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她小声提醒道:“姑娘,时辰不早了,该安置了。”
宋时鸢回神,应了声“好”。
只是人躺到了被褥裡,脑子却毫无困意。
她上辈子嫁過人,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儿都经历過,也算是有些见识了,但方才岑九容在她额头上的一吻,還是让她有些慌神。
哪怕她神经再粗,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那一吻裡饱含的温柔、深情跟珍惜之意。
這让她实在无法违心地再硬說他对自己有所图。
然后就更加诧异了,她這样平凡而又普通的女子,何德何能能得到他這個长相跟能力都卓绝的男主的青睐?
若非她是从前世重生回来的,她都要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這世他报恩来了……
不過她都答应了他不再追根究底,答案如何,怕是无从知晓了。
入住宛平县衙后院的第三日,宋时鹄收到了国子监的录取文书。
宋家人,除了知晓内情的宋时鸢,俱都一脸懵逼。
宋时鹄虽傻白甜了些,但脑瓜子却不笨,宋廪還在拧眉思索,他就脑中灵光一闪,大叫一声:“定是岑兄帮的忙。”
宋廪右拳在左手心一捶,颔首道:“鹄儿說得对,咱们初来乍到的,除了岑公子,其他贵人一概不认识,能帮這忙的怕也只有岑公子了。”
钟氏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岑公子真是個大好人,如此咱们鹄儿可就不愁沒好先生教了。”
宋时鸢:“……”
大好人?
過些日子,等岑九容对京城文武百官大开杀戒的时候,希望您老不要觉得打脸才好。
她泼冷水道:“离去国子监报道還有几日,母亲您還是赶紧让人教一教哥/哥/日常俗务的料理吧。国子监不让仆从跟去伺候,别回头哥哥因为不懂穿衣叠被洒扫而被先生撵出来,那可就丢脸丢大发了。”
“谁不会穿衣叠被洒扫了?妹妹你别小看人。”宋时鹄立时叫嚷。
宋时鸢哼笑道:“你就嘴硬吧,反正回头被国子监撵出来的人儿又不是我。”
宋时鹄不服气,才要争辩,突然有小丫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禀报道:“姑娘,有位裴姑娘要见您……”
“让开!”话未說完,院门口就浩浩荡荡地闯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正是原著头号女配裴若兰。
宋时鸢顿时有些头疼。
還以为岑九容跟着裴照清回安昌大长公主府后,裴若兰就能忘了自己這個小人物,谁知道丫還是跑来找自己麻烦了。
女人的嫉妒心,真可怕!
裴若兰气势汹汹地冲进明间来,毫不客气地吩咐宋廪等人:“你们回避下,我跟宋姑娘单独說几句话。”
宋家人见识過裴若兰动辄就挥鞭子抽人的行径,自然不肯走。
宋时鸢笑着安抚他们:“裴姑娘是個讲理的好姑娘,自然晓得‘有话好好說’的道理,你们且出去吧,不妨事。”
宋廪跟宋时鸢对视一眼。
宋时鸢冲他点了点头。
宋廪這才站起身来,对钟氏跟宋时鹄說道:“咱们出去。”
三人从正房出去,进东厢房候着去了。
宋时鸢一指上首的椅子,笑道:“裴姑娘請坐。”
裴若兰不客气地在主位上坐下,斜了宋时鸢一眼,哼道:“你倒是有几分胆色。”
宋时鸢吩咐辛夷上茶,闻言笑道:“裴姑娘是岑公子的义妹,我是岑公子曾经的雇主,给了失忆无家可归的岑公子一條生路,也算是岑公子的半個救命恩人,便是看在岑公子的面子上,裴姑娘也不会拿我如何的。”
横竖裴家蹦跶不了多久了,她沒必要在這個时候跟裴若兰硬刚,给岑九容添麻烦不說,自己還有可能遭受皮/肉之苦。
得先稳住她。
“少以救命恩人自居,容哥哥那么厉害,就算失了忆,也断然不会饿着自己的。”裴若兰侧头,对宋时鸢怒目而视。
宋时鸢忙道:“不敢不敢,岑公子替我兄长谋了個国子监的名额,已然還了我們宋家的恩情,自此大家两清了。”
“国子监的名额?”裴若兰一怔,随即冷哼一声:“容哥哥就是太善良了,国子监的名额何其难弄?真是便宜你们了!”
“是是是,我們对岑公子感激着呢,恨不能给他立长生排位。”宋时鸢捣头如蒜。
“小家子气。”裴若兰白了宋时鸢一眼,随即用目光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哼一声:“长得真难看。”
宋时鸢:“……”
你礼貌么?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明艳大美人,但好歹也算清秀,哪裡难看了?
心裡在腹诽,嘴上她却是一叠声地附和道:“是是是,裴姑娘說得对,我這样难看的人儿,岑公子是如何都瞧不上的,您只管放心。”
裴若兰得意地扬了扬头。
片刻后,也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又冷哼一声:“也不好說,毕竟容哥哥一惯眼瞎,识人不清也不是头一回了。”
宋时鸢:“……”
如果不是立场不对,她都要给裴若兰這句话点赞了。
可不就是眼瞎?不然他怎会对自己這般情根深种的模样?
分明裴若兰好看多了!
不知该如何接话,她打了哈哈:“裴姑娘說笑了。”
裴若兰不屑地“嗤”笑一声:“我的确是說笑的,瞧你這点头哈腰的蠢样,容哥哥這样自傲的人儿,是如何也不可能瞧上/你的。”
听完這话,宋时鸢内心顿时一松。
看来這关暂时是過去了。
然后就见裴若兰垂首,从荷包裡掏出张银票来,往高几上一拍,冷哼道:“這是一千两银票,你拿去花,有事沒事都别再找容哥哥,否则我跟你不客气。”
“這怎么好意思呢?”宋时鸢客套了一句,然后立时抬手将拿银票拿過来,叠吧叠吧塞进了自己的荷包裡,一副生怕裴若兰反悔的模样。
才刚搬家,家裡要花银钱置办的东西不少,她正愁该用什么理由将岑九容给的一千两银票拿出来呢,裴若兰就雪中送炭来了。
這样随手撒钱的小天使,請给她来一打!
对于宋时鸢“市侩”的模样,裴若兰简直沒眼看,心裡的戒备心也放下来不少。
好一会子后,她才又冷哼一声:“我說的话,你听见沒?”
宋时鸢立时点头如小鸡啄米:“听见了听见了,裴姑娘只管放心便是,我是個有分寸的人儿,绝对不会去打扰岑公子的。”
但要是岑九容来打扰她,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则本姑娘就叫你知道厉害。”裴若兰丢下這句狠话,然后站起身来,领着仆从们走了。
候裴若兰的身影出了正院大门后,宋家人立时从东厢房跑過来,拉着宋时鸢嘘寒问暖。
宋时鸢笑道:“我沒事,裴姑娘是個好說话的,我把事情与她分說清楚便无碍了。”
說着,她从荷包裡掏出那一千两银票来,递到钟氏跟前,笑嘻嘻道:“而且呀,她還是個热心肠的,得知咱家日子捉襟见肘,竟慷慨解囊,赠了一千两银票给咱们花。”
钟氏不可思议道:“竟有這等好事儿?”
宋时鹄突然叹了口气,一脸惋惜道:“這京城的女子,美虽美矣,就是脑袋不大灵光,可惜啊可惜……”
宋时鸢:“……”
倒也沒說错,恶毒女配若是智商太高,如何衬托出女主纪望书的聪慧机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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