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一箭三雕
林溫暖苦笑，突然意識到陸政慎的最終目的。
說真的，她也沒那麼想留在這個家裏，但要從這個家裏出去，也不該是用這種方式。
她笑出聲，而後看向溫玖容，又問了一遍，“你認識一個叫做溫淑芳的老太太麼？”
她的平靜，在外人看起來是早就知道並不驚訝，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一直以來，她對母親根本就不期待。就像當初老婆帶着她去林家，告訴她林弘毅是她的爸爸一樣。
她也沒有任何感覺。
要有什麼感覺呢？明知道他們是嫌棄她的，她又何必要對他們有所期待？
沒什麼好期待的，是誰都一樣。
而眼下這個時刻，她反倒希望自己的母親是個乞丐，而不是豪門的姨太太。
溫玖容看着她，說：“不認識。”
好，只要她說不認識，那就不認識。
這一刻，林溫暖爲外婆而感到難過。
旁邊的老太太聽到這句話，自然不會就這麼沉默不語，她哭着，對着天，說：“大姐，你真的可憐，就這麼一個女兒，爲了錢竟然連自己媽媽都不肯認。我原以爲是你要跟她斷絕關係，原來是她要跟你斷絕來往，嫌棄你這個老母親沒權沒勢又沒錢，要拖她的後腿啊。”
陸白霆當下是真的動怒了，他一把將親子鑑定拍在溫玖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咬牙切齒，“你說，你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魏家的人勾搭在一塊的？！是跟我在一起之前，還是跟我在一起之後？！”
“你給我說！”
很顯然，這件事讓陸政臨也很驚訝，他在旁邊拉了拉溫玖容的衣服，說：“媽，你說啊，你說清楚啊！這麼大的事兒，你別喫悶虧了，該解釋的就要解釋清楚！別讓人誤會！”
溫玖容哼笑，說：“若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你，解釋也沒有用，清者自清，我沒有做過就是沒有做過。拿再多的照片，弄再多的親子鑑定，我也沒有做過。我真的不知道，原來我在這個家裏，竟然也能讓人爲我費盡心思，還真是意料之外。”她說着，看向陸政慎，“大姐走了，我走了，接下去該是餘淺了吧？二姐，你這兒子可真好，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正房太太了，多年的夢想終於能夠實現了。”
“我真是羨慕你，外面有個能幹的哥哥接應，身邊又有個懂事優秀的兒子，我真羨慕你啊。”
她如此不緊不慢說着這番話，還真像是受了莫大冤屈，清者自清的樣子，迷惑人心。
可這些證據也是實打實的，就算親子鑑定可能有問題，但這照片，顯然不存在PS的效果，都太真實的，不存在作假的情況。
陸白霆抓起照片，往她臉上甩過去，“你還要狡辯！親子鑑定不算，那這些照片呢？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我，這照片裏的女人不是你，是有人整容成你的樣子。”
“除了這些照片，還有這些人，你敢說你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全部都是別人找來陷害你的？”
陸白霆哼笑出聲，眼神都是冷的，“真是虧得我還以爲你是個懂事又識大體的好女人，原來全是裝的，我告訴你，我要是親自驗出來，你這兩個兒子是別的人，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這時，陸政慎放出了一段錄音。
“林溫暖是我的女兒，老爺子現在那麼偏愛她，上次律師來的時候，我偷偷聽到一點內容。老爺子的財產，有很大一部分會轉給兩個孩子，在兩個孩子未成年之前，會讓林溫暖暫代。”
“放心不會讓人知道，林弘毅那邊他有把柄捏在我手裏，不敢輕舉妄動。”
“那些個無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種時候來，肯定是陸政慎找來的，否則他們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別說是進陸家，根本連陸家的門口都沒有機會走過。你先想辦法把他們弄走，我怕到時候要壞事兒！不管什麼方式！”
……
陸政慎摁了暫停鍵，擡起眼，看着一副鐵骨錚錚的溫玖容，“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就是你弄來的人！就是你陷害的我！”
話音未落，陸白霆又一巴掌甩在了她另一半臉上，“你說不說？！”
“我沒有，我沒有！”溫玖容終於還是沉不住氣，頭髮被打散，一張臉又紅又腫，她眼眶發紅，仰着頭，衝着陸白霆嘶吼，“我不認識他們，我也不知道誰是溫淑芳！我更沒有跟魏家的人聯合！”
“這些，這些都是陷害我！”她一把抓起那些不堪的照片，狠狠的撕扯，“我好端端的過日子，不吵不鬧，不爭不搶，什麼都忍着讓着，爲什麼要陷害我！爲什麼要陷害我！”
她瞪圓了眼睛，直指陸政慎，“明明都是你在興風作浪，大姐是你害的，現在又來害我，你不單單是想給你媽搶位置，你還想要剷除一切，成爲陸家的掌權人！害完我以後，接下去就是餘淺，然後是誰，陸白霆？還是你爺爺！”
緊接着，她又猛地轉身，一把揪住了陸白霆的衣服，“你就等着，你就等着這個好兒子，把你的家徹底搞散吧！他根本就不是陸政慎！是姜騰找來的替身！你要是中了他的計，那麼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三姐，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要在垂死掙扎麼？”
說話的是餘淺，她坐在末尾，還是如往常一樣，神色淡淡，可目光卻格外堅定。
“你……”這一瞬，溫玖容整個臉色都灰敗了。
“你在這個家究竟做過多少事兒，要讓我一件一件都說出來麼？你爲了能夠更好的控制陸白霆的心，曾物色過多少女人接近他，你忘了麼？”
溫玖容吞了口口水，額角有冷汗冒出來，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肚子裏，腦子裏有個聲音纔回蕩，她完蛋了。
眼下是陸政慎在收網，她逃無可逃。
她咬着牙，腦子飛快的轉着。
“你幾乎是摸透了這個家裏所有人的心思，從中作梗，需要我一樣一樣的說麼？”
“什，什麼意思？”陸白霆看着餘淺，情緒翻騰，心跳的極快，胸口發悶。
餘淺說：“意思就是我是溫玖容安排在你身邊的眼睛，我從來就沒有真的喜歡過你，什麼情情愛愛都是騙你的，是他們抓了我的家人，逼迫我做的這些事兒。我原本有一個很好的男朋友，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你比我爸爸都大！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
她一下子掉了眼淚，眼裏有痛恨。
她原本的家庭很幸福，父母開的小廠，家境不錯，大學時候有個談的很好的男朋友。
卻萬萬想不到，會被他們看上，害了父母和弟弟，在萬般不得已的情況之下，她只能妥協，按照他們說的去做。
“所以，孩子……”
餘淺咬着脣，“孩子當然也不是你的。”
當即，陸白霆只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一下就栽倒了下去。
最後，他只聽到衆人一陣驚叫，耳邊就徹底清淨了。
家裏一片混亂，誰也不敢動，最後還是林溫暖做了急救，救護車也很快趕到，把人及時送去了醫院。
這一場鬧劇，因爲陸白霆的暈倒中斷。
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溫玖容被關在房裏，禁止出入，沒收了手機等各種通訊工具。
陸政慎他們跟着去了醫院，林溫暖也被關在房間，不準出入。
夜色漫漫。
陸江長敲開了房門，林溫暖此時正坐在沙發上出神，聽到動靜，恍然回神，擡手擦了下眼淚，擡眼，就看到陸江長進來。
他面上沒有笑，就顯得有些嚴肅，那張瘦削的臉，讓他看起來有點可怕。
老孫扶着他走到沙發前坐下來。
林溫暖端正坐好，垂着眼，等待着老爺子發話。
默了一會，陸江長才慢慢的開口，聲音沙啞，滄桑，還透着一點兒疲憊，“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
她看着自己交織在一塊的手指，說：“解釋什麼？”
“解釋一切你能夠解釋，想要解釋的。”
她沉默了一會，才微微擡眼，看向陸江長，說：“我不知道我自己母親是誰，外婆從來也沒有跟我講過，家裏也沒有我生母的照片。後來我外婆生了重病，她把我送到林家，林弘毅也沒有告訴我，我的生母是誰。我不知道陸政慎想要做什麼，但其實我並沒有那麼想留在這個家裏，我自願離開，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關於之前錄音的事兒，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林溫暖微微一頓，她記得之前蔣媽說過，已經有人來澄清過了，既然澄清過了，爲什麼老爺子還要問她這個問題。
兩人對視，陸江長咳了一陣，而後道：“這裏沒有別人，你便老實說。”
林溫暖猶豫半晌，轉念一想，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陸江長想來公允，她應該在最後，爲自己爭一把。
她說：“現在這個是真的陸政慎。”
陸江長沒有出聲，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但之前跟我生孩子的那個，並不是他。我相信，錄音裏面說的那個阿鏡，確有其人，並且跟陸政慎長得一樣。”
緊接着，陸江長又開始咳嗽，這一次比任何時候都劇烈，胸口起伏嚴重，老孫趕緊拿了救心丸。陸江長一把握住，看向林溫暖，說：“我怕是不行了。”
他撫開老孫，伸手握住林溫暖的手，“我知道爲難你，但這個家裏，我想來想去，也只有你能夠幫助我，制衡阿政。然後把那個人找出來，把他找回來。”
“一定要把他找回來。”他握着林溫暖的手極緊，眼神裏帶着一絲祈求。
他時日無多，已經做不了太多事兒。
可林溫暖到底也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她只是一個女人，而陸政慎現在的架勢，大抵對她也不會留情面。她想去找那人人，何其難，世界那麼大，她要去哪裏找？
“您就這樣相信我？您不怕我跟溫玖容一樣麼？”
“我眼不瞎心不盲，你的爲人我的看得清楚。我不知道這幾年，阿政在外面受了什麼樣的罪，吃了什麼樣的苦，我只知道他如今回來，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誰也阻止不了他。他什麼都乾的出來，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回來的。陸家一直以來身家清白，是正經的乾淨商人。”
“我不希望因爲他，讓陸家萬劫不復，更不希望陸家敗在我的手裏。”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我希望有人能夠阻止他，在他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之前，若是能回頭最好，若是不能，就不要留情面。你放心，我走以後，會有人幫助你，會有人幫助你的。只有你能夠找到他，你可以，你一定可以。”
說完這番話，陸江長的情況就不對了，他的臉色迅速衰敗，整個人攤到下去。
林溫暖一驚，連忙急救。最後，陸江長也進了醫院，林溫暖只套了件大衣，就跟着救護車走。
急診室內，兩個醫生對其進行輪番急救，什麼都用上了，可最後也只是搖頭。
醫生出來，“不太行了，撐着最後一口氣，快點叫家人來告個別吧。”
林溫暖沒有想到會那麼快那麼急，老孫這頭已經鎮定的開始打電話，很快，陸政慎他們全部都趕過來，陸白霆那邊只留了蔣媽和一個特別看護。
他們進去的時候，老爺子已經不怎麼清醒了，他渾濁的眼睛，一一掃過這些人的臉，最後落了兩顆眼淚，就這樣嚥氣了。
哭的人只有姜婉竹，魏美婕站在另一側，臉上沒什麼表情。
大家都很沉默，誰也想不到，老爺子會在今天過世，只有老孫並不意外。
家裏的事兒，太讓他燒心了，本來就很難續命，如此更是加速他的死亡。
他一直在強撐，卻終於是撐不過去了。他是爲了這個家，強撐到最後，一直感受到無能力爲的時候，那一根線徹底斷裂，人也就真的不行了。
這樣也好，免得痛苦。
爲了努力活下去，他也是吃了不少苦頭。
林溫暖站在末尾，無聲落淚。
可老爺子走了，只怕這陸家會更亂，更不可控。她的視線落在陸政慎的身上，她竟看到他眼底的一絲笑意，她心頭微寒，身上猛地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陸政慎轉頭，視線正好對上林溫暖的。
她一愣，倒也鎮定。
陸政慎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林溫暖舔了舔脣，說：“爺爺在審問我，突然病發，我就跟着過來了。”
“是麼？就這麼簡單？”
“當然就這麼簡單，不然呢？”她反問。
“還真不好斷定。”他眼神很冷，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在引導別人，陸江長的死跟她有關係。
所幸當時老孫在場，他說：“老爺確實是審問過程中病發暈厥。三少奶奶做了最及時的急救，但也無能爲力，現在最緊要的，還是處理老爺的身後事。”
陸江長有一定的聲望，他的死一旦宣佈出去，多少也能引起一點震盪。
更何況現在陸白霆也在手術檯上，當下宣佈，並不是一件好事兒。
若是葬禮上不見陸白霆的身影，容易引起人的遐想。
老爺子一生注重名譽，也就不要在喪事上，淪爲別人的談資。
隨後，他們先把老爺子的遺體祕密送回了宅內。
陸白霆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但中風導致半身癱瘓，暫時還出不了院，也沒有那麼快能夠康復過來。
現下，陸家杵在羣龍無首的情況，總要有個人出來主持大局，安排事宜。
只是這麼一鬧騰，陸白霆五個兒子，也只有陸政慎有這個資格在當這個主持大局的人。
溫玖容的事兒還沒有徹底解決，她被禁錮在房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
那幾個無賴親戚也還沒走，但也沒有鬧騰。
林溫暖知道，陸政慎還不準備就此罷休，他要一氣呵成。
姜婉竹被陸政慎打發去醫院照顧陸白霆，蔣媽也陪在身邊。如此，在這陸家，林溫暖沒有絲毫依靠的人。
只老孫一直跟在她的身邊，適時的對她說一句，“不要擔心。”
魏美婕已經跟陸白霆協議離婚，但好歹她在這個家那麼多年，老爺子對她還算不錯，她便也留下來幫忙。陸政洵和陸政淅分別通知了沈嫚露和卓玉琪。
只是兩人來晚，並沒有見到老爺子最後一面。
對此，沈嫚露倒是有些傷心，卓玉琪則沒什麼大的反應。
站在陸政淅的身邊，也明白這個時候，講究的是體面，之前的一切都該放下，就算要追究，也不是現在。
大家面面相覷，坐在客廳裏，氣氛沉悶。連晚餐都沒有喫完，就接二連三發生這樣的事兒。
誰都沒有想到，老爺子會走的那麼突然。
沈嫚露坐在那裏，默默流淚，小聲說：“怎麼那麼突然，一點徵兆都沒有，之前不還是好好的麼？”
陸政洵沒有說話，只是拿了紙巾給她。
這時，溫玖容被人從樓上帶下來。
她掃了一眼，見着沈嫚露在哭，心頭不由咯噔了一下，目光落在陸政慎的身上，不由抿緊了脣。
她挺直背脊，走過去。
此時，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落在她的身上。
沈嫚露和卓玉琪之前沒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有些茫然。
陸政臨立刻走到溫玖容的身邊，小聲說：“爺爺走了。”
溫玖容深吸一口氣，輕點了下頭。
從座位上可以看出來，當下主事的，是陸政慎。
她立在那裏，沒有說話。
默了一會，陸政慎才緩慢開口，“這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吧。”
她冷笑，“是我想看到，還是你期望如此？我可真是沒有想到，你能狠毒至此，連老爺子都沒有放過。厲害，真的是厲害，一箭三雕，你成功了，現在這個家，全由你說了算，還有誰是你的對手？做男人坦蕩一點，都這種時候了，也沒有必要在做出一副好人的樣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陷害我！”
“旁的我也不多說，我就問一句，林溫暖是不是你的女兒？”
溫玖容看了她一眼，“不是，我從來也沒有生過女兒。還有這羣人，我根本就不認識。我是孤兒院長大，從小父母雙亡，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照片是假的，親子鑑定也是假的。那個餘淺，根本就是你放在陸白霆身邊的人，爲的就是今天，想氣死你的父親！”
“什麼魏家，我看是你串通的魏家，想要自己吞掉所有的財產，把我們全部趕出陸家。”溫玖容看向魏美婕，“大姐，你竟然還幫着他來對付我，我們都中了他的奸計了！你看看到了今時今日，究竟是誰得了好處。更重要的是，眼下這人可能根本就不是陸政慎，這種時候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爸爸在世的時候，總是說一句話，他讓我們團結齊心，是爲了不讓外人趁虛而入，現在都到了分崩離析的時候了。大姐，你得站出來做主啊！否則，這陸家日後怕是就不姓陸，要姓姜了！”
魏美婕冷然，“這句大姐還是別叫了吧，我已經不是你的大姐了，你們不就希望看着我離開陸家麼？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我以後都不是陸家的媳婦了，陸家的是是非非也跟我沒有關係了。你不用再想着挑唆我，把我當槍使，我已經當夠了！”
她深吸一口氣，“你與其在這裏叫囂，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等你從這個門出去以後，要怎麼跟魏正濤交代！你別看他像個正人君子，他們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就等着看，等着看你會是個什麼樣的下場！”
溫玖容掃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陸政淅和陸政洵兩兄弟，極力勸說：“你們就一點也不懷疑老爺子的死麼？剛纔在飯桌上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人就不行了？那可是你們的親爺爺！”
“說的對，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陸政慎及時插話，視線卻落在了林溫暖的身上，“我跟着救護車去了醫院，家裏面就你們這些人，究竟是你們誰，做了什麼，爸爸都還沒從手術室出來，老爺子就這麼沒了！”
他擡手指向林溫暖，“是你，還是你？”緊接着，又看向溫玖容。
“是你們兩個誰？還是說，是你們母女聯合起來，把老爺子活活弄死的？”
林溫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低聲說：“爺爺跟我說話的時候，老孫在場，他全程看到，我什麼都沒做過。而且，老孫也一直在爺爺的身邊，他應該最清楚，你沒看見，不要瞎猜。”
陸政慎冷笑，眼睛不看她，語氣裏透着涼意，還有一絲失望，說：“我全心全意相信你，換來這樣的結果。林溫暖，我真是小看你了。”
林溫暖看着他，淺淺的笑了笑，淡淡的說：“我也小看你了。”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是同時轉開了視線。
此時，老孫開口，“去醫院的時候，我拿了老爺子的藥，給醫生看過，有兩樣救命的藥，不知什麼時候被換掉了。這是導致老爺加速死亡的主要原因。另外，家裏一連串發生那麼多事兒，老爺心情一直不好，醫生說過讓他寬心養病，保持心情舒暢，可一直以來，老爺子被家裏的事兒燒心，幾乎沒有開心的時候，這也是導致老爺加速死亡的原因之一。”
“老爺在世的時候，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希望家庭和平，希望陸家兄弟齊心。只可惜，到老爺閉眼的這一刻，他都沒有看到這樣的場面。我希望，在座各位，在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之前，能夠想一想老爺生前說過的每一句話，三思而後行。”
話音落下，玄關處傳來門鈴聲。
守在門口的傭人開了門，進來三個人。着正裝，走在中間是一個年長的男人，身後跟着一男一女，林溫暖掃了一眼，覺得那個女人有些眼熟。
三個人過來。
老孫道：“是我打電話通知的喬律師，老爺吩咐過，若是他閉眼，當天立刻讓喬律師過來，宣讀他的遺囑。”
陸政慎餘光瞥了老孫一眼，到也沒說什麼，只道：“孫叔想的很周到。”
他垂着眼，說：“我只是按照老爺的吩咐辦事兒。”
老孫二十來歲就跟着陸江長了，這麼多年，感情深厚。
他也娶妻生子，陸江長從沒有虧待過他。
喬律師掃了一眼，“各位都到齊了？”
陸政慎解釋，“我父親中風在醫院，我媽在旁邊照顧着，需要叫出來麼？”
“不用，各自有代表在就行，接下去的話，我會錄音。各位有什麼疑問的地方，等我讀完一併解釋，期間請不要打斷。”
隨後，律師開始宣讀陸江長名下的所有產業。“接下去，是陸老先生的遺囑，請各位聽仔細。”
宣讀遺囑之前，老爺子有一份給所有人的簡短的信件，信件的內容，不過是一位普通的爺爺，對子孫的囑咐和祝福。
律師念着沒有感情，可那字字句句聽在耳朵裏，終究是讓人動容。
“最後，我希望在我走了以後，你們可以互相團結，讓陸家更上一層樓，我相信你們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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