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以後不會了
方珩淅沒有開口,但從他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來他說的就是這個。
林溫馨輕笑了一下,順勢抽出了手,“怎麼會相信這個?那相信我跟方慶榮有一腿麼?”
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懷疑。
林溫馨覺得極其可笑,她還真笑了起來,說:“舅舅,是不是忙糊塗了?糊塗到連人家編出來的瞎話也會相信,難道在眼裏,我就是一個這樣隨便的人麼?”
“難道不隨便?”
他終是開了口,可這句話,如一把刀子,直插在她心上,原以爲是不會疼的,可現在發覺,還是挺疼的。
她笑了笑,也對啊,在他眼裏,她本來也就是個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甚至於還可以枉顧道德倫常,與他不清不楚。
不,更明確的說,應該是與他有一腿。
她暗自吸了口氣,笑着否認,“真的沒有,保證沒有。我怎麼也不可能跟方慶榮有關係,至於應曜,他看不上我。大可放心,有些事兒做一次就夠了,也不是什麼人我都願意張開雙腿來迎接的。”
她說完,微的側了一下身子,低頭繼續看手機,彷彿剛纔的對話無足輕重。
可她心裏確實壓着火的,怎麼可能會不生氣,若是能不生氣,那真是太好了,那才說明她是成功的。
她下意識的用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她感覺自己會氣的發抖,需要控制一下。
方珩淅的視線沒有轉開,就這般盯着她看了很久,說:“最好自己懂得分寸,空穴不來風,即有人傳,就說明應當保持距離。”
她嘴角往上,神情依舊平靜淡然,並且還有些聽話,她點點頭,說:“知道了,我會注意。謝謝舅舅的教導。”
她的手指不停的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着,但內容她已經完看不進去了。她覺得挺可笑的,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資格,與她說這種話。
然而,她越是這般平靜,方珩淅心底的那股無名火就越是旺盛,幾乎要燒掉自己。
他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握成拳,時而捏緊,時而鬆開。
他用鼻子發出一聲冷哼,譏諷道:“有前科我纔要提醒,靠買肉的方式來做生意,長久不了。”
終於,林溫馨停下了手指的活動,她擡起頭,面上的表情倒是沒有變化,仍是掛着淺淺淡淡的笑,她暗暗的吸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而後轉頭看向他,笑問;“是生氣了麼?”
方珩淅輕哼一聲,餘光淡淡一掃,“覺得呢?”
“那是在爲方鈺打抱不平?或者說是在替他看着我的一舉一動?避免我給他戴綠帽子?”
他不言,四目相對。
林溫馨壓着心裏的火,她笑着,笑容越發的燦爛,“我不會的,我以後都不會。”
她說這話時的認真態度,好像是在跟他說分手一樣。
有些關係,開始無聲,結束無言。
就好像從未發生,只是各自倒退一步,回到原來的位置。至此以後,再沒有糾纏,無論是表面,還是暗地裏。
她說完,敲了敲隔板,過了一會,隔板拉起來。
林溫馨說:“麻煩在前面可以停車的地方停車,我還有別的事兒。”
司機沒有作聲,他聽方珩淅的話。
一直到方珩淅說停車,他在依言靠邊停車。
林溫馨幾乎沒有看車,就直接推開了車門,下車的時候,正好一輛車子飛快的擦身而過。
方珩淅瞧的清楚,他臉色瞬變,只擡了一下手,在林溫馨轉身的時候,又迅速的放了回去。
她說:“我要去書店買本書。舅舅先回去吧,到家以後麻煩跟小鈺說一聲,我要晚一點點回去,晚飯還是回去喫的。”
說完,她也不等方珩淅有什麼迴應,直接把車門給關上了,然後走到路邊,也沒停留,就是往回走。
林溫馨氣的不輕,氣到眼淚都掉下來了。
她一路走,走到腳踝有些不適,走到那口氣終於平復下來,她才停下來,人已經累到不行。
她直接就在路邊坐了下來,把高跟鞋脫掉,放在旁邊。
發木的看着車流,看着人來人往。
視線清晰又變得模糊。
她自嘲的笑,然後捂住了臉,修煉不夠的人,就是很傷。
所以還需要繼續努力,什麼時候不傷了,她也就離成功不遠了。
林溫馨七點半回的家,手裏拿着一袋子書,換下高跟鞋,腳趾有點點血跡。
只眉宇間帶着一點疲憊,他們都在客廳裏等,見她回來,方鈺自是第一個過來迎接,他好像每天都很熱情,這麼久了,從未改變過迎接她的方式。
給她最大的溫暖,最熱情的擁抱。
“們喫過沒有?”
方鈺把她手裏的帶着拿過去,看了一眼,裏面是書,正好看到她露出來的腳趾上染着血,立刻蹲了下去,把袋子丟到旁邊,手指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腳趾,說:“老婆姐姐流血了。”
此話一出,坐在沙發上的人略微動了一下,眼神望過來。
林溫馨跟着蹲下來,拉開他的手,說:“沒事兒,走路的時候,不小心磕到石頭了,不要緊。”
“都流血了,怎麼會不要緊。先坐下來,我來給清理一下。”
“喫飯了。”她抓着他的手,就是有點點小傷而已,並不需要做任何清理。
“喫飯是小事兒,我很快的。”
說着,他就掙脫開了她的手,跑去拿藥箱去了。
林溫馨慢吞吞站了起來,擡眼,就對上了方珩淅沉沉的眼神。她很快避開,無言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方鈺回來的很快,還打了一盆水,給她洗腳。
林溫馨有點受寵若驚,自是不肯,但方鈺很堅持,最後還是抓着她的腳,放進了水盆裏。
果不其然,她的腳很髒。
方鈺說:“是不是光着腳走路了?腳好髒呀。”
“走了一段路,高跟鞋穿着有點累。”
方鈺看向方珩淅,說:“舅舅,應該跟老婆姐姐一塊去書店。”
方珩淅微笑,“是,我的錯。沒考慮周。”
林溫馨:“怎麼會是舅舅的錯,舅舅是想跟我一塊去,但我不想麻煩人,堅持要自己去,跟舅舅沒有關係。”
她也在微笑,語氣還特別溫柔,甚至有幾分抱歉。
方鈺好像只是隨便一說,他專注的給她洗腳,一點也不嫌棄髒,仔仔細細給洗了洗,然後又換了水,又洗了一遍。
周媽出來,就看到方鈺給林溫馨洗腳,她心裏有些不舒服,連忙過去,說:“我來吧,哪兒會做這事兒。”
方鈺一下將周媽隔開,說:“我都快洗完了。周媽,去準備飯菜,我們弄完就喫飯。”
周媽還想堅持一下,但方鈺更堅持,她也只好作罷,看了林溫馨一眼。也沒多言,就只是在旁邊站着。
等徹底乾淨了,就把她的腳放在腿上,仔細看腳上的傷口,給她摸了點酒精,在傷口最大的大腳趾上貼了創可貼。
周媽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好端端的,怎麼腳上變成這樣?是走路回來的麼?”
林溫馨說:“就走了一段路,打不到車,想做地鐵來着。”
“那怎麼不叫司機?非要自己走路,穿着高跟鞋呢,怎麼就不會照顧自己。”
周媽聽着像是心疼她,實則有些抱怨,抱怨她這麼瞎折騰,還讓方鈺給她洗腳。
林溫馨笑了笑,說:“我以後不會了。”
“嗯,明明是可以避免的事兒,就儘量避免吧。對自己也不好嘛。”
她點點頭,“我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周媽也沒再多說一句,這樣也差不多了。
“弄完就來喫飯了。”
隨後,她就先過去,方珩淅跟着起身過去幫忙。
方慶榮晚上有應酬,今天喫飯,就他們四個。
飯桌上,林溫馨給方鈺夾菜,看起來心情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可能是走了一大段路,她也是餓壞了,今天吃了兩碗飯。
飯後,她就說有點累,就先回房間去了。
方鈺則跟方珩淅一塊在客廳裏看電視,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方鈺問;“舅舅,什麼時候跟舅媽結婚啊?”
“還早一點。”
“那們結婚以後,會跟我們一塊住麼?”
“希不希望呢?”
“我當然希望啊,我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永遠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到時候看,如果阮恩願意,我們就住在這裏。”
他拍手,“太好了,我喜歡人多,這樣熱鬧。媽媽在天上看着,也一定會很開心。”
方珩淅微笑着,並未多言。
又坐了一會,方鈺要回房。
在他起身之際,方珩淅問:“很喜歡溫馨,對麼?”
他笑着,眉眼間是笑,用力點頭,說:“是啊,我很喜歡老婆姐姐,現在最喜歡的人是她。”
方珩淅看着他,良久後,點點頭,“上去吧。”
“舅舅晚安。”
“晚安。”
方鈺回到房間,林溫馨已經洗過澡,坐在沙發椅上玩拼圖。
方鈺走過去看了眼,看到那麼多拼圖就頭暈,“怎麼那麼喜歡玩這個?很好玩麼?”
林溫馨專注於手裏的拼圖,笑說:“喜歡啊,我覺得很有意思。”她說着,擡起頭,“跟舅舅一起看完電視了?”
“嗯,我要來陪啦。我先去洗澡。”
他去拿了睡衣,就進了衛生間。
林溫馨繼續拼圖,不過思緒被打斷,她有點無法集中精力。
最後,還是決定休息。
……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方珩淅與霍阮恩有條不紊的談着愛,商量着訂婚。林溫馨依然努力,越來越自律,也能夠很好的規劃自己的時間,安排工作。
她比兩年前初來的時候好很多,遇到任何事兒,都能夠冷靜沉着的處理,即便自己處理不了,明面上仍然是自信滿滿,半分也不露怯。
因爲足夠努力,所以進步迅速。
慢慢的,在公司內也有了自己一小部分的勢力,也有不少人開始心悅誠服於她。
即便只是少數,但起碼也不是所有人都覺得,她只是個蕩婦。
靠着身體走到今天這一步。
只是關於方珩淅的背景,依然只是一個皮毛,他藏得很深,很難挖到,有時候甚至於覺得,他可能並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有野心而已。
他不露鋒芒,多數時候只做自己該做的,不多做,也不少做。
與霍阮恩之間,似乎也真的只是談情,而不是談利益。
如此比較,方慶榮就容易攻克很多。
一切就這樣有條不紊的進行,林溫馨已經做到了最大的努力,給足了百分之兩百的努力,這已經是她的極限。
她還是需要時間,更多的時間來打磨。
但世事難料。
林溫暖出了變故,她去港城做醫學研討,結果失蹤。
幾個月後回來,卻被陸政慎囚禁在陸宅,誰也不準見。
林溫暖是她心裏排在第一位重要的人,林溫暖出事,她不可能坐視不理,即便她知道自己去對付陸政慎那就是以卵擊石。
她第一次去陸宅,碰壁。
陸政慎並不買面子給她,也似乎並不把方家看在眼裏。
如今的陸政慎,勢頭很猛,在海城已經是龍頭的地位,甚至於在國內都佔有一席之地。他這兩年擴張自己的公司產業鏈非常兇猛,手段也極其狠辣。
應曜一直讓她避開他,所以近兩年,方氏與他沒有任何合作關係。
倒是方慶榮,幾次提方案,想與陸氏合作。所幸,方珩淅與她同一個態度,由此便一直壓着。
這件事,應曜沒有什麼辦法。
所以,她得去求方珩淅,讓他想想辦法。
自他與霍阮恩在一起以後,林溫馨已經很久沒有主動約見過他,對他的態度,日漸轉變,不管是私下裏還是明面上。
好像從那一次她在車上與他說以後再也不會了之後,她就真的再也不會了。
不會與任何男人不清不楚,自然也包括他。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在北城。
“有時間麼?”林溫馨問。
方珩淅停了手上的工作,默了一會,說:“知道我在北城,即便有時間……”
“我也在北城。”
不等他說完,她立刻道。
他頓了下,問:“哪裏?”
“機場。”
現在交通方便,距離算不得什麼,打個飛機最多兩個半小時就到了。
她爲表示誠意,才專程過來。而且,她也等不了。
方珩淅心頭一動,默了幾秒後,說:“在那邊等着,不要亂跑,我過來接。”
“不需要,只要把地址給我就行,我自己能過去。”
她的語氣,是公事公辦的語氣。
方珩淅輕嗤,倒也不堅持,“那我把定位發給。”
“好。”林溫馨掛了電話。
等了大概十分鐘,纔等到他的定位。
機場這邊不缺車,打車很容易,她出去就打到了一輛出租車,把定位給了司機後,她便安安靜靜的坐在後座,看着窗外陌生的環境。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北城。
她統共來這邊三次,爲了與霍氏的環保城計劃。
三次,霍阮恩都是親自接待她,並且熱情的帶着她遊歷了北城的風景名勝。
還帶着她去霍家喫飯。
第三次的時候,她還帶了方鈺,純粹就是去旅遊的。
其實,霍阮恩已經把自己當成是他們的舅媽了,是長輩,所以對他們的安排是無微不至,仔細周到。
她若是成爲方珩淅的妻子,應該會是個賢妻,是那種能夠是事業上幫助老公的妻子。
這是最佳的選擇,良妻。
不選擇她,除非那人是個傻子。
換做她是方珩淅,她也選。
怎麼都不可能對她這個外甥媳婦,用心險惡的女人動情,爲了她放棄大好的前途。
那是裏才發生的事兒啊。
她的思緒飄的有點遠,很快就給拉了回來。
北城的交通比海城的還要爛,這一路過去,堵車兩次。林溫馨到達他給的地址時,都已經是兩個多小時以後的事兒了。
這是個小區,應該是方珩淅在北城買的房子。
定位並不精細到幾棟幾幢。
她在微信上問:我到了,幾號樓?
她站在小區門口,等他回信息。小區很大,要精確的找到位置,在門衛這邊問清楚最好。
只是半天,他都沒回,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就在她準備打電話的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他回了過來。
正好,在這個時候,有人叫她的名字,“溫馨?”
聲音很耳熟。
林溫馨來不及看方珩淅發過來的信息,擡頭,便看到了朝着她走過來的霍阮恩。
她愣了愣,沒想到運氣那麼好,竟然這麼也能遇上。
霍阮恩似乎很驚喜,“還真是啊,怎麼過來了?方珩淅都沒跟我說要來啊,是突然過來的麼?”
林溫馨很快掩住詫異,微笑點頭,“是啊,突然過來的,有點事兒需要親自跟他談。”
“這樣啊,那怎麼不上去,在這裏站着。”
“我不知道他住哪裏。”
“走,我帶去。”她熱情的挽住她的手,帶着她先上車,進了地下車庫。
車上,霍阮恩話頭沒停,說:“來的時候應該先說一聲,這樣的話我也好有個準備。這樣突然來,晚上住哪兒啊?北城最近在開會呢,酒店很難訂。”
林溫馨說:“我沒打算住下來,我說完以後,晚班飛機回去。”
“這麼趕?那也不差這一晚上。吶,要是不介意的話,這他這邊住一晚也行,方珩淅家裏東西倒是齊,也有空餘的房間。”
林溫馨看了她一眼,霍阮恩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還是微笑着,很熱情,很友好。
可林溫馨多少也能聽出來,她這話裏頭的試探意味。
她笑了笑,說:“家裏還有事兒呢,耽擱不了一個晚上。所以,我要速來速回。”
“這樣啊,那我幫看看機票。”
“不用,我已經買好了。”
她顯然有些詫異,但也沒有多問一句,究竟是什麼事兒這樣着急。
車子在指定車位停下,霍阮恩帶着她進了電梯,準確無誤的到達方珩淅家門口。
門開着,兩人進去。
方珩淅坐在客廳,聽到動靜一回頭,第一個看到的是林溫馨,正欲開口的時候,聽到了霍阮恩的聲音。
“也真是的,怎麼不把具體位置告訴溫馨,讓她在門口瞎等。幸好被我看到,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她一隻手攬着林溫馨的肩膀,推着她走過去。
方珩淅站起來,衝着霍阮恩伸手,她默契的拉住他的手,然後一步走到了他的身邊,“剛纔在忙設計圖的事兒,一時忘了回覆。”
他說着,看向林溫馨,問:“突然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麼?電話裏不能說?”
不等林溫馨開口,霍阮恩說:“我來是來看書的,們先談,我去書房。”
她是專門找個藉口,給他們騰出空間。
書房的門關上,方珩淅深深看她一眼後,彎身坐下來,拿了茶几上的煙盒,抽出一根點上,“什麼事,那麼着急,還非要見面說。是方鈺的事兒?”
“不是,是溫暖的事兒。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嗯。”他點頭,並未追問。
林溫馨沒有落座,就是站在,看着他說:“我希望能幫個忙,陸政慎現在不讓任何人見她,連我也不行。別人沒有辦法,肯定有辦法,所以我希望能夠幫幫忙,我想要見一見溫暖,看看她是否安好。”
方珩淅緩慢的抽着煙,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輕嗤一笑,說:“就爲了這個事兒,要親自過來?”
“我知道肯定不會答應。”
“那還來?”他擡眼,目光冷冷沉沉的。
“所以纔要親自來。”
“那應該知道,親自來,我也不會答應。陸家的事兒,我不碰,誰都不許碰。”
“溫暖是我的妹妹。”
“不是親妹。”他提醒。
“勝似親妹。”她決心很大,“就看在我們……”
“什麼?”不等她說出口,方珩淅就打斷了她,目光冷冽了幾分,像是在警告。
林溫馨緊抿了脣,隨即轉換了語氣,說:“就算是我求,可以麼?只需要幫一次,幫一次就可以,以後我會部聽的話,任何事。”
方珩淅抽完了手裏的煙,但他依然沒有改變主意,“我不管,也別管。那是林溫暖自己的命,管不到頭,也沒有這個能力,死了這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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