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一句對不起。
喫完飯後,汪新就回屋了,汪永革看着他,心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遠的桌子上,放着他準備的禮物,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馬魁,可是爲了孩子,他決定去一趟。
夜色漸漸黑了下來,大院裏也變得安靜,汪永革趁着夜色,離開了家門,拿着東西,朝着馬奎家走去。
這條路,以前他經常走,一物一景他都熟悉,腳下每一段路,都有着他的記憶在,彷彿就在昨天。
馬奎家裏的房門開着,屋子裏正在喫飯,汪永革來到門前,朝裏面看了看,敲了敲門“屋裏有人麼?”
王素芳從屋裏出來,看到汪永革之後,愣了愣。
“您怎麼來了。”
汪永革看到王素芳,顯得有些不自然,卻很好了掩飾掉了那種不自在,坐下以後便問道“嫂子,老馬在家麼?”
王素芳點了點頭,迎着他進屋,汪永革看到桌子上擺着飯菜,馬魁和馬燕坐在桌子前。汪永革有點尷尬。
王素芳連忙說道“老馬,汪段長來了。”
馬魁沒有看他一眼,十年了,第一次見面,自己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汪永革這張臉,他做夢都不會忘記,卻不想見到他。當着妻女的面,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要來早說,多給你加加菜。”
汪永革連忙擺手,“這事鬧的,我緊趕慢趕,到底還是趕飯口了。你們喫你們的,我喫過了。”
“也剛喫,趕上了就一起喫點,”王素芳打着圓場。
“老馬,給你帶了點兩瓶酒,給孩子帶了兩瓶罐頭。”
“來就來唄,還這麼客氣。”王素芳忙說道。
“燕子,聽說你要考大學啊?”汪永革問道。
馬燕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不考了,汪叔,我學不進去。”
汪永革愣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原本是想問問學習咋樣的,卻不知道人家直接放棄了。
“不考了也好,別累着自己了。”
馬魁看到汪永革喫癟,心裏開心,大手一揮,對着馬燕說道“去,回屋去,沒出息。”
馬燕也不和他計較,自從不讓她考大學以後,她就不和父親吵架了。心情都好了很多,就是在家無聊,總想着李平安,沒辦法就又把書拿出來看了,打發時間。還容易助眠。
馬燕回屋以後,素芳也回屋了,汪永革這麼晚來,還帶着東西,肯定是有事。
飯桌前就剩下汪永革和馬奎了,倆人大眼瞪小眼的,都不言語。
最後還是汪永革打破了沉默“日子過得真快啊,一眨眼,都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我回來了。”
十年彈指一揮間,馬魁這句話裏帶着怒氣。壓抑着自己對汪永革的怒氣。彷彿能聽到十年前那一聲怒吼。
汪永革嘆息一聲,端着酒杯,拿着聞了聞“這酒挺烈”
“喝的就是這口酒,北大荒的風硬,但是沒這酒勁大。沒這酒頂着,直不起腰來。”馬魁不陰不陽的說着。
汪永革彷彿沒聽到他的嘲諷,端起酒杯,對着馬魁說道“老馬,這杯酒,我敬你,恭喜你平反。”
馬魁沒有動,冷笑着說道“用不着你敬我,我也沒有錯,都是被冤枉的,不像某些人,明明看到了,卻不願意給我作證。”
汪永革繼續倒了一杯酒,端了起來“老馬,我兒子交到你手上,我放心,是打是罵,你說了算。你一定要管教好他。”
說完,仰頭把酒乾了。
“你是伱,你兒子是你兒子,我還分得清,你不用給我來這套。怎麼教他做人,那是你的事。”
“那是,那是,這小子性子直,覺得自己有兩下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好好收拾收拾他。”
“你兒子警校高材生,我可沒那本事教他。”馬魁諷刺的說道。
汪永革陪笑着,任憑馬魁嘲諷,作爲一個父親,無論他和馬魁有着什麼恩怨,可是在這一刻,他只想兒子能好。哪怕低三下四的被不斷嘲諷,也陪笑着。
兩個人十年未見,曾經的感情現在也早就變成了一堵看不到的牆,氣氛不融洽,兩個人的心裏都橫着一把刀。
馬魁的那把刀是汪永革插進去的,只有他能拔出來,可是汪永革不敢去拔,他還有兒子。心裏縱然對馬魁愧疚,也只能壓在心裏。
“這第三杯酒,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汪永革下定了某種決心,咬着牙說出了這三個字。給自己倒滿酒,然後不管馬魁的反應,一飲而盡。
馬魁聽到那三個字,心裏的那把刀,動了一下,沉默着端起酒杯。卻沒有動,到了嘴邊,又放下了。
“不喝了,今天的酒夠了。你自己喝吧。”
汪永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時候,聽到馬魁對他說“我看你這滿面紅光的,你這是過得不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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