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灰暗和絕望
門口站着一對俊男美女，他們相依在一起，燈光下，顯得是那麼的好看配對。
而最顯眼的是，他們面前的那個……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
他很瘦很瘦。
清瘦的臉上似乎也沒多少氣色，但是，他的眼睛卻很明亮，嘴角也是微笑的。
這個男人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但卻莫名有些心疼。
“哥，嫂嫂”霍凌菲看向他們忙微笑的說道“生日快樂！”
時光的蹉跎，讓霍凌菲看上去要比雲念老成的多。
她知道，她的老成全都是因爲多多……
“嫂嫂，哥！”曲衍也跟着叫了一聲。
雲念驚訝了半響，這才逐漸回過神來，“你們，你們來了？”
“對啊，驚喜嗎？”霍凌菲一笑，顯得很是溫婉。
雲念難以置信的笑了起來，接着，看向那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孩眼睛莫名就紅了起來。
“媽，生日快樂！”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很輕渺，似乎不注意聽，就聽不見似得。
雲唸的鼻子一下子就酸澀的不行，眼睛也紅的厲害。
霍霆琛忙摟着她“孩子回來看你呢，哭什麼呢，恩？”
雲念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着看向他們“長途飛機累了吧，快，快進來！”
霍中曦便走上前親自推起了多多。
霍心寶就跟在一旁，他們都是知道多多哥哥和自己媽媽之間的關係的。
他們也是全心全意的對待這個大哥的。
蘇糖糖不解的看向這一幕，她不明白，爲什麼阿姨看到這個哥哥會如此的激動？
宴會依舊在陸陸續續的進行着。
但主人公的心思明顯不在這邊。
霍霆琛便早早的將宴會結束，讓那些親朋好友離開。
很快，屋內剩下的只有慕白一家，以及姑姑和姑父一家。
大廳內的沙發上，大家都圍繞在了一起。
整個場面人數衆多，很是熱鬧。
雲念拉着多多的手幾度哽咽，這些年她其實都有看過多多，可是，這孩子身體一直不好。
如今，連站着走路都成了奢侈。
所以，每年她都會和霍霆琛坐飛機去瑞士看他。
可這兩年，她坐飛機老暈厥，噁心，所以只在視頻上看過他。
可沒想到，他居然來了。
長途跋涉，來到這裏，給她過生日。
眼淚，怎麼都控制不住。
她擁有三個孩子，可是，多多在她心裏還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
“媽，別哭啊，我不是過來了嗎？”他微微一笑，輕輕的拿着手紙給她擦拭，而他的手指纖瘦的厲害。
“你們怎麼要來，也沒提前告訴我們？”霍霆琛看向霍凌菲和曲衍詢問。
曲衍一笑，摟着菲菲說道：“我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啊，所以，就沒說！”
“好了念念，多多來看你，是好事，別哭啊，今天可是你的生日呢！”小葵忙坐了過去安撫起來。
雲念才破涕爲笑。
於是，大家就寒暄了起來。
沒一會兒，霍忠曦主動開口“媽，你們好久沒見面，你們聊，我帶哥轉轉，他應該還沒喫東西，怕是餓壞了。”
霍中曦是個聰明人。
從一進門他就看出了姑姑的臉色很差，姑父雖然在笑，但是眼底的陰影很重。
想必，應該是有什麼事情……
他們這些子女在這裏，不方便他們大人說話。
於是，他便主動要求帶他們離開。
聞言，霍凌菲忙道：“好的，你帶你哥看看，他還沒怎麼喫東西，你讓廚房給他做點飯啊！”
“好的姑姑，姑父你們先聊！”說着，霍中曦看向弟弟妹妹們，眉頭一挑。
大家就很聰明的跟着離開了。
幾個年輕人來到了餐廳那邊，霍中曦讓廚房給他準備麪條。
接着，大家便圍繞在了一起說話。
這些人顯然都不是第一次見面，很快就聊了起來。
蘇糖糖一個人站在那裏覺得很是突兀。
因爲，他們聊得話題，她都插不上嘴。
霍心寶和霍鉉翊以及慕芷優一直拉着多哥在說話，說着說着都在笑了起來。
可是……
她不明白他們的笑點在哪裏。
莫名的，她就覺得自己有些失落。
“累了嗎？”霍中曦微笑着來到她的面前，牽起她的手。
蘇糖糖看向他關切的眼神，一下子紅了臉“沒，沒有！”
“走吧，我陪你出去轉轉”
“啊？不，不用陪哥嗎？”她說着看向了多多，又回眸看向了霍忠曦。
男人一笑“沒事，我們就出去一會兒”
說着，便摟着她就往門口走。
屋外，種滿了各種花，到了晚上，香氣四溢。
莫名的，就讓人心情很愉悅。
蘇糖糖看向沉默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霍叔叔，剛剛那個人，是你大哥？”
“恩！”霍中曦拉着她一直到了搖籃那邊，才停住了腳步。
接着，便示意她坐好。
兩個人便坐在了搖籃上。
今晚的月色特別的好，整個天空都很明亮。
“他是姑姑和姑父的孩子，也是我媽媽第一個孩子……”霍中曦看向了天空淡淡的開口。
蘇糖糖看向了他“這是什麼意思，姑姑和姑父，然後又是阿姨的孩子？”
霍中曦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含笑的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說了一遍。
他雖然說的不長，但是每一句都是重點。
聽下來，蘇糖糖便明白了其中的過程。
“怎麼了？”看着她沒說話，霍忠曦便側首看向了她詢問。
蘇糖糖擡起頭，眼睛早已經紅了一片“阿姨，阿姨好不容易啊……她，她真的好偉大……”
“傻瓜，哭什麼呢？”霍中曦忙輕輕的給她擦拭眼淚。
“霍叔叔！”她的雙手一把抓住了男人的手“我要好好的對阿姨，我要用心對阿姨，我們一定要讓阿姨好好的幸福的過一輩子！”
霍中曦看着她紅着鼻子眼睛卻異常明亮的模樣，心裏莫名暖了起來。
他摟着她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當然！”
蘇糖糖忙抱住了他的腰身。
她以爲自己已經很不幸了。
可是，沒想到……
“所以……多多哥哥才帶着助聽器……”她咬脣，莫名就心疼了起來“霍叔叔，他好瘦，看起來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他身體……能抗住嗎？”
“你看出來了？”霍中曦有些喫驚的看向她。
蘇糖糖皺眉道：“他的臉色很不好，而且，我還看到他給阿姨擦眼淚的時候手指是顫抖的，那關節……關節好像不是太靈活”
霍中曦沒說話，就這樣盯着她。
蘇糖糖不由咬脣道：“呃……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他微微一笑“我沒想到你這麼細心，這都看出來了？”
“因爲我家管家上了年紀，身體很不好，還特別的瘦，有一次我發小脾氣，因爲他給我上錯了我要的東西，後來爸爸教育了我，讓我好好觀察，不該任性，後來我才發現他的身體出了狀況……”說道這裏，她就滿滿的自責“從那以後，我，我看到瘦弱的人，就不自覺的會盯着看……”
“我的糖糖還是很善良的！”
蘇糖糖擰眉看向他“那是不是他的身體真的出現了狀況啊？”
霍忠曦摟着她，說的也不是很確定“他的身體一直都很不好，近親結合，某些基因還是受到很大的影響，這些年他一直都是在和藥物抗爭，剛剛他一來，我就看出了不對勁，所以，我帶着弟弟妹妹離開，就是想給他們空間，讓他們好好說說話，當然，我還是很希望他的身體是健康的！”
蘇糖糖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進去吧，待會他們要着急了”他牽起她的手，含笑說道。
蘇糖糖忙點了點頭“霍叔叔，你不用特別照顧我的，我現在都知道了，所以，你好好的照顧多多哥哥，不用擔心我的！”
“好！”
蘇糖糖甜甜一笑，跟着他往屋內走去。
只是，還未到達屋內，裏面就已經嘈雜一片。
接着，就看到霍鉉翊跑了出來。
“哥，開車，開車！”
“怎麼了？”霍中曦一把抓住自己弟弟的手詢問。
“大哥，大哥暈厥了！”霍鉉翊忙說道。
而說話的時候，曲衍焦急的推着昏迷不醒的多多出來了。
霍中曦二話不說，迅速讓司機將車開來。
接着，和姑父以及爸爸將他帶上了車。
很快，車子就開走了。
“我要去，我要去啊！”霍凌菲擔心的不行，整個人快要崩潰了。
雲念忙拉住了她的手“你彆着急，他們幾個人都過去了，你在過去，醫院也不讓這麼多人在那裏啊！”
霍凌菲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我，我擔心啊嫂嫂，我害怕啊嫂嫂……”
雲念忙抱住了她，輕輕的拍着她的手背，可她的手也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別怕，別怕，多多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
屋內，只剩下雲念，小葵，霍凌菲，以及心寶和慕芷優還有鉉翊。
其他幾個男人都過去了。
霍鉉翊被留下來的主要原因就是他是公衆人物。
一旦去了醫院，則會引起混亂。
二來，家裏也要留一個男人在才放心。
“姑姑你別哭了，大哥不會有事的”霍心寶忙拉着她的手給予安撫。
霍凌菲沒說話，只是低頭哭泣。
雲念也沉默，她的雙手都在顫抖。
小葵一直拿着電話在和那邊溝通，在詢問事情怎麼樣了。
蘇糖糖坐在雲唸的旁邊，抓着她的手，她沒說話，手卻抓的緊緊的，彷彿是給予她力量。
雲念側首看向默默陪在一旁的蘇糖糖，心裏很是感動。
可是，她的心裏還是特別的擔心。
“阿姨，你別擔心，大哥人那麼好，老天爺一定會眷顧的！”蘇糖糖忙安撫起來。
雲念點了點頭，哽咽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多多是個好孩子。
上天一定會眷顧他的。
“姑姑，你別哭了，你在哭，我的心都要被你哭的六神無主了”霍心寶忙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說道“大哥一定會沒事的，你放寬心，啊！”
“嗚嗚……”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霍凌菲更悲傷了，哭聲也掩蓋不住了。
“姑姑，你別哭啊！”霍凌菲忙給她遞紙巾。
“我說了，我說了不要來，他非要來……”霍凌菲一下子就說了出來，含淚道：“他根本就不能長途飛機，他根本就不能勞累，他的身體根本就不允許他這樣做！”
一語既出，震驚四座。
雲念擡頭看向她“什麼意思菲菲？什麼叫不允許他這麼勞累？”
剛剛他們在說話，她不是說多多這段時間身體有好轉嗎？
不是說，這兩年多多已經好很多了嗎？
現在，什麼叫不允許勞累？
霍凌菲又一次沉默了，只知道哭泣。
“姑姑，你什麼意思啊，你說啊！”霍心寶也着急詢問“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菲菲！”雲念忙站了起來，來到她的面前“你說清楚，多多身體到底怎麼了？”
霍凌菲依舊沒說話，低着頭雙手攥的很緊很緊。
“姑姑！”霍心寶着急了“你別哭啊，你倒是說啊！”
“姑姑，大哥到底怎麼了，你說啊！”霍鉉翊也湊了過來“你不說，待會醫院那邊出了報告，我們還不是要知道嗎？你現在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啊！”
“菲菲！”雲唸的聲音陡然變冷，也提高了幾個度。
這個聲音，讓子女們都愣住了。
他們是沒有聽過雲念這個怒氣的聲音。
但是，這個聲音，霍凌菲和小葵是聽過的。
這代表她怒了。
霍凌菲擡頭看向怒目的雲念，張了張口，最終無奈道：“他的身體越來越差，醫生說……醫生說……”
“醫生說什麼了？”雲念皺眉。
霍凌菲的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醫生說，說他活不到明年……”
“什麼？”雲念呆住了。
衆人也都驚訝住了。
活不過……
明年……
“醫生說，他需要休息，需要治療，根本不能長途跋涉，而這一次來這裏，是他強烈要求的，他要給你過生日，他要見你，他想……想在最後的日子裏能看到你……”霍凌菲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來“這孩子就是這麼不聽話，還不讓我們告訴你，嗚嗚嗚……”
雲唸的腳下一軟，直接倒了下去。
好在霍鉉翊眼疾手快給及時攙扶住了“媽，媽！”
霍心寶和蘇糖糖忙跑了過來“媽，媽你別嚇我！”
雲念被兩個孩子給攙扶着，她的眼淚也怎麼都控制不住，她望着霍凌菲哭笑着“不，不會的，怎麼會呢，他，他都長這麼大了，不會的，菲菲，這個玩笑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知道嗎？”
霍心寶和霍鉉翊看着自己的媽媽這個表情，心裏都好難過。
他們知道，她這是怕極了。
“嫂嫂！”霍凌菲看向她，眼睛紅的可怕“你認爲我會拿我兒子的命開玩笑嗎？”
雲念：……
“媽……媽……”霍心寶忙尖叫了起來。
雲念暈倒了。
“快，快把你媽抱到沙發上去”小葵忙嚷嚷了起來。
霍鉉翊忙將她給抱到了沙發上，家裏的傭人迅速拿來了冰袋。
很快，雲唸的眼睛就緩緩的睜開了。
只不過，那眼神有些六神無主。
“媽，你別嚇我們啊！”霍心寶和霍鉉翊圍繞在一旁，兩個人顯然也嚇壞了。
“媽你說話啊！”霍鉉翊也忙叫了起來。
雲念沒說話，但是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的順着眼角落下……
蘇糖糖沒說話，就默默的跪在一旁流着眼淚。
這種疼痛，她知道。
就像是醫生告訴她，她的爸爸日子不多了。
那種灰暗，那種絕望，她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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