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鬧事

作者:唐穎小
林溫暖坐好,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將地址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麻煩你了。”

  陸政慎一邊看手機,一邊說:“倒是不麻煩,互相幫助。”

  她笑了笑,沒有多話,而後給林溫馨發了個信息,可以確定的告訴她,陸政慎會出席飯局。

  “今天很漂亮。”

  林溫暖停了打字的手,眼珠子轉了一圈,說了聲謝謝,繼續打字。

  路上,林溫暖有一搭沒一搭的與他閒聊,想趁機,探一探虛實。然而,陸政慎太會打太極了,繞來繞去,她感覺自己被繞進去了。

  如此,也就不多話了。

  林溫馨他們已經到了酒店,她收到消息後,支會了林弘毅,“陸政慎會過來。”

  “你多指點一下你妹妹,哈好伺候陸政慎,別給我鬧什麼幺蛾子。要是被人掃地出門,我打斷她的腿。”

  章惠新一邊倒茶,一邊勸道:“溫暖那麼大人了,肯定有分寸的。”

  “要是有分寸,人陸政慎還用通過我,去給她做工作生孩子麼?肯定是那丫頭做了什麼,人才會找我出面。”

  “說來也是,溫暖嫁進去都三年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自己還是婦產科大夫,會不會真是她不能生啊?”她說着,看向林溫馨,“你們兩個關係好一些,你知道什麼情況麼?要只是單純不想生,還是好辦的,咱們想想辦法勸勸她。要是不能生的話……這就難辦了。”

  林溫馨說:“惠姨,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她自己是婦產科醫生,這方面她比我們都懂。”

  林景晴說:“就是呀,溫暖姐不想生孩子,你們逼她做什麼。說不定姐夫外面已經有孩子了呢?”

  章惠新一個眼風掃過去。

  林景晴不以爲然,喝了口飲料,雙手捧着下巴,側頭看向門外。

  此時,林溫暖和陸政慎正好一同出現在門口,她的眼睛當即亮了起來,猛地衝他們招手,“溫暖姐,姐夫!”

  林溫暖回以一笑,跟着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挽住陸政慎的胳膊,一道走了進去。

  林景晴拉開身邊的椅子,拍了拍,說:“溫暖姐,坐這裏。”

  林景晴是章惠新的女兒,如今纔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林溫暖與她關係一般,因爲年齡差距,兩人甚少接觸。只以前的時候,章惠新讓她給她指導過作業。

  但這姑娘心思太活了,完全就沒心思學習。

  她這麼熱情的招呼她,想必是有什麼目的。

  拉椅子還不夠,林景晴起身,直接上手,拉住了林溫暖的手,把她帶到身邊的位置,坐下來,“姐,咱們有一陣沒見了吧?你也不常回來,我都碰不上你的面。”

  林溫暖笑說:“是我碰不上你纔是,我明明每個週末都回家喫飯,偏週末你是不在的。”

  “那你放心,以後我就在了,學校讓我們出來自己找實習單位,我答應媽媽了,以後不玩了,要認認真真工作賺錢了。”她眼珠子轉了轉,而後,視線越過林溫暖,看向陸政慎,說:“姐夫,你公司收人不?”

  此話一出,章惠新暗地裏提了提林弘毅的腳,緊接着,他便開口,迎合道:“是啊,你也知道我們公司最近亂的,原是說好了去林氏上班,可現下這個狀況,也沒法給她安排個像樣的職位,更別說是學習了。”

  “阿政啊,你那邊要是有位置能讓她進去,你就幫幫忙,讓她去你公司多學習學習。”

  林溫暖微的皺了皺眉,想把這話題岔開,可還未等她說話,陸政慎便輕而易舉的答應了,“可以啊,我讓祕書安排一下,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我可以做文祕!”

  這話的意思很明顯,她準備跟着他本人學習。

  林溫暖下意識的踢了踢陸政慎的腳,打從心裏不想讓他答應這件事。

  陸政慎看她一眼,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林景程他們到了。

  時文悅的聲音先傳進來,這人真是時時刻刻都是充滿了活力和熱情的。

  聽到聲音,他們的話題便戛然而止,林弘毅整了整衣領,跟章惠新一塊站了起來。

  等人一出現,這兩個人的臉上當即露出笑容,“時先生,時太太。”

  林弘毅過去,熱情的迎接,與時曄握手。

  除了時文悅的父母,時家人來了四五位,有時文悅的阿姨叔叔,還有她的哥哥弟弟。

  每一個都一表人才,衣冠楚楚,一看就知道是矜貴的人,禮貌又紳士。

  他們彼此做了介紹之後,一行人落座。

  時曄拿了酒杯,起身對林弘毅說:“抱歉,內人磨蹭,出門晚了,讓幾位久等。”

  “哪裏,這時間不是剛剛好麼?是我們早到了。”

  兩個人寒暄了一番,服務生開始上菜。

  林景晴還想着實習的事兒,湊到林溫暖的身邊,戳戳她的手臂,說:“溫暖姐,你幫我跟姐夫說說唄,就讓我當他的助理,順便我還能幫你看着,豈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兒?”

  林溫暖軟着語氣,說;“如今你哥哥都回來了,公司也安定了,到時候讓景程哥哥給你安排工作,他肯定能給你安排好。”

  “不要,我纔不要在自己家公司上班,沒趣死了!溫暖姐,咱們好歹也是有血緣的姐妹,你不幫我呀?”

  “自己能解決的事兒,就不要麻煩別人了吧。”

  林景晴看了她一眼,眼神瞬間冷了下去,沒再多說。

  林溫暖也不怕她不高興,這林家的人,她唯獨顧及的也只有林溫馨,其他人,她其實都無所謂,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時,林弘毅他們的話題,突然轉到了陸政慎這邊。

  他專門給時曄介紹了一番,陸政慎積極配合,拿了酒杯,起身與時曄碰了碰,說:“時伯父,久仰大名。”

  “陸江長的孫子?”

  陸政慎點頭。

  時曄笑起來,“你可能不知道,咱們時家跟你們陸家說起來也是有點淵源,以前還訂過娃娃親,後來你們陸家舉家回國,這娃娃親就沒再提起了。”

  “你爺爺我認識,很久沒見了,當年我爸還在的時候,兩個人千里迢迢每年都要約一次下棋呢。說起來,還是你父親,是個有福氣的人。”

  “時伯父說笑了,我父親應當是最煩的人。”

  男人嘛,一個老婆就夠煩了,更何況他還有四個,全在一個窩裏,就更是煩上加煩。

  時曄笑着用手指點了點他。

  喫飯的時候,兩家人開始談起婚禮的細節。

  林溫暖喫的很專心,偶爾還記得要給陸政慎夾個菜,表現一下夫妻感情和睦。

  等喫的差不多,長輩還要繼續聊,她看了下時間,拿手機給陸政慎發了個信息,【我們走吧。】

  陸政慎的手機叮咚響了一下,但他並沒有拿出來看。林溫暖在發信息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了。

  林溫暖看他一直沒個反應,用腳踢了踢他,算是提醒。

  她剛一側頭,陸政慎恰好湊過來,兩人面對着面,距離很近。視線對上,就這麼定住。

  陸政慎淡然,“再等一等,現在走,不太禮貌。”

  林溫暖愣怔了一秒,很快就側開了頭,敷衍的應了一聲,耳朵有點紅起來。

  陸政慎問:“還有沒有想喫的?我幫你叫。”

  “不用,我喫飽了。”她繼續看手機。

  時間逼近九點,飯局才散,兩家人聊的還算和睦,這也多虧了時文悅在中間調和,大家能退步的就退步,能妥協的也都妥協了。最後分配了各自的工作,開始着手準備。

  距離婚禮,也就半個月了。

  林溫暖他們跟着一起把時家人送到酒店門口,互相寒暄後,送上車。

  “我們走吧。”等人走遠了,林溫暖對陸政慎說。

  “嗯。爸,我們先走了。”

  林弘毅點頭,“好的好的,今天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好的。”

  而後,司機開車過來,兩人上車。

  陸政慎今天喝了幾杯,不過他酒量好,並沒什麼問題。林溫暖是一滴未碰,經過上次的事兒,她發誓再也不會碰酒了。

  陸政慎先把她送回家。

  “我這兩天要出差,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她下車前,陸政慎說。

  林溫暖看了他一眼,沒有立刻下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最後看了眼司機,到底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再見。”

  她下車,走到樓道口,停下來,轉身,陸政慎的車子已經掉了車頭,很快就駛遠了。

  從頭到尾,一句也沒提離婚的事兒,他是不是忘了?

  她咬着脣,在樓下站了好一會,纔回家。

  晚上,躺在牀上,她翻來翻去有點睡不着,陸政慎的態度,她摸不透,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會有怎樣的決定。說起來,她也不算一個好的太太,對他也沒什麼幫助。

  她主動要求離婚,他不應該要想那麼久啊。而且,她什麼都不要,還把自己的錢都給他了,更重要的是,連她的貞操,都特麼稀裏糊塗的給他了!

  一點都不虧啊!

  那他到底在想什麼?

  林溫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他有什麼好猶豫的,有什麼可糾結的。

  她把手機塞進枕頭,“不想了!就是個人渣。人渣的心思,我這麼正直的人,怎麼可能猜得到!”

  她如此想着,準備睡覺。

  剛關燈,手機就叮叮噹噹響了起來。看

  她拿出來瞧了眼,剛罵完他,這人電話就過來了,要不要那麼巧。

  這都幾點了,還給她打電話。

  她猶豫幾秒,還是把電話接起來,沒離婚之前,還得好好處着,別給人惹毛了。她咳嗽了一聲,“喂。”

  “睡了麼?”

  他問,聲音聽起來有點兒疲憊。

  “還沒,正要睡呢。”

  “沒別的事兒,只告訴你一聲,我到Y市了。”

  “噢。”林溫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祝你一路平安。”

  “這話放在這裏不合適。”他提醒,聲音柔柔的,怎麼都有一種奇怪的寵溺感。

  “噢。”

  他沒有掛電話,可話題到這裏,被林溫暖的一個噢字,徹底終結了。

  林溫暖側身躺着,手機壓在耳朵下面,呼吸聲音特別的明顯。

  陸政慎耳邊全是她的呼吸聲,他看着外面陌生的夜色,耳邊是她略有些粗重的呼吸聲,眉頭不自覺的皺起來,“說話。”

  林溫暖也皺眉,大晚上的,說什麼話。

  她在心裏腹誹,可嘴上還是好生說話,“對了,之前飯局上,景晴說的實習的事兒,你不用放在心上,也不用真的費心去給她安排個職位。我爸會安排好的。”

  “你不想讓她進我公司?”

  “倒也不是,就是覺得沒必要,自己家有公司,幹嘛要麻煩別人。除非,她是按照正規程序,面試被選進去的,我也無話可說。”

  “你是不想欠我人情。”他一語道破,裝都不給她裝一下。

  林溫暖覺得跟他聊天真的沒意思,還是結束這尬聊吧,她打了個很誇張的哈欠,生怕他聽不見,“時間不早了,你到酒店沒有?”

  “還沒。”

  “那麼晚了,你嘴肯定累了,先休息一下,我也睡了。”

  “我嘴也沒怎麼動,爲什麼會累?”

  他這是擺明了不想結束這場交流。

  林溫暖開了燈,索性坐起來,準備跟他聊一下離婚的事兒。

  “對了,想到個事兒。”

  “突然就累了,掛了吧。”

  電話掛斷,毫無預兆的,突然就結束了。

  林溫暖看着手機,哭笑不得,“真是有病。”

  她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關燈睡覺。

  ……

  隔天,陸政慎說的朋友的女朋友來了醫院,身邊陪着的是董瑞卿,那次喫飯的時候見過。

  “嫂子,你好啊,認識我吧?”

  林溫暖扯了扯嘴角,“不認識,請問你是?”

  “嗨,別鬧了,上次咱們不是見過了麼,我還敬你酒來着,這才過了幾天呀,怎麼就忘了。”

  林溫暖沒閒情雅緻跟他敘舊,給開了單子,先去驗血。

  董瑞卿讓女人自己去,他則坐下來,跟她聊天。

  林溫暖今天是門診,看病的人多,這人也不分場合,一個勁在她耳邊叨叨叨,再好的脾氣,都架不住這麼煩的。

  “董先生,我在工作,您還是稍微的去陪一下您的女朋友,就算不要肚子裏的孩子,也懷了您的孩子,您稍微上點心行麼?”

  “嗨,什麼我的孩子,是陸政慎的孩……”他瞬間止住話頭,一下捂住嘴,乾笑了兩聲,“不是,我說錯了。嫂子,你沒聽見吧,你肯定不能聽見。嫂子你說的對,我這就去看看她,免得她撒潑亂說話。”

  他拋下這亂七八糟的一堆話,就出去了。

  陸政慎的孩子?

  林溫暖臉上浮現了厭惡的表情,很快又恢復常色,這男人真的是渣的很放肆了。

  董瑞卿出了診室,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女人拿了驗血和B超單子給林溫暖看過,她又詢問了一些基本的問題後,林溫暖給她開了藥,讓她按照醫囑吃藥。到時候,再來醫院複查。

  董瑞卿說;“嫂子就是嫂子,大氣!我們走了。”

  他說着,暗暗的踢了女人一腳。

  緊接着,那女人突然哭着撲到了林溫暖的桌子上,“林醫生,我求求你,求求你別讓我打掉這個孩子好不好?我已經打過很多次胎了,醫生都跟我說,再這麼下去,我就很難懷孕了。林醫生我求求你了,你讓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不好?”

  女人哭着央求,聲淚俱下。

  那樣子,好似是林溫暖非要打掉她肚子裏的孩子。

  門外還有其他病人排着隊,這裏頭這麼一鬧,那些人都圍過來看熱鬧。

  林溫暖也不是沒碰到過這種上醫院來鬧的小三小四,只是沒鬧的這樣大。她立刻起身,先去關了門,而後沉着臉,對眼前這兩人說;“我現在正在上班,有什麼事兒能我下班再說,行不行?”

  董瑞卿大聲道:“說什麼說!嫂子,你別管,我這就把人拖出去,絕對不影響你。”

  他說着,當即過去,一把掐住了女人的後頸,粗魯的將女人鉗制住。

  林溫暖看着心火直燒,拉扯了董瑞卿一下,說:“別這樣,你小聲點,外面那麼多人,你是要害死我麼?”

  “不是,嫂子,我這是幫你啊。”

  女人又叫又哭,董瑞卿就用手去捂她的嘴,這還沒碰到她,女人就瘋了一樣的反抗,一出手,就誤傷了林溫暖,一爪子抓在她的臉上,留下三道血痕。

  女人見着,一下收回手,一臉驚恐,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對不起對不起!林醫生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林醫生,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她嗚嗚的哭,就這麼趴在地上,哭的很慘。

  林溫暖覺得自己腦袋要爆炸了,可還是壓下這口氣,過去將她扶起來,好言好語,“先別說了,你若是肯等,你等我下班,我們再好好談,好麼?現在是我上班時間,希望你可以尊重,不要讓我用非常手段,叫醫院保安過來。”

  “我不爲難你,你不想打掉,就不要吃藥。你可以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我不介意,你明白麼?”

  女人眼淚汪汪的看着她,也不說話。

  最後,董瑞卿帶着女人離開。

  林溫暖吐了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會診。

  中午喫飯,陸政慎打來電話,看到這個名字,她就來氣,直接把電話給掐了。

  隔了大概十分鐘,他又打過來,林溫暖這回,不接,也不掛斷。沒多久,電話就自動斷了。

  今天醫院裏這麼一鬧,上上下下都傳開了,上到每個科室,下到保潔阿姨,哪一個不在談論。林溫暖的臉都給丟盡了。

  江瑩匆匆下來,在食堂找到她。

  看到她臉上的抓痕,心裏就知道了七七八八。

  “怎麼回事兒啊?”

  “沒事。”

  “什麼沒事,你知道他們怎麼傳的麼?”

  “管他們怎麼傳的,反正沒事。”

  “這小三也太厲害了吧,公然鬧到這裏來,你老公管不管?”

  鬧也不是第一次,只是第一次鬧的這麼大而已。

  她不說話,只埋頭喫飯。

  江瑩看她臉色不好,適時停了話頭,“我也不是刨根問題,來八卦的。就是這事兒吧,鬧成這樣,估摸着得傳到院長耳朵裏去,到時候對你有影響。溫暖,你的前途可是一片光明的,別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耽誤了你啊。近期我們科室有個去外國交流學習的名額,我聽着,上面有意讓你過去呢。”

  “我看你最近昏頭昏腦,可別真影響了。你跟你老公好好說說,不管怎麼樣吧,這種事情儘量就不要發生了吧。”

  林溫暖的眉頭緊緊皺起,胃口是徹底的沒了。

  “我知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她摔了筷子,雙手抱臂,真是氣的要命。

  “需要幫忙你就叫我,撕逼我還是很行的。”江瑩拍拍胸脯說,“對付這種不要臉的小三,我有的是髒話對付,我就最討厭這些人。明顯就是故意的,這心思得多惡毒啊。”

  “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男人身上。我自己能處理,放心吧。”

  下午,林溫暖正要回崗位,接到院長電話,下午的門診有人替了她。

  看來,這事情,確實比想象中嚴重。

  她去了院長辦公室,由着她在醫院的出色表現,院長還是高看她一頭,並有意護着她的。

  原本這都是家事兒,林溫暖從來也不願意往外說,可院長真心真意,她也就多說了幾句。

  “院長,您放心,以後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兒。”

  “我相信你,不過這幾天,你就先休息,這臉上掛着傷口也不好看。等處理好了家務事兒,再回來上班。”

  林溫暖下意識的摸了下臉頰,點點頭,“好。”

  出了院長辦公室,林溫暖的負面情緒抵達了一個峯值。

  她去了醫院的天台,給陸政慎打了電話。

  可偏偏對方不接,一定是故意的!因爲中午她沒接電話!

  她繼續打,連着打了十多個,然後發信息,連珠炮一樣,刷屏!用各種表情包,瘋狂的刷屏。

  陸政慎正跟當地政府的人在茶室聊天,手機的震動頻率,讓氣氛變得有點尷尬,話題也沒法繼續進行下去。

  他抱歉一笑,把場子交給梁淳,拿着手機出了包間。

  點開一看,全是林溫暖的騷擾電話和信息,並且還在持續。

  這是瘋了?

  他回了電話過去。

  林溫暖秒接,“陸政慎,你這個王八羔子!你到底離不離婚!”

  她的怒火,隔着十萬八千里,透過手機,他都能感覺到。

  倒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生氣。

  “怎麼了?”

  “請陸先生回答我的問題。”她剋制住洶涌的怒火,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還在考慮。”

  他如此輕飄飄的一句,林溫暖氣笑了,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吧,或者,對於她的離婚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裏,記在心上,一定認爲她在無理取鬧。

  “你不用考慮了,我會單方面申請離婚。”她撂了電話,但依舊沒有突出這口惡氣,她坐在臺階上發愣。

  自從家裏逼着她生孩子開始,這日子就沒有一天安穩過。

  陸政慎一頭霧水,這女人發的什麼瘋?

  他想了下,給周旦打了通電話,“你去醫院看看出了什麼事兒,瞭解清楚之後,給我電話。”

  “好嘞。”

  周旦從網吧出去,直奔人民醫院,經過一番詳細的打聽,差不多瞭解的前後經過。

  比較衰的是,他問清潔大媽的時候,不巧被林溫暖撞了個正着。

  保潔阿姨跑的賊快,留他一人獨自面對,林溫暖冷冷看着他,上下打量,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周旦看到她的臉,愣了下。

  還不等她說話,先開了口,“嫂子好。”

  可以不用想了,是陸政慎的人,專程過來打聽她的事情。

  “問的怎麼樣?事情經過都清楚了麼?”她臉是冷的,語氣卻溫溫柔柔,讓人產生錯覺。

  所幸,周旦也是個機靈的,說:“嫂子你還記得我麼?”

  “我不用記得你,你是陸政慎的人,你現在回去告訴他,既然那麼多人都懷着他的孩子,就請不要爲難我一個小人物了。我讀那麼多年書,當上醫生不容易。請他管好自己的鶯鶯燕燕,我不想因爲這些勞什子事兒,影響了我的工作。”她這會也沒什麼力氣生氣了,思前想後,一切都是自找的。

  能怨恨得了誰。

  她說完,就兀自下了樓梯。

  周旦愣了幾秒後,迅速跟上,“嫂子,你可能是誤會了。”

  林溫暖不理他,自顧自的走。

  “陸政慎不是那樣的人。”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仍然沒說話。

  “這裏面肯定是有誤會,我一定把它弄清楚,到時候給你一個交代。”

  林溫暖停住了腳步,側過身,面對着他,“我不用你給我交代什麼,這裏也沒什麼誤會,我不管那女人是真的假的,我跟陸政慎也就這樣了。按照馮梨薇說的,三年確實夠久了,我應該讓位。也請他通融,放過我吧。”

  “你別跟着我了,再跟着我叫保安抓你。”

  說完,她加快步子,匆匆走出了醫院大門。

  晚上,陸政慎就接到了律師的電話,委託人是林溫暖。

  律師首先做的還是調解工作,能夠私下裏協議離婚,就不要訴訟,若真是協議不了,一方非要離婚,就只能訴訟到法院,也就是要打官司了。

  林溫暖表現出了她的決絕,這婚,她是非離不可了。

  周旦已經把事情跟他說了,連同林溫暖的態度,也一併告知。

  如今,想要改變她的心意,很難。

  畢竟,陸政慎的形象,在她那邊根深蒂固,不管誰說,她都不會相信。只相信他就是個人渣,到處沾花惹草,處處留種的渣男。

  他打發了律師,就給周旦發了個信息。

  ……

  一切發生的很突然。

  林溫暖接到林溫馨電話,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她還在放假。

  那邊火急火燎,讓她過去一趟。

  林溫暖到金地,家裏就林溫馨一個人,她坐在偌大的客廳裏,顯得孤立無援。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她擡頭,臉色煞白,眼神裏多了點焦慮和不安,但努力剋制着,沒有徹底崩潰倒下。她一把握住林溫暖的手,手很涼,手心還冒着汗。

  “你的臉怎麼了?”

  林溫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回握住她的手,問:“到底怎麼了?”

  “出事了。公司,家裏,都出事了。”

  林溫暖皺了眉。

  “檢察院來了人,搬走了財務部所有的電腦和賬目,說是要查看。警察把爸爸帶去問話,說有人舉報他行賄,非法集資。他們來的很突然。還……還有這個……”她說着,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牛皮袋子。

  她沒說是什麼,林溫暖接過,只拿出一張,又立刻塞了進去。

  “這,這是什麼意思?誰寄過來的?”

  “我不知道,突然出現在我的車上。這事情要是捅出去,跟時家的婚禮,怕是要泡湯,不但要泡湯,英國那邊的警察還得把他抓回去。”

  林溫暖的身子一陣陣的發涼,手裏的東西變得特別的沉,好似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她的心上,讓她有點喘不上氣。遇到這種事,她也是六神無主,這變故來的太快,快的叫人措手不及。

  “也就是說,現在家裏面一個都指望不上了?這事兒,還不能讓時家知道,如此,我們也不能指望時家幫忙,是麼?”

  她咬住脣,看着林溫馨,問:“你叫我過來,是不是想找陸政慎幫忙?”

  “我想不到別人了,我坐在這裏,打了很多通電話。爸爸的朋友,我的朋友,但凡是有一點交情的,我都厚着臉皮打了,並且求了。沒有一個人願意幫忙,一個人都沒有。即便是親戚,也都避得遠遠的,生怕連累了他們。溫暖,我沒辦法,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林溫暖眉頭緊鎖,昨天她還那麼怒氣衝衝的跟陸政慎說了離婚,現在叫她如何開口?

  她垂着眼,不說話。

  林溫馨看出了她的爲難,加之她臉上的抓痕,她多少能夠猜到點什麼,“怎麼了?你跟陸政慎……”

  “我跟他提了離婚。”

  林溫馨一愣,眼裏的失落,很快被遮掩掉,“這樣,這樣也沒關係,我們再想其他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她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總會有辦法的。”

  這句話,給林溫暖說,也給自己說。

  兩人正沉默的時候,章惠新回來了,她剛從警局回來,整個人顯得有幾分狼狽,卻也一絲不苟。

  她看到林溫暖,眼睛一亮,迅速的走過來,又往四周看了一圈,問:“陸政慎呢?”

  “他出差了。”

  “出差了?!那你趕快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啊!”章惠新的情緒略有些激動,“家裏都成這樣了,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的坐在這裏?!是真跟你沒關係是麼?”

  林溫馨連忙起身,將章惠新拉住,“惠姨,你也要爲溫暖想想。這幾天陸政慎都幫了我們多少次了?我們次次都找他,他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你想看着你爸爸坐牢麼?想看着林家破產麼?如果你真那麼想,我也沒什麼話可說!你也別忘記,這公司有一半可是你母親的心血!”

  章惠新掙開她的手,現下家裏也沒別人,到連着時候,她這白蓮花也裝不下去,“我告訴你,林家要是真倒了,你跟梁家那位,也就徹底不用想了。”

  這一句,直戳到她心窩子。

  章惠新說:“當初費勁巴拉的,讓溫暖替你嫁給陸政慎,結果怎麼樣?結果到頭來,你還不是照樣嫁不進梁家?剛纔方太太又給我來過電話了,公司的事兒,他們知道了一些。我思來想去,溫暖是指望不上的,這家裏,還是得指望指望你,畢竟那公司有一半可都是你的,你有這麼義務和責任,把公司維護好。”

  當初,戚玉琳死的時候,將自己手裏的股份一分爲二,大頭給了林溫馨,小頭分給了林溫暖。她走之後,林溫暖就找了律師把手裏的股份全部給了林溫馨。真正算起來,林弘毅手裏的股份還沒她多。

  當初林弘毅潦倒的時候遇上戚玉琳,公司快繼續不下去,戚家就這一個女兒,戚家條件不錯,戚父經營一家服裝公司,規模不算大,也不小。兩個人感情漸好,當時的林弘毅還是個意氣風發,有遠大志向的小夥子。

  戚父便想了個法子,兩家公司合併。而後,在一家人的努力下,公司蒸蒸日上,在服裝和地產兩個領域,都有一席之地。

  後來戚父得病去世,將手裏的股份大部分轉給了戚玉琳。那時候,戚玉琳和林弘毅已經面和心不和了。

  夫妻不和順,這生意自然也做不好,一家公司兩條心,自然就搞不好。

  那會,趁着戚玉琳身體不好,林弘毅聯合了外人,想把公司整個奪過來。好在她有防備,林弘毅賠了夫人又折兵,元氣大傷。

  由此,戚玉琳過世的時候,已然是公司最大股東。

  戚玉琳在生意場上的睿智,連林弘毅都比不過。只可惜,林溫馨沒有繼承母親的衣鉢。

  所以,關於股份的事兒,章惠新不甘,卻也沒辦法。

  “眼看着景程的婚期就要到了,這件事務必在婚禮舉行之前,給我解決乾淨!我可不想因爲這個,影響了他們小兩口的感情。”

  林溫馨哼笑,“時家那麼有能耐,悅悅又那麼熱心,不如我們還是找他們幫忙吧。”

  “不行!”

  “爲什麼不行?景程是我們家唯一的男人,現在這種事情,他不出來扛,憑什麼要我們女人去想辦法?惠姨,你這心可是偏的厲害啊,你想讓方家幫忙,就非要利用我,咱們家又不止我一個沒出嫁的女兒。晴晴不行麼?晴晴纔是你一手教出來的好女兒,方家一定會更喜歡!”

  林溫暖立刻迎合,“對啊,溫馨說的對。”

  “你插什麼嘴?!這裏輪得到你插嘴麼?一個不知道生母是誰的野丫頭,當了幾年闊太太,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林溫馨站在溫暖的身前,揚着下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如果溫暖沒有說話的權利,那麼你也沒有!你當了幾年林太太,就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不入流的小三,你在這裏充什麼正室!”

  “你!”章惠新猛地揚手。

  被林溫馨迅速擋住,並一把推開,“你還沒有資格打我!我媽爲什麼死的那麼早,都是被你給氣的!做人小三,拆人家庭,還苛待正室的孩子,你一定會有報應!”

  她說着,拿起桌上的牛皮袋,便憤然走了。

  林溫暖想追上去,被章惠新一把拉了回來,“你想死到哪裏去!”

  她還沒說話,章惠新就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力道很大,林溫暖有短暫的耳鳴。

  “我治不了她,我還治不了你了?!你現在就給陸政慎打電話,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哭也好,求也好,讓陸政慎過來把這件事給我平了!否則的話,我把你送給方家,讓你去伺候那傻子!”

  章惠新的火氣到頂了,見她這不死不活的樣子,火氣蹭蹭的上來。

  “看樣子,我平日裏是對你們太好了點!”

  她又要動手。

  “媽,你做什麼呢?”

  林景程約會回來,就看到這樣的場面。

  章惠新停住動作,轉頭時,臉上已經換了副表情,“沒做什麼。怎麼樣,戒指挑好了?”

  “嗯。”他走到近處,餘光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林溫暖,“爸呢?”

  “出去了。”

  “溫馨怎麼也不在?”

  “估計是有約會吧。”

  林溫暖起身,“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

  他眼尖的看到她發紅的臉頰,還有臉上那三道抓痕,很是顯眼。

  章惠新礙於兒子在,她也不好發作,“也是,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林溫暖沒理她,自顧自的走到門口,換了鞋子,拿包走人。林景程緊隨其後,出了門,便上前拉住她的手,“你等下,我開車出來。”

  “不用你送,我自己叫車。”

  “你的臉怎麼回事兒?我媽打的?”

  “沒事。”

  “我知道公司出事了。”

  她擡了眼。

  “不用你去求陸政慎,我會想辦法解決。”

  她定定的看着他,沒有說話,也沒有笑,就這麼看着他,半晌,才收回視線,“知道了。”

  她走的很快,沒有半點停留的意思。

  林溫暖沒有回家,而是去找了林溫馨。

  她在酒吧裏,牛皮袋就那麼隨意的放在桌子上。

  “你來了。”她餘光瞥了她一眼,而後全神貫注的看着舞臺上跳舞的猛男。

  林溫暖盯着那袋子,“這個東西,你就這麼放在這裏?”

  她伸手要去拿,林溫馨快她一步,將袋子抽走,放在身側,“我找了狗仔,一會就到。”

  “你找狗仔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她喝了口酒,說:“是章惠新害死我媽的,我媽原本可以死的不用這樣快。”

  “所以呢?”

  “所以,我要跟他們同歸於盡,我受夠了!”

  “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她將目光落在林溫暖的身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我真的很冷靜。”

  “溫馨,你這樣做的話,琳姨知道了,會很難過的。她唯一希望的是你過的好,過的開心,可你現在爲了那兩個不值得的人,這樣傷害自己,她一定是要傷心死的。”

  “可她看不到了啊。”她眼裏含着淚,嘴角微微揚着一絲弧度,“她永永遠遠也看不到了。我之所以委曲求全,就是因爲公司有我媽全部的心血。我才那麼努力的想去保護,可沒辦法,我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能力。”

  “我不想讓公司拖死我,我也不想讓他們用這公司爲理由來要挾我。章惠新這麼得意是麼,她威風了那麼多年,我要讓她嘗一嘗狼狽的滋味。”

  話至此,林溫馨約的記者來了。

  兩人交談間,林溫馨拿牛皮袋拿出來,林溫暖坐在旁邊,幾乎是瞬間,她一把將袋子奪走,而後迅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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