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攻城（前）
這幾日以來，魏十三沒事的時候大多呆在這件偏僻安靜些的後院練刀，忽地聽到有人喚，便停下手中的長刀，轉身回去，正看見了一位馬伕人手下跑了進來。
“先鋒營修整三日，已經精力旺盛，情報營也已經探明前往上猶縣的道路，夫人請我來，邀魏公子一起動身。”那手下跑到魏十三面前恭敬道。
“知道了，你回去告訴馬伕人，我馬上過去。”魏十三回了他一句，當即收起長刀轉身回去喚了張青他們一聲。
“魏十三，我就不跟你去上猶縣了，我想留在孫婆婆這裏。”
孫婆婆自是他們初到這鎮上時遇到的善良老人家，幾日以來，對方因爲知曉了他們的身份，再也沒敢與他們來往了。
魏十三頓了頓腳步，狐疑道：“爲什麼？”
蘇紅魚擦了擦汗笑道：“你的起義大計就算完成了，如此大規模的隊伍，又要長年征戰，應當少不了郎中一類的人物吧？此處剛好是人傑地靈的地方，山上草藥繁多，我就留在這裏，與杜婆婆請教那醫藥倫理，就當增長醫術好了。”
“可是你要一個人留在這裏嗎？”
魏十三對於蘇紅魚的先前是保持着一番猜疑的，畢竟一個女子，奇蹟般出現在兩山之地，及時地救下了他們剩下的四五十條人命，後又未受絲毫脅迫就留在他們隊伍中，還一反常態瞭解許多贛州城中的消息。
起先他還警惕地以爲，是否是某個人在自己就身邊安插了臥底一類的人物，後來一想，自己這一身痞氣，兩破袖臭風，窮得連褲襠中的毛都不富裕，在他身邊安插臥底圖啥？
當是想太多了。
後來兩個多月相處下來，關係漸漸緩和了許多，倒也可以從個性中理解到蘇紅魚先前的行爲，若當時換作是自己，應該也是會選擇如此做。
可這個來之不易平衡又在妙音坊被打破了，在贛州城中他多少還是想要出言試探，奈何關鍵時候兩人性子都是要強，他又並不善處理感情，結果引出了禍事來。
言雀將她救出來之後，又一直忙於打探各方面的情報，忙得不可開交，或是又是不知怎麼跟魏十三開口，加上王貴對於他們兩個瞭解得也不多，大家竟就心有靈犀般讓蘇紅魚在趙明遠那處的遭遇藏在裏心底裏頭。
魏十三自然也就不知道，只覺得她這些天的情緒不太對，但畢竟是被人漫山遍野追殺，情緒什麼的都能理解。
其實，蘇紅魚的想法並不複雜，正如她自己先前說的，她對於魏十三並不討厭。既然跟了他們出來，加上看起來對方也不厭惡自己，她本想着就這樣跟着魏十三過完這一生的。
可天公依然不作美，她被趙明遠玷污了身子的事情，又不願說與魏十三聽。
而且如今那位姿色更甚她幾分的馬伕人，雖是媚態橫生，幾日的相處下來，倒也能看出沒有迫害魏十三的心思，看起來又於魏十三的起義大計卻更有幫助。
她若一直這樣跟着魏十三東奔西跑到頭來應該始終會是個累贅。
所以蘇紅魚見了那手下來時，才說出這番話來。
蘇紅魚委婉一笑道：“沒事的，留在這鎮上的不過是些老人和孩子，附近山頭的人或是都知道，加上若你們打下了上猶縣，便可照顧到這邊，我們在此處用心研藥定能有所收穫。”
“你決定了？”
魏十三沉思良久，最終還只是問了一句，然後又看到了蘇紅魚點頭，心情不知怎的，也有些失落，“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多說什麼那從今日之後，尊重你的決定，你只要記得你永遠是我曉生堂的一份子好了。”
說罷給她留下了一個常掛臉上的笑容，才轉身大步離去。
蘇紅魚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睛瞬間泛紅。
……
忽然聽到有敲門聲音，張青自牀榻之上做了起來，看向門口道：“誰？”
王貴應了一聲便推門而入，來到桌邊恭敬問道：“三……魏公子說一會兒就要啓程了，問少爺是跟他們一同前去，還是留在這裏，還有問少爺跟他是否是兄弟了？”
張青起身在桌前坐下到了一杯水，“咋了，王貴，你是否現在已動了跟魏老弟去的念頭，確實，魏老弟的言論光是聽起來，就足矣讓天下人動心吧！”
王貴愣了一下，讓房間裏的空氣忽然沉寂下來，“王貴不敢。”
張青喝了口水，笑了笑道，“沒什麼敢不敢的，宋家商行早已在六年前已經落幕了，你們雖然是商行的‘老人’，與商行的主僕關係也自然隨之散去，本公子當初也是厚着麪皮要你們留下來幫忙，你們沒有一個言退，更是令我十分感動。”
王貴作揖低頭道：“沒有老爺就沒有王貴，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封建的古時社會中，主僕終是有別的，這種區別不僅僅提現在身份地位上，更體現在言行舉止之中。
“商行相鬥與亂世相爭又是大不相同的了，一旦開始就毫無回頭路可言，你們若不再想跟着我枉送性命，從即日起，便離去吧，
我們若是一直不答應的話，只怕那魏小子這一路也走不順暢吧，今日起世間便只有宋青，再無張青了。”他起身說了幾句話，隨後徑直朝我們門外走了出去。
這幾日的思考下來，宋青大抵也想明白了魏十三的心思，對方爲人處事看起來隨意而爲，實際上在許多地方都是別有用心。
無論是從果敢下決心夜闖知州府，最後險之又險地逃出生天，還是如今夜遇匪劫山村，他仍能第一時間找到矛盾關鍵所在，可見他的智慧和目光確有過人之處。
如此想象下來，幾日前的夜裏那幾句拉攏他們的話又豈能簡單？終歸不是自己人怕難以信任得過吧！
衆人集結之後，便從鎮上浩浩蕩蕩出發，耗時半日來到上猶縣幾裏地外的官道上。
馬伕人、魏十三與張青三人揚鞭策馬行軍至此，立於陣前，前方正有一名馬兵回報。
“夫人，我們已經探查清楚，上猶縣四方城門禁閉，無論城中百姓亦或城外難民，都不準隨意出入，按照計劃我們想要散入城中打探的人，一個都沒有進去。”
“封城了？！”
馬伕人聞言色變不自覺地看向了魏十三，“當是魏公子前幾次的破城大捷被人傳了開去，才教那狗官有了防範，如今他們封城了，我們又該如何呢？難道要強攻？”
“確是要強攻！”
魏十三看着驚愕的衆人，他當然非常清楚，強化的後果肯定是兩敗俱傷，這不是馬伕人想要看見的情況。
隨後衆人又見他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道：“但不是一般的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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