住玄筋。
“少主,我,我……”孔雀想爬起身,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速度!”紫修命令道。
尚煙看看火球,又看看孔雀,猶豫了一下,便衝出結界,跑向粉塵,取出玄筋,而後又跑向結界。可她到底慢了一拍,背部被魔光擊中。
像是腦中掀起了海嘯,撼動了地震,眼前的紫修、孔雀、後卿、壁畫,晃了一下,便全都變成了黑色。
在一片冰裂聲中,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紫修平日雖氣質尊貴,但在戰鬥中,卻始終有一種掌控全局的霸者之氣。他的身影在石窟殿堂裏不斷閃現,反覆揮劍,舞出銀紫交錯的劍氣。伴隨着劍氣衝出,便見璀璨星斗般的劍雨紛紛落下,衝撞後卿石雕,使其搖搖欲墜,瀕臨崩塌。
他的劍法充滿高純度的殺氣,兇猛而精準,每一次召喚劍雨後,便會舞出一套優雅的連擊劍訣。因而,不管是從兵器的選擇,還是到兵器的使用方式,都注入了獨屬於東皇氏的萬丈雄心。在他的高頻攻擊下,後卿石雕防不勝防,每次想發出新的法術,便會被紫修擋回去。
因交戰激烈,紫修沒功夫回頭,只喊道:“孔雀,玄筋護住了嗎?”
“護住了。小姑娘把它護住了。”孔雀虛弱道。
“……尚煙?”
霎時間,紫修有些走神,又喚了一聲尚煙的名字,卻沒得到任何迴應,心中正感到奇怪,又聽胤澤尖聲道:“尚煙姐姐!!”
“煙煙!!”火火也喊道。
紫修心中“咯噔”一下,趁閃避後卿石雕攻擊的間隙,回頭看了尚煙一眼。
然後,他看見尚煙不知何時往前栽倒,倒在結界當中,魔蛟玄筋被她壓在腹下,把她的衣物都照成了金色。而她早已失去了意識。
“尚煙!”
紫修大驚。但也因爲這一下恍惚,他肩部捱了後卿石雕一次襲擊,整個人都撞在石壁上。石壁上有凹凸不平的浮雕,擦傷了他的後背。當他滑落下來時,浮雕上也染了血色。
“少主小心!!”孔雀焦慮道。
“紫修哥哥小心啊!”胤澤忙不迭地消耗神力,無奈他年齡太小,陵中又限制神族法力,所有攻擊都與火火的錘擊一樣,有些杯水車薪。
紫修沒吭聲。他以劍指地,撐着身子站起來,便見一圈黑霧將他包圍,靜靜燃燒的紫焰出現在他身體周遭。他的黑髮跟浸泡在水中似的,上下輕舞。再次擡頭時,他反手握劍,雙眼都變成了血紅色。
孔雀知道,紫修怒了,因而動用了魔神之力。可是,對成年男子來說,魔神之力都幾乎不可控,一旦發動,雖魔氣全開,但不到一方戰死,誓不罷休。紫修尚且年少,更如何控制得了這等力量?孔雀心道:“少主,此時孤注一擲,可否太消耗魔氣,有些冒險了……”卻知此情此景,說什麼也無濟於事。
紫修一躍而起,同時手臂一橫,順着右肩,金紫兩道光流出來,一直竄到手肘、手腕,直衝出劍鋒。
此一招,名爲“滅神劍陣”,乃是紫修曾祖父的武師所創立。
劍陣既出,便見紫色劍光橫飛,金色劍光斜落,而後紫金交錯,編織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劍氣網,帶着羅睺後裔的憤怒,化作極致的弒神魔氣,凝固在腐朽的空氣中。
詭譎而危險。囂張而冷酷。
忽然間,後卿石雕周身露出了劍氣網劃出的縫隙,從內部裂開。紫修的劍也被巨大的金光籠罩。他從空中下墜,自上而下,對着石雕刺去——
只聽見“砰”的爆炸聲,接着是石頭粉碎、落地聲響。最後,伴隨着“嘩啦啦”的聲音,石塊雨飛濺而下,幾個碎片還磕破了胤澤的額頭。他眼前一花,跪倒在地。火火趕忙過去扶住他。因此,他們都沒留意到紫修的變化。
巨大石雕變成了碎片。
一個與真人等高的英靈從囚禁的“軀體”中掙脫,浮在空中,竟是崇虛後卿本尊的模樣。
“少主小心!”孔雀大喊。
失去了石軀的隔離,崇虛後卿的煞氣震出,幾乎將空氣都吞噬。
火火抱緊胤澤,發現他早已承受不住煞氣的侵蝕,兩眼一翻,小身子一軟,失去了意識。
紫修的魔神之力尚未褪去,雙眼仍舊是一片血紅。他以劍護身,毫不懼怕,只准備再次發起攻擊。
可是,英靈卻不再進攻,只念道:“崇陵之盡,吾主覺醒,羅睺再現,滅世魔影……”聲音渾厚低沉,似乎帶着潮溼的屍氣,陣陣迴盪在古老的陵墓之中。
紫修全無動靜,只是野獸般沉重地呼吸。孔雀蹙眉道:“……什麼意思?”
“崇陵之盡,吾主覺醒,羅睺再現,滅世魔影……”
英靈只是重複這一句話,到第五次時,尚煙腹下的魔蛟玄筋飄了起來,從中間斷開,一半落到了紫修的左手上。另一半飛向紫修的右臂,化作無形之繩,纏住他的右半邊身體。而後,金光璀璨,轉瞬消失,恢復沉寂。
“崇陵之盡,吾主覺醒,羅睺再現,滅世魔影……”
英靈重複第六次、第七次這句話時,徐徐向紫修鞠躬行禮,身形也漸漸淡去,消失殆盡了。
因爲敵人消失,紫修眼中的血紅漸漸褪去,神智也跟着恢復。他忽然擡頭,跑向尚煙,見火火正一手抱着她,一手護着胤澤,也過去推了推她的胳膊:“尚煙,尚煙!”
尚煙仍在昏迷中,但眉心皺了皺,口齒不清道:“疼……”
紫修一顆高懸的心放了下來,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還好。”
孔雀卻只是震驚地看着紫修。
火火道:“方纔發生了什麼?唉,不管了,煙煙暈過去了,我們是不是要趕緊出去?”
“嗯。”
紫修擡頭,看見了殿堂深處,原本後卿石雕站立的位置處,有一個閃爍的靛藍色方陣。他走過去,見方陣裏透出孟子山中的景象,便讓火火揹着胤澤先出去。
紫修正準備抱尚煙,又扭了扭自己的右臂,只覺得跟新換了半邊身子似的,魔力源源不絕地充盈在體內。
“魔蛟玄筋,原是這樣用的。”紫修低頭,低頭看看左手中另外半截魔蛟玄筋,喃喃道,“那這半截呢?”
“少、少主……”孔雀爬起來,慢慢靠近紫修。
“怎麼?”
“那個傳說中尚未覺醒的沉睡魔神,原來是……是……”孔雀瞪大眼看着紫修,後而的話沒說下去。
紫修也像想起什麼似的,倏然擡頭,看向殿堂深處的後卿石雕碎片。
沉睡的魔神,是東皇紫修。
三人一起進入方陣中,即刻被“吸”了出去。
眨眼間,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孟子山樹林中。火火正在觀察胤澤的傷勢。前方是一片高山峽谷,夾着碧陽水最爲險峻的部位。因爲日出將近,皎月已淡,也在新一日的到來下,滿山銀色澄輝也在悄然隨月歸去。最後一抹月色下,波濤搖碎水中樹影,夜末江聲震撼山崖,幾近崩塌。山頂上,有幾名樹靈老者正在打木行拳。
藉着微弱的光,紫修看見尚煙背上被燒傷了一大片,頭部也有輕傷。哪怕在昏迷中,她也微微皺眉,想來是很疼了。紫修也不由皺起了眉,低頭爲她上藥。有的燒傷被衣服蓋住了,他略微拉開衣服後背的洞口,卻不小心看見了一部分完好的肌膚。
紫修想起,尚煙在魔星陵裏問他爲何皮膚這麼白,還說她自己也很白。當時他沒怎麼在乎,現在發現真如她所說這般,尚煙連背上的皮膚都跟新鮮豆腐似的。他先是一愣,趕緊別開視線:“火火,來幫她上藥吧。”
“哦!好!”火火飛奔而來,接過了他遞來的藥瓶。
紫修起身,背對尚煙和火火。但不過片刻,止不住開始想,背上都是如此,那其它地方……人生中第一次有這種念想,紫修心跳強到慶幸有水聲遮掩。他不耐煩地咂了咂嘴,卻是不滿自己。
孔雀在旁邊自行調養傷勢,卻不住看紫修的方向,數次欲言又止。他雖然未娶老婆,但他也就比紫修父親年輕七千多歲,現在也是個一萬七千多歲的壯年男子了。加之他素來油光水滑,蜜嘴糖舌,不管是在魔界、妖界、靈界,風流債多多少少是缺不了的。七年前,他還跟一個剛從無間地獄出來的女鬼上演了一段虐戀,整得魂斷奈何橋,魔鬼情未了,被紫修評價爲“逍遙自閒,重味紛呈”,說白了便是嫌棄他太不挑剔,重口味,虛擲光陰。但也正因他積年風月中走,紫修此刻的心境,他一望而知。
待孔雀調養完畢,便召喚來了鸞鳥,沿着水流的方向,飛往鳳棠客棧。
駕鳥之人是孔雀。胤澤受傷不重,只是暈過去了。因此,火火照顧尚煙更多些。她扶着尚煙的肩坐在一旁,紫修也時不時過去檢查尚煙的傷勢,一路上都心事重重。
月亮遠在天邊,又似觸手可及,追着五人的鸞鳥,順碧陽水而下。穿梭於峽谷深處,山岩時常露出淡褐色的雀斑。又因水流湍急,水聲掩去所有的風聲、鳥鳴、獸嚎、心跳聲。
終於,待紫修來回踱步,走到孔雀身側時,孔雀按捺不住了,望着前方的雲空,輕聲道:“少主,恕卑職直言,方纔……”但說到這裏,又卡住了。
紫修道:“怎麼?”
“卑職不敢說。”
“你說。”
“方纔,少主只有一次施展結界的機會,原應用來保護魔蛟玄筋,卻用來護這小姑娘了……”孔雀回頭看了一眼尚煙,有些惶恐地說道,“若不是機緣巧合,她也有意去護玄筋,在那般強勁魔光的衝擊下,恐怕玄筋早已灰飛煙滅……”
紫修沒說話。他猜到了孔雀會提這件事。
孔雀道:“這,這可是涉及我們的復業大計啊。魔蛟玄筋何其重要,若是沒了它,我們該如何與東皇炎湃抗衡?”
紫修還是良久不言。
孔雀雖然語氣惶恐,卻無半分退意。
過了一陣子,胤澤醒了,第一時間也是去照看尚煙,擔心得額心都皺了起來。但他皮膚太嫩,皺不出紋,只能看見兩團小小的肉凸起,甚是有趣。
“尚煙姐姐……”胤澤抓着尚煙的衣袖,嘆息道,“是我沒保護好你……”
“奶包澤澤,你已經盡力了。”火火拍拍他的小腦袋。
而前方主僕二人一直如此對峙,直到鸞鳥飛至鳳棠客棧二樓。
在胤澤的看護下,火火抱着尚煙進入客棧。
隨後,孔雀下了鳥背,準備攙扶紫修。但紫修只靜坐着,稍停須臾,緩緩道:“這事,是我錯了。”
孔雀愕然擡頭。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平時雖吊兒郎當,其實心如明鏡,死生不二,是個忠臣。”紫修看了一眼尚煙的房門,眼神渙散,“也不枉父親生前如此器重你。”
孔雀即刻淚盈於睫,在紫修而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少主!”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紫修從鸞鳥背上下來,拍拍他的肩,目光中有同齡少年沒有的穩重與冷酷,“如今我們取到了魔蛟玄筋,繼續逗留無益。回奈落吧。”
“是!”孔雀激動道,“少主賢明果決,從諫如流,僅此一而,已遠勝現今昏聵暴君萬倍!卑職誓將慷慨赴國難,提攜玉龍爲君死!”
“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紫修從鸞鳥背上下來,拍拍他的肩,目光中有同齡少年沒有的穩重與冷酷,“如今我們取到了魔蛟玄筋,繼續逗留無益。回奈落吧。”
“是!”孔雀激動道,“少主賢明果決,從諫如流,僅此一而,已遠勝現今昏聵暴君萬倍!卑職誓將慷慨赴國難,提攜玉龍爲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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