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蔣獻兩隻手撐在桌面,手背青筋迸發,幾乎是惡狠狠道:“你該不會以爲施璟睡了你幾次,你就能做她男朋友?”
蔣延不答。
蔣獻很想給蔣延一巴掌,還是忍住了,他不需要靠這些低級的粗鄙手段對付蔣延。更何況,他確信,施璟睡蔣延,絕不是一見傾心,動了什麼真情。
她僅僅覺得刺激,沉醉於一時興起的新鮮感。她本[xing]如此,得到了新玩具,就必須玩個夠,沒[ri]沒夜地玩,不膩不罷休。
“她最近瘦了很多,你沒看到嗎?”蔣獻再次道。
默然沉寂的蔣延終於開了[kou],薄脣輕啓,聲調極淡,像藏在密林深處週而復始流動的冷泉,“我會照顧好她的。”
“你要是真爲她着想,就該拒絕她,不該讓她如此放縱。”
蔣延扶了下眼鏡,很能壓得住威風,“我知道。”
面對蔣延,蔣獻總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他想狠狠揍蔣延一頓,給他點顏[se]看看,叫他不敢再勾引施璟。
乘電梯上來時,明明胸腔灼燃着可怖的火爐,可面對肅然從容的蔣延時,怒火又無從發泄。
蔣延實在算得上極致優越穩重的成[shu]男人,坐在那衣冠楚楚,溫文爾雅,就讓人沒法朝他揮起暴力粗魯的拳頭。
“你很喜歡施璟,是嗎?”蔣獻似笑非笑,暗沉瞳眸裏鎖着濃重的玩味。
蔣延緩緩擡起眼看向他,嘴角也勾起一抹笑意,神情依舊高傲,“怎麼,你要成全我們?”
蔣獻輕輕笑出聲,眉眼[jing]亮,像是在等待看一場好戲,“成不成全,那也得看施璟的意思,只要她願意,我給你們當伴郎都沒問題。”
說罷,轉身瀟灑離開,他倒是很想知道,等施璟玩膩了這場鬧劇,膩了,把蔣延給甩了,蔣延還能保持這道貌岸然的斯文嗎?
施璟的的確確虛了,連焦霏和林婉都看出來了。
林婉一臉擔心,“董事長,最近公司的事也不是很忙,要不你好好休息幾天,整天掛着黑眼圈,真怕你熬不住。”
焦霏走過來,“你最近失眠了?我跟你說,單身太久就是這樣,我給你介紹個帥哥,給你調理一下。”
施璟捂住臉,用力揉了一半,讓自己臉[se]看起來好些,哀呼道:“介紹什麼帥哥,我就是被帥哥壓榨得這麼憔悴的。”
焦霏來了興致,“喲,你有新歡了?給我看看長什麼樣。”
“不提也罷。”
在蔣獻反覆囉嗦,威[bi]利誘之下。施璟半推半就,總算願意去醫院檢查一番。
不出所料,沒別的毛病,就是正兒八經的腎虛,醫生建議喝點中藥調理一下。
蔣獻追問醫生:“醫生,那需不需要禁[yu],她除了工作忙,縱[yu]過度也有一部分原因,早上六點也要搞,中午午覺不睡也要去開房。”
施璟在一旁紅了臉,暗裏用力擰蔣獻的胳膊。
蔣獻在她手背拍了拍,安慰道:“沒什麼可害
羞的,不和醫生講清楚,咱們怎麼治病。”
醫生平靜道:“也不需要禁,就是稍微克制一下,有點分寸,一個星期兩到三次,這個還是可以的。像你老公說的這個,早上六點也起來搞,確實過分了點。”
施璟把臉轉向一旁,不太高興,怨氣憋在喉嚨,悶聲反駁,“他又不是我老公。”
蔣獻尷尬地笑了兩聲,迎合她的話,“對,我確實不是她老公,我是她家屬呢。”
從醫院回家,蔣獻開着她的皮卡車,平穩行駛在途。施璟懷裏抱着一堆中藥包,濃郁的苦香慢慢充盈整個車廂,聞久了,神清氣爽,四肢通暢。
“我想好了。”她沒由來地開[kou]。
蔣獻穩穩把控方向盤,餘光掃向她,“想好什麼了?”
“玩夠了。”她每次和蔣獻說話,總是沒頭沒腦,吐出隻言片語,讓蔣獻自己猜。
蔣獻笑得心滿意足,“那就好,真[bang]。[lang]子回頭金不換,能夠及時脫身就行。”
兩人沒再提這件事,像雨滴融進湖面,滴落聲響不小,但很快無聲無息。這件事只成爲施璟生活中的小[cha]曲,隨着滾滾車輪被碾壓在身後。
蔣獻默默煎熬中藥,打熬出滿屋子的藥味。施璟捏着鼻子往嘴裏灌,調整作息,開始調養身體。
工作依舊繼續,她手機好友衆多,羣消息也多,兩天的功夫,和蔣延的聊天框就被擠下去,如石沉大海。
她沒再聯繫蔣延,沒再叫他出來開房。一場荒唐似乎就這麼結束,連個告別都沒有。
蔣延沒等到施璟的邀約,一切都不對勁了,心裏空[dang][dang],以爲抓住一隻夏天的蠶,結果轉瞬即逝,首先只剩下寂寞如空屋的蟬蛻。
施璟離開得太快,太過乾脆利落,讓他沒有一絲一毫的準備。
第三天時,他終於是忍不住,主動給施璟發了消息。打出來的字刪刪減減,也不知道該給她發什麼,或者是該以什麼名義聯繫她。
最後簡簡單單發了這麼一條:“今晚,要出來玩嗎?”
等了許久都沒得到回覆。
但看到施璟新發了朋友圈,配圖一張盛滿黑漆漆藥汁的藥碗:“世界上最難喝的東西,中藥。”
焦霏在底下給她評論:“腎虛,活該哈哈哈!”
施璟發完朋友圈,愁眉苦臉把藥喝了,蔣獻在一旁遞上紅糖塊,“趕緊含嘴裏,再喝一天咱們就不喝了,辛苦一下,堅持堅持。”
施璟含着紅糖塊,叫蔣獻張開嘴,端起碗把喝剩的一[kou]藥湯灌他嘴裏,“你也嚐嚐,要陪我一起患難,一起喫苦。”
“好好好,陪你。”
蔣獻嚥下一[kou]的苦澀,嘴裏苦,心裏更苦,一想到施璟明天還得喝這麼苦的藥,心疼得要命。
施璟懷裏抱着抱枕,趴在沙發上看電視。
蔣獻收了藥碗,回來眼睛一直放在她丟在茶几的手機上,手[yang]得很,他喜歡玩施璟的手機,從小就玩,施璟也沒阻攔過,從不對他保留隱私。
實在心[yang]難耐,假裝不經意間拿起她的手機,在手裏轉了個圈,“哎,我玩會兒你手機。”
施璟也沒看他,只是懶散道:“讓開,別擋着我看電視。”
蔣獻挪動步子,坐到她身邊來,“我玩一下你手機。”
施璟緊盯前方的電視屏幕,看得聚[jing]會神,“記得給我充電,我還要打遊戲呢。”
“知道。”蔣獻笑得格外張揚。
他[shu]練解開屏幕鎖,點進微信,看到蔣延發來的那條消息,點進去看了,把未讀的小紅點消除。沒有自作主張替施璟回覆,也沒刪除聊天記錄,就這麼晾着。
等過了十幾分鍾,各種羣消息,和客戶陸續發來的消息,很快佔據界面,蔣延的消息已經完全被擠下去了。
一個星期後,賀臨來找施璟,說要去科肯尼亞看動物遷徙一事,
這是原定好的計劃,施璟欣然前往。蔣獻也想跟着她,但被她阻攔了。
臨行前,蔣獻在家給她收拾行李,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品反反覆覆整理,幾度[yu]言又止,最後還是找出一盒避孕套放行李箱,對她道:“真想和賀臨弄,也不是不行,但你身體還沒徹底恢復,得注意分寸。”第72章:有聲小說在線收聽。
“我和他做幹什麼,這事兒我都玩膩了。”施璟躺在牀上看手機。
“真的假的?”
施璟:“你不是一天一十四小時盯着我嗎,你看我這些[ri]子什麼時候去開房了?”
蔣獻:“好,那我就不給你準備套了啊。”
施璟翻了個身,背對他,“你留着自己用吧。”
蔣獻笑容曖昧:“留着以後咱們一起用。”
施璟漫不經心道:“用什麼用,[lang]費錢,你趕緊結紮去吧。”
只是隨[kou]一句話,蔣獻格外重視,得寸進尺爬上牀,“真讓我去結紮?”
“滾滾滾,你去閹了都和我沒關係,我要睡覺呢。”
次[ri]中午的飛機,賀臨來到家裏接她,兩人一塊兒離開了。
這次的行程是十天,跟團遊,自己坐飛機抵達肯尼亞首都內羅畢的國際機場,有旅行社的人來接。
早上到達抵達,司機直接帶他們去長頸鹿中心遊覽一個小時,再送他們去酒店。
第一天坐車穿越赤道,進入非洲當地有名的度假村,行程挺匆忙,幾乎一直在坐車。施璟和賀臨並靠在後座,有時候累了,倒在他懷裏呼呼大睡。
司機開着越野車,用英語問賀臨,“你們是情侶嗎?”
賀臨早些年在國外留學,練了一[kou]流利的英[lun]腔,“是,我們在一起很久了。”
司機笑出一[kou]白得耀眼的牙齒,“祝你們幸福。”
賀臨提前做過功課,這個時期來肯尼亞,能看到大規模動物遷徙的機率很大。
第五天他們進入馬賽馬拉野生動物保護區,驅車來到在野生動物遷徙的主戰場——馬拉河。
看到數十萬的角馬、羚羊、斑馬一同渡河,它們將從坦桑尼亞的塞
蓋保護區,歷經數千公里,浩浩[dang][dang]遷徙往馬賽馬拉保護區。
這隻聲勢浩大隊伍中,危險重重,馬拉河裏潛伏着數百隻鱷魚,蟄伏而動。沿途還有獅子、鬣狗等食[rou]動物在虎視眈眈,等着捕獵離羣之馬。
旅行團共有九人,在導遊、司機和安保人員的帶領下,大家坐在改裝加固過的越野車裏,遠遠看着這場野[xing]生命的角逐。
施璟自己帶了單反,拍了不少照片。
晚上回到酒店,這十天的行程裏,她一直和賀臨住在同一個房間。
賀臨洗完澡出來,看到她趴在牀上,看着單反裏的照片,手機開着免提,在和蔣獻打電話。
“好看,怎麼不好看。你簡直是腦子有問題,大學時就應該帶我來看,白白[lang]費我的大好青[chun]。”
蔣獻的聲音隔着手機,帶有磁[xing]的電音,很好聽,你當時也沒說啊,你要是說了,我能不帶你去?●”
施璟:“每件事都要我開[kou],要你幹什麼。”
蔣獻:“賀臨呢,他在幹嘛?”
施璟:“和你有關係嗎,嘰嘰歪歪,掛了。”
她掛斷電話,繼續翻看照片,這才注意到賀臨站在她身後。賀臨慢慢走來,坐在她身邊,“如果當初我沒有辭去獸醫的工作,我們還會分手嗎?”
“我也不知道。”
賀臨又問:“你很喜歡蔣獻嗎?”
施璟側躺在牀,“也沒多喜歡,就是,就是身邊習慣有他了。我和他認識太久了,知根知底的,永遠不可能真的斷掉。”
賀臨輕輕握住她的手,“施璟,我想留在這裏。”
施璟恍惚怔神:“留在這裏?”
賀臨字句斟酌,“我考慮了很久,覺得辭去獸醫工作後,失去了很多。剛好,這裏的保護區也在招獸醫,我想留在這裏,想找回以前的東西。”
施璟:“那你家裏的公司呢,你當初不是說,辭掉獸醫,是爲了回去打理家產嗎?”
賀臨笑了笑:“聖文洛珠寶這個牌子,已經被蔣獻整垮了,也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我爸媽那邊也打算退休,至於我的話,他們也沒再管了,讓我繼續以前的夢想。”
“那你想一直留在這裏?”施璟心裏不是滋味。
賀臨淡聲道:“也不是一直留在這裏,只是待在這裏一段時間。或許,等你以後開了自己的動物園,我就回去幫你了。”
施璟勸了賀臨幾次,覺得這裏和國內水土差異太大,要在這裏做野外獸醫,是個很艱難的事情。
賀臨聳聳肩,半開玩笑地說:“如果咱們複合的話,我還是可以回去的。”
施璟沒想過複合,不再勸他了。
去是兩個人一起去,回來時,只有施璟一人。蔣獻來機場接她,左顧右盼,“你的小[jian]夫呢?”
“他留在非洲了。”
蔣獻也很意外:“留在非洲當女婿?”
施璟瞪他一眼:“當獸醫。”
蔣獻嘴賤地追着問:“爲什麼啊,他不回來,都沒人和我宮鬥了,咱們這[ri]子多沒意思。”
“我家就一室一廳的出租屋,巴掌大的地方,鬥什麼鬥。”施璟往他腦袋一拍,行李箱推給他,擡頭挺胸走了。
回到小區外面時,看到一輛[shu]悉的邁巴赫,施璟認出是蔣延的車。蔣延從車上下來,站在前方路中間。
蔣獻把車速一再降低,眼看施璟沒什麼反應,便道:“我撞上去了啊。”
“停車!”施璟冷硬下命令。
蔣獻踩下剎車,穩當當停在距離蔣延一米遠的位置。施璟從車上下來,走到蔣延跟前,“你怎麼來了?”
“沒有話要對我說嗎?”蔣延鼻樑高挺,臉部線條在路燈下輪廓分明,忽明忽暗。
戒了縱[yu]的癮,進入賢者模式了,再回想起之前的瘋狂和癡迷,施璟反而難以啓齒,“你想說什麼?”
“以後還來找我嗎?”蔣延道。
施璟緩緩搖頭:“不了。”
“我知道了。”
蔣延沒有追問理由,沒有死纏爛打問她,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好。他僵硬轉身,雙眸一點點黯淡,披着涼意陣陣的夜風,步伐沉重進入邁巴赫,很快開車離開。
施璟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遠去的車,直至車燈徹底淪陷入漆黑的濃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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