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謊言
聽着那不鹹不淡的聲音,慕禾眨眨眼,“您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只是因爲我曾經是您的掛名弟子,所以纔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寬容嗎?”
視線交匯時紀頊目光微轉,緩緩垂下眼簾,“自然。”
“可您明知道我的心思,只有遠離,對您和我纔是好事。”
慕禾目光存疑,“您該不會……”
紀頊突然定定的望着她,語氣篤定,“你在說什麼。”
隨着周身突然出現一層屏障,正快速穿梭在雲端間,慕禾凝着眉心望着前面的背影,搞什麼,這是準備把她強行帶回宗門?
這是什麼走向,還搞強制這一套?
摘下骨鐲,她反手一掌擊碎屏障,四周山海瘋狂震動,忍了又忍,還是沒有繼續動手。
紀頊微微蹙眉,就如此靜靜的望着魔氣沖天的女子,她就這麼不想回去。
見他面上沒有震驚,慕禾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你果然知道。”
所以想把她騙回鉉宗,聯合掌門一起鎮壓自己,虧她打了那麼久的雜,師徒一場真是絲毫不手軟。
女子沒有先前的恭順,反而帶着些許警惕,紀頊沉默了片刻,“爲何不再僞裝?”
慕禾:“與你何干?”
察覺到幾道氣息快速靠近,她腦子飛速轉了一圈,還是立馬戴上骨鐲,就這樣回魔界依舊會讓人懷疑,畢竟自己的魔氣太具有特徵性。
但她猜測紀頊應該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訴其他人,也不會做出圍毆的事,大概……這是相處幾個月的一種直覺。
全宗掌門和一個白髮老人齊齊現身,都是敏銳的追蹤魔氣的來源,但在看到紀頊並沒有驚訝,只以爲他也是追蹤魔氣而來,只不過比他們先到。
“如此濃郁的魔氣,必定不是普通的魔族,清玄仙君可有追到他?”全宗掌門掃量一眼四周。
另一個白髮老人亦是一寸一寸打量着魔氣的來源,他隱居在三十里外,可沒發現有魔族出現,倒是從始至終只有這對師徒。
下一刻,陸陸續續其他人也都趕來,大多都是被這股魔氣吸引,人界安危人人有責,他們不能坐視魔族如此囂張,誰知繼全宗長老之後下一個死的又是誰。
“人已經走了。”紀頊語氣清淡。
慕禾不由擡眼,就知道對方自負的很,肯定不會做出圍毆她的事,不過她也是賭一賭,就算被揭露身份也沒有關係,跑路的自信她還是有的,反正她打死也不會再回鉉宗當那個冤大頭臥底了。
“簡直是囂張至極,光天化日之下竟擅闖人界,可有把我等放在眼中!”鈺宗長老拂袖冷哼。
另一個小宗門掌門亦是面帶怒意,“誰知魔界又幹了什麼齷齪事,不能再次縱容他們肆無忌憚下去。”
全宗掌門深沉的點點頭,之前五師弟死了,亦是狠狠打了全宗的臉,沒有人比他更想制裁魔界,可這種事不能輕舉妄動,還需從長計議。
慕禾低着頭,人微言輕的她試圖先離開,然而胳膊突然被握住,她順着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望向一張棱角分明的輪廓,滿頭都是問號。
知道他是最先到的,其他人本來還想多問幾句,卻只看到當事人拉着弟子消失了。
如果沒有看錯,那個弟子是個女子吧?
這……這師徒……怎麼能拉拉扯扯呢?況且還有這麼多人在,那私底下豈不是……
“這這……”
一個化神期修士挑高眉峯,這是可以看到的嗎?那紀頊不是修的無情道?現在男女之間已經沒有設防了嗎?
全宗掌門亦是吸口氣,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他自然是知曉慕禾還沒有死,還讓人去鉉宗把人接回來,可一直被紀頊不痛不癢擋了回來,難不成……
難怪一直死活不肯放人,原來這對師徒不僅僅是普通的師徒!
“這就是他新收的弟子?難怪這麼多年來就收了一個女弟子。”
衆人一時間不由都發現了新盲點,魔族偷溜進來的事都沒有此刻令人震驚,誰不知道這紀頊向來深居淺出,也沒有聽說過有什麼風流韻事,原來是喜歡年輕的小姑娘,還是自己培養的那種。
果然越是無慾無求的越是私慾重。
可又不能多說什麼,畢竟這是別人的事,他們總不能跑過去讓鉉宗整肅門風,這年頭誰沒有犯過錯呢,他們也只能當沒看到。
“哎,這如今又有幾人能堅守本心尋求大道。”一個化神期搖搖頭立即離去。
其他人也都低聲議論了幾句,陸陸續續消失在原地,追個魔族居然能發現這種事,這紀頊連掩飾都不掩飾了,那個女弟子究竟有多出色,竟然連這多年無慾無求的清玄仙君也難以把持,好像看着的確挺漂亮。
全宗掌門心情複雜的離去,連好友約着酌酒一杯也推拒,慕禾是他五師弟的血脈,雖然不知是女兒還是孫女,可這不是亂了套是什麼。
慕禾也不想回鉉宗,可是一眨眼自己就來到了棱星峯,她立即抽回自己的手,退後兩步,警惕又狐疑的看着對方,“你要做什麼?”
剛剛那麼好的機會,居然都不聯合其他人抓住自己,現在又把她帶回棱星峯,不要告訴她,只是想讓自己幫忙澆水。
掌心的溫熱還未褪去,紀頊頓了頓,“你所說的……都是假的?”
“……”
慕禾眨眨眼,隨即又扭過頭,“那自然都是假的,你該不會以爲我一個魔尊會想不開喜歡你吧?”
慘了,對方該不會當真了吧?
他不是七情剝離了嗎?還是掌門沒有把瓶子收好?
清脆的聲音沒有任何猶豫,紀頊眼神微動,袖擺下五指不經意收攏,爲何他要問這個問題?
“我相信你也是堂堂正正的人,若是想與我決一勝負我隨時恭候,有些事就不用廢話了,我可以向你保證,魔界絕無入侵之心。”
慕禾不願逗留,徑直消失在原地,整個棱角峯再無第二人的身影。
山峯雲霧繚繞,鳥雀不時巡過,紀頊站在那望着女子背影消失,她的氣息也很快從人界不見。
“師弟,先前你可有追蹤到了什麼?”
掌門突然出現在山頭,見他神色奇奇怪怪,不由順着方向看了眼,卻只看到一望無際的白雲。
男子微微搖頭,沒有言語就進入了小竹屋。
見此,掌門卻眉頭緊鎖,這師弟的狀態怎麼跟爲情所困的人一樣?
慕禾不是已經不在人界了嗎?他該不會在想對方吧?
思及這個可能,他心頭沉重,再也忍不住隔着門說道:“師弟,你的瓶子……”
肯定是碎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是以後師弟每天悵然若失爲情所困遲早都會走火入魔,還不如重新把七情剝離。
但是屋裏沒有聲音傳來,掌門沉沉的嘆口氣,大概這就是孽緣吧,想要飛昇必定要遭此劫難。
屋內寂靜無聲,紀頊隨手給鸚鵡喂着葉子,見它低垂着頭一副沒精打采,不由淡淡道:“我替你找她可好?”
鸚鵡驟然擡頭,吞下嘴裏的葉子,急忙就飛到了他肩頭,這各種各樣的葉子它是真的喫不下去了。
……
等回到魔界,慕禾也沒空聽大長老的稟報,更沒空聽妖界的解釋,而是直接把男主放進了暗牢,見對方還有口氣,誰不說這主角buff簡直無敵。
邵辭艱難的睜開眼,四周昏暗一片,下一刻,一股痛感強烈襲來,像是有什麼在一寸一寸吞噬記憶,掙扎中意識逐漸清晰,眼前的人也越來越明顯。
對上那雙充滿痛恨的眼神,慕禾心如止水,源源不斷的紅光打入他體內,不顧男主瘋狂掙扎,篡改着他所有記憶與本能。
這一刻她終於體會到那些小說裏反派的不易,平常人動動手指頭就能篡改的記憶,可男主都這麼久了居然還用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魔尊爲何不直接殺了他?”二長老在一側好奇問道。
感覺到意識越來越混亂,邵辭瘋狂在牢房裏翻滾,聲音裏充滿痛恨,“你以爲這樣就無人得知你的陰謀嗎?有本事就殺了我!”
那麼多廢話,慕禾直接一掌把他打暈,接着再篡改他的記憶。
想一開始她遇事都隱忍不發,哪怕男主總是追查她的身份,還偷她的鳥和血,她都忍着沒有把事情說出來,還試圖遠離劇情,誰知道這煞筆沒完沒了,還一直追着她不放,真把她當做軟柿子了。
事實證明人還是不能委曲求全,管它什麼劇情,躲不過那就硬抗。
確定對方的記憶已經被清除,慕禾看了眼筋脈盡斷猶如廢人的男主,又踢了踢他的胳膊,“把他關着,他遲早有一天會自己跑的,不要理會。”
哪個主角沒有經歷當廢人的時候,一旦回血修爲又會猛增,最無語的是打都打不死。
像她這麼良心的反派已經不多了,換作其他人,必定把主角吊起來打個十天十夜。
“屬下明白。”二長老也不多問,只是忍不住跟上去,“那妖界那邊怎麼辦?他們已經在追查此事,讓他們查到人在我們這,會不會引人懷疑?”
由守衛重重的暗牢出來,慕禾瞥了他眼,“那又如何?我沒有質問他們已經是不易,讓一個人類溜進來,他們哪來的臉還來追查,查就查吧,等人跑了後,再讓妖界接着追。”
話音剛落,慕禾就眼神微變,爲何她察覺到有人進入了魔界,這氣息……怎麼有點像她那個師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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