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還請節哀順變,銘昊他已經確確實實地去世了,我們都感到很痛心,但生活畢竟還要繼續,我們都要向前看,你說是吧,同學?”
“不,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他,爲什麼不承認?”少女似乎是無法理解趙夜袂的話語,還想說些什麼,但當她對上趙夜袂平靜的眼神時,卻一下子愣住了。
“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少女的眼神逐漸失去神采,抓着趙夜袂袖子的手緩緩下滑,最終整個人彷彿灰白化了一樣不動了,只是不斷重複着一樣的話語。
“同學?同學?”
趙夜袂試着叫了她兩聲,發現她還是沒有動靜,便無聲無息地溜走了。
——溜進了旁邊的廁所裏。
狹窄的隔間內,趙夜袂拿出了物品欄裏的木箱,從裏面翻出了一套條紋西裝,本來想試試能不能用命運遊戲自帶的換裝功能換上去,結果卻給出了[特殊物品無法操控]的說明。
“特殊物品說的是我身上的這套校服?”
西裝和這個木箱中的其他衣物,比如漢服,冬裝,程序員套裝等等都是趙夜袂爲了執行任務而提前放進去的。
天知道自己會被傳送到一個怎樣的任務世界,雖然命運遊戲也不大可能讓自己就這麼因爲環境因素死去,不過趙夜袂還是喜歡防患於未然。
所以,會被命運遊戲稱作[特殊物品]的,自然不可能是淘寶上99包郵的廉價西裝,那就只能是趙夜袂身上的這套校服了。
因爲這個原因,趙夜袂在換衣服的時候特地仔細觀察了這套校服一遍,結果真的發現了端倪。
在潔白的校服上,右胸側有一個極小的紅點,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它。
“前後側都有,按理來說,如果是沾到了污漬或者是顏料的話,不可能只留下這麼小的痕跡”
那麼,會是什麼東西留下了這樣的痕跡呢?
“如果是用一根極細的銀針穿透了身體的話,那在最開始時也許會造成這樣的痕跡,但接下來血跡會迅速擴散開來,同樣不會只留下這麼小的紅點”
條件所限,趙夜袂沒有機會去查驗這個紅點的成分,不過有一件事情是他現在能夠確認的。
他將手搭在了右胸前,微微屏住呼吸,就感知到了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唔,心臟在右邊麼?”
這並不奇怪,有的人天生心臟便長在右側,這個概率大概是十萬分之一左右,但結合趙夜袂之前的發現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對自己身上的異狀做了個簡單的覆盤後,趙夜袂看了眼被自己反鎖了的廁所門,確認暫時沒人要進來後,站在洗手檯前審視着此刻的自己。
鏡子中倒映出的是一張清秀的少年臉龐,正是校徽上那張照片所標記的“陳銘昊”。
肌膚白淨,手指修長,臉龐棱角分明,明亮的眼瞳,無不展現着青春的朝氣,在學校裏大概是會被女生遞情書的那種水平。
只不過,很快他就要成爲他自己的爸爸了。
“這大概便是現在劇情人物眼中我的樣子吧”
趙夜袂自語了一聲,開始在臉上塗塗抹抹,很快,呈現在鏡子中的人便完全變了個樣子。
只需要簡單改個髮型,通過一些線條與臉型的變化,就能讓一個人一下子老上十歲。
再加上膚質的變化,如果再讓之前那個少女來看的話,也許就不是半信半疑,而是直接認爲他根本就不是陳銘昊。
“太整齊了”
趙夜袂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條紋西裝,雖然只是99包郵的廉價西裝,但畢竟也是全新的,趙夜袂在放進物品欄前還特地用電熨斗燙了一遍,所以看起來頗爲得體。
但,這和人設不符。
雖然完全不知道陳銘昊他爸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在趙夜袂結合現有條件替他編纂的虛擬人設中,他現在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因爲身邊只有這種層次的西裝,所以趙夜袂直接大膽地將陳銘昊他爸設定爲一名普通白領甚至是藍領。
一位剛剛失去了愛子的父親,難道還會注意自己的着裝是否得體,風度是否瀟灑嗎?
不過,這還不夠。
趙夜袂靜靜地與鏡子中的自己對視着,眼神逐漸變得滄桑而又疲憊,充分詮釋了一位剛剛喪子的老父親會有的眼神。
“好像還差了點什麼”
趙夜袂微微沉吟了一下,便將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雙腳。
一雙國牌運動鞋,雖然不能說有錯,但對於整體形象而言有一種微妙的不和諧感。
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好到就算是等下真撞上了陳銘昊他爸自己也能理直氣壯地說他是冒牌貨的程度。
於是,趙夜袂果斷決定等下去隔壁的精品店買一雙皮鞋。
確認了一下沒有遺漏後,趙夜袂將東西收起,向着廁所外走去,原本筆直的脊背緩緩彎下,佝僂了幾分,活像是被生活的重擔壓彎了脊樑。
演戲,趙夜袂是專業的。
間帖可能會對不上,因爲修改過
第三十六章爲什麼覺得孩子一定要跟我姓?這是對男人的壓迫
半個小時後,趙夜袂通過找路人問路,很快便來到了徽城一中南校門前,微微眯起眼看着燙金的“徽城第一中學”六個大字。
他當然不是突發奇想就打算扮成陳銘昊的爸爸來執行任務,而是在剛剛少女與他接觸的短短一瞬內通過分析做出的決定。
首先,少女說“他”在傳聞中死了,而且已經好幾天沒來學校,看剛纔她的反應,她和陳銘昊的關係顯然並不普通,至少趙夜袂是沒把握通過眼神判斷出一個人的真假。
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不通過自己的方式去尋找陳銘昊,也就是說,陳銘昊的確在這幾天裏杳無音訊,處於失聯狀態。
而且,趙夜袂在看到少女的時候就得到了提醒,那就是自己根本沒背書包,沒有帶任何與學習有關的東西,但卻站在去學校的路上。
就算用最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來猜測陳銘昊也許遭遇了綁架,甚至是被卡車司機衝業績送去了異世界,那他好不容易回到了安全的地方,又爲什麼要第一時間趕往學校?
其次,趙夜袂察覺到了少女在說話時的語氣是不確定的,如果陳銘昊的家人到過學校,或者是警方已經確認了陳銘昊的死亡,那麼憑藉着校園裏少男少女們普遍八卦的心理,這個消息應該早就傳遍大江南北了。這也是趙夜袂敢冒充名義上自己現在的家長的原因。
最後,則是因爲趙夜袂像第一次進入場景時一樣,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有關陳銘昊的記憶。去學校的路,自己平常上課的教室,人際關係,平時有什麼習慣愛好,這些趙夜袂統統不知道。
就算是演技再好的實力派影帝,也需要劇本才能夠展現出精彩的表演。在對現狀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趙夜袂沒有任何把握能扮演好“陳銘昊”的角色,就像剛剛遇到的那名少女一樣,只要一被熟人撞上就會敗露。
至於失憶什麼的戲碼對於劇情推動實在是太過無力,既然如此,倒不如以一名完全局外人的身份進行任務。
在趙夜袂看着校門的時候,校門前的保安也早就注意到了他。在發現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久立不走時,作爲市裏第一高中的保安的素質便體現了出來,很快就有人上前來找他問話:
“你好,先生,請問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趙夜袂收回了視線,將目光投向了眼前的年輕保安,露出了有些疲憊的微笑:“恩,我是陳銘昊同學的家長,是來處理有關他的事情的。能麻煩你聯繫一下他的班主任嗎?”
年輕保安先是一愣,然後變得恍然大悟,仔細打量了趙夜袂後,聲音一下子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哦哦哦,好的,麻煩您稍等,我馬上就去聯繫林老師。”
說完後,年輕保安便立刻跑回保安亭跟同伴說了些什麼,趙夜袂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們向他投來的驚訝與擔憂混雜的眼神。
“看來,學校裏的人都很清楚陳銘昊出事了,而且陳銘昊的家人應該都還沒來過學校”
趙夜袂默默分析了一句,而年輕保安在跟同伴交代完之後,也馬上就小跑了過來,有些緊張地說道:“陳先生,林老師馬上就到,您要不然先去裏面坐一下?”
這是生怕我鬧事?
看着這個忐忑不安的年輕人,趙夜袂忽然想用憤怒的語氣向他說一句“我不姓陳,我孩子跟我太太姓”,由此引出一位中年男人對自己喪失了冠姓權的不甘與對當今社會的控訴,讓人浮想聯翩,只不過在想到自己正在角色扮演後,還是忍住了這種衝動,微微頷首,跟着年輕保安向保安亭走去。
在保安們小心翼翼的眼神中,沒過多久,便有人從後門走了進來,在保安的小聲提醒下將目光轉到了趙夜袂身上,走到了他身前,伸出了手說道:“你好,陳先生,我是銘昊在學校的班主任,林曉茸。”
趙夜袂伸出了手,和對方握了握手後,平靜地說道:“你好,我是銘昊的爸爸。”
——也只能這麼自我介紹,因爲他還真不知道陳銘昊他爸叫什麼。
林曉茸老師大概二十來歲,正是年輕貌美的時候,不過這也意味着經驗的不足,至少自己的學生死了這件事應該是從未經歷過的。趙夜袂在剛剛和她握手的時候,便敏銳地發現了她其實正在緊張。
林曉茸看着“疲憊而又滄桑”“髮型凌亂”的趙夜袂,猶豫了一下後開口道:“那個,陳先生,銘昊的事情我們都很意外,也很遺憾,希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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