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7：既來之則安之
吳忠賢將手中繮繩遞給身旁的繡女，就在繡女伸手接過時，就一剎那，他突然發現後者手腕上紋着一朵綻放的梅花，隨口問道：“說了慚愧，在下與諸位姐姐同行已有下半個月了，還尚未知道諸位姐姐的名字。”⑧①ZW.ćő
吳忠賢面容和善地說道：“畢竟接下來一段旅程纔是真正的考驗，日後境遇如何還尚未可知，不知能否告知在下？”
繡女統領臉龐冷若寒潭，轉瞬即逝地目光一閃，很快又陷入暗淡，用着聽不出任何情感的語氣說道：“吳大人，瞭解下屬的名字很重要嘛？”
在這段時間與這些繡女接觸時，吳忠賢總會有奇怪的感覺。
這些繡女不太一樣，或者說跟吳忠賢之前所遇見的繡女都不一樣，無論是從行事風格以及平均修爲來看。
雖說吳忠賢沒見過全部的繡女，但單憑他和繡女十七一起滾牀單的瞭解，起碼武無憂下轄的繡女，起碼還食些人間煙火。
而吳忠賢身旁這些繡女，則截然相反，這一批繡女無疑於是更加高效，致命！
若是讓吳忠賢用一個詞彙來形容這些繡女，那只有‘高效’一詞能詮釋她們的行事風格。
像是莫得感情的機器，無論是做任何事情都會在極短的時間裏，給吳忠賢一個滿意的答覆，她們就像是爲任務而生般，永遠不會顯露出自我情感。
吳忠賢心知她最後半句話不是在嘲諷自己，而是真得在詢問自己這個問題是否重要，若是他以確定口吻回答，想來對方一定會告知，絕不會隱瞞。
但這又脫離了吳忠賢的本意，吳忠賢從來不覺得沒有情感是件好事。
人從未真正擁有過理性，所謂的理性也只是建立在，強大的自律力之上的部分理性而已。
從人類發展至今，因爲衝動而引發的爭端從來不在少數，無論是因土地、資源、甚至是領導者的個人喜好，都會引發一場無可挽回的爭鬥。
但吳忠賢依舊不認爲完全摒棄自身情感這種解決方案是正確的。
原因也很簡單，漠視情感終將會催生出思維固化。
長此以往甚至會喪失獨自判斷的能力。
但這些也就在心中想想，吳忠賢也改變不了什麼，這些繡女說到底也是嬴曌的手下，跟他的關係僅限於此次行動。
甚至自己一言一行都會被這些繡女記錄下來，在回京之後統統彙報給贏曌。
吳忠賢伸了伸懶腰，臉上神情又有些惘然，輕嘆一口說道：“名字這東西，在有些時候確實顯得無足輕重。”
“既然名字不重要爲何在歷史上，會有那麼多人生死不論前仆後繼，只爲青史留名？”站在一旁的莫劍七不贊同這個說法。
“哈哈，好問題。”吳忠賢輕笑一聲，目光變得柔和。
確實既然名字不重要，又爲何有那麼多先賢寧死不屈，名號流芳百世呢？
那本厚厚的史書上，每個名字都是那麼沉甸甸的，每個名字都足矣代表一個時代，短短的一行字，也許就是他們爲波瀾壯闊的人生。
“那些先賢之名，不是因爲那幾個字而流傳萬世，而是那個名字背後所代表的意義，讓我們這些後人僅僅只是看見，聽到那個名字，就足矣振聾發聵。”吳忠賢最終露出釋然的笑容。
莫劍七在旁撓了撓頭，她明顯是沒聽懂吳忠賢所說的含義，在旁小聲嘀咕道：“你們這羣文人就是不會好好說話，非要弄得繞來繞去的纔開心。”
吳忠賢之所笑了笑，沒多做再多的解釋，像是這種感悟，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真正懂得其中含義。
繡娘在聽到吳忠賢給出的解釋，先是楞在原地幾秒，接着快步跟上吳忠賢身後，有些欲言又止，最後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們都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從小就被密諜司選中，在加入密諜司之前我們都沒有名字。”
“若大人不知該如何稱呼我們的話，叫我們在密諜司代號就好，我的代號是梅十三。”
按道理來說，她不應該告訴吳忠賢自己的代號，不知是心有所感，還是覺得這樣會提高行動效率，總之她最後還是將其告知給面前這個男人。
若是吳忠賢能知道此刻梅十三心中所想，定會高興說上一句：小爺的魅力真大！
梅十三是她在密諜司的代號，在整個密諜司之中，只有能獨立完成外派任務的人，纔會賦予以梅字爲首的代號。
而能活着知道這個代號人，現如今只有三個，而吳忠賢是繼女帝與武無憂之後第四個活着知道這個代號的人。
密諜司作爲贏曌直屬情報網，人員甄別選拔也極其嚴格，只會在大秦之內挑選無家可歸的兒童，並且對修爲天賦也有非常高的門檻。
可以說是大秦之中最強大的諜報體系也不爲過。
一般繡女只會以簡單的數字爲名稱，就比如與吳忠賢接觸過的繡女十七那樣，像是這樣的繡女一般不會被派出京城行動，只是負者情報傳輸工作。
事實上，在密諜司不光只是以梅字爲代號的繡女，按照其負責的職能不同，分爲竹、蘭、梅、牡丹四個部分組成。
梅字繡女主要是負責大秦各地情報網絡的搭建，以及協助其他部門行動，但也不乏暗殺劫擊等副業。
“恩，那我以後就以梅姐姐稱呼你了。”吳忠賢也不管二人究竟是誰年長一些，屬於是借杆就往上爬。
“哼，你怎知梅姐姐就比你大？上來就叫人家姐姐，登弟子！”莫劍七這丫頭在一旁拆臺道。
“你可真不愧是天人之姿啊。”吳忠賢反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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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啥意思？”莫劍七先是一愣，接着臉色一黑地問道。
雖然莫劍七沒聽出吳忠賢所說的含義，但也能感覺到吳忠賢在嘲諷她。
但不得不說，吳忠賢這個辦法的確起到些成效，二人之間的隔閡逐漸消解，關係在不經意間更近了一步。
梅十三何時被這樣稱呼過，光滑無暇的面龐頓時被染上一層紅霞，用着極低的聲音說道：“大人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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