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伏擊
嘎啦!又是一道閃電劃破天空。緊接着傾盆大雨降落下來。
張良臣不禁罵道:“媽的!”扭頭下令道:“各軍準備!”在張良臣的前方是嚴陣以待的一萬宋軍,八千步軍排列成數道防線,最前面的是身着步人甲的重裝步兵,兩千騎兵則居兩翼。
突如其來的傾盆大雨令山谷中的宋軍有些不知所措,而僥倖沒死的蒙古軍則大喜過望,直呼天神庇佑。
“都愣着幹什麼?繼續發箭!”肖坤大吼道。
弓弩手們回過神來,繼續朝山谷中的蒙古軍射擊,箭雨和真正的雨水交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究竟那些是箭雨,那些是雨水。
殘存的萬餘蒙古軍匆忙朝谷外奔去,不斷有將士被山坡上傾瀉下來的箭雨射倒在地。最後有近九千蒙古軍退到了谷外,這其中包括了最爲精銳的一千蒙古騎兵。
退出山谷的蒙古軍赫然看見萬餘宋軍已經將他們的退路封死了,很多人不禁慌亂起來。
兀良合臺舉起彎刀吼道:“要想活命就跟我殺出去!”
蒙古軍登時流露出拼命之色,步軍首先發起衝擊。
宋軍弓弩手彎弓搭箭,發出一波密集箭雨,在傾盆大雨中根本就看不清箭矢飛來的軌跡。
許多蒙古軍士兵被射倒在地,不過他們依舊嚎叫着衝鋒。
宋軍弓弩手不斷髮射,蒙古軍可謂是前仆後繼,倒也顯得頗爲悲壯。當蒙古軍步兵衝到宋軍陣線前時已經損失近半了。他們猛地橫撞在宋軍陣線之上,希望能一鼓作氣衝開缺口。然而事與願違,手持斬馬長刀的步人甲無情地揮舞着的長柄斬馬刀,衝上來的蒙古軍步兵一個
個被砍翻在地,張良臣麾下的這些步人甲可謂殺戮機器。不片刻工夫,宋軍陣線前便躺下了數百具屍體,鮮血和着雨水流淌着。
蒙古軍步兵的戰鬥意志終於崩潰了,紛紛朝後方奔逃。
宋軍弓弩手再一次開始射擊,背對着宋軍戰陣的蒙古軍步兵紛紛倒下,蒙古軍步兵心中驚恐,沒命地奔逃。正在奔跑的蒙古軍步兵突然看見前方的雨幕中衝出無數騎兵,不禁大驚失色,避無可避的他們大喊道:“不要!”話音還未落,那一千蒙古騎兵和兩千探馬赤軍便衝入了蒙古步兵中間,在鐵騎的衝撞下,這
些潰兵就如同洪流下的禾苗一般。
兀良合臺親帥三千騎兵朝宋軍戰陣殺來,踩踏着泥濘的地面,在傾盆大雨的襯托下顯出一種不一樣的氣勢。
張良臣眼睛一眯。
宋軍弓弩手朝洶涌而來的騎兵浪潮發出一波箭雨,許多騎兵栽落戰馬,瞬間便被淹沒在洶涌的鐵蹄之下。
宋軍弓弩手只來得及發出兩波攻擊,蒙古軍騎兵便衝到眼前了,他們高舉着彎刀,嚎叫着,氣勢洶洶。兇猛地鐵騎洪流狠狠地撞在宋軍陣線之上,宋軍陣線被撞得向內凹了下去。宋軍重甲步兵咬緊牙關穩住了陣腳,猛發一聲大吼,揮舞起斬馬長刀,戰馬的悲鳴聲此起彼伏,一匹匹戰馬被斬馬長刀轟然斬倒
;蒙古軍騎兵也拼命了,他們手中的彎刀長槍狠命朝宋軍身上招呼,砍擊聲不絕於耳,一個個宋軍士兵倒了下去。雙方的吼叫聲竟然打破了暴雨的響聲,震耳欲聾。
戰鬥進行得相當慘烈,宋軍重甲步兵寸步不讓,拼命抵擋蒙古騎兵的衝擊,而蒙古騎兵則誓要衝破宋軍防線!
給宋軍壓力最大的就是那一千真正的蒙古騎兵,宋軍第一道防線最終沒能抵擋住,被對方硬生生地給撕開了。
張良臣見狀很是震驚,暗道:‘蒙古騎兵果然名不虛傳!’隨即命令兩翼騎兵準備出擊,現在並不是出擊的時候,因爲蒙古騎兵正與己方步兵攪在一起,這讓宋軍騎兵根本無法發揮。
慘烈的戰鬥繼續進行着,蒙古騎兵竟然又連續攻破第二、第三道防線,對最後一道重甲步兵防線發起衝鋒。
張良臣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戰場上殺聲震天,宋軍重甲步兵拼命地揮舞着斬馬長刀,刀鋒不斷撕開雨幕,宋軍表現得非常頑強勇猛,然而陣線卻漸漸支持不住了。
宋軍陣線終於還是沒能堅持住,被蒙古騎兵突破。
這時宋軍騎兵從兩側包圍上來,兀良合臺只得放棄衝擊宋軍弓弩手的打算,率領殘兵朝西方狂奔而去。
張良臣阻止了還想追擊的騎兵,朱勇很不甘心地問道:“大人,爲何不追了?”
張良臣搖了搖頭,“追不上了!”,眉頭一皺,“真正蒙古騎兵的戰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大!”隨即一笑,“不過也就只是逃走了這千餘騎兵罷了!兀良合臺手下的主力全軍覆沒!”
朱勇流露出興奮的笑容。
“傳令下去,打掃戰場後立刻撤離!”“是!”張良臣並不打算佔領目前他控制的大理地區,不是他不願意,而是目前條件不允許,大理的蒙古軍雖然遭到重創,但依舊還有相當的實力,宋軍本身的實力在這連場惡戰中損失較大,而大理本地的勢力似
乎並不期望宋軍進入,另外長江沿線的局勢依舊相當嚴峻。不過張良臣並不大還算完全將軍隊從大理撤回,他會保留大理靠近廣南西路的幾個地方,進可作爲橋頭堡,退可做爲前哨陣地。
數日之後,當翹首以待的郝經等人看到兀良合臺及其手下的千把殘兵敗將時,全都愣住了,這種景象與他們想象中的凱旋而歸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大將軍,這,這?”郝經一臉茫然地問道。
兀良合臺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郝經沒敢再問,不過他心裏已經明白七八分了,不禁感到難以置信,對那個他還沒有見過的張良臣更加畏懼了,也更加好奇!
張良臣率領大軍一路東撤,每當經過一處城池便將之前繳獲的財貨物資分發給當地的平民百姓,張良臣這麼做當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當張良臣的軍隊進入廣南西路的時候,迎接他的是激動至極的百姓。從自杞到路程州這一路上,夾道歡迎的百姓幾乎都沒有間斷過!張良臣在廣南西路的聲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趙葵見到了張良臣,激動至極地拍了拍張良臣的肩膀,“賢侄,這一仗真是太漂亮了!”
張良臣一笑,有些遺憾地道:“可惜還是讓兀良合臺跑掉了!”趙葵哈哈一笑,“賢侄不必遺憾!就跑了那千把人算得了什麼?賢侄此勝可謂自與蒙古開戰以來最輝煌之勝利!賢侄的名字必將光耀千秋!那兀良合臺已經是驚弓之鳥了,我想他將來再面對賢侄的時候一定
會心中膽怯!”
張良臣笑道:“趙叔這話讓我不敢當啊!”
趙葵哈哈一笑,拉着張良臣的手步入大廳,衆將緊隨在後。
此時,路程州城裏鞭炮的爆響聲此起彼伏,那是百姓在慶祝這一場勝利。
衆人各自落座,趙葵端起酒杯興奮地道:“來!咱們共飲此杯!”
然而衆將卻一起看向張良臣。
張良臣舉起酒杯,衆將也跟着舉起酒杯。張良臣一臉凝重地道:“這一杯酒,敬此戰犧牲的所有將士!”隨即將酒水灑在面前的地面上。
衆人心中不禁升起悲壯的感覺,也像張良臣那樣將酒水灑到地上。張良臣倒了一杯酒,端了起來,“這第二杯酒,敬所有浴血奮戰的將士!”掃視了衆將一眼,“沒有你們,沒有敢於拋頭顱灑熱血將士們,此戰不可能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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