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月之啓迪
雖然邁洛幾人此次行動毫無計劃性,但起碼的人員分工還是有的,一羣人同時涌入黃金樹蔭下顯然是不明智的舉動,怎麼的也得留條後路,即便是順利找到了思考之眼,也得有個接應纔好撤退。
嚴和小炎就是負責接應撤退的組合。
當然主要是因爲這倆太能闖禍了。
於是這會兒他倆正相反方向躺在甲板上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指頭。
至於瑞克,他表示自己只是一個會做菜的驗屍官,這種角色一般不會親臨戰場,除非有重要的戰役需要他進行配樂。
所以這會兒他正躲在船艙裏鑑賞遠古詩詞。
…
至於蛇人們,尤其是沃提·伊格。
他是堅決不願意踏入黃金國度的。
因爲上一次他以伊格之子的身份在黃金之民面前耀武揚威,而如今卻淪爲了原本自己信誓旦旦要誅殺的人的僕從,這種巨大的身份落差是高傲的他所不能接受的,至少,不能讓黃金律法神殿的人知曉這回事。
如果他真的殺死了邁洛,那另當別論,說不定真的就給他分走黃金國度的半數信仰,從此走向蛇生巔峯。
但黃金之民也不全都是傻子,他們中還是有人能看透蛇人的陰謀的,比如酒館老闆託普利亞。
這一人羣可巴不得蛇人死。
…
“不知道爲什麼,來到這裏後,我總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來過這裏……”
小炎躺在甲板上,盯着沒有星星的夜空,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然而嚴卻沒有當一回事,只伸出手揉了揉小炎的腦袋:“上次剛到德拉斯里恩城還有楠薇城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真的嗎?”小炎懵懵懂懂,好像連自己說過什麼話都沒印象似的。
“是的啦是的啦。”
嚴對小炎平日裏的瘋言瘋語早就習以爲常了,並沒有當一回事。
但這次小炎似乎真的有一些古怪的低落情緒,但她沒有刻意表露出來,只是默默地鑽進嚴的懷裏,把腦袋埋得很深。
…
……
嚴像抱小貓一樣抱着小炎躺在甲板上睡大覺。
而黃金國度這邊,邁洛像小貓一樣被馬歇爾叼着。
…
還記得那個古老的傳說嗎?
說的是烏撒貓咪中的強大個體可以跳上幻夢境的月球。
而如今已經成長起來的馬歇爾,雖然還不能算是多麼強大的個體,但勝在這裏是距離滿月最近的地方,即便帶上邁洛這麼個成年黯影,它還是可以做到幾個騰空跳躍上到滿月的表面,當然,這也已經是它的能力極限了。
…
於是黃金樹蔭下就出現了這樣一幕。
小黑貓叼着邁洛的後領,身姿輕盈地在高空中踩着空氣蹦蹦跳跳。
給地面上麗貝卡和羅斯公主看得一愣一愣的。
公主還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他好瀟灑噢~”
“你說的是馬歇爾對吧?”麗貝卡雙手抱胸,側眼瞥了一下旁邊這位好像腦子不太正常的少女。
公主連連搖頭,她目光灼熱,臉上掛着恬靜可愛的微笑:
“我說的是邁洛啊。”而如果是配樂師瑞克見到這一幕,估計會給他們奏上一曲et外星人的配樂,前提是他看過那部電影。
…
“你不覺得這裏過於安靜了麼?就像是有什麼糟糕的大事即將發生。”馬歇爾一邊跳躍着靠近滿月一邊說道。
邁洛點頭:“但無論如何都得見到思考之眼才能弄清楚真相不是麼?”
“快了。”馬歇爾道:“這輪滿月就是神殿與凡俗界面的分隔,在幻夢境,月的啓迪可以解釋爲通往黃金律法神殿的路,從陸地無法靠近的地方,只要乘着月光折返一次即可抵達,你知道輝月鐘塔嗎?”
“我知道星辰鐘塔。”邁洛聳聳肩。
“那是清醒世界的東西,在黃金國度,星辰是惡意的象徵,月纔是羣星戰爭之後的正統信仰媒介,傳聞思考之眼皈依黃金樹蔭之後,神殿爲祂建造了一座可以吸收月光的鐘塔,我們現在走的就是那條路,當初黛西帶着我和那毛球抵達黃金律法神殿走的也是這條道。”馬歇爾的認知面可謂相當廣泛。
邁洛若有所思:“那時候的她一定是看到了些什麼……”
……
“羅斯王朝的那女孩是受思考之眼的指引而來的,我也是。”
終於馬歇爾叼着邁洛降落在了滿月表面。
“我相信還有更多的人被思考之眼指引着靠近黃金國度,但不要忘了,思考之眼已經不再是黛西,至少不完全是,輕信祂是要付出代價的。”
還是熟悉的節奏。
在重要事情上,馬歇爾總是能給到邁洛一定價值的見解,除了守家的艾瑪,就屬這隻貓最能與邁洛的腦回路打配合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邁洛點點頭。
…
滿月表層。
冷冷清清。
這裏與邁洛記憶中的月球完全不同。
不僅有重力,有空氣,甚至還能看到遠方高山上宏偉的巨型建築。一切都是冷色系的,比冷原的漫天冰霜更加拒人千里。
邁洛纔剛剛站穩腳跟,話都還沒說完:
“所以這就是幻夢境的月……”
一陣風吹過。
準確地說是來自地殼的一股強烈冷光輻射,將他與馬歇爾一同帶離了月球。
那輻射便是月光。
月光如流水般將他倆重新沖刷着送向幻夢境的西部大陸。
邁洛甚至都沒來得及認真多看一眼月球上的景色,一轉眼就被送到了黃金樹蔭之下,且正正好好地跌進了一座破敗鐘塔的閣樓上。
這裏陰森、晦暗。
室外的月光彷彿一寸都沒照射進來。
腐朽的氣息瀰漫在鐘塔的每一個角落裏。
它的內部構造與邁洛熟悉的星辰鐘塔完全一致,卻像是荒廢了百年,破敗不堪。
在一人一毛進入鐘塔的時候,通往下方樓層的木質臺階便開始傳來沉重緩慢的腳步聲。
伴隨着低沉的喘息。
有什麼東西正在朝着閣樓靠近…
……
與此同時。
距離相對較遠的海域,一艘破破爛爛的船正在朝着黃金國度的方向行進。
…
就如馬歇爾所說的那樣。
受思考之眼指引而來的絕對不止他們幾個……
那破爛船帆上的窟窿比流浪漢穿了二十年的內褲的洞還要多,跟漁網有的一拼。
船體除了保持基本不漏水以外,幾乎就沒有一塊是完整的,甚至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這艘船從銀暮之洋中心島嶼“淹沒之冠”一路飄揚而來,三成的多餘零件都撒在沿途航線上了,值得慶幸的是船上唯二的兩名船員還活着。
船隻正在緩緩靠近黃金國度的沿海樹林。
控制着船帆的船員是一名獨眼的人類,他身上披着黑色的獵人斗篷,斗篷下揣着沉甸甸的摺疊式詭兵器。
此刻正沉着鎮定地注視着遠方月色下的黃金國度。
而在獨眼獵人的腳邊,有個不起眼的灰白色毛球正在瘋狂地原地起跳又落下,咚咚咚咚咚個沒完沒了。
這,就是另一名船員了。
先前說了,有三成的船體零件被風雨打落在航行途中,而如果僅是丟失三成零件倒也還不足以讓船變成現在這副悽慘模樣,主要是還有另外三成的船體結構在路上被這毛球生啃了。
…
獨眼的獵人看了一眼越躥越歡的毛球,說了句:
“別跳了,再條船板撐不住了。”
話音剛落,船底就被毛球砸開一道縫隙。
海水瞬間像噴泉一樣滋了出來。
“你他媽……”
。