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八章 絕地反擊
魏十三當仁不讓地接過這一場至關重要的生死戰爭的指揮權,在這片山地中的接連大戰,已經確立在他的領導地位,趙若楠也只是立在一側旁聽。
他也只是站剩下的近千殘兵面前,悽苦笑道:“到了決戰生死的時刻,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就說兩件事吧。”
“第一件事情,感謝各位官爺對魏十三的信任,知道我只是一個匪寇,也願意聽我的命令,這樣才讓我們拼死了對方兩倍於我們的敵軍。”
“第二件事情,現在我們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接下來,我的計劃是,分出三分之二的隊伍,跟着我,往西南方向突圍,讓你們趙將軍率領剩下的人,沿着河岸往東南方向撤退。
“我只要現身,西南方向定然會吸引大批的敵人,他們攔住了我們往東南方向的退路,指揮者很有可能就在東南方向,你們沿途便對敵軍指揮者實施斬首行動,
若是成功,你們自然徑直退去,若是失敗,那算是魏十三欠你們的,下輩子當牛做馬還給你們。”
一番言論發表下來,場面變得鴉雀無聲。
魏十三環顧四周,見此狀況,笑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現在開始列隊吧,想要跟着我的人,往左邊站,想要跟着趙將軍的,往右邊站。”
“等一下,西南邊還是我去吧,你更擅長隨機應變的斬首,我儘量爲你們拖延時間。”趙若楠在衆人列隊結束後,將魏十三扯到了另外一邊,忽然出聲。
“我不現身,他們的包圍陣營不會變的,這段時間交戰下來,你也應該明白,敵人的指揮者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牛馬,反而他非常擅長擁兵之道。”
“我敢保證,只要我不現身,他們的防守陣營就不會變,那樣無法改變對方的兵力部署,無法削弱守在他們指揮者身邊的兵力,就算我們領兵突襲也無法取得什麼效果。”
魏十三看着趙若楠誠懇地解釋道。
見她沉默不說話,接着又道:“你不用覺得欠我什麼,正如你所說的,當初在陣營之前,你那一槍沒有刺下,已經算是還了我一條性命,後面願意相信我,將指揮權交到我手中,我已經是感激不盡。”
“如果沒有這些,恐怕世間早已沒有魏十三這個人了,再者說,你怎麼認定我這次往西南去,就定是有去無回呢?我的命很硬的,你我這種緣分都續上了,說不定到時候就遇到了其他的援兵也說不準呢?”
“說到底,這些都是我自己決定要做的事情,我也只做自己覺得對的事情,你無須揹着太多的道德枷鎖在身上,對了,在你奇襲敵軍大營之時,若是發現了我那位生得書生模樣的兄弟,儘量救他一條性命,你若能說服他幫你,以後在戰場上當是如虎添翼。”
言罷,魏十三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甩動披風,擡手示意宋青、朱有才等人,領着分出來的手下,徑直朝西南方向離去。
趙若楠看着那道埋伏夜幕終的背影,心中官匪對立、恩仇纏繞、理念不合的複雜情愫似三雙無形的大手,竭力撕扯着她的心臟。
她多麼希望,魏十三是真心想要投誠官軍,報效朝廷,兩個能夠一起抗擊金軍,守護這座雖不盡是美好卻無比真是的江山;
她多麼希望,魏十三當初沒有闖入他們府上,導致滿府上下除她之外,無一生還,兩人能夠一見鍾情廝守終生;
她多麼希望,魏十三可以摒棄爭霸的理念,不再蠶食朝廷根基,將勇謀放在對付外邦敵人身上,成爲韓世忠、岳飛、劉錡這等另人驕傲的民族英雄,而不是遺臭萬年的匪寇。
可希望再多又如何,不執着的,纔算看破,不完美的,纔是人生。
明明是你動了心,最後卻是我動了情。
趙若楠感慨一聲擡頭看了一眼灰霾的夜空,也看到了遠處升騰起來的星火濃煙,廣闊的山野上空火光點點,漫無邊際。
她思考了一陣,再看了幾眼魏十三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了一幕異樣的情愫,緊接着聽到遠方似有戰鼓號角齊鳴,馬蹄車輪聲,響徹天地。
“成敗在此一舉,我趙若楠爲軍中統帥,領諸軍深陷險境無地自容,今有魏統領替我們吸引鋒芒,我們此行必破敵軍大營,斬其將首,以祭韓字大旗。
韓家軍必勝,匪寇必敗!”
至此,剩下的殘軍分作兩路帶出。
再觀陳營義軍一方。
後方火煙滾滾的場景方圓幾裏地都能看到,已經無須手下報告,羅十閒質問趙康:“不是讓你佈置好營中的事情麼,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情?”
趙康再沉默寡言,遇到了這種情況也慌了心神,可在他的眼中,後方陣營的防禦的確已經是安排妥當了,若是隻有一個陳玉案的話,任他再有通天的手段,也定不可能造成這種情況,可若不只是他一個人,其他的人又從哪處來的呢?
“屬下的確已經安排妥當了,可難道是他們的援軍來了?”他只能給羅十閒這樣一個模糊的迴應。
羅十閒劈頭蓋臉罵道:“援軍來了,若是找到後方修整的營地,早有守衛前來報信了,這種情況分明就是營地裏頭出現叛徒纔會發生的事情,何況,我派了守軍專門守住後方的,援兵怎麼可能來?”
“奶奶的,早知將那抓來之人殺了!”羅十閒追悔莫及,趙康立在一側不敢說話,他當初就不贊同留下陳玉案的,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但後悔明顯解決不了眼下任何的問題,他轉過身來,命令手下的義軍分出一支隊伍,趕回去,查明後方營地大火的情況,剩下的人則是全部開出,分散開去,定要將魏十三碎屍萬段。
以敵方近十倍的兵力,將戰況拖入這種情況,他已經覺得是奇恥大辱,眼下他再也隱忍不住,一門心思要將魏十三除去。
事實上,魏十三的判斷已是八九不離十,羅十閒如今的指揮部,正是設在營地往北三裏開外,靠近河道一邊,因爲在他判斷中,敵人更可能往這一邊突圍,可惜魏十三也猜中了。
命令剛發下不久,便有手下回來彙報:“羅總兵,西邊三裏地外,發現了魏十三的行蹤,夫長正在追擊,其他的人也已經包圍過去了。”
“很好,傳令下去,無論官匪,一個不留。”羅十閒終於聽到了一條好消息,眉頭也跟着舒展了不少。
可傳訊的手下還未走遠,正當他們要趕往最終戰場之時,又有一名手下傳回了情報,這人較先前的人,更顯慌張,連奔帶跑趕到了羅十閒面前,結結巴巴道:“總總兵,不不不好啦,北北邊沿河道處,也發發現了敵敵情,他們正往我們這處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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