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極夜下的殺戮1
智慧生物這種東西,只要是脫離了低級的本能慾望,產生了複雜的自我意識,其個體思維差別,必然越來越大。
而如果把這個數字擴大到七十億,那更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用文雅點的書面語言來說,那便是充分證明了某個物種類的多樣性。
在如此大的基數下,既然有人能爲了一款娛樂遊戲,摔盆打碗,哭喪怒罵,那麼自然也會有人,爲了更宏大的目標而奮不顧身。
無論這個目標是出自何等高尚或卑劣的目的……
……
大片晶瑩白絨被冰寒的北風裹挾着,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態撞碎在大地之上,掩蓋了一切骯髒,醜惡,和……
……血腥!
舉目所極,小鎮的道路建築盡數掩蓋在皚皚素色之中,密密麻麻的雪花遮擋了視野,甚至連街角熊熊燃燒的幾堆“篝火”,都被壓的焰光黯淡了下來。
透過狂舞的熾烈火焰,可以看到其中一輛輛的汽車殘骸,那是企圖逃離的鎮民座駕。
一間三層獨棟民宅內,隱祕的閣樓窗戶下,黑髮青年蹲在地板上,口鼻間輕輕噴吐着溼熱的白氣,在面前冰冷的玻璃上留下淡淡的水霧。
他透過窗簾的縫隙,目光呆滯的望着外面。
幾處熊熊火光的映照下,還未被踩實的柔軟雪地上,到處皆是凌亂的拖拽痕跡與逐漸消失的血色。
一隻纖微的六角精靈,頑皮的隨風起舞,穿過雙層玻璃窗上部的一處小縫,墜落在青年的頭頂,又旋即被溫熱的皮膚,化爲一絲水汽,蒸騰消失不見。
額頭上突如其來的一絲涼意,讓本就神經緊繃到了極致的他渾身一抖,手裏格洛克警用手槍晃動,險些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
所幸在警察學校受到的刻苦專業訓練,終究沒有白費,千鈞一髮之際,青年抑制住了自己的衝動,手指顫巍巍的小心推動,將窗戶一分一分的完全合攏,把朔風冰霜擋在了外邊。
臨死之前,能夠享受一絲溫暖也是好的……
伊本緊了緊身上已然扯破了好幾個大口子的卡其色羽絨服,愣愣的想到。
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他的大腦在接連遇到的突發事件下,遭受了劇烈精神衝擊,一時間居然有些恍惚。
即使掛着個警長的名頭,他骨子裏也只是個剛畢業不到一年的菜鳥警察,遠沒經過什麼大風大浪,到眼下仍能保持住表面上的鎮定,已然屬於是心理素質優越了。
對了……有“東西”,有“東西”突然襲擊了巴羅鎮!
力氣大到能輕鬆掀翻汽車,空手撕裂肉體……
殺了很多人……
年輕的治安官盡力整理着紛亂如麻的念頭。
“嗯——”
背後一記痛苦的呻吟聲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呻吟只傳出一半,就被捂在了喉嚨裏。
昏暗的狹窄空間中,幾張驚懼的面孔湊了上來,瞧着被母親抱在懷裏,肩膀染血的男孩,壓抑着語調,用細如蚊吶聲音七嘴八舌的交流着。
“怎麼辦,小約克需要治療……卡爾,你家裏有急救箱嗎?放在哪兒了?”
“有……有的,是在一樓的儲藏室裏,可現在……可現……”
頭髮灰白的中老年男人嘴脣抽搐,一連結巴的重複了幾句,再也說不下去。
他也用不着說下去,在場劫後餘生的人們,都明白其言下之意。
那些“東西”的耳目十分靈敏,發現的話就死定了,一大幫朝夕相處的鄰居們,已經用自己血淋淋的屍體證明了這一點。
懷抱孩子的中年婦女眼含淚光,滿臉希冀的環視了一週,可面對她的目光,衆人無一例外紛紛低下了頭顱,面露羞慚的不敢與之對視。
看着兒子肩膀處深可見骨的傷痕,女人的眼皮一顫,淚水無聲的劃過臉龐,晃晃悠悠的滴下,她稍微放鬆了捂住孩子嘴巴的手掌,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目光裏盡是憐愛。
“小約克,你是個堅強的男子漢,要忍住痛苦,絕不能發出聲音,媽媽現在去給你找藥。”
縱使清秀小臉被疼痛折磨的肌肉扭曲,幼小的男孩依然懂事的咬緊牙關,努力點了點頭,只是一雙小手,仍然本能的抓着母親的衣角不願放開。
女人帶着無限的不捨扭過頭去,狠下心來一根根掰開細小的手指,把孩子塞入一位老婦人手裏,匍匐着向通往樓下的暗門爬去。
“停下!”
低沉的聲音響起,年輕的治安官伸手攔住了她。
他的面目隱藏在黑暗之中,唯有一雙眼眸灼然生輝,語氣鏗鏘堅定的如同一塊鋼鐵:
“我是治安官,我來下去!”
伊本擡手阻止了試圖勸說的幾個人,條理分明的道:
“不光是小約克需要急救包紮,大家也需要食物和保暖衣被!”他一指偎依在一起瑟瑟發抖的幾位老人。
這間閣樓只是主人家平時放置雜物的所在,儘管位置隱蔽足以充當臨時避難所,但保暖隔溫效果實在難盡人意。
若是在其他的時候也還罷了,偏偏今日天降大雪,又正值不見陽光的極夜,讓大都只穿着單薄衣物就急匆匆來此避難的人們,實在有些經受不住。
也許青壯年可以勉強硬撐一段,但老人孩子怕是抗不了太久。
安撫說服了大家,他在其他人的幫助下,悄沒聲息的伸出木梯,從閣樓上下到了屋內,握緊手槍向一樓的儲藏室摸去。
……
在沒有開燈的廚房裏,伊本小心翼翼的佝僂着身子,藉着街道上火堆的微光摸索着前進,遙遠的慘叫哀嚎傳入耳中,讓他的面孔陣陣抽搐,以極大的毅力才抑制住了朝外看的慾望。
別衝動,出去逞英雄,除了白白送死,沒有任何用處……青年強忍着屈辱,告誡着自己。
那些“傢伙”絕非人類,根本就是一羣怪物!
硬頂着警局兩個治安員手裏的霰彈槍衝上前來,生生的捏爆了金屬槍管,將兩人的心臟挖了出來,自身卻毫髮無傷,這恐怖的一幕至今還在他腦海裏徘徊。
配上尖利的獠牙,嗜血的舉動和殺戮時不經意間透露的零碎言語,大家基本上都隱約猜到了其身份……
繞過桌上的電話,伊本並未停下腳步,他在襲擊剛發生時就試過,所有的對外通訊都被未知的方法切斷,當下只有指望外界儘早發現此地的異常……
他和女友斯泰拉約好每天晚上按時通話,如果接連兩天無法聯繫上,她有很大機率會察覺到有問題,繼而上報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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