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趙構的喜怒哀樂
待其在龍案前坐定後,徐迪奉上蔘湯勸道:“恕老奴多嘴,皇上昨夜未睡多少時辰,早朝上又受了些小驚嚇,今就莫練字了,還是回寢宮小憩……”
趙構卻微一擺手道:“無妨,你且退下……”
徐迪見此,也不好再多言,遂躬身退出去。
趙構則在擡手捏了捏眉心後,提起羊毫筆蘸上香墨,開始練字。
可是,才寫幾個字,他就覺得不滿意,遂換了張宣紙重新寫。
但寫好了後,他還是覺得看着不順眼,遂又換了張宣紙來寫。
在反覆寫了幾遍後,他懊惱的將羊毫筆一扔,並抓起宣紙將之撕碎往空中一拋。
繼而,他吁嘆一聲,後仰靠至椅背。
看着如雪花般飄落的紙片,他不由得悲從中來。
隨着眼中蓄起的淚,他哽咽着呼喚道:“旉兒,朕的乖皇兒啊,父皇好生想你啊……老天爺,你爲何要將旉兒帶走啊?他可是朕唯一的皇子啊……”
轉而,他邊握拳捶着椅子扶手,邊惱火斥道:“哼,若不是痛失了旉兒,朕何至被你們這幫所謂的言臣給架於火爐之上!”
說到此,他擡手拍了下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後,自責道:“你自己也不爭氣,就被那麼一嚇,你就……你就,唉!”
正當他窩火傷神之際,忽見一隻羽毛黃綠色相間的雀鳥,從窗外飛了進來。
只見它,先是繞着趙構飛了兩圈,而後落在了其面前的龍案上。
趙構甫見這雀鳥,很是奇怪,看看窗戶後,衝着雀鳥道:“你飛進來做什麼?外面纔是你的天地,去……”說着,揮了揮衣袖。
雀鳥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撲棱着翅膀飛到了趙構的胳膊上。
趙構看這雀鳥竟不怕人,遂笑言道:“你這雀鳥膽子還挺大,朕可是天子,你不怕衝撞天子嗎?”
旋即,他自嘲起來:“呵,是天子又如何?守着這半壁江山,無所作爲不說,連自己的皇子都保不住……”
只見這雀鳥似聽得懂一般,用小腦袋蹭了蹭趙構的胳膊,像是在安慰他。
趙構於動容間,衝着雀鳥喃喃的道:“以前,曾聽過一個民間的說法,說逝去的人會變成飛蟲或禽類來看望至親……你,是旉兒變的嗎?你是來看父皇的嗎?若是,你就叫兩聲……啊,叫啊……”
但看那雀鳥,歪着小腦袋看了趙構片刻後,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鳴叫。
趙構瞬即淚目,喊了聲:“旉兒,父皇想煞你啊……”即將雀鳥攬入懷中後泣不成聲。
當滾燙的淚水滴在雀鳥小腦袋上的同時,其眼中好似也顯得有些溼潤。
旋即,它從趙構的手掌間鑽出,用小嘴巴替其梳理起鬍鬚,並用小翅膀輕拂其頸部。
趙構感到有一絲絲癢,但又覺很舒服,遂倏而一笑。
雀鳥即又發出聲清脆的鳴叫,並繞着趙構飛了一圈。
跟着,它飛向門口後又折轉回來衝着趙構鳴叫了一聲。
趙構遂笑問:“怎麼?你是要朕同你出去嗎?”說着,便起身隨雀鳥往外走去。
守在外頭的徐迪見趙構出來,便要執禮。
趙構怕徐迪驚擾到雀鳥,衝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後就往外走。
徐迪有些不放心,忙緊跟其後而去。
……
在出了御書房後,雀鳥一路引着趙構來到了無痕的寢殿外。
守在門口的宮女忙執禮朗宣:“皇上駕到……”
寢殿內,無痕正穿着新做的舞衣在選戴首飾,聽得趙構來了,趕緊出迎。
話說無痕自入宮後,就未再穿過舞衣了。
趙構微覺奇怪之後,看着無痕那依舊玲瓏有致的身段,不由讚歎了聲:“愛妃比之那趙飛燕更有韻味啊……”
無痕先是莞爾一笑,跟着嬌嗔道:“皇上,怎不早些派人來知會臣妾接駕……也好讓臣妾有個準備嘛……”
趙構捋須笑道:“誒,朕想來看愛妃便來,那些繁瑣的宮規,在愛妃這裏,能免則免……”
無痕遂笑靨如花的上前一挽趙構的胳膊道:“那就請皇上隨臣妾入內說話……”
二人雙雙進入寢殿後,即有宮女奉上了香茶糕點。
待趙構落座後,已然看出他眼眶微紅的無痕,奉上香茶道:“皇上因昨晚觀星而未得好眠,今又早朝,定然乏累,望保重龍體……”
趙構接過香茶,輕呷了一口後,微一嘆道:“朕自早朝下來,本想練字遣懷,卻又忍不住想起了旉兒……”
聞言,無痕待要勸慰,但見那雀鳥飛落至趙構的肩上鳴叫。
趙構隨即倏然一笑道:“好在有這隻雀鳥安慰……哈,定然是旉兒有靈,有感他父皇思其情切,化爲雀鳥來看望……也是他,引朕來看愛妃的。想來,他也知道,除了旉兒,就只愛妃最懂朕的心,能給予寬慰……”說着,拿起一塊糕點掰碎放於掌心給雀鳥啄食。
無痕看那雀鳥頗具靈性,亦感歡喜,便端起自己那杯香茶對雀鳥道:“別光喫糕點,來喝些水。”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語落,雀鳥即飛過來,停在無痕的手腕上飲水。
無痕遂笑着,用手指輕撫着雀鳥的背羽。
趙構見狀,不由想起以前,皇兒在無痕懷中的情景,眸內又蓄起了淚。
就在這時,但聽門外傳來內侍的通稟:“皇上,太后有請。”
聞稟,趙構於心緒回籠間,微一蹙眉。
無痕見狀,遂起身道:“請皇上先行起駕,容臣妾更衣後即刻跟上隨侍……”
趙構點頭後,略顯無奈的起身,看着雀鳥叮囑道:“記得讓人好生照看他……”
無痕欠身應後,恭送着趙構出了寢殿。
……
但說太后寢殿這邊,
韋太后自從之前與趙構鬧了些不愉快後,就一直深居簡出。
但私下裏,她卻常接見趙鼎議事,故對趙構的行止甚爲清楚。這次派人請趙構過來,就是因聽了趙鼎說了早朝上的事,而又欲加以置喙。
少時,趙構來到太后寢殿。
進門後,他先是執禮尊了一聲:“母后安好。”
隨後,他走至韋太后旁邊的座位坐下。
但聽韋太后作關切狀的問了一句:“聽着皇帝的聲音帶着一絲倦怠,想是近來乏累了吧?”
趙構微擡了擡眼眉後,淡然回道:“多謝母后關心,朕無礙。”
說話間,有宮女奉上了茶。
同時間,換了宮服的無痕也緊隨而至。
當韋太后聽到內侍通稟:“無痕娘子晉見皇上、太后……”便即沉下了臉。
無痕業已料到韋太后會對自己擺臉色,微一勾脣後,入內柔聲尊了聲:“無痕見過太后……”
韋太后在幾不可聞的嗯了聲後,轉而以關心的語氣對趙構直言道:“趙卿家一下早朝就來晉見了本宮……唉,這個宗澤也真是的,都多大的年紀了,脾氣還是那般的急躁。諫言是沒錯,可也不能仗着是老臣子,就在皇帝面前如此無狀,體統何在……”
隨即,她話鋒一轉,語帶敲打的道:“不過呢……也怪不得他,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嘛……宗卿家也非是杞人憂天,所諫亦是關乎國祚之根本。只是言辭和提議上稍欠妥……這繼儲嘛~也是言之過早了些,即使……”
說到此,她作停頓狀後,話鋒又一轉道:“即使,從侄輩裏過繼來,那也總歸及不上親子……唉,說到這,皇帝,你莫怪本宮又要念叨,你若在爲皇子時就多納些妃,也就不會僅旉兒一個子嗣了……再就是你那……”
說到此,她即欲言而止。
趙構自是知道這未盡之言的意思,眸中隨之閃過一抹帶着尷尬的慍色。
轉而,他見無痕仍站着,便示意她落了座。
韋太后自失明後,耳力漸。聽到趙構擡手及無痕落座的聲響後,嘴角嫌厭的一撇。
再看趙構,由於心情陰晴不定,對韋太后的迂迴式說話,頗感不耐,遂點明道:“母后既知朕煩累,那若有什麼訓言,但請直說便是了……”
聞言,韋太后擰眉後,乾笑一聲,直接的道:“相對於宗、趙二位卿家所提議的過繼,本宮認爲,皇帝還是多納些妃嬪爲宜……畢竟,皇上正值壯年……再則,就僅無痕娘子伴君於側,難免會有專寵惑君之嫌,而讓人詬病……”
此言一出,不僅勾起了趙構的難言之隱,更在他的怒火上澆了把油。
只見他一拍椅子扶手,站起身後,眼尾漸紅的衝着韋太后訴道:“那些臣子不體諒朕也就罷了!母后您怎麼也不體諒朕?朕痛失旉兒,已然如剜心剔骨般。朕那不可言說的,亦是如附骨之蟲般折磨着朕……母后,您是要將朕逼成瘋子才甘心嗎?!”說罷,一甩衣袖,兀自而去。
無痕見狀,不及告退,便緊跟着趙構出去。
卻見趙構,邊向前走邊揮袖甩出句:“都不許跟着朕!”
剛想跟隨的徐迪和無痕,似受到了震懾,即無奈的止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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