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此後,赤彌靈靈要回赤狐國,完成接下來的革命了。她在林中與衆人逐個道別,最後停在了紫修面前。
“紫修,爲了‘心之所屬’退婚,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因爲這一回我下定了決心,我會一直待在妖界,不會再回神界了。我不想耽擱你的時間。”
紫修點點頭。
他一開始並不喜歡赤彌靈靈,覺得她只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但得知她和赤淑雅的約定後,他對她改觀了。一個人,不論男女,有這樣的決心與抱負去,去爲番邦小國、爲白丁俗客,做出如此奉獻,無論如何都是偉大的。因此,他雖未說話,眼中卻全是理解之意。
赤彌靈靈擡頭,看着被雨霧描摹的美少年,不由淚盈於睫:“你……真的是很好的人,若我沒有如此理想,說不定,我們是有可能的……”
紫修輕輕一笑,心想若換自己處在弟弟的位置,恐怕便擔當不起這句“很好的人”了。他平靜道:“嗯。”
“不過,我們倆本來便處得不太融洽啦。沒有這種假設。”赤彌靈靈用笑容化解了尷尬,便走向了尚煙。
尚煙笑道:“靈靈,期待你的改革能開花結果。”
“嗯!你也一樣!”
“我?”尚煙指了指自己的臉。
“對啊,期待你和紫修能開花結果。”赤彌靈靈在她耳邊悄聲道,“紫修喜歡你,我早看出來啦。你可知道是從何時開始的?”
她雖說得小聲,但這些話一字不漏地傳入了紫修耳中。
“呃?”尚煙倒抽一口氣。
“從永生梵京開始。他每天都隔着窗子偷看你的側影。只是,那時你們倆都太內向了,他沒找到認識你的機會。待到重逢之時,你和他都分別訂了親,便更沒機會了。”
尚煙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你想太多啦。他只是喜歡對着窗外發呆而已……”因爲現在,紫修也喜歡在家門外的花圃裏發呆。
“是嗎?是我看錯了?”赤彌靈靈撅着嘴,有些不甘心,“行吧。我還想說,若接手我未婚夫的人是你,我勉強可以接受呢。”
聽見她們的竊竊私語,紫修眉心微蹙,原本白皙的臉頰變得接近蒼白。
原來,弟和尚煙,早已見過了。
還在永生梵京,有那麼多年的隔窗之誼。
他腦中一片混亂,於是轉過身去,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穩住情緒。
這與他有何關係?
沒有任何關係。
赤彌靈靈又悄悄道:“對了,尚煙,我暈過去之前,花雨爲何要說紫修是病弱魔族少年啊?”
尚煙看了一眼紫修,爲拖延時間想策略,咳了幾聲,又道:“哦,他說的不是魔族,是墨竹。墨竹少年。意思是紫修瘦高。”
“是這樣嗎?好吧。”赤彌靈靈全然不懷疑了。
尚煙開始擔憂了。
靈靈真的能管好赤狐一國嗎……
事情圓滿解決,衆人也都度過了危機。芷姍、韶宇、柔兒三人便與尚煙等人分道揚鑣,先行回神界了。
尚煙、紫修、火火、小賢也趕了一天的路。黃昏時分,四人抵達仙界朱雀天軒轅座白萍洲,打算找個客棧住下。
但奇怪的是,不管問幾家客棧,老闆都說近日白萍洲境內危險,不營業。
四人兜兜轉轉,眼見天都要黑了,都累得精疲力盡。終於,問到第十一家,他們又被拒絕了,尚煙火了,轉身便走:“算了,大不了飛去隔壁星座,不住白萍洲了!”
“不行。”紫修斷然道。
“爲何啊?”
“既然此處危險,現在天又快黑了,那便更不能到處跑了。跟老闆加加住宿價吧。”
“好吧。”尚煙走到櫃檯前,對老闆和掌櫃的道,“老闆,雙倍價,讓不讓住?”
“不成!”老闆用力擺手,“出了事,我擔當不起啊!”
“這……”尚煙回頭,無奈地看了看紫修。
紫修道:“三倍?”
老闆斷然道:“給十倍都不成!你以爲我不想賺這錢嗎?是爲你們好!”
“這可不好辦了。”紫修沉吟道,“我身上沒帶多的仙界貨幣。等等,我再想想辦法。”
他本想召喚孔雀,但待到孔雀趕至白萍洲,怕是天也亮了。若住在外面,只怕尚煙會睡着不舒服。但他又和弟弟約好了,凌晨在白萍洲碰面……若是跑到其它星座,不知來不來得及。
正在思索用身上的昂貴物件頂替,老闆面前櫃上,突然輕飄飄地放置了一張巨大的飛錢。老闆拾起來一看,見上面寫着:朱雀天金神氏大櫃坊飛錢,叄零零零零零零。
老闆看了看上面的數字,認真地數了一下“零”,擡頭看向遞飛錢之人,眼睛瞪得滾圓。
“買你這客棧……夠了嗎?”小賢弱弱道。
老闆張大嘴。
“不夠?”小賢又拿出一張飛錢,上面寫着一模一樣的字,“這樣……夠嗎?”
這下尚煙也看傻了。她看看那錢,又看看火火。火火卻一臉無所謂,一點也不訝異。
尚煙記得,在學校裏,小賢一直是被火火欺負的:上課時毛筆壞了,她說一聲“筆給我用用啊”,便直接把小賢的筆拿走;墨水有些幹了,她想試試看是否寫得出字,便直接在小賢寫滿秀美小篆的紙上畫倆圈;她跟別人講到朱脣之色時,總是會指着小賢腰間那條紅色的腰帶……諸多不良大姐作風,令尚煙都經常看不下去。勸她收斂收斂,她只會變本加厲。小賢也是好脾氣,不管火火怎麼欺負他,欺負得多麼過分,他總是低眉順目,默默忍了,跟一剛嫁人的小媳婦兒似的。
尚煙道:“小賢,你……你本名只叫‘小賢’嗎?”
小賢擡起頭,還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不是的,我名只單‘賢’一字。我全名是蓐收賢。”
“……”
紫修道:“你是金神天的蓐收氏?”
“是的。”
蓐收氏是金神天的最大氏族,就像祝融氏在火域天、共工氏在水域天一樣。不同的是,蓐收氏有錢得人神共憤。金神蓐收的弟弟通齊,又是神界首富,現住佛陀耶。
紫修道:“金神蓐收是你什麼人?”
小賢道:“是我大伯。”
尚煙道:“……”
也就是說,以前住九蓮時,小賢他大伯,是葉光紀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尚煙好奇道:“那,小賢,你認識蓐收通齊嗎?”
小賢點點頭:“他是我爹。”
“……”
原來,小賢的能力不是風能力,而是這世間最奇妙的能力。
鈔能力。
尚煙看了一眼火火,替火火捏了一把冷汗:“火火,你聽過小賢他爹的名字嗎?”
“聽過呀。”火火聳聳肩,無所謂道,“神界首富嘛。”
尚煙把她拉到一邊,悄聲道:“你知道他是誰,還天天欺負他?”
“我是在向他傳授男德大法,哪有欺負他?”火火聲音一點沒壓低,“小賢,你說,我有欺負你嗎?”
小賢乖巧地搖搖頭:“沒有啊。”
尚煙想起了共工韶宇,覺得他和小賢之間,當真有天壤之別,嘆道:“小賢,你脾氣爲何會這樣好?一點公子哥兒脾氣也無。”
“可能是因爲,我有四個哥哥,兩個姐姐……平時在家裏相處,我都得多考慮他們的感受。我二姐呢,脾氣和火火很像,都是熱情直率、活潑可愛的。”
熱情直率、活潑可愛?
尚煙又看了一眼火火,看她一臉受用,絲毫未覺得小賢用詞不妥,扶額道:“你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於是,在鈔能力小賢的幫助下,四人一同在客棧住下。
半個時辰內,客棧老闆便將房契手續轉給了蓐收氏,包括店裏的廚子、茶博士、幫工、帳房、雜役,甚至後院裏的那條狗,都一起附贈了,而後毫不猶豫地跑路。
與老闆道別後,掌櫃道:“蓐收老闆,雖是你們神族,又似身手不俗,但爲防萬一,小的還是提個醒兒:咱們白萍洲雖風光極好,但晚上並不安全。諸位若是想夜間出行,還是要當心一點。”
尚煙道:“我們也聽到其它掌櫃的提起此事,這是爲何?”
“東月樓臺附近有一個很大的異界缺口,直通魔界。帝君已派人修補過無數次,但那缺口每隔個幾十年,便會裂得更大一些,昨天又壞了。上頭還沒來得及修補呢,便有兩個修羅闖入,殺了三十七個無辜仙族百姓。”
“三十七個?”火火倒抽一口氣,“這些狗魔族爲何要殺這麼多人,是瘋了嗎?!”
尚煙有些擔心,看了一眼紫修,但他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事不關己。
小賢也驚道:“是啊,神仙界和魔界井水不犯河水那麼多年,他們爲何要這樣?”
“衆說紛紜。有說是因爲他們是誤入仙界的,來到異界,被仙族包圍,他們也很害怕,不想被抓,便魔性大發;也有人說,是東皇炎湃的暴.政逼瘋了魔族,他們在魔界本土都互相殘殺,來了仙界,更是喪心病狂,殺人越貨……總之,魔界如今山河破碎,哀鴻遍野,我們這小小白萍洲,當真惹不起他們。”
尚煙道:“爲何會惹不起?上面都不管事嗎?”
“唉,修補缺口需要耗時數年,太微仙尊只剛派兵前來看守。但你們應該也知道,魔族力量之兇猛,煞氣之強橫,實非尋常仙族之力所能匹敵。若闖入的是魔神、修羅的高手,甚至是東皇氏、極影氏,派兵看守,也徒勞無益。只能等帝君再從神界調兵遣將了。”
“那缺口有多大?”紫修終於開口了。
“約莫八丈有餘。若以此速度撕裂下去,怕是不出兩千年,便會拉到十丈以上。”
聽到這數字,四人皆驚。
掌櫃的嘆道:“所以啊,我們這裏雖有着仙界頂好的夜景,晚上卻無人敢出門,甚是可惜。各位客觀若是想觀景,在樓頂看看便好。可千萬別出去。”
尚煙道:“好,謝謝老闆,我們知道了。”
正如客棧老闆所言,白萍洲的夜景堪稱仙界頂好的。
一入夜,往客棧外看去,只見萬里星沙如長河,五步白雲,三步瑤波。
正好尚煙晚上覺得渾身燥熱,似有源源不斷的力量往外涌出,躺在牀上,眼睛都閉累了,還是睡不着,索性不睡了,從窗口飛出,到了客棧房頂。
她本想獨自欣賞夜景,不想竟看見了紫修坐在屋頂的背影。聽到她的動靜,少年回頭,向她投來清清淡淡的一眼,拍了拍身側的位置。
尚煙輕盈地飛過去,坐在他身邊,雪白裙襬雲朵般輕飄飄落下。剛好他身着黑衣,在月色、星河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黑白分明。
“雖然知道白萍洲以夜景聞名,但沒想到會這麼美。”尚煙撐着下巴,看了看紫修的側臉。
“嗯。”
“按理說來,離上界越近,月色越應醒目醉心。可是,紫修哥哥,你看……”尚煙指着遠處的銀河道,“白萍洲的銀河實在太亮了,亮到連月亮都變成了陪襯。”
只見仙河錦江上盈滿朗朗星華,風月橋橫跨銀河而過,恍若蓬萊,又勝似蓬萊。可惜滿城徒有瓊樓金闕,卻無一人外出。
紫修輕聲道:“嗯。”
“怎麼了,你好像有心事?”
“煙煙。”
他的聲音好溫柔,聽得尚煙不由心跳加速。
“嗯?”
“你……”他張了張口,等了半晌,卻沒能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尚煙也被他弄得有些緊張了。但是,她知道他想說重要之事,卻有些掙扎,於是,也不催促他,只平靜而期待地看着他。
一整天了。
紫修滿腦子都是赤彌靈靈說的話。
與尚煙有童年回憶的男孩,不是隻有他。而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
他都會喜歡上的姑娘,弟弟也喜歡,又何足怪哉?
而且,弟弟早說過,他對神界已有了感情,不論哥哥是否成功奪位,都不想再回魔界。也就是說,不論考慮情感因素,還是考慮現實因素,他都有娶尚煙的資本。他纔是最適合煙煙的人,自己怎能因爲一時心生妒意,便將她據爲己有。
最後,他只能笑道:“你的臉,果然沒以前難看了,挺好。”
尚煙知道,這不是他本來想說的話。雖然猜不到他具體想說什麼,但她也能感知到,與他們之間的感情有關。
果然,紫修哥哥還是在猶豫。
他無疑是喜歡自己的。只是,比起赤彌靈靈,她的家世還是不夠好吧。一個是如日中天的赤帝之女,一個是佛陀耶內史之女、沒落昭華氏之後,差距略大。雖然赤彌靈靈和他退婚了,但赤彌靈靈都會倒追的男孩子,自然有餘地選擇其他最拔尖的上神女子。
“喜歡”和“成親”,完全是兩回事。
既然家世不夠好,還是得自己加把勁兒纔行。先考上無量太學好了。
“是啊,我今天照了好多次鏡子,把我美得不行了。”她想了想,道,“不過,紫修哥哥,若我現在不用這映月煉心膏,等過一些年再用,還會有效果嗎?”
“怎麼,你現在不用?”
“我太容易分心了。若恢復容貌,只怕一天到晚都忍不住玩弄脂粉,這會影響我考無量太學的。所以,若是能延遲一些用,自是最好。”
“想考無量太學?有志氣。映月煉心膏何時用都有效的。那你等唸了高學再用吧。”
“太好了,我一定要考上。紫修哥哥可是也想考無量太學?”
紫修怔了一下,道:“唸書之事,我們回神界再說。還有,你服用了魔蟾果,現在應該覺得有些口乾體熱?”
尚煙醍醐灌頂:“原來我這麼熱,是因爲這果子。”
“既已生效,你的日揚聖斬、昭華劍陣,上限大漲,應該可以修至最高境界了。我再教你一些劍訣,你來練一下。”
“好啊!”尚煙大喜,站起身來。
“你先記住這一段……”
紫修跟尚煙唸誦了一段長劍訣。只聽他說了三次,尚煙便將內容背了下來,並解釋了一通。紫修在心中暗自感慨,這姑娘的記性和悟性都相當驚人。但真到動手時,他又在思索,方纔爲何會覺得她悟性驚人。
“……笨死了。”
見她第八次舞劍失敗,紫修抓住她的手腕,往前揮了一下。
“感受這個力度,這個方向。”紫修把着她的手腕,重複了兩次,“感受到了?不要總是軟綿綿的,動作那麼散。”
“好、好!”
尚煙認真地看着前方,照着紫修的意思,舞了兩次劍。結果只比方纔好了一點點。到第三次時,她又軟下來了。
“不行。”紫修又一次握住她的手腕,再帶着她感受了一下方纔的力度。
結果,他手一鬆,尚煙老毛病又犯了。
“你是怎麼回事,在魔界不是學得好好的,爲何現在會笨成這樣?”紫修有些不耐煩了,見尚煙又失敗了一次,“你們女人是不是使劍都這麼笨?”
“你少瞧不起人,我們女人才不笨。我告訴你哦,你這話若是讓火火聽到,她肯定會跟你拼命的……”
“她打不過我。”紫修打斷道。
尚煙正待多解釋幾句,後面的話卻說不出口了。因爲,紫修徑直繞到她背後,從身後握住她的手腕,往上擡了一些,便固定好位置:“如此,手腕擡起之時,不要往下塌。你再感受一下。”
尚煙驟然睜大眼,呆愣而僵硬地站着沒動。隨着熟悉的蒼蘭花香溢出,她的心跳咚咚亂跳起來。她沒說話,只任他教自己。然而,她的手腕便跟鼻涕蟲附體一般,不管他如何擰,都不住往下墜。
紫修也意識到這動作有多親密,更感受到了尚煙的緊張,對她不再那麼苛刻,竟溫柔了許多:“你不要急,再試試。”
“嗯。”
這一次,尚煙舞劍的動作放慢了許多,而後回頭道:“所以,紫修哥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她回頭看着他,眼睛盛滿星光,彷彿會說話。而她的身形柔軟,此刻依偎在他懷裏,更是令他瞬間想起了四個字。
軟玉溫香。
紫修擡起眼眸,迴避了她的目光:“快說。再磨磨唧唧,天都要亮了。”
“可以抱抱我嗎?”
紫修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之色。
星河是萬丈璀璨白練,月光是千仞虛空落泉。在這白萍洲勝景之中,紫修的眼眸便似紫黑寶石,深邃美麗,妖異萬分。看着他的側臉,尚煙也很緊張,但她還是輕輕在紫修的肩頭靠了一下:“紫修哥哥,抱抱我……”
紫修眼中詫異之色更甚。但他並未怎麼猶豫,便低下頭,將尚煙抱在懷中。
他覺得,自己有點不清醒了。
這個擁抱,原本是多餘的。
自上次孟子山一別,都多少年了?
他記不清了。
當時明明做得很好的。
可是,現在當真控制不住了。
“再抱緊一點……”尚煙靠在紫修懷裏,輕聲道,“紫修哥哥,在這裏,我好害怕。”
“沒事。”紫修的聲音也變輕了很多,“……我會保護你的。”
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只恨不得從此將她藏在懷裏,再不放手。
真不該受到蠱惑。
怪只怪此間月色太動人。
尚煙聽到了紫修的心跳。她知道,自己的臉也在微微發熱,也捨不得這個過於溫柔的擁抱。
可是,這個混蛋紫修,甚是欠收拾。
“紫修哥哥,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你說過,沒有男人想碰我,想抱我的。”尚煙嘻嘻笑了兩聲,“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紫修這纔回過神來。
中了這丫頭的計了。
他立刻推開她。
“胡說,我這是在教你劍法,誰叫你那麼笨……”紫修看向遠處,“不說了,接着練。”
尚煙細細笑了兩聲,閃到紫修前方,按照他教的劍招,在空中劃出“×”形劍氣,對着一側的山崖推了一下。只見金色劍光四射,猛地衝將出去,直擊一塊龐大的山石。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那巨大的山石裂成了碎片。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標準極了,一點都不綿軟。
“現在,紫修哥哥還覺得我們女人笨嗎?”尚煙揚了揚眉,笑道。
月色下,紫修面色白皙,耳根卻透着粉:“尚煙,你……”
尚煙用手指敲了敲下巴:“奇怪,有人說我嫁不掉,沒人要,沒人抱呢。方纔一定是我的幻覺,一定是。”
“現在,紫修哥哥還覺得我們女人笨嗎?”尚煙揚了揚眉,笑道。
月色下,紫修面色白皙,耳根卻透着粉:“尚煙,你……”
尚煙用手指敲了敲下巴:“奇怪,有人說我嫁不掉,沒人要,沒人抱呢。方纔一定是我的幻覺,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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