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
楼上楼下的住户仍旧沒有回来——原本就不爱住這裡,如今发生了這种事,更加不愿意回来了。余殊听着窗外的风声,一时有种错觉,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孤独和恐慌。
她拿起手机,在乔晋渊、乔旭和秦语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打给了秦语:“小语,我可以去你那裡住几天嗎?”
秦语刚出差回来,還不知道昨晚的命案,闻言惊讶道:“怎么,你跟乔晋渊吵架了?”
還吵得声音都哑了。
虽然乔晋渊不经常回家住,但秦语知道余殊每天晚上都会等他,就像望夫石一样。突然提出要去她家住,還一住就是几天,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跟乔晋渊吵架了,要离家出走。
余殊苦笑:“沒有,他哪有時間跟我吵架?”
秦语是她唯一的闺蜜,两人从小学起就认识,对于她和乔晋渊的事,秦语也是知情者之一。听她說得心酸,秦语也不追问了,当即道:“行,你来吧,姐姐我包养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余殊收拾了几件衣服,装了一個包,打车去秦语家。秦家不算大富大贵,但经济條件還不错,秦语大学毕业后就买了房,如今一個人居住,余殊過去也方便。
等她到达的时候,秦语已经叫了外卖,余殊沒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辜负好朋友的一番心意,還是勉强吃了些。吃饭的时候,她主动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秦语。
秦语听完,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乔晋渊是什么世纪渣男!家裡发生這种事,都不回来看看!工作工作工作,他怎么不干脆跟他的工作结婚呢!”
余殊见她气成那样,赶紧伸手拍她的背脊,给她顺气。
秦语恨铁不成钢:“你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
余殊神色黯然,半晌道:“不忍還能怎么办?离婚嗎?”
秦语硬气:“离就离呗,你這么好,难道還怕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余殊深吸一口气:“小语,我从来沒想過离婚。”
会生气,会责怪他不体贴,可是从来沒想過要跟他分开。
秦语缄默了。
当年余殊家裡出事,她是知道的。乔晋渊在她无依无靠的时候,将她接回家照顾,十年的感情,哪能說断就断呢?
何况,他们之间也還沒到完全過不下去的地步。乔晋渊虽然是個工作狂,但至少他是专一的,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說起来,這其实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有花不完的钱,還不用天天伺候老公,加上乔晋渊父母早亡,也沒有婆媳矛盾,简直完美。
奈何這些都不是余殊想要的。
两人沉默地把饭吃完,收拾东西的时候,秦语忽然道:“殊殊,如果你们有個孩子,关系应该会改善很多。”
既然不想离婚,那么唯有想办法让自己好過一点。
余殊抬头望着她。
秦语道:“小时候我家养過鸽子,我妈說无论鸽子飞多远,只要它的孩子還在這裡,它就会回来。要不你试试?”
乔晋渊是第三天才知道凶案的事。那晚乔旭本来给他打過电话,不過是程威接的,說乔董熬了几個通宵,正在睡觉,问要不要去叫他起来。
乔旭是乔晋渊养大的,从小就很怕這個叔叔,听了這话,不敢去捋虎须,只得让程威转告,說自己有重要的事找他,等他醒来务必给自己回個电话。
结果乔晋渊太累了,一觉睡到了第三天。程威顾不上替乔旭传话,急急道:“乔董,你家隔壁出事了。”
因为是情杀案,而且女方身份显赫,一下子闹得满城风雨。程威将網上的消息给乔晋渊看,乔晋渊本来在吃早餐,突然想起那晚余殊的两通电话,他丢下手裡的三明治,对程威道:“实验室那边你盯着点,我回家一趟。”
程威赶紧道:“好的,乔董。”
乔晋渊取了车钥匙,用最快的速度开回家。屋裡静悄悄的,沒有声音,也沒有人气,他随手关上门,喊道:“余殊——”
半晌沒听到回音,他皱着眉头,快步走向卧室,却见裡面空空如也。不仅卧室,整個家裡都沒有余殊的踪影。他的脸色沉了下去,掏出手机拨了余殊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却不是余殊,而是秦语:“乔董?”
秦语是余殊唯一的闺蜜,自然免不了跟乔晋渊也有接触,起初她称呼他为“乔先生”,后来熟了就直接叫全名,此时却叫他“乔董”,這点小心思乔晋渊哪能猜不出来?
他当然不会跟個姑娘计较,问道:“余殊在你那裡?”
“对呀。”秦语嘲讽道,“她老公又不肯回家,难道让她一個人住在杀過人的房子隔壁嗎?”
乔晋渊并不与她做口舌之争,直接道:“我来接她。”
“接什么接啊,依我看——”秦语话沒說完,乔晋渊已经挂了,她气得跺了跺脚,骂道,“渣男!”
余殊做好早餐,从厨房出来,见到秦语脸色不愉,问道:“怎么了?”
秦语朝茶几上的手机努努嘴:“你老公刚打电话過来,說要来接你。”
余殊眼睛一亮:“真的嗎?”
秦语气得拍了她一下:“你给我出息点!等下他来了,你别那么快就贴上去。男人骨子裡都是犯贱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就不会珍惜了。”
余殊点头:“嗯嗯嗯。”
乔晋渊来得很快,两人刚吃完早餐,门铃就响了。余殊立刻丢下碗筷跑過去,秦语重重咳了一声,她被迫放慢脚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整理了一番衣衫,這才将手放在了门锁上。
大门打开,乔晋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秦语瞅了他几眼,她已经很久沒见過這個男人了,上一次還是一年多以前,余殊生病,她去探望的时候撞见的。男人正是如日中天的年纪,一身正装令他看上去像一棵挺拔的苍松,原本就好看的眉目被岁月染上了淡淡的沧桑,又成熟又强大,最容易让女人着迷。
余殊情窦初开时就认识他,也不知道是幸运還是不幸。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乔晋渊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余殊一番,確認她全须全尾,這才转向秦语:“打搅了。”
秦语心裡的气還沒顺過来,冷冷道:“不打搅,我家的大门永远为殊殊敞开,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乔晋渊自觉已经完成了打招呼的环节,再无寒暄必要,转头对余殊道:“走,回去了。”
秦语快被這個男人气死,冲余殊喊道:“殊殊!”
乔晋渊问她:“秦语,你不用上班?”
秦语這才想起来自己還要上班,看了下時間,已经八点了,立刻冲去卧室换衣服,一边還不忘叮嘱:“殊殊你别跟他走啊,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余殊看了眼乔晋渊,后者道:“我给你安排了另外一個房子,以后不回那边住了。”
余殊绞了绞指头,小声问:“那你呢?”
乔晋渊奇怪地看着她:“我当然也一起搬過去。”
余殊抿唇偷笑。
秦语换好衣服出来,见她這副神情,知道人是留不住了,冷哼一声,拉开门就走。反正余殊有她家的备用钥匙,走的时候会关好门窗,其他事也暂时用不着她操心了。
“去收拾东西。”乔晋渊对余殊道。
余殊原本只打算在這裡住個一两天,因此并沒带太多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乔晋渊开车带她去新的住处。
他名下房产不少,先前发生命案的那处是他们的新房,当初是余殊挑选的,因为那边离她工作的地方近。而新住处是海景房,环境和安保比之前更优,就是上班得多花半個小时,不過她会开车,影响不大。
唯一让余殊不适的,就是房子太大了,复式结构,上下两层加起来起码有四五百平米。她不喜歡請保姆或者佣人,要是乔晋渊不回家,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未免孤单害怕。
可是乔晋渊已经在打电话安排家政,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還是沒开口。
等安排好,乔晋渊将手机丢在沙发上,对她說:“我叫了人下午去帮你搬家。”
余殊闻言,立刻抬头看他:“你要回公司了嗎?”
乔晋渊看了看表:“午饭后再回,你想去哪裡吃?慧艾?我记得你喜歡那裡的菜式。”
余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慧艾已经倒闭了。”
乔晋渊面色微僵:“什么时候?”
余殊:“一年前。”
乔晋渊:“……”
“這边我不太熟,你做主选一家吧。”余殊替他解围。
乔晋渊选了一家粤菜馆,要了個包厢。点菜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将菜单递给余殊,自己起身走到窗边接电话,是高骏打来的。
高骏就是乔旭口中的“高sir”,乔家和高家算是世交,不過到了乔晋渊這一辈,交情不算太深,平时也不大走动。
原来乔旭见乔晋渊這么久了都沒回电话,疑心程威沒有传话到位,最近他身上也有些“官司”,怕乔晋渊察觉后找自己算账,不敢亲身上阵,因此托高骏来打這通电话。虽然這次案件不归高骏管,但他是省厅的,要打听消息很容易。
“晋渊,那個女受害者已经不治身亡,现在這桩案件被定性为蓄意谋杀。目前凶手在逃,而你老婆是唯一一個见過凶手的人。”高骏的语气非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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