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蠱惑
以前惴惴不安擔心身份暴露,可此時此刻慕禾反而覺得十分平和,大概最壞的情況已經出現,也沒有什麼再差的結果了。
她已經努力維持三界和平,如果他們不聽解釋非要誅殺自己,那就只能打了,屆時人界結界崩壞,可不能怪她挑事。
“慕禾?!真的是你!”
全宗三長老痛心疾首看着女子,顯然從未想過這個可能,甚至剛剛他還對邵辭的話嗤之以鼻,誰曾想這一切都是真的!還好當初沒有把對方接進宗門,不然等於引狼入室!
不!已經引狼入室!
他難以置信看着自家九師弟,“掌門師兄究竟是不是你殺的?”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任誰也沒有想到半個修真界都是魔界的臥底,一個個都吸口氣暗中觀察,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再相信,怕是再晚一會,整個人界都會淪陷。
全宗九長老眉頭緊鎖,不明白怎麼一下子自己成了殺害掌門師兄的人,一時間反倒有些憤怒,“荒繆!我怎麼可能會殺了掌門師兄,這是哪裏來的無稽之談!”
“你還要狡辯到何時,剛剛邵辭都已經吐露一切,你們一個個都是奸細。”一個大乘期修士憤慨難忍。
而晝宗掌門等人卻已經被聯合捆住,此時一個個也都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怎麼會被捆起來,還成了魔界奸細?
“怎麼回事?”晝宗掌門肅穆的看向各個好友。
然而晝宗長老卻幾番欲言又止,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一宗掌門都是魔界臥底,別說臉面了,宗門今後如何面見世人還是個問題,怕是會徹底淪爲笑話。
“中了子母咒之人不知曉自身所做之事,只需解咒,屆時便會恢復清醒,此事也不能怪他們,將功折罪一切即可。”一個化神期沉吟着道。
聞言,所有人再次將目光投向慕禾,眼神充滿了忌憚與憤恨,從未想過魔界竟然如此狡詐歹毒,難怪全宗掌門死的這麼蹊蹺,突然被自己人在背後捅刀子,如何能提防的住。
“魔頭!快把解咒方法交出來!不然今天休想留下全屍!”晝宗長老咬牙切齒的怒道。
其他人也都怒目而視,“你罔顧三界條約,誅殺我們人界修士、安插內奸,簡直惡毒至極!”
吳芝芝手裏還拿着從祕境找來的七星鏡,好像所有認知完全崩塌,現在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慕師妹是魔尊?還殺害五長老與掌門?
那爲了救自己差點身亡也都是假的嗎?
於妤玉同樣怔怔的望着這一幕,又看了看所有人,突然站了出來,“請容弟子一言,縱然她是魔尊,可爲何魔族就是十惡不作的壞人,剛剛弟子幾人險些在祕境之中遇險,若非慕禾相救,此時早已經殞命,這樣的人爲何是魔頭?”
若是沒有剛剛之事,她甚至相信是自己識人不清錯信魔頭,但是慕師妹沒有放棄她們,縱然被萬人所指,卻還是願意來救自己。
在祕境即將消失的情況下,有誰會冒着風險來救人?可卻是這樣一個魔頭出現救了她們的命,可想而知她從未看錯過人,魔又如何?人難道都是好人?
“對!我相信慕禾!其中一定有誤會!”吳芝芝義無反顧站了出來。
或許她應該高興,慕師妹沒有死,這一切都是假的,至於其他肯定都是子虛烏有,慕師妹怎麼會殺害掌門師尊,這一定不可能。
“荒繆!”
看見自家門下弟子竟然替一個魔頭說話,全宗三長老氣的立馬用捆靈繩將她捆起來。
面對劍拔弩張的氛圍,慕禾只能出聲解釋,“我繼位才只有幾年,這些子母咒是父王所下,我一開始並不知情,之後也未曾令他們殺害過任何人,至於全宗五長老與掌門之死的確是我御下不嚴,但是肇事者已經被我處罰,你們信不信是你們的事,但沒有做過的事我可不背。”
語言是蒼白的,可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免得又被扣上默認罪行的名聲。
“可笑!事到如今竟然還在狡辯!”晝宗長老已經氣的牙根癢癢,“那你爲何潛伏鉉宗,難道只是來人界偷學嗎?”
話音剛落,衆人都看向鉉宗掌門,一個魔頭在宗門底下潛伏這麼久,這個做掌門的難道沒有一點察覺?
後者神色晦澀不明,“師弟都看不出來,我自然也被矇蔽。”
聞言,衆人又想起那被迷惑的紀頊,對方竟然還收這個魔頭爲徒,可想而知這魔頭僞裝的有多好,難怪這麼久以來都無人察覺其身份。
“我去鉉宗只是想偷人蔘草,用來修煉,只有進入棱星峯才能接觸人蔘草,事後我一直想盡辦法下山,奈何無論如何宗門都不讓我下山,全宗還要收我爲徒,還千方百計要找我回去,我又能有什麼辦法?”慕禾闡述着事實。
聽到這話,全宗三長老臉色就越發難看了,面對衆人質疑的視線,立馬怒聲道:“我等都是受了這魔頭的迷惑,可想而知五師弟也是如此慘死在她手中!”
如今每個人都有可能是魔界內奸,衆人只是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全宗三長老,包括全宗四長老與九長老,爲何只有全宗頻頻出事,誰知道剩下的這幾個有沒有中子母咒。
慕禾單手掐訣,一道紅光閃過,晝宗掌門身上立馬冒出一條黑色煙霧,包括全宗九長老等人。
“我已經解了子母咒,從今以後你們不用擔心了。”她想了想,還是澄清一下,“殺人時他們是被控制的,並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聽到她的話,一個化神後期修士突然在晝宗掌門體內注入一道靈力,隨即又點了點頭,表示子母咒的確已經解除。
看到這一幕,晝宗長老也不知道怎麼辦,這可是自家掌門師兄,可之前也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事,總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掌門師兄又是被控制了心智,又豈能怪他。
“你以爲這樣就能抵消你所做的一切嗎?誰知你暗地裏又在打什麼陰謀詭計!”一個大乘期修士厲聲道。
其他人也都目露殺意,似乎準備隨時動手將其擒拿誅殺,如此行徑令人難以容忍,若是不誅殺怕是後患無窮。
“那你們可要想好了,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清楚。”慕禾眉頭一皺,“若是結界毀壞,那也是你們自己的事。”
說完,她目光平靜,“還有,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
看來流程到了不打不行。
聽到這話,衆人都臉色一變,晝宗長老氣急敗壞,“魔頭!你如今還敢猖狂!”
若非這個魔頭,他們宗門也不會變成如今這個尷尬處境,堂堂一宗掌門被魔頭控制,這不是說明他們實力不濟,今後必定會淪爲笑柄。
其他人則目露警惕,都聽聞過對方誅殺妖王與鬼王一事,可想而知實力必定非同一般,還是不得不謹慎。
“她若爲魔,作爲師尊豈不也是?”
一道清冷的男聲響起,強大的氣息籠罩所有人。
看着憑空出現的人,全宗三長老氣的臉色鐵青,當即指責他的罪狀,“紀頊,你與門下女弟子在一起已經是有違常理,這一切還可以歸於你受這魔頭蠱惑,可世人皆知她居心叵測殺害無辜,你若還維護此人,還對得起自己的身份嗎?!”
“紀頊,你休要再被此人蠱惑。”一個化神期修士痛心疾首道。
其他人也都心情沉重,這都是什麼事,一個兩個被魔族控制不說,現在又有一個受魔頭蠱惑,乾脆他們都加入魔界算了。
“作爲一宗掌門,難道你就不管管?”全宗三長老瞪着鉉宗掌門。
後者面上全是無奈與疲倦,像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刻,師弟果然知曉對方的身份,卻還一直暗渡陳倉。
管?怎麼管?清理門戶同門相殘?
“罷了罷了,你們能管就管吧,是殺是剮看你們自己。”他即刻消失在原地。
見此,其他人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門下師弟維護魔頭,企圖與人界爲敵,身爲正道第一仙門掌門,竟然坐視不理?
“這……這……”晝宗長老憋着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麼。
“都不管,那我也不管了,該如何就如何吧。”他氣急敗壞的也跟着消失。
看到這一幕,衆人也都面面相覷,怎麼打?一半都是中了子母咒的人,誰知道會不會半路給他們一掌。
“瘋了瘋了!”全宗三長老難以置信望着這些人,“縱然身死,也不能讓魔頭危害人界,修行之人初心是什麼,你們都不要忘了!”
“堅守本心,無愧於心。”紀頊目光清明,“不是根據隻言片語妄下定論。”
從未想到他竟然受這個魔頭蠱惑如此深,衆人也都嘆口氣,可能怎麼辦,難不成把這些中了子母咒的人一併殺了?
而且就算真的打起來,屆時結界肯定也會破裂,再說……他們也不是這兩人對手。
可難道要坐視不理?任由魔界入侵?
“既然你說你沒有殺害掌門師兄,那可否驗一下問心石?”全宗四長老突然道。
聽到這話,全宗三長老立馬瞪了他眼,開什麼玩笑,一個魔頭怎麼可能會驗問心石。
慕禾都已經準備開打了,怎麼也沒想到居然都走了。
拿出一塊問心石,她把手放上去,石頭沒有任何變化。
見此,全宗三長老冷笑起來,篤定她在裝模作樣,於是拿出自己的問心石,還是三塊。
然而等慕禾把手放上去時依舊沒有變化。
“這……不可能……”全宗三長老似乎不願意承認是自己問心石的問題。
其他人也都面面相覷,現在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對方的修爲已經強大到可以無視問心石的地步,可這個是數千年遺留下來的,不應該會出錯,那就還有一個,人真的不是對方所殺。
似乎也覺得有些疲倦,一個化神期修士擺擺手,“罷了罷了,我也不管了。”
見此,另外兩人也跟着離開,查到真相又如何,他們這邊的力量越來越少,怎麼可能打的過,那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只有全宗三長老對死去的人耿耿於懷,只能怒斥紀頊,“你簡直有辱宗門教導,鉉宗怎麼會教出你這麼個不懂明辨是非的人,竟然受一個魔頭蠱惑,你何不乾脆入了魔界,這樣也就不用再惺惺作態。”
一個正道翹楚竟然與一個魔尊勾結,這不等於將人界暴露在魔頭的眼皮子底下。
“你懂什麼是非?光靠片面之詞?”慕禾面露不悅,“一世無法飛昇,被迫剝離七情,每當有兇獸出現,什麼事不是他解決,你們除開在後面嚼舌根還會什麼,每天揹着所謂的正義之詞,自己又做到了幾件?”
她目光灼灼掃過所有人,“爲了所謂的道拋妻棄子,一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可以消散,那你們又高貴到哪裏去?”
“我爲何與全宗五長老長的像?那是因爲他當初拋棄的是我姑姑,我姑姑因爲他自裁,女兒也慘死,他卻去成全他所謂的道,不覺得很可笑嗎?”
紀頊凝視着女子的側顏,眸中掀起一股暗涌。
一字一句令衆人都不由低下腦袋,神色多少有些變化,似乎沒想到那個全宗五長老早就與魔族勾結在一起,還拋妻棄女,做了這種事,難怪魔界要殺了他。
全宗三長老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表態,雖然紀頊被蠱惑,的確難以否定對方曾經爲人界做出的貢獻。
那掌門師兄也不該活活冤死,總歸是魔界害死的。
可不知想到什麼,他又無奈的嘆口氣,隨即朝自家師弟揮揮手,“走吧。”
技不如人還打什麼,沒有實力空談正義就如同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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